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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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兒子這樣維護他爹,絲毫不憐惜她這個做母親的苦處,定國公夫人氣極,冷笑了著打斷了兒子的話,“是,我就是瞧不上她這樣的出身,更是瞧不起她這樣的下作行徑,若真是個正經清白人家的姑娘家,又怎么會和男子私訂終身……” 母子兩個都動了心火,屋外的秋嬤嬤暗叫不好,自己服侍的主子自己清楚脾氣,只要扯上了定國公,夫人就像入了魔障。這事說來說去,還是趙斾的不對,夫人給他說的姑娘,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就不體量夫人的一番苦心呢。 秋嬤嬤心里著急,想著要不要讓丫鬟去世子夫人屋里走一趟,轉頭卻看到趙斾冷著臉從里面出來。秋嬤嬤心里一陣猶豫,不知該不該勸說幾句,卻見趙斾從身邊經過卻又折身回來,“母親心情不好,嬤嬤一會進去多安慰母親,我明兒再來給母親請安。” 秋嬤嬤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轉頭便往屋里去。 定國公夫人望著諾大的屋室,可卻是冷冷清清的,身邊唯有一個積年老仆秋嬤嬤相陪。她疲憊地撫了撫額,“我這都是為了誰?難道是為著我自己?他怎地就不體量我這一番為母的心情,難道替他挑個出身高的媳婦還有錯了不成?外頭那些是個什么不三不四的,若真要娶進門,還不得讓人把咱們國公府笑掉大牙去。” 秋嬤嬤哪里敢接聲,只一味的勸,“大醫都說您心火旺,這樣一番動氣可不宜身子的保養。” 定國公夫人搖了搖頭,“我說的難道有錯?他老子就是個風流成性的,見一個愛一個,左一個右一個的往屋里抬,難道還不準我說了嗎?”她指了指屋里,“你瞧瞧,自從他把斾兒帶走,便再沒有踏足過這屋里,便是有天大的怨氣,這么些年看在我辛苦持家的份上也該消了,他到好,縮在西北不歸家,又把兒子教成了這么個樣子。” 這話秋嬤嬤就更不敢接了,夫人一提起定國公,便是一肚子的怨氣,如今年歲也大了,反而越發的看不開。 趙斾冷著臉回了屋,青墨瞧他臉色不對,卻也不敢問,垂了臉服侍他洗漱。 雖然一早就預料到母親會反對,可瞧著母親那樣惡意的揣測姒姐兒,他只覺得十分的刺耳,心里有些不好受,若說有錯,也都是他的錯,姒姐兒何嘗不是被他一步步所逼。 他又不禁后悔自己輕率了,如今和母親鬧得不歡而散,依著母親頑固的性子,只怕是要反對到底了。 上房發生的事情,沒過一會世子夫人曾氏便知道了,她披了衣裳要起身,世子趙旌連忙叫她躺下,“這事你就當作不知情,還是我去勸勸母親。” 曾氏對丈夫的體貼很是窩心,對丈夫笑著搖了搖頭,“你這一去,就擺明了這事我是知情的,倒不如咱們倆一起去,到時也有個商量。” 世子趙旌見妻子堅持,也沒再反對,兩夫妻本來已經歇下了,如今只得又點燈一通忙活,曾氏先替丈夫穿好了衣裳,卻聽丈夫嘆了口氣,“母親這些年對父親的怨氣是越來越大,偏又固執,一心認定了要給五弟找個出身高門的媳婦,將來便是分家出去,到少會有得益的娘家可靠,這原本也沒錯,可錯就錯在母親不懂得五弟的心,咱們男兒家,功名靠著自己去掙便是,若都靠了妻族,那便不是五弟了。再者,哪個男人心里沒個想頭,這一生就這樣短短幾十年,越是驕傲的人越是不愿意將近,找個知心知意情投意合的妻子,這是多少男人的夢。” 曾氏橫了眼丈夫,嗔了聲:“怪不得,原來你是在將就為妻啊。” 夫妻兩個嘴上耍著花槍,手頭上也沒耽擱,不一會就各自穿戴妥貼,兩人肩并肩地去了上房。 ☆、第131章 撞到人 第二日是臘八節,姚姒按著京城的習俗,吩咐廚房熬好了臘八粥,分別往譚娘子和最近走動的幾戶人家分送。貞娘和海棠幾個見她再不似前幾日那樣郁郁,心里都松了口氣。 姚姒自己很有些愧疚,這些日子姚娡的事情讓她很是萎靡不振,必是讓身邊的這些人愁壞了。她自己也想明白過來,事情已然如此,再一味的糾結煩惱卻也不像她的性子,至少jiejie現在還好好活著,再往后無論怎樣艱難,她也一定要護著她平平安安。 譚娘子親自回送了臘八粥過來,眼見姚姒振作起來,心里也是歡喜。見她長日無聊,索性便邀她一起去弘法寺拜佛。 相傳這一日是佛祖釋迦牟尼成道之日,是為“法寶節”,弘法寺這一日何等的熱鬧,姚姒是知道的。譚娘子的一番用心她也明白,眼瞅著幾個丫頭都面露期盼之色,姚姒便欣然同意。 弘法寺建在城西,因著多日積雪,通往弘法寺的路上濕滑難行,姚姒和譚娘子的馬車足足行了快兩個時辰才到。 弘法寺是除了大相國寺外香火最是鼎盛的寺廟,馬車遠遠的停在了山門口的路邊,打眼一瞧,山前門叫人擠得水泄不通,人來人往的是十分的熱鬧。 譚娘子挽了姚姒的手朝她一指,“這弘法寺的香火聽說十分的靈驗,今兒咱們恰好趕上了大日子,人來人往,姑娘一會子千萬要小心。” 姚姒朝譚娘子頜首,眼晴一抬,天王殿、大雄寶殿、八角琉璃殿、藏經樓等依然威嚴矗立,便是那層層斗拱和寶頂上覆蓋著的琉璃瓦也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心里也有不小的激動。上一世活得那樣的艱辛,只得把一腔心愿付予菩薩,那些個青燈伴古佛的寂寥日子,竟是心如死水。后來那樣的寂滅,心里究竟還是含了一絲不甘的。可是菩薩垂憐,叫她又重來一世。雖然母親的性命她無法挽回,可是她也帶著jiejie安生的活了下來,而今她和jiejie各自都有了自己要走的路,她并不是失去了jiejie。 前塵往事交替她在腦海里,這些日子的煩憂與郁塞,在見著了這寶相莊嚴,只覺得心頭霍然開朗。 譚娘子見她似有怔怔,以為她是被眼前這一片威嚴的殿閣所震驚,笑了笑道:“不怕姑娘笑話,便是我頭一次來參拜,也被這里的恢宏氣勢給震到了,這弘法寺不單香火靈驗,最最出名的是殿內有一尊木雕的四面千手千眼觀世音像,高有三丈,鍍以金身,端的是寶相莊嚴,相傳為一整株銀杏樹雕成,一會我帶姑娘去參拜。” 姚姒已斂了心神,隨著譚娘子便擁入了人群里頭。進了寺中,先行參拜了各處主殿,姚姒便拿出五百兩銀子給寺里添香油錢,替姚娡和趙斾各求了一個平安符,再去參拜了那尊四面千手千眼觀音菩薩。歷來便有觀音送子一說,姚姒很是虔誠的替姚娡求了菩薩,希望jiejie能早日夢熊有兆。 弘法寺占地廣,這樣一圈兒參拜下來,貞娘和幾個丫頭倒是不顯疲色,姚姒卻是累了。譚娘子經常在寺里走動,和那知客僧也熟,略周旋了一回,便叫寺中空了一間廂房出來。譚娘子帶著姚姒進了廂房,一路上倒認出了好幾個相熟的人家。 既是有熟人在,不去打聲招呼似呼不大妥當,譚娘子把姚姒一行人安頓好,便自行出去應酬。姚姒眼見著幾個丫頭興致不減,貞娘臉上還有興致,索性只留了海棠在身邊,讓綠蕉帶著其它幾個小丫頭自行去玩耍。 海棠替她除了披風,又把手爐子里的炭灰倒盡,再添了塊新炭進去,姚姒喝了口寺里的熱茶水,身子這才覺得暖和過來。 海棠遞了手爐子給她,見她面色猶青,嘴上便咕噥,“這樣冷的天氣,姑娘實在是不該出門的。若是凍著了,五爺指不定怎么心疼。” 她臉皮薄,這兩日見著海棠還有些不大自在,聞言臉上便泛起了紅暈,嬌嗔了句:“你姑娘又不是瓷做的,哪里就弱成這樣了。” 海棠撲哧一笑,見她坐在一張硬木椅上,椅背處也沒個靠墊,忙往她腰間塞了個軟枕,“奴婢倒不是抱怨,昨兒五爺走時便交待奴婢,必定要把姑娘照顧好了。奴婢跟在五爺身邊的時候也不短了,何曾見過五爺這樣體意人過。” 姚姒心里微微泛起了甜,覤了眼海棠,期期艾艾的道:“真的么?五哥他,他從前真的沒有待別的女子這樣好過?”這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難為情。別說大戶人家的公子,便是姚家,都有習慣在成年的哥兒身邊放上兩人個略懂人事的丫頭,何況是趙斾。 海棠很是難得的才憋住笑意,極力的替她前主人抱屈,“咱們五爺豈是那等人,像奴婢這樣的被選出來跟著五爺的人,是和青衣他們一樣打小就跟在五爺的身邊,五爺長這樣大,何曾正眼瞄過其它姑娘。”邊說邊瞅了眼面紅耳赤的姚姒,心里明白為何她會這樣患得患失。頓了頓,湊到姚姒的耳畔輕聲道:“昨兒可是五爺的頭回子。” 姚姒哪里知道海棠直白白的就把這話說出口來,直羞得要找個地縫鉆進去才好。可羞歸羞,知道那是他的頭一次,她心底涌起了難以言明的悸動。 主仆倆一時無話,歇了一會子,姚姒身上暖和起來。這時,只聽得外間一陣急步聲傳來,緊接著房門被打開,卻見綠蕉一臉驚色,見到姚姒便顫聲道:“姑娘,奴婢,奴婢見到了五太太和三太太。” 姚姒一驚,這三太太自然指的是焦氏,五太太在京城不奇怪,怎地焦氏也上京城來了?難道是姚三老爺這任到期,帶了家眷來京候旨的?她掐指一數,姚三老爺的任期并未到,眼瞅著就快過年,這個點兒焦氏上京來,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可還見到其它人?五太太她們可有看到你們幾個?”倒是不怕了她們去,而是好不容易能清靜會子,若是被姚家的人知道她和姚娡上了京,就怕姚娡那邊再難有安生日子。 綠蕉剛才很是驚慌,這會子見到姚姒十分的鎮定,倒是慢慢的平靜下來,聽到她問話,忙搖頭回道:“沒有,沒有,奴婢幾個正要往大雄寶殿去,還沒走到殿門口,卻叫奴婢眼尖,正好瞧見里頭兩個貴婦人手挽手的從殿里出來,奴婢當時唬了一跳,急忙閃進了一旁的廡廊里,眼見得人走遠了,貞娘便讓奴婢先行回來稟報姑娘。” 姚姒點了點頭,貞娘相對五太太和焦氏來說,是個臉生的,如今她留在那邊還未回來,肯定是要打聽一些五太太她們的行蹤。既然五太太和焦氏也來了弘法寺,那自然是要避開了去。姚姒略一沉思,便吩咐海棠去找譚娘子回來。 海棠和譚娘子回來得很快,路上譚娘子已經得知事情的經過,見到姚姒臉上并未有異色,譚娘子還是安慰了幾句,“姑娘莫急,姑娘如今再不是姚家人,就算是兩方撞在了也沒甚好說的,她走她們的橋,咱們走咱們的路。” 姚姒便回她,“我是不怕什么的,就怕她們知道jiejie進了恒王府而去sao擾,如今能避著她們就避開些。” 譚娘子心下明白,忙吩咐丫頭們整裝,貞娘也很快就回來了,姚姒并未問她些什么,得知五太太和焦氏還在觀音閣參拜,她當即立斷帶著人便出了弘法寺。 姚姒看了看天色,從懷中掏出懷表看了下時辰,想著回去只怕也少不了要上兩個時辰。來時,她和譚娘子原是坐一輛馬車來的,而今返回去,便和譚娘子分開坐,畢竟四喜胡同離著譚娘子的家還有些距離。 譚娘子也沒堅持,只交待車夫一切要小心,便上了自己的馬車。姚姒和貞娘及海棠坐了一輛車,另一輛車由綠蕉帶著幾個小丫頭坐。 才上車坐定,貞娘便沉聲道:“姑娘,姚三老爺被朝庭下旨召回京城,焦氏這是隨夫上京。”她說得這幾句話,便把自己打聽到的過程一一說來,“今兒來弘法寺里只有五太太和焦氏,京城人都知道,弘法寺里的千手觀音于求子最是靈驗,奴婢不遠不近的跟在那堆仆役后面,便望到五太太不知和焦氏說了什么,焦氏很是虔誠的拜了千手觀音,還很大方的捐給了弘法寺一千兩銀子。奴婢找了個由頭和后面的小丫頭子搭訕,這才套出話來,姚三老爺進京才沒幾天,旁的那小丫頭也不知情,奴婢又怕露出破綻,怕姑娘著急,便沒有深問下去。” 焦氏求子心切,這點她是知道的,可姚三老爺那樣的封疆大吏,究竟是為什么會被朝庭特召上京?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面本就結了冰又濕滑,馬車也不敢快駛,搖了許久,姚姒掀了簾子往外一瞧,見外邊又飄起了雪片兒,她才把簾子一放,就聽到外面一聲悶響,馬兒長嘶一聲,馬車隨即便急停下來,海棠伸臂一拉,姚姒和貞娘才沒被甩出去。 “出了什么事?”海棠一聲急喝,自打出了姚娡被人調戲的事情,張順便找了會些功夫的人負責趕馬車。 只聽得外頭的車夫鎮靜的回道:“回姑娘的話,只怕咱們的馬車撞到人了。” 海棠一把掀起車簾朝外頭望了幾眼,看到車夫走上前去在那倒地的人臉上和胸口搗鼓了一陣,返回來便道:“還有氣兒,只是那書生像是發著高燒,可能迷糊間沒看清路就撞上了咱們的馬車。” 姚姒疾聲便吩咐,“快把人救起來,說到底是咱們的馬車撞了人,不管如何一定要救活他。” ☆、第132章 瞞著 綠蕉的馬車先行回府,那被撞的書生很快就被抬進了廂房,有人去請大夫,一應事情有條不絮的進行著,姚姒就被海棠扶著下了馬車。 看到她周身無恙,張順緊崩的肩膀才稍稍放松,紅櫻卻嚇得面色青白,兩夫妻疾行幾步迎上來,張口就問她是否有不適。 姚姒搖了搖頭,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我無事,大夫什么時候到?”馬車撞到了人,雖說車夫先行查看了一遍,說那書生并無性命之憂,可多耽擱一分,那人就多一分的危險。 張順只來得及看到她微蹙的眉尖,緊聲回道:“已著人去回春堂請大夫,最多一刻鐘便有消息。”見她“唔”了聲,便又道:“姑娘毋須擔心,剛才我粗粗查看了那書生身上的傷勢,只有幾處擦傷,倒是他面色通紅顯見得是在發燒,看樣子像是風寒之癥。” “不管如何,咱們撞到人是事實,還請張叔費心,務必要把人給安置妥當。”她邊走邊說,腳步卻稍頓下來,轉過頭看了張順一眼,“焦氏和姚三老爺上京了。” 張順抬起頭,臉上神情一滯,眼神幾經變幻,可姚姒早就把頭扭回去因此并未發現他的異色。她沉了聲顯得迷惘而傷感,“他來了,原以為我會無動于衷,可不知為何,我的心緒很亂。” 張順的心猛地一滯,垂了頭把臉上的神情掩在了陰影里,雙手緊緊的握了拳頭卻又瞬間松開,“姑娘若是想見他,我便去安排。” 只聽得風中輕輕一聲嘆息,“罷了……”隔了幾息,才復聽到她的聲音,再不復剛才那樣,“還是叫人暗中去查查,莫要叫那邊的人發現了,我總是覺得有些蹊蹺。” 張順目送著消失在夜色中的纖細身影,臉上只猶豫了一會,便轉身出了大門。半個多時辰后,他出現在趙斾的書房中。 這間書房是趙斾的小書房,里頭布置得很是簡潔,一張大桌案上堆著厚厚的兵書和陣法圖解,桌案的旁邊便是人高的書柜,墻上懸掛著一幅輿圖。 張順立在書房等了兩刻鐘,才見趙斾進屋來。 他穿了件月白色的細布夾袍,微急的步伐撩得腳前的袍腳飛揚起來。張順迎上去,不待他問,便將下午姚姒去弘法寺上香險些碰見了姚家五太太和焦氏之事簡潔道出。 昏黃的燈光下,趙斾的眉頭松了松,張順卻有些躊躇,“五爺,咱們瞞著姑娘做這些事情會不會不大好?” 趙斾的臉上便多了絲冷峻和銳利,一雙深遂的眼眸看得張順微微垂了頭,“姒姐兒看似無情實則心軟,姚家欠她的債,我這回一定幫她討回來。” 張順微張了口,想說什么終究是沒有說出口。趙斾脧了他一眼,語氣卻不似剛才那般強硬,“這些事情不需要姒姐兒知道,沒的讓她煩心,你再延捱個幾天便成。”這話一出,張順抬眼看去,他目光清亮,并不因為瞞著人做了些安排而覺得理虧,反而有種磊落的坦然。 趙斾的這種情緒影響了張順,如果這一次能將姚家一舉拿下,便再沒有人能禍害得了姚姒姐妹,這樣的念頭一起,心里因著對姚姒有所隱瞞而產生的欠疚都變成了激動。 眼瞅著年關將近,姚姒要忙的事情也多了起來。除了要打點各處的年禮外,還有茂德行和寶昌號的賬要盤,恰好劉大成帶著幾位寶昌號成員的家眷抵京,宅子里一下子多出來十幾號人要安置,姚姒身邊縱然有貞娘和焦嫂子這兩個能干人,卻也忙得腳不惦地,焦氏和姚三老爺上京的事情,也就漸漸地甩在了惱后。這讓張順著實松了一口氣。 姚娡嫁入恒王府的第八日,姚姒終于盼來了一絲音訊。看著梳著婦人頭的采菱躬身給她請安,臉上帶著微微的激動之色,可她的一舉一動明顯較之前大有不同,一眼瞧去已初具王府奴仆該有的章法。姚姒只覺著心酸,覤了眼立在采菱身后的面生小丫頭,滿肚子的話想要問卻無從問起。 她斂下必緒,問了句“jiejie一切安好?” “側妃娘娘一切都好,姑娘不必擔心。”采菱趕緊笑著回了話,“王府里王妃娘娘賢慧明理,待側妃娘娘直如親妹一樣親厚,便是郭側妃和李姨娘,也都相處融恰,只是側妃娘娘思妹心切,王妃娘娘便開了恩,今日特地令奴婢前來給姑娘下帖子,明兒接姑娘到王府一聚。” 姚姒聽到采菱的話后,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瞧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露的,可姚姒本就心思細膩,仔細一想,她的話里只提到了恒王妃和后院其它的女人,卻半句恒王的話也沒提,光是這份謹慎勁兒,姚姒便對她另眼相看了幾分。 從前瞧著采菱穩重老實,現在看來卻是個心中有成算的,她心中稍稍放心。“這些日子思念jiejie得緊,卻又不好貿然上門,如此倒是多謝王妃娘娘的一番體恤!” 采菱笑盈盈地道了聲是,便揀了些姚娡日常的瑣碎之事說給姚姒聽,兩人心里都明白,當著這個小丫頭的面只怕什么都不能詳說,也就匆匆結束了談話,采菱便辭了出去。 候門一入深似海,自從姚娡嫁入王府,姚姒便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擔憂。尋常的大戶人家,況且有正室姨娘的明爭暗斗,何況是恒王府那樣的皇室貴胄?姚娡又是個溫和敏感的性子,也不知道這些日子究竟過得如何。 不過想到明天就能見到jiejie一面,姚姒心里也有幾分興奮。既然是恒王妃發下的話,那么明日只怕少不了要去拜謝恒王妃一番,只怕明天的穿戴便不能馬虎。初次見面,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倒不需要正式的拜禮,可一應打賞下人的荷包以及金銀裸子是不能少了去,再就是還得準備些jiejie愛吃用的物事。 姚姒思量了一遍,便把焦嫂子喚進屋,好一通吩咐。屋里正說著話,哪曉得簾子一閃,海棠閃身進來笑著往姚姒耳邊低聲道:“姑娘,五爺來了,剛進大門。” 姚姒臉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焦嫂子幾個見了都掩了嘴笑,忙找了個由頭辭出屋去。姚姒含著幾分激動,出了屋子也顧不得披上披風,立在廡廊下眼晴直往二門處眺望。天兒雖說放了晴,可化雪的天兒,那風猶其刺骨的寒。 遠遠地只見著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披了身寶藍色鑲白狐的大氅,那人身姿如松,腳下信步閑庭,不過幾息功夫便近在眼前。兩人又有六七日未見面,正是情濃時,見著他來,她笑著迎上前兩步。他長身玉立,她在女子中也不算矮了,卻仍只到他的肩頭,她微微仰了頭看他,嬌嬌柔柔的喚了聲“五哥”。 他喚她“姒姐兒”,眉眼具是暖暖的笑意,卻在見著她被風吹得通紅的鼻尖時蹙起了眉,解下身上的大氅就往她身上披,“快進屋去,下回不許跑到廊廡下吹冷風。” 他唬起臉來卻嚇不到她,這件大氅暖烘烘的,上面是他的味道,她心里甜滋滋的,不把他的慍怒放在心上,胡亂地“嗯”了聲,就被他牽著進了屋。 ☆、第133章 梅園 姚姒的手被趙斾牽著,她的手還帶著些冰涼,可手心軟乎乎的。他使了些壞,往她掌心里輕輕摩挲,兩人一前一后,他的手掩沒在她身上的大氅里,臉上的神情卻是再正經不過。 他這樣的一番小動作含了種別樣的溫情,忍不住叫她微微紅了臉。抬了眼脧他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如懸膽,眼尾處稍稍上翹,這樣的角度瞧過去,鬢若刀裁,他原來生得這樣的好看。可是他的耳根為何紅了?想到他還在她手心里作怪,面上微燙起來。 不過幾步路的事兒,卻叫她胡思亂想了一陣,將將進了屋,海棠手上的簾子才撩下,屋里光線一暗,自成了個獨立的空間。他稍稍一用力,她就被他抱了個滿懷。 屋里暖烘烘的,她暗呼一聲,他的話就落在了她的耳畔。“姒姐兒,可想我?” 綺旎的聲線溫沉沉的落下,令她臉上燒得慌,悶在他胸口蚊聲噯了聲,想他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怎么會不想念?她知道他忙,雖然不得見,想他的時候,光是在心里想想她和他就在一座城的兩個地方,空落落的心就像有了著落的地方。 她的這番含羞帶怯令他很是心滿意足,“傻姑娘,五哥很是想你。”他的雙手攬在她的腰際,彼此這樣貼著,就著頭就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桂花香味。他的心安定下來,“這些日子有些忙,你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這話怎么聽都有些別樣的韻味,他用了“家里”這兩個字眼,她回味過來,心中一陣陣的暖流回蕩。第一次她主動伸出手圈住他的腰,小腦袋往她懷中微蹭,“都是些瑣碎事,不過是打發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