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陳覲:“不告訴你。” 經過這件事之后,小白在船上的名聲愈發響亮。有人來逗它,還有人來喂他。陳覲一臉傲嬌,愛搭不理的模樣。 李竹只好笑著對人解釋,她家的狗曾在縣令家呆過幾天,所以染上了官威。 大伙紛紛點頭說,怪不得呢。原來在當官的家里住過。于是紛紛表理解。 陳覲無語地看著李竹。 李竹在一片親切祥和的氣氛中,收到了面餅兩塊,rou干果干一把。她沒給陳覲,自己留著吃了。 客船在大清河上行了五天后,在一個碼頭上停了一個多時辰,眾人紛紛下船活動,在附近采買些東西。李竹也下了船,不過,她沒敢走遠。 而那個偷錢的人早被伙計扭送到附近的官衙去了。 那人被拉出船艙時還不忘恨恨地瞪了陳覲一眼。 要是在別處,李竹會擔心這人報復。不過好在是旅途中,一別之后各奔東西,他上哪找人去? 李竹在碼頭上買了些幾樣水果,洗干凈了,送給方才送她面餅和rou干的人兩個嘗鮮。剩下地便拿到艙房里去吃。 兩個時辰后,大船開動。李竹半靠在床上昏昏欲睡。 她睡得迷迷糊糊時,覺得身邊有個毛茸茸的東西,就順便靠了上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竹猛然被一陣吶喊聲和尖叫聲驚醒了。 陳覲撲棱了下耳朵,說道:“外面有水賊!” 李竹罵了一聲,這是什么運道,剛捉完小偷又遇水賊。 她側耳傾聽一會兒,外面似乎有人廝殺。大船時不時劇烈搖晃幾下,仿佛要傾頹似的。 船劇烈的晃動,李竹一個沒站穩,就往地下趴去,陳覲在地上打了滾,用身子接住了李竹。李竹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陳覲用爪子按住她,嚴肅地說道:“如果這船被攻破,我拼命也會護你安全。你是因我而冒險進京的。” 李竹趴在他身上,伸手摸了摸靴子里的匕首,默默打算著,要真被逼到絕境,她就拼命。或是跳河逃跑也行,反正她和小秋都會鳧水。 事情并沒有他們想得那么糟糕,管船漸漸穩定下來。外面的喊聲越來越弱,不停地有重物咚咚落水的聲音。 李竹有些好奇,就想跑出去看看。卻被陳覲用爪子摁住了。 “現在外面正亂,萬一誤傷怎么辦?不該看的熱鬧就忍著。” 李竹卻道:“現在沒事了。你就不想看嗎?” 陳覲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剛經過一回,大同小異。” 李竹想起了他那次的遇襲,不禁暗暗嘆息一聲,順口說道:“也不知道你的原身這會兒怎樣了?” 李竹想著想著,思維就開始發散:“你說,你家人會不會看你久治不愈,突然心血來潮,要給你娶房媳婦沖喜啊?” 李竹覺得手指微微一疼,低頭一看,某人,不,某狗正在氣哼哼地咬她的手指頭。 李竹抽出手指,啪地一下拍向他的狗臉:“你想讓我得瘋狗病啊。” 陳覲瞪著她看,李竹也回瞪他。 李竹瞪了他一會兒,仔細檢查被咬的手指,還好沒破皮,不然,她饒不了他。 好懷念她的小白。不知它現在飄在哪里? 陳覲也是一臉抑郁,這日子何時是個頭。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徹底平靜下來。伙計挨房查問情況,看有沒有受傷之類。 晚飯,李竹仍是叫進房里來吃。 現在因嫌不方便,小秋就睡在隔壁艙房,跟別外幾個男子合住。 有什么事叫著也方便。 船又行了四五日,眼看著離京城越來越近了。 李竹心里不覺有些紛亂,這天夜里,她夢見了小白,只不過,他真變成了人。那人還是陳覲。他見到自己,就撒嬌賣萌往上撲……李竹被嚇醒了。頂著一張嚴肅古板的臉行賣萌之事,那種反差真的讓人驚悚。 李竹驚魂稍定,就跟床下的陳覲說起了這事。 陳覲威脅道:“你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我還咬你。” 李竹挑釁道:“你咬啊,有本事你咬我的腳指頭。” “哼。” “切。” 對噴之后,李竹自言自語道:“我也發現了,我的夢總是很靈驗。” 陳覲裝睡不說話。 ☆、第14 3章 你有病我有藥(上) 半個月后,李竹二人一狗終于抵達了京城。 京城的繁華非別處可比,街道寬廣,兩旁店鋪林立,車水馬龍,人煙輻輳。就連路上的行人,氣勢都比別處百姓軒昂些。言辭間帶著一股子若有若無的傲氣。 李竹見慣了后世的繁華都市,對這個古代都城除了好奇也沒別的感覺。倒是小秋,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看得眼花繚亂,連聲贊嘆。 李竹知道江家的地址,向路人打聽了一下,就決定雇輛馬車先去江家。陳覲也沒反對。 待到了江家門口,楊云聽到消息,歡天喜地的出來迎接。緊接著,江大年、江驚雷還有江驚雷的弟弟,十七歲的江驚云扶著江老太也一起出來迎接。 江驚云跟他哥哥長得有些相像,身材魁梧,濃眉大眼,倒比他哥還稍耐看些。 江老太約有六十上下,頭發花白,眼睛有些混沌,身材高大,背部略有佝僂。她說話聲音洪亮,爽朗大方。抓著李竹的手熱情有力。雖然看不清人,但還是努力地打量著李竹。 李竹被這大陣仗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笑著上前一一招呼。 楊云拉著李竹左看右看,一臉唏噓感慨,說道:“一轉眼你就變成大姑娘了,比以前高了些也胖了些。爹娘哥他們都還好吧?我沒事就念叨你們,還以為你們要過陣子才能來呢。正想著你就到了家門口,我怎么覺著跟做夢似的。” 李竹笑著說道:“本來是想要過一陣子來的,你也知道我這人想一出是一出,前些日子特想想來看看,就這么來了。” 江驚雷和江大年一邊幫李竹幫行李,一邊笑著招呼:“阿竹啊,你姐時常念叨你,這次來了,就多住些日子,多陪陪你姐。你也別客氣,就把這兒當自已家。缺什么直接跟你姐和我說就成。要跟腿辦個事啥的,你就直接叫驚云那個臭小子。” 李竹笑著答應了。 楊云看到小白,不覺驚呼一聲,說道:“你來京城還帶只狗?車老板怎么準你帶了?” 李竹答道:“我們坐船來的,多給些錢就讓帶了。小白又乖又聽話,從來不添亂。” 楊云伸手想去摸小白,陳覲連忙閃開了身,仍是一臉高冷。 李竹說道:“幾年不見,它跟你生份了。別理它。” 江家眾人將李竹主仆兩人迎進院里,李竹打量了一下江家的院落,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院落,院子不大,有口井,有兩株梨樹,有個牲口棚和一間柴房。房子是朝南坐北的三間正房子,東西兩則各有兩間廂房,雖不甚大,但江家人口不多,倒也夠用。 楊云笑著埋怨道:“你來之前也不給我寫封信,我好早把房間收拾出來。” 李竹說道:“突然決定來的,若是寫信,說不定信還沒我先到。” 楊云笑道:“那倒也是。” 江家有個打雜的婆子,此時正在廚下做飯。 楊云給李竹添上水,拉著她坐下,開始詳細地問家里的情況。雖然兩家一直有書信來訪,但楊云仍想再多聽李竹說一遍。 李竹將家中的事情細細道來,她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楊云。她比起在娘家時,身材面容似乎舒展許多,整體氣質也從少女的羞澀內秀,變成了少女的端莊大方。她的面龐白里透紅,目光明亮而有暖意,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肚子也開始顯懷。腰身比從前粗壯不少,但并不顯臃腫難看。 李竹一坐定就開始說起了家中的情況:“大姑姑父身體都很好,表哥明年要下場考試,正在家里溫書。楊家飯莊又重開了起來,接了二層,把隔壁的鋪子也買下來了。生意比以前還好。三姐跟白家合離了,我來的時候已經跟張文定親,大約年底成親……” 楊云認真地聽著,生怕漏了一個字似的。聽罷,她感慨道:“我聽說陳家大公子將清河縣治理得不錯,這幾年政通人和的,咱們家總算過上了幾年太平日子。” “呃,他是不錯。——對了表哥定親了,定的是胡家姑娘……”李竹不想跟他們討論陳覲,畢竟人家正主就在眼前。她只好轉移話題。 果然,楊云一聽到楊墨定親的事,就兩眼放光,催她快說。 李竹將兩人那一波三折的說親過程,加油添醋地講了一番,眾人聽得是津津有味。 李竹正說得起勁,就覺得褲腿又被某狗給叼住了。 “汪汪。”以后再說,快想辦法去我家。 李竹白了他一眼,也不用急于這一時吧。怎么著也得明天再去。 李竹踹了陳覲一腳。繼續若無其事地跟江家眾人拉家常。 她說了幾句,又覺得腳踝處發癢,某狗正用爪子在輕撓她。 李竹再踹他一腳。她想了想,只好拐著彎兒向江家眾人打聽陳家的情況。 江家跟陳家并無來往,很多事都是道聽途說的。 江老太道:“陳家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那陳家大公子受了重傷,一直昏迷不醒,很多名醫都束手無策。聽人說,陳家老夫人急得犯了病,已經貼出懸賞告示,誰能醫治她孫兒,不但獎賞百兩黃金,陳家還答應此人一個他們能做得到的要求。” 李竹一聽到百兩黃金,眼睛不由得一亮。卻聽得腳邊的陳覲冷哼一聲。 “那,若是治不好會擔責任嗎?” 李竹趕緊問道。 江驚雷驚詫地看看李竹,問道:“阿竹,你該不會想去吧?我沒聽說你會醫啊。” 楊云接道:“阿竹不會醫人,但會醫畜生。” 陳覲:“……” 江老太笑了笑,接著回答李竹的問話,“沒聽說要擔什么責任,不過聽說,近日上門的人挺多,但沒一個有成效的。” 李竹也不敢肯定有沒有效。 但不管怎樣,她也要去試試。就算不行,她還可以借著陳觀的名頭進陳家逛逛,但不接告示,要接觸到陳覲的原身估計有點難。 眾人陪著李竹說了會兒話,打雜的婆子來說晚飯準備好了。眾人開始準備吃飯。李竹坐在客席,江家人一直熱情地招待李竹吃菜。陳覲自然被冷落到一邊。 不過,他也沒被冷落太久,很快就有人好心地給他扔骨頭。陳覲淡定地站在一邊,瞧也不瞧。 李竹只好向眾解釋說自家的狗有些怪,不吃別人啃過的骨頭也不吃剩飯。來的時候還帶了狗碗。眾人果然紛紛稱奇。 李竹將自己碗里的飯分給陳覲一半,陳覲遲疑了一下,也慢慢吃了。在人家家里,她總不能大刺刺地去夾菜給狗吧。 吃過晚飯,大家圍坐著閑敘幾句,江老太就說李竹坐了那么久的船,該累了,讓她早點去歇息。 李竹也沒客氣,當下跟江家眾人告辭,跟著楊云去了客房。 房子倒是現成的,稍稍收拾下就能入住。楊云給她拿了床新被子新枕頭。楊云怕她太累,也沒敢再多留,說了幾句話便出來了。 小秋被安排在江驚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