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反派后我沉迷種田[快穿]、把反派養(yǎng)歪了腫么破、皇都十里春、新婚夜未眠、非人類飼養(yǎng)手冊、重生之都市黑蘿莉、穿成偏執(zhí)反派的小哭包[穿書]、心有林希、債主悍夫、穿成師尊高危職業(yè)
沈寧沉著臉走在回宮的路上,交待琉璃將沈夫人請進宮來。 琉璃猶豫答道:“娘娘,陛下這兩日并不許外臣探視后宮。”樂華郡主是皇親,探望的安老太妃是常例,故而能進了后宮。誰能知這從來不管事的樂華郡主竟也能知曉這事兒。 沈寧聞言,瞪了她一眼,“連你也瞞著我,我還能指望得上誰!” 琉璃愧疚不已,喏喏不敢言。 回到春禧宮,沈寧恢復了些許冷靜,對琉璃道歉,“方才是我情急了,抱歉。圣上有旨,你們也不得不從,我也是明白的。” 琉璃頓時下跪道:“好娘娘,您這時候了還想著奴婢,奴婢真真死而無憾了!只是現(xiàn)下情形不利,還請娘娘先想應對之策罷!” 沈寧明白她說的是自己失控打了豐寶嵐的事,但她這會兒腦子亂糟糟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現(xiàn)在沒功夫想這些。”現(xiàn)在要怎么樣讓皇帝還回子祺的骨灰才是當務之急。 “娘娘,”琉璃急道,“李爺之事顧然令人惋惜,然而您倘若連自己都顧不了了,又怎能顧及他人?” 沈寧冷笑一聲,“他還能把我打入冷宮不成?”他若是真這么黑白不分,她也認了。 “娘娘……” “行了,不提這個,我且問你。”沈寧打斷她的話,“盜人骨灰,究竟有何作用?” “這……奴婢愚昧,不曾聽聞此等故事。” “那你猜測是用來做甚的?” “這……”琉璃支吾不敢言。 “快說。” “奴婢斗膽,以為恐怕是用來鎮(zhèn)魂的罷?” “鎮(zhèn)魂?” “正是,奴婢在民間之時,曾聽聞山間野史,說是一個員外愛妻心切,不忍其魂魄離去,因而請了道士對著尸骨日夜作法,強留其三魂七魄。” 鎮(zhèn)魂?東聿衡盜李子祺的骨灰是為了鎮(zhèn)住他的魂魄? “娘娘,”琉璃猶豫片刻,想說出一件這兩日她打探來的事,來彌補她隱瞞于她的愧疚,“奴婢聽聞一事,不知該不該講。” “講。” “是……奴婢這兩日聽說一件舊事,好似娘娘假死時日,陛下也曾為娘娘立廟設案,請了高僧作法。聽說……作的也是鎮(zhèn)魂的法。” 皇后求見皇帝,也是等下了錢糧以后。 她尋思這會兒東聿衡的怒氣也應過了,該是能心平氣和地處置這已快炸了鍋的事。 皇帝在乾坤宮見了她。 孟雅一如往常笑臉吟吟,卻也并不拐彎抹角,而是說道:“皇貴妃不知與豐大人之間有什么誤會,竟然沖動地在大庭廣眾下與豐大人有了齟齬之爭,現(xiàn)下后宮紛亂,連王太妃也驚動了,臣妾想著好歹也該有個交待才好。” 豈止后宮,有得知此事的大臣下午參奏不斷,說是定要將此事分個是非曲直,卻又不約而同地認為不論對錯,皇貴妃此舉僭越王法,藐視朝臣,請求懲處。 東聿衡憋了一下午火氣,既為沈寧因李子祺之事不管不顧,也因朝臣參奏沈寧不快。他語帶不善地道:“那你說該怎么辦?” 孟雅瞅了瞅龍顏,語帶斟酌地道:“臣妾想著,皇貴妃平素謙和溫柔,連奴婢也不愿打罰的,此番沖動失控,其中定有難言之隱。” 這兩句話好歹讓東聿衡臉色好了一點。 “然而多人親眼目睹,恐怕是不罰也難以服眾。臣妾以為,不如假裝讓皇貴妃去冷宮幾日,待風波過去,再接她回春禧宮……陛下認為如何?” 孟雅這番建議,其實可能是惟一的解決之道。后妃對朝臣拳打腳踢,可說是聞所未聞。倘若她不是皇貴妃,處以極刑也是無人置喙的。 東聿衡也明白其中利害,但他皺眉想了片刻,竟是擺了擺手,“不可。” 皇后這回是真的驚訝了,“陛下?”她原以為他一定會同意這般做法,沒想到他居然并不采納。他的心思,她也愈發(fā)拿不準了……那豐寶嵐盜皇貴妃前夫骨灰,難道真有其事?莫非還是他幕后主使? “皇貴妃……不能罰。”東聿衡背著手,沉沉嘆了一聲。 “這……不過是瞞天過海,短短幾日罷。” “即便是一日,也不行。”皇帝斷然道。 孟雅吃驚不小,她明白皇帝是動了真心,但沒料到他溺愛至此! “這事朕自有主張,你便不必管了。” 等皇后走后,東聿衡獨自一人坐在安泰堂里,十指交叉輕彈,神情似有焦躁。 皇后提出的的確是良策,他只要讓沈寧避過這一場風口浪尖,其余瑣事也就好辦許多。然而他卻不想用又懲罰她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不能罰她…… 倘若是李子祺,他不會讓沈寧受委屈。他能為了隱瞞沈寧的秘密不惜殺掉所有知道她來歷的人,他為了她的安好可以親手寫下和離之書……而自己已一再讓她受苦,她為他老老實實地待在皇宮,要孝順太妃,帶養(yǎng)不是她親生的皇子,與后宮虛以委蛇……如若他為了這事處罰于她,她定會與他離心罷。 皇帝從不會認為自己做錯了,但他也認為沈寧沒有錯——雖然她的行為讓他很不高興。她就是這樣的性子,但這也昭示著李子祺在她心中的地位,他竟讓她失了控…… 下顎一緊,黑眸頓時陰晦如墨。 他獨自靜坐許久,自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沉香木盒,神情復雜地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 這是他復召豐寶嵐時,他獻上的玩意。是自己年后命他回峑州打造的給沈寧的禮物。 又隔片刻,他像是下了決定,起身喊道:“擺駕!” 皇帝到春禧宮時,沈寧神情淡淡地接了駕。他這會兒卻表現(xiàn)出寬宏大肚不跟她一般見識,反而還似笑非笑地逗她,“瞧瞧你這樣兒,朕是欠你幾吊錢么?” 沈寧心思有點復雜,不理會他,徑自倒了一杯茶水自顧喝起來。 “瞧你這小心眼,朕不過是聲音大了些,又沒有罵你打你,你就與朕鬧別扭了?”東聿衡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蛋。 沈寧撇開頭,板著臉道:“你這會兒又來招惹我。” “朕還能跟你這婦人一般見識?”皇帝坐上了榻,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做什么?”沈寧拿著她專用的海棠花形玉杯慢慢挪過去。他這樣兒是不是表示他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說話了?無論如何先要回李子祺的骨灰再說。 “朕前兒不是跟你說了,有一樣禮物要給你。”東聿衡一面說,一面拿出錦盒放在小幾上。 “是什么?”沈寧的視線望了過去,心想無論是什么奇珍異寶她也不會因此妥協(xié)的。 皇帝看她一眼,揚唇打開了木盒。 沈寧看清里頭的東西,玉杯無聲而落,在地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沈寧自覺失態(tài),電光火石間她爽性無比驚訝地捧著臉叫道:“黑玉福禍獸!你真的找到它了!” 盒子里頭,在現(xiàn)代所見的黑玉福禍獸此刻正在燭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令她渾身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 皇帝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是找到了它,是朕讓豐家刻意雕琢的。” 沈寧的大腦“嗡”了一聲。只覺大腦所有的線路全都斷了,心跳早已不受控制地如狂跳如雷,扶著臉龐的雙手也全然僵住。 難道……那塊玉佩是因東聿衡的命令才誕生的?她以前找不到是因為它在這個世界還不存在! 原來如此,豐家忌黑,也惟有皇帝能讓豐家雕出一塊黑玉福禍獸來! 東聿衡凝視她眼中的震驚與嘴角的緊繃,心頭異樣劃過。 這幾年來他派出去的探子一個也沒能找到沈寧入李府前的痕跡,就像她是從石頭中蹦出來的一般。 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讓他十分不適,先時他不愿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問她,然而事情愈發(fā)離奇,他有些失去耐心了。正值看見西迄的貢品,忽而有了想法,隔天便讓豐寶嵐帶回峑州令族中雕出玉佩來。 只是她的反應……不似驚喜,反而全似驚訝。 沈寧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一時心亂如麻,老天爺!居然是這么回事! “寧兒?” “啊……”沈寧緩緩地放下了手。 “近來還夢見黑玉么?” “少了……” “夢中還有什么?” “……我只夢見那塊玉佩,也沒夢見其他。”她訥訥地答道,腦中空白一片,只能死死地盯著那塊玉佩。 在她已死了心的時候又給她希望……如果這真是那塊黑玉…… “你不過來看看么?”東聿衡道。 “哦……”沈寧此刻就如算盤珠子,撥一下動一下,她慢慢走到面前,手像灌了鉛似費力地抬起來,手指帶了絲顫抖地伸向木盒,如果,她碰一下,她就回到了現(xiàn)代…… 她抬眼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心下重重一跳,長指握成了拳。 與此同時,一只大手遮住了福禍獸。 ☆、117 “聿衡?”沈寧見狀,略顯驚慌地叫了一聲。 東聿衡本是有自己的理由,看她驀地收回了手又不免起疑,話到嘴邊變了一變,“你做什么要收回手?你不想看么?” “我可能,是有些近鄉(xiāng)情怯罷。”沈寧勉強笑了笑,而后又問,“你做什么攔住它,這不是送給我的么?” 東聿衡挑了挑眉,隨即說道:“朕是送給你的,但朕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沈寧脫口而出。 以為他會拿李子祺的骨灰說事,可沈寧卻是聽見他道:“朕要你老老實實告訴朕……你的來歷。” 東聿衡其實并不在意她的真實身份,她究竟是沈家女還是山間孤女,亦或是真是神女凡胎妖精轉世,都無關緊要。他在意的是自己不能將她完全掌控,還有她至今對他的不能全然信任。 他要她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賴他。他要她明白,李子祺能做的,他也一樣能做。他要她將李子祺完完全全拋之腦后,不管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她都是他的。 皇帝已經想好了,如若她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實情,無論是什么真.相他都將平靜接受,并且,他還會有相應的回報。 “什么?”沈寧沒想到他居然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提起這件事,本就紛亂的心思更加心亂如麻。 她從未想過向東聿衡說出真.相。 自得知連豐家也沒有這塊玉佩,她已然絕望,之后與他兩廂情悅,已經決定在大景好好生活下去,自然不會故意節(jié)外生枝。可是現(xiàn)下,他的突襲讓她無所適從。 “你告訴朕,你進李家之前家在何處,有甚親朋好友,又有怎樣的故事,朕要你一一講來。”東聿衡拿出福禍獸在手中把.玩,抬眼注視著她道。 沈寧張了張嘴,其實有股沖動想要告訴他,她現(xiàn)在前所未有的信任他,但她想到他可能真讓人作鎮(zhèn)魂之法,就表明他有可能相信鬼怪之事。她的存在已超越了常識,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也是不可思議,更何況在這封建時代?如果他認為她是妖魔鬼怪……再強的信任也會被摧毀罷? 或許他能像子祺或韓震那樣接受,或許不能。她不敢賭。 越是在乎,越不敢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