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皇后也道:“皇上知道就好了,難道還要跟兒子搶頭名呢?” 皇上連聲道:“便是要搶,朕又搶得過?” 語氣里竟然有幾分怨氣。 穆戎笑起來:“兒臣這回定然會讓父皇的。” “不準讓,誰讓你讓了?”皇上孩子般叫起來,“走,咱們好好比試比試!” 男兒家,腳步大,瞬間就不見人影了。 皇太后伸手捏了捏眉心,半響道:“咱們也去看看。” 姜蕙慰問太子妃:“先前就想來看你的,不過聽說你愛睡的很,倒是怕打攪,今日見到,精神像是很好呢。” “這兩天是好一些了,太醫說過了這時期,人也會舒服很多的。”太子妃笑道,“不過你應該常來宮里坐坐,這兒冷清得很,我可不怕被人打攪呢。” 富安王妃聽了嘴角撇了撇。 太子妃說是這么說,可真要姜蕙三天兩頭往宮里跑,不定怎么恨呢! 只她裝得好,皇太后,皇后都挺喜歡她的。 可惜自己的相公了。 正想著,姜蕙問富安王妃:“二殿下身體好了?竟然也要去射柳?” 不好又能如何,便算賴著,皇上也不讓富安王做事,富安王妃知道,自己這相公是死心了,便是太子倒了,還有穆戎呢,怎么也不可能輪得到他,何必還留著受氣? 不如隔山觀虎斗,總有一日,那二人中總要倒一個。 她笑了笑:“是啊,差不多痊愈了。” 幾人一邊說一邊去往校場。 姜蕙貼心的扶著太子妃,生怕她有一點閃失。 宮中的校場十分大,皇上常在這兒跑馬,練武,有時禁軍閱兵也在此處進行。 遠遠看去,果然插了一排排的柳枝了。 姜蕙家中男人都不怎么習武,故而不曾見過這種游戲,倒是有幾分好奇,太子妃與她道:“這柳枝碰容易碰到,但是要把柳枝射斷就難了,故而斷柳的,便算贏。” 因柳枝有韌性,騎著馬不是那么容易射準的。 姜蕙點頭:“原來如此。” “不過你別擔心,這幾年都是三弟得了頭籌。”太子妃一笑,“三弟射箭很厲害。” “是嗎?”姜蕙輕笑,“我還不知呢。” 太子妃見她眉目如畫,一笑起來當真勾魂,也笑一笑,問道:“今兒三弟掛的香囊,是你做的罷?” “是啊,我自己也有一個。”她拿給他看。 “我就想是你做的,我記得剛嫁過來時,端午節我便做了好幾個香囊,那回三弟也還小呢,送他一個,他竟說戴得難看,便是母后說了,也不肯戴,如今還不是掛著?”她略有幾分羨慕,“你跟三弟感情真好。” 如今談這個,真早了些。 雖然他表現還不錯,可姜蕙并不能確定他到底待自己能有多好,也不知道何時會變。 她笑道:“你與大哥的感情也很好啊,我看大哥很體貼你。” 太子妃笑容淡淡,微微撇開頭去:“興許罷。” 姜蕙沒再說話。 她有些奇怪,今日太子妃竟然與她說這么多話。 不過她打心里眼是不討厭太子妃的,只是,理智上,她又知道,她與太子妃永遠也不會成為好友,而且在將來的某一天,她們會避無可避,成為敵對的兩方。 她暗地里嘆了口氣。 前面,皇上已經叫眾人都上馬了。 他自己也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 姜蕙由不得往前幾步,尋找穆戎的身影。 因這些人都穿著騎射服,不是那么容易找到。 誰料人群中,他突然回過頭。 好像耀眼的寶石一樣,散發出叫人難以抵抗的光亮來。 她驚喜,朝他揚手。 手里的帕子晃動起來,好似風中的旗子。 他忍不住笑了。 她原來在看著他呢。 他又轉過頭。 這場射柳比賽由禁軍統領指揮,此時一聲令下,眾人都縱馬狂奔起來,待到離柳條差不多遠的時候,一個個都搭起了弓,只見風中嗖嗖聲響,細長的箭直飛出去,射向了地上的柳條。 第一批,誰也沒有打斷。 皇上興奮的聲音響起來:“射柳斷其白者,朕再賜黃金一百兩!” 眾人連聲歡呼。 第二輪,統領再次發令,又見天上紛紛飛過去弓箭。 這回,有鑼鼓聲猛然一敲,此次射柳結束了。 有禁軍歡喜的過來,叫道:“三殿下射中了!” 見穆戎又得頭籌,皇上感慨:“戎兒,朕是比不過你了。” 穆戎笑道:“托父皇的福,兒臣又有錢花了。” 皇上被逗得一怔大笑。 太子臉色有些陰沉。 他其實箭術不差,但并不想贏皇上,只有穆戎沒有禁忌,他策馬過來,笑著恭喜:“三弟真是厲害,兒臣看以后哪里有戰事,應該派了三弟去,或可直取敵首的首級呢!” “倒是個好法子!”皇上只看做是打趣,“戎兒可聽見了?” “好啊,兒臣也想去開開眼界,不如下回父皇派兒臣去山西一趟,會會北元敵軍。”穆戎請命。 北元是游牧民族,除了靠自己養得牛羊過活,便靠劫掠住在邊界的百姓,本是小小民族,但漸漸吞并四處小族,也號稱北元國。 皇上怔了怔,他哪里舍得,擺手道:“好好的去什么北元?那里自有郭將軍坐鎮,用不著你來cao心。”他轉移開話題,高聲道,“才來了兩輪,朕還未盡興呢!這回再射中者,朕賜白銀一百兩。” 雖然比剛才的黃金一百兩稍多了,但那也是錢,眾人紛紛響應。 穆戎笑道:“得給旁人機會了,兒臣這次不參與。” 太子皮笑rou不笑,瞅他一眼,騎馬走了。 皇上則拍拍他肩膀:“好,你且在旁看著。” 穆戎打馬回去,姜蕙見他過來,迎上去,眉飛色舞的道:“殿下好厲害,聽說每回都得頭籌呢,我也開了眼界了!” 她笑顏似花,叫人怦然心跳,他彎下腰,長手一伸,突然就把她抱上了馬背。 周圍人等都露出驚訝之色。 “阿蕙沒騎過馬,我帶她玩玩。”穆戎笑道,“還請皇祖母,母后贖罪。” 皇太后臉色有些發沉。 皇后個性和善些:“別嚇著阿蕙了。” 姜蕙面色慘白,果然是嚇到了。 她真沒想到他會有這個舉動。 ☆、第77章 眼見穆戎拉起韁繩,當真要帶她騎馬,她輕聲道:“殿下別鬧了,在宮里呢。” 她也沒穿騎射服,橫坐在他前面的馬鞍上,還沒動,臀部都有些疼了。 真跑起來,她不得疼死。 想到這個,她臉更白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腰帶:“我這么坐不舒服。” 他低頭湊到她耳邊:“這么多人,也不好坐本王腿上啊。” 姜蕙臉一紅,怎么突然這么不正經啊。 誰要坐他腿上了? 他輕聲一笑:“就四處走走,不跑。” 拉著馬韁,他輕喝聲,馬兒慢悠悠的往前去了。 皇太后皺了皺眉頭,與皇后道:“戎兒越發放肆了,你得好好管一管。” 雖說二人已是夫妻,可在眾人面前成何體統? 這點倒真像他父親了。 皇上年輕時做過的荒唐事,更是數不清的,就是現在也常有,上回便聽說帶著麗嬪睡在御花園里,大白天的搭了個帳篷,仿效北元國呢,還吃牛乳,喝羊奶。 皇太后頭疼。 皇后笑道:“戎兒也是新婚的緣故,我下回見到會提醒他一下的。” “妻賢夫禍少。”皇太后又道,“阿蕙到底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你也要多多教導才行。” 她剛才見到,兩個人都掛著一般的香囊。 平常也是,立在一起,小兩口總是靠得很近,背地里捏手摸背的,一點不知道顧忌。 穆戎是男人,初次嘗到女色,如此也罷了,可作為妻子,哪里能一味順著不勸勸?想想,這點還是衛鈴蘭好太多了,世家千金,總是不一樣的,只可惜為個衛家,她這做祖母的也不好成全。 好好的姑娘后來還為穆戎受傷,也不知是不是受這刺激,又與太子牽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