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陳覲叫道:“汪汪。”不要太過份。 李竹說道:“一點都不遵守狗的本分。” 李竹不過是惡作劇而已,也沒真心讓這個狗縣令幫自己叼拖鞋。 陳覲十分生氣,她不拿自己當人看。 第二天,全家開始總動員,為李竹他們的進京之行做充分準備。各種干糧、過冬的衣物自然是要帶的。還有給江家穆家以及陳家的禮物,外加上李大姑給楊云捎的禮物,還有小孩子的小的衣裳小鞋子,林林總總地,準備了幾大包裹。 一提到陳家,李竹不禁又有些擔憂,她說道:“哎,陳小白。”這是陳覲的新名字,取二者的綜合。陳覲抗議數回無效,這個名字就這么沿用了下來。 李竹問道:“我到了京城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去你家拜訪?”而且這孤男寡女的,陳家會不會懷疑她另有目的?別說什么她男扮女就好了。這種小伎倆是瞞不了那些人精的。 陳覲略一沉吟,說道:“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讓你和我母親或是堂妹認識的。最好是我母親。這樣你才有機會見到‘我’。” 說到這里,陳覲又道:“其實我的家人已經知道你了。” 李竹吃了一驚,“難道我的美名已經傳到你家了?” 陳覲:“……你想多了。那是因為前年你們托管家捎年禮進京時,咱們的東西搞混了。你的一包東西送到了我家。我祖母和母親一看到女孩子送的東西,就心生好奇,立即托人打聽,于是就知道了你……” 李竹真想抓著他的狗頭搖晃幾圈:“前年的事,你為什么今天才說?” 陳覲說道:“今天說跟前年說有區別,反正已經送錯了,何況管家已經另買了一份禮物補送給了江家。” 李竹扭頭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那你最后解釋了嗎?” 陳覲:“解釋也沒人信,反而越描越黑。”那就是什么也沒說。 李竹也不糾結了,她悠悠說道:“估計一見到我本人,你們家人的誤會就會自動解除。” 陳覲沒接話。李竹發現這家伙似乎沒以前毒舌了,估計是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緣故。看樣子,她得趁機多耍耍主人的威風。這種感覺莫名有點酸爽是怎么回事? “行了,我有些累了。你也回屋睡吧。”陳覲自己去洗澡漱口睡覺。 次日,李竹一邊檢查行裝,一邊囑咐小春:“我走后,你一個要當心。切不可讓人來占便宜。”小春自然明白她指的是誰。連忙說道:“姑娘請放心,奴婢即便拼了命,也不會讓旁人來家里胡作非為。” 李三姐道:“四妹,放心吧。還有我和大姑幫著呢。” 李 竹就怕李家的人和李二姐卷土重來。李家的日子現在很不好過,李寄連考三年不中,看樣子還要繼續考下去。讀書在這個時候來說真的是個奢侈行為,一般人家都供 不起,更何況是李寄那種寒門嬌子。李寄的親事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別以為李家那事只對李竹有影響,對李寄的影響同樣不小。 一般正常的人家一聽到他家立即搖頭,老李家對自己的親閨女都那般苛刻,還能指望他們善待兒媳婦?何況兒子又養成那樣,誰肯把閨女推到火坑里去?即便有愿意的人家,不是家道極差,就是人多少有些問題。一向眼高于頂的劉氏和肖氏如何看得上? 李寄就這么拖著,肖氏對外仍大言不慚地說道:“急啥子急,反正男孩子年紀大些也無所謂,我還等著我兒子中了舉當了大官,娶官家千金呢。這些小家小戶,我們還真瞧不上。” 村鄰聽了,直撇嘴,呵呵一笑,應付過去。 現在,李竹的日子越過越紅火。李家說不定又起了覬覦之心。李竹必須得提前讓小春和李三姐小心防備。 李竹為這次遠行做了多方準備,先是備一些零碎銀子和銅錢,坐車搭船雇人之類的就從這里拿;然后在行在隨身攜帶的荷包中裝一些銀子,再在自己貼身的衣物的夾層中藏了兩張五十兩的銀票,因為他們要走一段水路,為防不測,李竹又特意把夾層做得具有防水功能。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一狗便踏上進京之路。 他們坐的是一艘頗有信譽的商船。起初,船家不許李竹帶狗,李竹又是使錢又是說好話,又向他們展示了小白的不凡之處,最后船家才同意了。 船上艙房有限,一般都是多人擠一間,少部分人花多些錢定單間艙房。李竹不耐煩去擠,就定了一個單間,兩人一狗權且擠一處。 船上也可以打火做飯,只要能吃到飯菜,李竹就盡力不吃干糧。他們吃飯時,小白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還有些熱心人給他骨頭,李竹一律客氣拒絕。這些人自然不理解為什么狗不啃骨頭。李竹也不好解釋,再吃飯時,她干脆端了進艙房里吃。 小秋仍和眾人們一起在飯廳吃。 陳覲坐在椅子上跟李竹一起吃,這家伙臨走時竟然把他的狗碗也帶上了。李竹一時無語。 李竹吃完飯,看著陳覲突發奇想地說道:“你說,我的小白會不會附體在你身上?” 陳覲白了她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 李竹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如果小白附在陳覲身上,一見自己……哈哈。 她忍不住在心里大笑起來。笑容從心底浮到臉上,她的笑容刺激了陳覲。 他瞪著眼盯著李竹。 李竹趕緊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跟陳覲聊天。 “為了以后著想,我有必要把你的一些事弄清楚。請問你在京中有未婚妻或是愛慕者之類的嗎?” 陳覲回答:“未婚妻確定沒有。” “那就是說有愛慕者?” “應該有。” “她性情如何,會不會殃及到我?” 陳覲端詳著李竹,說道:“除非你另有目的,否則怎會殃及到你?” “你想多了。” “我要真另有目的,早把你供起來了。” “這倒是。”陳覲接道。 “不過,你不必為了澄清這個誤會,而故意對我不好。” “我才不上你的當。” …… 頭兩天就這么風平浪靜地度過去了。第三天,李竹去飯廳買飯時,發現有一個年輕男子正和小秋說話。 李竹也沒怎么留意,這時,陳覲咬了咬她的褲腳,說道:“這個男子目光飄忽不定,形跡可疑。”他這么一說,李竹也開始警覺起來。小秋的智商不高,雖然來時,她再三囑咐,不要他多說話,別露了破綻,但是有心人若真想套話,還是能套出一些底細的。 李竹走過去,假裝叫小秋有事。小秋立即過來。小秋端了飯,跟著進了屋。 李竹就問他那人在跟他說什么。 小秋一五一十地說了。 這人向小秋打聽他們家是做什么的,要去哪里?為什么要帶一只狗等等。 小秋剛一說完,陳覲就汪汪了幾聲,對李竹說:“這人已經看出她的身份了,也知道小秋是個傻子。這人還可能是個慣偷,讓她注意些。” 李竹為了防止那人再套小秋的話,就讓小秋跟著自己,吃飯也在艙房里。 那個男子見李竹這邊不好下手,也就收了心思。李竹正在猶豫要不要將此事告訴船老大時,卻聽見有個抱孩子的婦人帶著哭腔喊道:“我的荷包不見了!” ☆、第142章 進京路上(下) 聽見有個抱孩子的婦人帶著哭腔喊道:“我的荷包不見了!” “老天,我帶著孩子進京去找孩他爹,這讓我們娘倆咋辦喲……”婦人哭得撕心裂肺,孩子也跟著哭。船上眾人聽了也是十分同情。一邊安慰婦人,一邊痛罵小偷。 這時有個中年男子說道:“這是在船上,小偷沒法逃走,不如找船老大來,挨個搜一搜。” 眾人也是這個理。 那婦人便抱著孩子在兩個熱心婦人的陪同下去找船老大了。三人一離開,眾人嗡嗡哄哄的議論著。李竹偷眼觀瞧那個先前跟小秋套話的人,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懷疑,難道自己猜錯了? 過了一會兒,跟著婦人來了幾個年輕小伙子,還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漢子。那中年漢子來到飯廳中央,大家漸漸靜了下來,聽他說話。 中年漢子解釋了一下婦人丟錢的事,又問大伙介不介意挨個搜查。在場的人可憐丟錢的女人,又怕小偷再打他們的主意。因此大多數人都說不介意被搜。 中年漢子說,所有船客都必須留在廳里,搜查完畢前不得離開。 于是那中年漢子找了船上做飯打雜的兩個婦人來,再加上幾個伙計,開始分頭搜查。打雜的婦人專搜女人,男人由伙計負責搜查。 這下李竹有些犯難了。她不想讓一個陌生男人在自己身上搜查。要是多暴露身份,又怕往后行程不遍。這船里是有不少女子。但大多都是已婚婦人,有幾個未婚女子也有家人陪著。 船客主動配合,這兩波人的動作也快,搜查進行得很順便,不多時,便搜了大半。那丟錢的婦人焦急地等待著,沒有,仍是沒有。 李竹他們一行人排在最后,那個可疑的男子正好排在李竹前面。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那個男子。那個男子十分配合伙計的搜查,胸口、腰間、各處都摸了一遍,什么也沒有。男子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地笑。 李竹一直在觀察著那人的神色。那男子不經意一抬頭正好與李竹的目光相遇,他先是一怔,接著挑釁地沖李竹笑了笑。然后狠狠地盯著李竹上下打量一番。小黃眼睛滴溜溜亂轉。 就在這時,那男子突然指著李竹義正詞嚴地喊道:“就是這小子偷的,我早就注意到他心神不寧!” 此言一出,飯廳里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一齊集中到李竹身上。 小秋有些緊張地看著眾人。大聲反駁道:“我家、我家少爺沒偷錢,你瞎說八道!” 那個男子冷笑兩聲道:“你說沒偷就沒偷啊。”男子看了看眾人又說道:“你瞧瞧他們穿的衣裳,一看就不是個有錢的主,可你們看他們住的地方,吃飯還叫到艙房里,嘖嘖,這派頭一看就……” 李竹的腦子飛快地轉著,現在她已經確信此事是這個人干的。但是那幾個伙計為什么沒搜出來? 男子說完,那兩個伙計已經來到了李竹面前,對她客氣地說道:“請我們搜一搜吧。” 李竹就看了看這兩人,正要開口說話。 就見陳覲像箭一樣地竄出去,猛地向前一撲,只聽咚地一聲巨響,那個誣陷李竹的男子被它摁倒在地。 眾人驚呼出聲。伙計也皺著眉頭去趕它。 “哎喲,誰的狗,咬死人了,快弄走。”那人嚇得慘叫出聲。 陳覲咬住那人的褲子,刺啦刺啦幾聲響,那人的褲子被撕開了。 刺啦啦,再一陣響,那人的襠部的褲子也撕開了,從里面滾出一只半舊的青綠色荷包。 “就是我的荷包。”婦人激動地跑過來撿起錢包。 人群轟地一聲亂將起來,有人大聲唾罵,有人大聲指責這個男子。還有男人上前踢了他幾腳。 那個中年管家揚手吩咐道:“先把這人捆起來,等船靠岸再說。”幾個伙計拿著繩子跑過來,七手八腳地將人捆起來,扔到底倉里。 人抓到了,也沒李竹什么事了。 陳覲咬著李竹的褲腿,把她把艙房里拽。 李竹跟著走了進去。 陳覲一進來便說道:“給我水,漱口,快。” 李竹覺得他出了力,也就照辦了。 陳覲連漱了十幾下。李竹在旁邊說道:“至于嗎?不過是咬了褲子而已。” 陳覲道:“靠近襠部。”說完又覺得不妥,索性不再理會李竹。 李竹突然又好奇問道:“還沒問你呢,你是怎么猜到,他將東西藏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