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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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紫一下子就坐起來,一時間不知是夢是醒,今夕何夕,此處何處,直到看見紀翔的便條才知道,他把她帶回了他家。 宣紫吸溜幾聲鼻子,一抹臉滿手的水,磕磕碰碰地從床上下來跑到衛生間里。她把自己拎到蓮蓬頭下,沒敢多虧待自己,開了熱水慢悠悠地洗,直到一張臉分不清是淚是水,糊里糊涂地哽咽。 宣紫想,男人還真是理智啊,因為知道抵擋不住寂寞,所以連同承諾都不輕易許人。她回來了,從那個冰天雪地里爬出來,一回來就發現他身邊站著其他女人。 若她還是當年那個只知一往無前的傻姑娘,她必然還會迎難而上,不顧矜持和涵養,沖著冷風對安宴說我一刻也不敢忘記你,我還愛著你。 再不濟,他對她心存不滿和埋怨,她抱著一顆跳動的熱切的心,向他逐字逐句地做出解釋,祈求他的原諒和寬赦。 可現在,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一個只能前進不能后退的怪圈。有太多的結點和斷層,她與他相對無語,靜默無言,不能將一顆心撕裂給他看。 他也不再是陪在她左右最耀眼的陽光,他一早放下了她,不得不忘記了她,重新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新的戀情。 既然如此……她掙扎些什么? 宣紫還是想回去,到多倫多,坐在航空中心球館看猛龍的比賽,鏡頭一過來,可以和身邊的人接、吻。 她濕著頭發將整個別墅的燈都打開,一圈圈的轉著想找幾樣值錢的東西,先湊夠路費回家,別的事情,等她回去再做處理。 她把心里所受的一切波動和痛苦都歸咎于這個陰冷的地方,以為只要離開了就能得到最后的進化。 她也想忘掉他,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可惜沒有偷偷拍一張他的照片。 忙亂之下,客廳突然傳來異響。紀翔告訴過她不會再回到這里,那三更半夜卻在別人家門前徘徊的不是小偷還會有誰? 她嚇了一跳,一根弦繃得緊緊。跑來跑去,找了一根棒球棒防身,膽戰心驚地躲到門旁邊。 窸窸窣窣的聲音愈大,宣紫的心跳就愈快,等到門咔噠一聲彈出來,她大喊著跳出來,一棒子敲在了來人頭上。 那人當場就倒下來,跪在地板上。宣紫抱著棒球棒,心跳如擂無法平靜,退后著看小偷的模樣,見到的卻是安宴。 驚嚇更甚,宣紫將棒子扔了,撲過來抱他,一邊說:“安宴,你怎么樣!你看看我,你不要嚇我!” 安宴捂著頭,見到是她,顧不上這陣鉆心的痛,手上用了力氣,執意要將她推得遠遠,斷斷續續地說:“走,你走……” 宣紫一屁股坐地上,呆愣愣地看著他,說你要我往哪走。 她誤會了他,以為他心里厭惡他。 安宴拿手摸了摸頭上鼓起的那一塊,手心里已是濕潤一片,他咬著牙,說:“你暈血,我自己去醫院。” 宣紫看了看他,聞出空氣里濃烈的酒味,不知是來自于他還是自己。他平鋪直敘的一句話,讓她又一次看清了自己。 算了吧,他對你,根本沒那么多極端的情緒。 宣紫又湊過來,扶著他的肩膀,說:“早就不怕了,來,我扶著你走。” 盡管午夜,醫院依舊人滿為患。夜里下了霾,能見度差的不行,路上貨車撞上客車,陸陸續續送來不少人,直到現在仍在收治。 宣紫很怕排隊,因為總也競爭不過別人。 安宴坐在她的身邊,鮮紅的血從頭頂一路流竄,直染上他雪白的衣領,她昨天剛潑過他咖啡,今天又讓他流血,這日子,一塌糊涂。 她不由得苦笑,被安宴看見了,說:“我這個樣子,很好笑吧。” 宣紫看著他:“誰知道是你開的門。” 安宴將兩條長腿放直了,往椅子下滑了滑,長吁出一口氣說:“我知道他家大門密碼,看燈開著就直接進去,誰知道是你在他家。” 宣紫:“你應該先敲門的。” 安宴:“是啊,應該先打個招呼。” 三言兩語就沒了下文,宣紫等著安宴再開話題,安宴卻將兩眼閉上靜靜休息。宣紫得以肆無忌憚再細品他這張臉,手指沿著側臉的弧線向下比對記憶。 他還是這么英俊俊美,像是雕塑,上帝的杰作。 忽然有人喊到他們的號,宣紫連忙將手收回來轉去扶他,他客氣地說:“謝謝。”她說:“不必。” 安宴腦袋只縫了一針,醫生說傷口不大也不深,立等可走,實在不放心,怕有淤血腦震蕩的,就留下來住一晚,明天可以安排ct。 宣紫想也沒想就說要住,ct會不會不保險,核磁共振更好吧。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就是你打的吧,姑娘。” 安宴溫和的笑著,說:“感謝是她,換個人,我估計今天就要交代了。” 醫生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安宴,說:“好好過日子吧,沒事別比劃少林功夫,小兩口走到一起不容易,何必喊打喊殺的。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老婆可夠烈的啊。” 安宴眼簾一垂,面色變冷,宣紫的臉倒有些紅,說:“我們不是夫妻。” 醫生一挑眉毛,那表情根本沒法看了。 宣紫扶著安宴去了病房,先是伺候他躺上了床,升起床頭,又忙著開窗通風,調節空調溫度。 不一會兒鉆進衛生間,將隨身帶的手帕搓了又搓,走出來給他擦頭擦手擦脖子。黑瀑似的長發傾瀉下來,垂到他臉上,她連忙拿手夾去耳后,然后,透過光,看到他眸色冰冷地看著她。 安宴說:“行了,不麻煩你。” 宣紫一愣,從善如流地收了手帕坐去一邊的椅子上。 沒人說話,房間里靜謐的幾乎能聽見窗外悠遠的風聲。從千萬年前刮來,帶著腐朽酸楚的氣味,嘶嘶的自墻壁縫隙中穿過。 宣紫端坐著,心里卻如同被千百只螞蟻嚙咬,緊張的額上滴汗,手心冰涼,整個呼吸都亂了。 讓她想起對安宴告白的那一日早上,她等在風里看他的反應,也是這樣七上八下戰戰兢兢的心境。 只是那時的宣紫還是初生的牛犢,臉皮厚到不知何為羞恥,等不到他的回答,還要再煞有介事問一句你喜不喜歡我。 宣紫想得出神,忽然聽到身邊那個人說:“能不能把我的錢包還給我。” 她反應過來,想到剛剛繳費是用的他的錢,錢包還一直帶在身上。于是從大衣口袋里取出來,遞去給他。 安宴接過來,說:“你沒帶錢,還要我住進來,還要我拍片子?這次有沒有加幣還給我。” 這口吻讓宣紫想到他上次的那句諷刺,于是搖了搖頭,坦白:“只能再欠你一份情。我回來的太急,錢帶的不多,上次那一千加幣,居然是我的全部身家。” 怪不得她去了機場,卻沒能登上飛走的航班。 安宴不知該慶幸還是無視,只是想到若是一個君子,聽到她哭窮,不如數奉還也該聊表心意,但他既不道德高尚又奉行睚眥必報,樂得看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一遇見宣紫,他的原則、理智、冷靜和壯士斷腕的決心就成了一鍋亂燉,完全是笑話。 拉回他的是從泠的一通來電。 宣紫一看他表情便猜出七七八八,拍著膝蓋站起來很自覺地走出這病房。拉開冰冷把手的時候,安宴將電話接起來,那邊的女聲清晰地傳來。 “還不回來?” 宣紫將門帶上,背緊貼著墻壁,長長的嘆氣。 “這邊出了一點事,頭破了……已經在醫院,沒什么大礙……不,你不用過來……” 過道里響起腳步聲,宣紫扭頭一看,紀翔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小跑過來。此刻舉著一手要和她打招呼,她連忙做出小聲的動作,示意安宴在病房里打電話。 紀翔心領神會,過去緊貼著她的身子靠墻面,一手松松摟著她脖子,說:“你這什么打扮,還穿著拖鞋。” 宣紫兩腳動一動,笑起來。 紀翔又嘆氣:“這一天可真夠嗆。” 大實話。 宣紫見他掏煙,伸手也想要一支,他把她手握緊了,自己銜了一支在嘴上,點燃了,將煙噴去她臉上,壞壞笑道:“女人一抽煙就風塵,我還是喜歡你傻傻的樣子。” 病房門忽然被打開,安宴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人。 宣紫覺得目光化作實體,鞭子似的抽在她身上,想要掙開,紀翔卻握緊她的手死扣住她的肩膀,還沒心沒肺般地和安宴打招呼:“這么晚還打電話,是從泠吧,去你家撲了空,所以急著查房了?” 安宴面無表情地看著宣紫,淡淡說:“沒有,她現在在我媽家里。” “……”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8 chapter 8 一大早,紀翔拋下深水炸彈:“宣紫,你知不知道其實我一直挺喜歡你的。” 宣紫嚇得幾乎沒從椅子上滑下去,瞪著眼睛別提多吃驚了,啞著嗓子說:“紀翔,你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啊,我不過走投無路在你家借住兩天,你就這么變著法子地趕我走啊。” 紀翔擼著袖管,說:“哎,你怎么不信人話呢。你人長得漂亮,性格又乖巧,每次見著你都樂呵呵的,說什么話你都相信。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愛上你就和從椅子上摔下去一樣簡單。” 宣紫手撐著頭,聽故事似的,“頭一次夸我,那你當年怎么不去追我?” 紀翔一拍桌子:“我追你追得那么兇你都看不出來?雖說方法有些特別。” 宣紫嗤笑:“頭一次見面你就說要拐我,第二次見面你就拿球砸我,甭管我做什么都潑我冷水,時不時還把我罵得眼淚水直掉……你這追求的方法還真是太特別了一點。” 紀翔笑著摸腦袋,說:“年少無知,起碼你能把我記在心里是不是。” “那后來怎么又不追了?” “你說呢?”紀翔翻個白眼,“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咱們上圖書館,安宴鬧脾氣先走,你又追出去了?我看你外套沒拿,又那么久不回來,就抓著衣服跑了出去,誰知道在圖書館門口看到安宴摟著你。我心里一回味,怪不得你天天往我們這頭跑,又怪不得安宴一看到咱倆說話就別別扭扭,原來你們這對狗、男女早就珠胎暗結,瞞著我勾搭在一起了。你們對我無情,我可不能無義啊,于是當即揮刀斬情絲,把你默默放在了我心里。” 他聲情并茂,手舞足蹈,宣紫聽得是一陣喜一陣憂。 多少年前的舊故事了,現在想起來卻還能記起在他懷中戰栗的欣喜——那一日的圖書館前,面對一個女孩真摯的表白,他沒有親口告訴她答案,但動作卻是最好的回答。 用過早飯,紀翔就將宣紫推進車里,宣紫一頭霧水,他訕訕笑著說去相親。 宣紫更加疑惑:“你堂堂紀大公子,還用得著去相親?” 紀翔無奈搖頭:“小姐,我比你大兩屆,再過幾個月就要過十八歲的十二周年紀念,還不結婚,你覺得我父母能容忍我到幾時?” 宣紫撇嘴:“那你帶我去能成功嗎?” 紀翔對著鏡子整理發型,懶洋洋地說:“他們要我去相親,我沒說我想去啊。”又匆匆瞥過她一眼,笑瞇瞇道:“你現在要想回頭是岸的話,我倒是可以勉為其難收你做個大老婆。” 宣紫在他后腦勺上揮手就是一掌,揍得紀翔嗷嗷直叫,她翻個白眼:“開車!” 相親的第一位就是個美女,緊身針織裙,外搭整貂皮大衣,毛色油亮飽滿,和她正紅色的嘴唇一樣誘人。 宣紫坐在紀翔身邊還有點不好意思,拉拉紀翔衣服下擺,說:“這姑娘挺美的,你重點觀察一下。” 美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個眼波流轉就讓人丟盔卸甲,聲音更加誘人:“你就是紀翔吧,哎,這位女士是誰?” “啊,不好意思美女,忘了介紹,這位是我小姨媽。” “哦,你好小姨媽。紀翔,話說咱們初次見面,彼此都沒什么了解,也快飯點了,不如叫幾個小菜一瓶紅酒,咱們邊吃邊聊。” “好呀,美女都不介意,我自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