第55節(jié)
姚姒被渴醒了,睜開了眼就覺著頭痛欲裂,青色的帳子里迸進(jìn)來一線微弱的燭光,她動了動,頓時一個激靈嚇得魂兒都沒了去。 她的手被一雙厚實(shí)的大掌覆住,那人與她十指相扣,手臂擱在她的腰際,她的背抵在他溫?zé)岬男靥牛^頂傳來一陣淺勻的呼吸聲,兩個人這樣親密無間的抱攬而臥,這個意識讓她傻了眼,他是誰? 她急急的把頭轉(zhuǎn)過去,對上他半含慵懶的眼,這個冤家,不是趙斾又是哪個?許是太過驚訝,她不敢置信的喃喃一聲,“五哥?”看到是他,腦中慢慢的就浮現(xiàn)那個綺麗的夢,難道竟不是夢?她大驚失色,臉上蹭地就暈開了兩朵紅云,閉了眼不敢再看他。 “膽兒不小,一個人竟然喝光了一壇梨花白?!彼娝]起眼晴躲羞,就知道這會子她必定是極難為情了。他起了戲弄之心,伸臂把她抱滿懷,湊在她耳邊咕噥,“怎地,把人吃干抹凈就不認(rèn)賬了?”暗啞的聲線里,真真切切的就含了幾分委屈。 她嚇得把眼晴一睜,圓瞪著雙目,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不……不,不可能啊?”明明她只是親了他,好像還躲到他懷里哭過,之后呢?好像記不清了。老天爺,叫人要羞死了! “我真的……真的,強(qiáng)了你?”她扭動了一下把手從他懷里抽出來,摸了摸自己身上完好的中衣,又覤了眼他露在被褥下的衣領(lǐng),自己也不敢確定了。 看她這么個可愛模樣,他悶著聲線一抽一抽的在她頭上笑,她頓時意識到,自己又犯傻了。 哪有人拿這種事來玩笑的,一時間她又惱又羞,拿了手捂住臉,恨不得這會子有個地洞讓她鉆進(jìn)去。 他笑夠了,在她捂面的素手上親了親,“傻姑娘,我的衣裳都叫你吐臟了,這件中衣還是你給我新做的,海棠在你衣柜里翻出來讓我湊和著穿,你夜里又哭又吐,我哪里放心丟下你不管?!彼阉氖掷饋砦赵谧约菏中睦?,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晴,因?yàn)樗拮矶袔追帚俱驳哪槪崛岬氐溃骸霸俨辉S一個人醉成這樣,也不許再飲酒,更不許把事兒都悶在心里頭。從今天起,我便是你唯一的依靠。”他把她的手帶到自己的心口,“這里面住了一個傻姑娘,我這輩子只想對她一個人好,她難過我也會難過,她高興我比她更高興,她疼了我比她更疼,我瞧它這輩子也就這么點(diǎn)出息了,你要好好待他。” 她重重的一頜首,往他心口的位置親了親,“傻姑娘說她知錯了?!睅е鴑ongnong的鼻音再難成聲,她把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那里頭蓬勃而有力的跳動,心里鼓脹脹的,像是被蜜給填得滿滿的。 趙斾叫她的這番回應(yīng)激的一陣心旌搖蕩,他輕柔地捧起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卻不似昨夜那樣的急切。每一下都像是在品嘗什么至極的美味,他輕咬慢嘗,那樣的溫柔而深情。她閉著眼,心里眼里身上全是他的味道,在一陣陣的顫栗中,情難自禁地抱住了他的頭,身子軟得像一灘春水,他就是她的浮木。 帳子里慢慢地映了些雪光進(jìn)來,兩個專注的人哪里管得了那個,他纏勾著她,她被吻得一陣陣的發(fā)暈。衣裳被扯開了,露出里面粉色繡梅枝的褻衣,她的山巒緊緊地貼在他剛勁有力的身體上,那一處越發(fā)顯得突兀而恐怖。他隔著一層輕薄的衣料,就吻上了她微小的山巒,那一點(diǎn)尖而細(xì)巧,叫他好一陣的悸動。 “姒姐兒,你相信五哥嗎?”他把她嵌在懷里,染了*的眼眸深沉沉的,定定的望著她。 “嗯,我相信五哥?!彼难廴缃z,臉上半是羞半是怯。見他不回應(yīng),怕他不相信似的,她勾起他的脖子親他,在他身下細(xì)細(xì)的顫栗。 這無疑是對他最好的回應(yīng),他啞了聲道:“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自然知道他所謂的看是指什么,她蚊聲“嗯”了下,悄悄別過臉去,乖順得叫人心顫。他又吻她,手上卻越發(fā)忙碌起來,中衣的腰帶挑開來,褻衣的帶子一根根的解,可就是那么幾根不起眼的帶子,卻那么不聽話,叫他急出了一頭的汗。 好不易把她的衣裳都褪了,卻又怔怔,成了個呆子。原來女人的身體是這個樣子! 她的肌膚晶瑩勝雪,剛才自己含咬的那一顆是紅粉色的尖尖,邊上勻開一層淡粉色的光暈,再往下,再往下他自是知道那里是什么,自己也羞紅了臉,再一看她,緊緊的閉著眼晴,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輕顫,她也是極緊張的吧。 才說要做她的依靠,可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失望。他急急的把自己的衣裳脫掉,大被一鋪,便兜頭兜腦地把兩個人都蒙在了黑暗中。 “姒姐兒,別害怕?!彼摰霉饬锪锏?,一挨著她的肌膚,她就抖。他把她抱在懷里,去吻她小巧的耳朵,一只手握著她的,慢慢的挪到那處血脈僨張?zhí)帲娝s著手不敢撫,他怕她害怕,一迭聲的安慰,又去吻她的唇。 那樣一個龐然大物,她確實(shí)有些害怕,可她相信趙斾,那也是他的一部份,她就拿手緩緩的挨過去。它卻有自己的主意,在她手心輕輕一跳,她便覺著不怎么怕了。 他極是敏感,適才她還緊緊的崩著,這會子卻又變得柔軟了些,便曉得她過了那一陣難捱。她閉著眼就摸了上去,卻叫他悶聲一吭。她打開眼一瞧,他似痛苦又似極樂的矛盾表情,叫她打心底里起了憐愛。 這種事不需要師傅,她摸索了幾下便找著了竅門,手指忽輕忽重的撫弄,激得他再難把持,順著那玲瓏的身線,從鎖骨一路吻過山丘,圓潤的肚臍再到那極樂處。 她哪里經(jīng)得他這樣的撥弄,他吻到那處,用唇舌輕咂慢咬,她的心肝兒都要顫出來了,無意間就重重的一捏,他一聲低抽,把她抱得死緊,身子抖了幾下,她的手上便多了些東西,黏滑滑的…… 天已大亮,海棠守在門口,小丫頭都端了兩趟的洗臉?biāo)畞?,卻都叫她都給攔了。小丫頭是知道昨兒夜里姚姒要了酒,滿心以為她這是醉著還沒醒,海棠朝著緊閉的房門望了望,也沒多說什么。 直到屋里傳來動靜,她挑了簾子進(jìn)屋,就見床帳密密垂著,里頭坐著個人影,影影綽綽的瞧上去像是趙斾。海棠垂了頭并不敢隨意張望,上前就聽趙斾沉聲吩咐:“你去提些熱水進(jìn)來。” 海棠聽得他這樣吩咐,心里便有數(shù),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把丫頭們都打發(fā)得遠(yuǎn)遠(yuǎn)的,她自己一手提一個熱水桶放進(jìn)了洗漱間,就垂頭出了屋子。 等到趙斾和姚姒兩個洗漱好再出來,各自都有些尷尬。兩人心里都明白,他們之間有了這層關(guān)系,往后就再不一樣了。 趙斾回京要忙的事情確實(shí)太多。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不敢耽擱下去。姚姒也知道他忙,到底忍著羞澀把他打理得清爽了,衣裳是她給他新做的,一件竹葉紋的直裰,外面是他昨兒穿來的一件墨色披風(fēng),她替他系好了腰帶,又掂起腳幫他正了正冠,紅著臉就把他送出了門。 趁著這當(dāng)口,海棠便一個人進(jìn)了內(nèi)室,親自把姚姒的床鋪和褥子都替換下來,姚姒返回來,床鋪上早就換了套新的褥子和床單,再看海棠時,她臉上就十分的不自然。 想一想今兒早晨那一場放縱,自己都覺得面皮燥得慌,再在屋里呆不住,轉(zhuǎn)頭便吩咐丫頭把早飯擺到外間去。 ☆、第129章 溫馨 天色漸暗下來,雪片兒卻越下越大,連綿的宮殿覆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仿佛所有的爾虞我詐和飄浮在這片巍峨宮墻上經(jīng)久的波云詭譎都無處遁形。 趙斾冷峻的臉上帶了幾分疲憊,撐了油綢傘踏出宮門,小廝青墨迎上來替他撐了傘,暗地覤了眼他冷肅的神情,“五爺,是直接回府嗎?” “不,先去四喜胡同?!彼亮寺暦愿?,彎腰坐上馬車,簾子一甩下,狹小的車廂便成了他一個人的世界。他揉了揉眉心,黑暗中臉上慢慢地就漾了一絲笑意。明明早上才見過面,這會子卻又撓心撓肺的思念。 姚娡這一嫁出去,原本就不堪熱鬧的小院越加冷清了。正院黑漆漆的,只有東廂房這邊熒熒幾盞秋燈。 姚姒倚在炕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手上的一本坊間的話本,很有些心不在焉。從前再是煩心事多,也不曾這樣的亂過心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早上發(fā)生的事情,她到現(xiàn)在都不敢去想,實(shí)在是叫人羞。眼神兒時不時的就往門邊的簾子瞅,殷切的希望下一眼就能瞧見令自己魂不守舍的那個冤家。 綠蕉在床邊鋪床疊被,轉(zhuǎn)過身來便看到她這么個失魂的樣子,心里很有些想笑。姑娘這樣一個端得住的人,卻不曾想還會有這么一天?!耙膊恢肋@雪要下到幾時?”她沒話找話,轉(zhuǎn)身來提了溫著的茶壺倒了盞茶放在炕幾上。自從紅櫻嫁出去,屋里便只有她和海棠兩個大丫頭了,昨兒夜里雖然是海棠在值夜,可姑娘屋里就沒熄過燈,昨夜里趙斾便來了,只是姑娘那會子醉得厲害,莫不是叫人看見醉態(tài)而還在難為情? 姚姒丟開手上的書,捧了茶盞,拿手指輕輕的描摹茶杯上微凸的花紋,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回她,“這雪且還有得下呢?!彼浀们笆酪彩沁@一年到的京城,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下下停停的,最終釀成了災(zāi)禍。她忽地靈光一閃,如果是這樣,京城大雪成災(zāi),那趙斾是不是就能晚一些離京。怪只怪昨兒夜里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今兒早上又是那么幅光景,偏偏忘了問他是什么時候歸京的,能在京里呆多長的時候。 綠蕉沒曾想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又叫她晃了神兒,正要搭話時,門上簾子被人一挑,一陣?yán)滹L(fēng)灌入,趙斾便走了進(jìn)來。 姚姒打了個冷顫,抬眸便往門邊兒一瞧,燈火杳杳下,不是趙斾是哪個? 她還在炕上歪著,看到他來便一個急起下炕去迎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這般急切,赤著腳連鞋都忘了穿。 子夜熒熒,燈昏欲蕊,趙斾的心雀躍起來,見她亦著腳就跑到了自己面前,毫不避忌的伸臂把她一把打橫抱起,嘴上連聲的怨怪,“怎地還像個孩子似的,鞋也不穿就下地兒跑?!痹捯怀隹?,自己聽了都覺得不像樣,這境況怎么像個愛抱怨妻子不聽話而丈夫倍感無奈的怨嘆。 姚姒摟住了他的脖子,羞得頓時往她懷里縮。屋里還有丫鬟在呢,他就不能避著些。 綠蕉朝趙斾慌忙一福,紅著臉就退出了屋子。 趙斾把她放到炕上,瞧著她羞羞怯怯的模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你身子不好,再一受涼可不又是一番折騰。” 姚姒心里就像裹了蜜一樣的甜,心里曉得他這個點(diǎn)還來必是放不下她,心里的歡喜就漾到了臉上,“五哥怎么這時候來了?”打眼一瞧,他身上還是早上出門時的那身衣裳,心里猜著只怕是才從宮里出來就上她這里來了,到底沒扭捏,自己穿了鞋,旋身出去一通吩咐,上前來便給他倒了盞熱熱的茶水,“五哥想必還沒用飯吧,想吃什么?” 趙斾叫她這么一說,還真是覺得餓了。宮里頭的飯食端上來時已經(jīng)是冷掉了,中午只好湊和著用了些,見她像個妻子一樣,進(jìn)屋便問對他噓寒問暖,心里十分的受用,“不拘什么,做些熱食端上來便成?!?/br> 哪里能這么湊和,她很是心疼,轉(zhuǎn)身擰了個熱帕子來遞到他手上,“今兒廚下熬了雞湯,要不我去給五哥下碗雜錦面來吧。”大冷的天兒,得吃用些熱湯熱水才暖和。 熱帕子十分的管用,他就著手往臉上擦了一把,揚(yáng)起眉臉上的疲乏似乎一掃而光。 “五哥且在屋里稍坐,我去去就回?!彼阉眠^的帕子放置好,旋身便跑出去。 趙斾一來,屋里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而已,便再不似先前那樣蕭齋瑟瑟,案冷疑冰。姚姒在廚房里不過是忙了盞茶功夫,便和綠蕉一人提著個食盒進(jìn)了屋。 趙斾學(xué)著她先前的樣子歪在炕上,手上正正是拿著先前的那本話本在瞧,想到那畫本里頭纏綿的愛情,姚姒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和綠蕉兩個抬了炕桌放在他跟前,不過一眨眼,她就像變戲法似的滿滿的放了一桌子吃食。 說是給趙斾下一碗面,可哪有那樣簡單,早先她便叫廚房里準(zhǔn)備好了東西,只盼著能和趙斾一起用一餐晚飯,如今再不麻煩,東西都是現(xiàn)成的。 一碗熱氣騰騰的泛著黃油的雞湯雜錦面,一碟子小籠湯包,一碟子醬牛rou,四碟子的爽口小菜,看得趙斾食欲大開。 這些都是他愛的菜式,竟然這樣快就做出來,那只能是早先就預(yù)備上了的。這樣的意識叫他心口一燙,她必定是等著他的。 屋里燒得熱炕還擺了個炭盤,吃上這些熱湯熱水的,趙斾臉上便氤出了一層薄汗。姚姒坐在炕桌的對面,心思七彎八轉(zhuǎn),到底是從袖中掏出帕子替他拭,“急趕急的只能做得這些出來,湊合著用些?!?/br> 女兒家面皮薄,他也不揭穿她,把一桌子的飯菜掃光,胃里才有了些暖氣,很是心滿意足。 綠蕉進(jìn)來把炕桌撤下,姚姒又給他遞了個熱帕子,他往臉上擦了把,就拉著她的手不放。 “今兒都做了些什么?”他把她圈在懷中,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很自然的就想到今天早上的那場荒唐,他在她耳邊咕噥,“有沒有想我?” 盡管兩個人已經(jīng)那樣親密過,聽到他這樣問,還是羞紅了臉。她把頭往一邊斜,張口就否認(rèn),“誰想你了!” 趙斾望著她這幅口不對心的嬌模樣,打心底發(fā)出了幾聲呵笑,臉上滿是愉悅。他自小在兵營里長大,什么葷話沒聽過,那些成過親的老兵常說,女人家就愛正話反說,剛才他進(jìn)來時,分明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 “這些日子我會非常的忙,可能沒多少時間過來看你,你要好好在家,天氣那樣冷,也不要總是給我做針線,那樣傷眼晴。”他變得嘮叨起來,卻又霸道的不許她做這做那,曉得她心里放不下姚娡,便又安慰她,“今天在宮中遇到了恒王,你放心,恒王待你jiejie很好,等再過些日子,說不定你jiejie會差人來接你去見她。到那時,我陪著你去,總之不許再為著她傷心了。”見她乖順的點(diǎn)頭,他往她腰間一摸,又變了幅語氣,痞痞的笑道,“你要是變瘦了,我會嫌棄的,所以要把自己好好的養(yǎng)胖?!?/br> 聽他這么一幅嫌棄她瘦弱的樣子,知道他這是又把今兒早上的事情拿上來說,這人,怎地就沒個正經(jīng)的樣子,倒越發(fā)不好意思起來。她輕輕的從他懷中掙出來,替他撫了撫衣裳上的褶子,“天兒不好,五哥也早些家去,既是忙就不要總來看我。再過得幾天,劉大成他們幾個的家眷就要到了,雖說人多熱鬧,可也打眼,五哥還是少些來,自己也要保重?!?/br> 兩個依依不舍了半晌,姚姒送他出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也看不見,這才轉(zhuǎn)身回屋。 趙斾回到定國公府時,已交快交亥時了,青墨上前替他換了身衣裳便道:“五爺,夫人那邊有交待,讓五爺一回來便去上房。” “可知道夫人是為何事?”趙斾才回京兩天,昨兒夜里并未歇在家中,他心中有底,母親只怕多半是為著這事。 青墨便回他:“小的只打聽到夫人身邊的秋嬤嬤今兒招了門房那邊的管事問話,具體說了哪些,小的還未查到。” 趙斾朝他揮了揮手,神色漸漸歸于冷峻。 定國公夫人的上房燈火通明,趙斾才行到廊下,秋嬤嬤便帶了丫鬟出來迎,見到他笑得一臉的慈愛,“五爺來了,夫人正在里面等著呢。” 趙斾喚了聲秋嬤嬤,丫鬟躬身掀了簾子,他進(jìn)得屋里,看到母親端坐在圍榻上,手中正飛針走線的縫著一件男子樣式的衣衫。 “回來了?”定國公夫人并未抬頭,問了聲兒子,依然不停歇手上的活計(jì)。 丫鬟端上來茶水,秋嬤嬤帶著屋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就都退出屋里,趙斾瞧著這架勢,是要長談的意思了。 “娘這是替誰做的衣衫?”趙斾想著自己一會要說的事情,決定把自己的態(tài)度放軟和?!岸嗌倌隂]見娘拿針線了,您屋子里又不缺人動針線,何苦還熬夜做這費(fèi)眼晴的活計(jì)。”說完這話,便上前把衣衫從母親手上拿下。 哪里知道定國公夫人卻堅(jiān)持,“就差幾針了,收收線也就能穿了。也沒費(fèi)多少勁,到是年紀(jì)大了,眼晴確實(shí)是不好使了?!彼藘鹤右谎?,便拿手上的衣衫往兒子身上比了比,“你自小沒在我身邊長大,不比你幾個哥哥,從前為娘想著親手替你做幾件衣裳,你爹都要說我這是慈母多敗兒。如今你好不易回來一趟,娘就是再為難,也要親手為你做件衣裳。” 看來是要曉之以情了。趙斾也沒再攔著,折身往一旁的圍椅上坐了,手上捧了茶盞,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母親說話。 ☆、第130章 將就 定國公夫人沒有用多長的時候,就把手上這件月白色的夾衣做成了,她用嘴咬斷了線頭,扯了扯衣裳便朝兒子示意過來試穿。 趙斾接到手上瞅了眼,針腳雖然不太細(xì)密,可這卻是母親一針一線給他做的。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他心里微微的感動。把衣裳披在身上試了試,倒也合身。 “辛苦娘了!往后讓針線房做便是?!彼岩律逊诺揭慌缘男咨希樕系纳裆㈧V。 “往后我也不替你cao心了,該是叫你媳婦替你打理這些瑣碎?!倍▏蛉送缟洗妨舜?,嘆了口氣道:“你也這樣大了,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趁著這回你在京城還有些日子,老夫人和我的意思是,叫你把婚事先定下來?!彼愠瘍鹤佑B了眼,“前些年你說還小,不愿成親,我也不逼你。眼瞅著你底下頭的幾個弟弟都成年了,他們畢竟不是我生的,你這里再不定下來,難道還讓我擔(dān)這些惡名么?” “就聽母親的,兒子的婚事確實(shí)該定下來了?!惫植坏眠@么晚了還在替他做衣裳,原來是為了引出這個由頭來。親生的兒子,有什么不能直說,若今天站在這里的人換成了他幾個哥哥,只怕母親不會這樣,他心里頓時有了思量。 定國公夫人臉上一喜,連聲道了幾個‘好’,真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出乎意料的順利,“姑娘的人選我一早就替你瞧好了,武義候家的嫡幼女華姐兒是個溫婉大方的,他們家與你爹是鐵交情,這些年來咱們兩家也走得近;再就是中山王次女昭明郡主,你小時候娘帶你去中山王家中吃酒,你還抱過她呢;再來便是兵部左待郎家的嫡長女芳姐兒,芳姐兒不論是相貌還是才情,都是上上等的,這三個姑娘各有千秋……” 定國公夫人邊說邊瞧著兒子的神色,見他臉上并未有意動,心里拿不準(zhǔn)兒子的想法,便試探道:“依我的想法,還是華姐兒好,咱們兩家門當(dāng)戶對,知根知底的,武義候夫人算是我同宗的meimei,親上加親,再好不過?!?/br> 母親一向固執(zhí)已見,對于認(rèn)定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他心中極是清楚,若再說下去,很是于他不利。他想了想,撩袍就跪在了定國公夫人的榻前,“要母親替兒子費(fèi)心了,這些姑娘家都很好,只是兒子心中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還求母親成全。” “什么?”定國公夫人怔愣住,看著兒子跪在自己跟前,心里屯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這冷不丁的就說有了意中人,他這幾年都未歸京,難道是在外頭看中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姑娘? 定國公夫人掩下心中的那層擔(dān)憂,面上卻也沒了剛才的笑容,她把兒子拉起來,“和娘說說,你瞧中了哪家的姑娘?”也不說同意的話,姑娘家養(yǎng)在深閨,哪里能輕易見到外男,她的眼神停在了兒子身上一瞬,他臉上的堅(jiān)定她瞧著分明,心里越發(fā)的有了不好的猜測。 趙斾淺淺的笑了笑,“她叫姒姐兒,是已故文淵閣大學(xué)士姜大人的外孫女。”他避重就輕,并不言明姚姒的父族,“姒姐兒年紀(jì)雖不大,但知書識禮,聰慧端莊,才剛守完她母親的孝,前些日子和她jiejie才遷到京城居住?!?/br> 定國公夫人聽到兒子的話后,心情直跌到谷底。幾年前姜家的案子牽連了那樣多的人家,兒子為何偏偏看中的是這家的外孫女,她頓時搜腸刮肚的想,姜懷的女兒又是哪一個,嫁到了何處,卻偏偏沒絲毫的印象。兒子只說了那姑娘的母族卻不提父族,要么是父族不顯,要么就是身份上有些不好聽,況且又是個喪母的次女,這樣的破落出身,她如何能答應(yīng)。 定國公夫人心頭冒過千萬總想法,最終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個口子不能輕易開,一開始就應(yīng)該堵起來。她看了看兒子,臉上再不復(fù)剛才的和氣,“那姑娘多大的年紀(jì)?你跟娘說實(shí)話,是不是你們在外頭有了什么首尾?” 趙斾沒想到母親心里是這樣的想法,急忙辯解,“母親,姒姐兒才十三歲,她也是幼承庭訓(xùn)長大的姑娘,您應(yīng)該相信兒子的眼光。” 才十三歲,就勾得兒子嚷嚷著要娶回來,要是大些那還得了!定國公夫人皺起了眉,語氣就有些嚴(yán)厲,“京城里那么多的名門閨秀你不選,偏和個外頭那不知根底的姑娘私相授受,你長這么大,我可曾教你這樣行事?斾兒,你明知不可為而為知,就憑這一點(diǎn),那姑娘便讓我十分的忌憚,這件事我不能答應(yīng)?!?/br>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他仍不死心,“姒姐兒她很好,兒子看著她長大,慢慢的就對她上了心,母親現(xiàn)在對她存了偏見,都是兒子的錯,若是您見一見她,必定會對她改觀?!?/br> “什么叫做存了偏見,你還有理了不成?她是什么身份,還得你娘我屈尊去見她,你想都不要想?!眱鹤雍卧瘳F(xiàn)在這樣低聲下氣的討好過自己,這都是為他那個不三不四的女子,定國公夫人心中的火氣蹭的就往上冒。“你爹就是教你這樣行事的?你學(xué)什么不好,偏在這上頭學(xué)了個十成十?” 好好的說著話,她總能把事情往定國公的風(fēng)流成性上頭扯,一出聲便是怨氣連天,趙斾不免有些埋怨,“娘,這事又和爹有什么相干?說來說去,您就是嫌棄姒姐兒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