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她又不擔心了。 等到穆戎回來,已是到傍晚。 姜蕙迎上去,給他脫外袍,他這人愛干凈,自打去衙門后,回來頭一件事總是要清洗的,故而一早凈室就備了熱水。 她春蔥十指靈巧的落在腰間,給他解腰帶,一副專心的樣子,穆戎嘴角彎起來,想到路上,為馬上能見到她,自己愉快的心情,果然娶了妻子是不一樣了。 突然就多了莫名的牽掛。 他伸手從后面摟住她的腰,湊過去親她。 姜蕙仰著頭,承受他的索取。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去了凈室。 金桂過來輕聲道:“娘娘,玉湖就在外面呢,瞧那身打扮!” 她雖然不擔心了,可看到玉湖這樣,著實忍不下去。 真把王妃當死的? 姜蕙透過窗口往外一瞧,果見玉湖穿得花枝招展,那臉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打扮的極是美艷,她忍不住笑起來,這人倒真是有野心,可也真的不夠聰明。 就這腦子,她更是懶得管了。 反正,便是要管,又能攔得住幾個女人? 對穆戎,她總是有幾分了解的。 說實話,他這樣的男人,真想要旁的女人,她攔不住,要她哭著求著讓穆戎只喜歡她一個人,那也不可能,便是可能,他真的有外心了,只會厭惡她這般的軟弱。 他不是個會可憐女人的男人。 他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男人。 她能做的,只是坐好自己這個位置。 穆戎換好衣服出來,她拿了香囊過去。 “下午才做好的?!彼o他瞧。 穆戎很滿意:“挺好看?!庇忠姷较旅娴慕Y,詢問,“怎么跟做給寶兒的不一樣?” 她斜睨他一眼:“殿下又不是孩子?!?/br> 他哦了一聲:“原來做給本王的,也罷,看你一片心意,給本王戴上?!?/br> 姜蕙嘴角一挑,死要面子的,還裝呢,她給他掛在腰間,一邊道:“這結是同心結,殿下竟也不識,戴了,便是要與妾身永結同心的。”她說完,心情有些復雜,一時沒抬頭。 只聽穆戎跟著念了一聲:“同心結?” “是啊?!彼?。 他垂眸看一眼:“難怪有兩顆心的樣子。” “殿下,喜不喜歡?”她抬起頭,看著他,微微露出羞澀的表情,“同心結,還有白頭偕老的意思,前朝成親大禮時,還把同心結置于床底呢,《少年游》中,曾道合巹杯深,少年相睹歡情切,羅帶盤金縷……” “好把同心結?!彼拥溃焓州p撫了一下腰間的花結,“原來阿蕙是有這等心思的?!?/br> 突然稱呼她小名,姜蕙怔了怔。 誰料他又說道:“那你該做兩個,咱們一人帶一個才好啊?!?/br> 語氣如晴天般的開朗。 一點不曾露出厭惡的樣子。 姜蕙看著他剎那間綻放出來的笑容,整個人都愣在那里,想起上輩子的情形,這心情也好似一個在地一個在天。 好一會兒她才道:“那我明兒做?!?/br> “別忘了?!彼恐蓄H有深意,“也記得你今日說的?!?/br> 她前不久還吐露不肯嫁給他呢,今日弄了個同心結,也不知道是糊弄他,還是真有這樣的想法了。 當然,他希望她是真的。 兩人用完飯,穆戎前去書房了。 姜蕙歪在榻上想心思。 金桂過得會兒前來稟告:“剛才玉湖端了茶水進去,原本該是水芝的,結果水芝在路上崴到腳,她就搶著端了?!?/br> 姜蕙冷笑一聲,也不過使些這手段。 接下來,難道要投懷送抱? 正想著呢,聽得外頭一聲慘叫,金桂急忙跑出去詢問。 銀桂道:“我也還不知?!?/br> 兩人往前走了去,路上遇到張婆子,哎呦一聲道:“那玉湖沒頭腦的東西,把茶水灑了點兒在書上,手都被擰斷了,作孽,我還得派人去給她去請大夫!” 金桂噗嗤一笑。 活該,落得這個結果。 她喜氣洋洋走回去告訴姜蕙。 姜蕙也笑起來。 可見穆戎多可怕了,一早就說他不懂憐香惜玉的。 “叫大夫好好看著,手斷了,怎么也得休息兩三個月罷。”她懶洋洋。 誰料穆戎大踏步走進來,厲聲道:“那奴婢,也不用管她了,你叫人攆出去了事!” 怒氣沖沖的。 姜蕙忙道:“我剛聽說這事兒,殿下被燙著了?” “把地圖弄濕了!”穆戎越想越生氣,回頭說起姜蕙來,“你怎么挑的人,這種東西早該關起來,還放出來伺候人呢?” 原是為個地圖,上輩子,她偷了他地圖威脅,他也是叫人拿弓箭指著她的,大有要把她殺了的架勢。 在他心里,人命興許是真不如地圖。 姜蕙道:“要攆出去原也無事,但那是皇祖母……” “那也得趕走,”他道,“下回誰也不準進書房!茶水自有何遠他們來管?!?/br> “我呢?”姜蕙微微睜大眼睛。 穆戎瞅她一眼:“你以后親自端茶給本王,本王就放你進來。” 姜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罷,我叫人攆出去,不過皇祖母問起來……” “這事兒皇祖母自會知道?!蹦氯帜樕幊亮诵八娜朔噶诉@種蠢事,問都不會問?!?/br> 姜蕙點點頭,叫金桂去傳話,把玉湖趕出王府。 斷了手臂的人,這回在外頭也不知道怎么活了。 她只聽到一陣痛哭聲。 水蓉肩頭縮了縮,與水芝道:“玉湖雖是自作孽,可今兒這也太狠了,可見殿下是惹不得的,不似皇上,太子殿?!蹦切┡嗽谀莾扇嗣媲吧κ着耍幢貢贸?,可絕不會有這個結果。 除非皇后,太子妃出面解決。 可現在姜蕙還沒動手呢,玉湖這就完了。 水芝小聲道:“可不是?外頭人還說殿下像皇上呢,哪里像。” 至少不好色。 姜蕙又傳令下去,以后除了穆戎貼身隨從,誰也不得入書房。 其實這習慣,上輩子他就有的,只這輩子,卻是在今兒形成了。 眾人得令,又各自做各自的事兒去了。 到得端午,舉國都要過節(jié),故而各衙門也都休息一日。 二人早早起來,姜蕙看他穿了一身騎射服,好奇道:“殿下怎么穿了這個,莫非今日要騎馬?” “騎馬射柳,父皇最喜歡了,你稍后看,父皇自己也要玩的?!彼魃献辖鸸冢@得英氣勃勃。 她目光落在他腰間,見自己做的香囊還在,不由想到金桂說的,他天天都戴著,每換件衣服,都不忘掛這個,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好像有些甜,也有些酸。 她把自己新做的香囊拿出來,與穆戎道:“殿下看,與你一樣的。” 他笑起來:“好,戴著?!?/br> 她拿給他,撒嬌道:“殿下給我戴,上回那個我給你戴的?!?/br> 他皺了皺眉頭,可瞧見她一副期盼的樣子,不忍心拒絕,略略彎下腰給她掛上:“看在過節(jié)的份上。” 她輕聲一笑:“謝謝殿下。” 他牽了她的手出去。 等到辰時中,一臺奢華大轎從王府中被徐徐抬出來,左右跟了八個護衛(wèi),前頭有八個丫環(huán),一行人往皇宮而去。 對面墻頭露出兩個腦袋來。 “聽聞衡陽王身手不凡,果然自大的很,護衛(wèi)也不曾帶幾個?!币粋€面容俊秀的公子露出嘲諷的笑,“他倒不知上回是他好命,不然早就一命嗚呼了?!?/br> “殿下說的是。”隨從附和。 那公子嘆一聲:“可惜不曾得見王妃的樣貌,只聽說沉魚落雁,若果真如此,倒是便宜他們越國人。” 隨從笑道:“反正殿下早晚會看到的?!?/br> “也是?!蹦枪訌膲︻^落下,“你早些布置好,莫耽誤了計劃。” 隨從領命。 卻說穆戎與姜蕙到得皇宮,拜見皇太后,皇上等人,皇上急不可耐的就道:“朕已命人在校場插了柳枝了,炎兒,戎兒,燁兒,你們快隨朕去,還有好幾位將軍在等著呢。” 射柳,比得是箭術,人越多越精彩。 拔得頭籌的也就越榮耀。 皇太后看兒子這般著急,叮囑道:“皇上這年紀了,可不要逞強!” 皇上笑道:“隨便玩玩,母后莫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