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流藻堂里點著燈,從外面看能看見人影,奉玄似乎也看見了佛子。 高勒手里拿著一把刀,那把刀是韋衡的刀,名叫“準(zhǔn)心”,是一把直刀,韋衡經(jīng)常帶在身上。奉玄帶了準(zhǔn)心出門,回府后把刀給了高勒。 韋衡忽然繼續(xù)說:“不過,不巧的是,這次他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你……”佛子話還沒說完,余光瞥見窗外發(fā)生的事情,再也顧不上韋衡,轉(zhuǎn)身從窗戶里跳了出去,只留下一道虛影—— 就在奉玄往前走的時候,站在奉玄身后的高勒突然沖了過來,奉玄毫無防備,被高勒直接壓倒,死死摁在了雪地里。不明白情況的沖雪繞著高勒狂叫。 高勒比奉玄身形高大,借著身形的優(yōu)勢壓制住奉玄后,立刻捏住奉玄的左肩使他的手臂脫了臼,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奉玄的嘴,將奉玄的手臂卸得脫臼后,單手拔出準(zhǔn)心,把刀刃壓在了奉玄的頸側(cè)。 奉玄看見佛子和韋衡在流藻堂坐著,想去找他們,一點兒都沒有防備身后的高勒,不料突然就從背后被人撲倒在了地上。奉玄的頭撞在地上,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感受到了手臂上傳來了劇痛,隨后手臂就再也使不上力了。等他找回意識時,人早就被高勒死死捂住嘴了。 佛子翻窗而出時,韋衡吹了一聲口哨,沖雪從覆蓋著積雪的水塘上向著韋衡跑過來。韋衡沉下語氣,向沖雪下令:“沖雪,攔住他!” 佛子從窗戶里跳出來時,沾了一身紅梅花瓣,他回頭向著韋衡大喊:“韋衡,你這是什么意思!” 沖雪攔在路上,沖著佛子呲牙。 韋衡說:“你不亂動,奉玄就不會有任何事。” 后花園中輪值的侍衛(wèi)搭箭上弓,瞄準(zhǔn)了佛子和奉玄。 奉玄在最初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高勒抓住后,只能想到高勒是想報韋衡讓他長跪的私仇這一個理由,他萬萬沒想到韋衡也參與了這件事,或者說……這件事就是韋衡謀劃的。 佛子怒不可遏,咬緊牙齒,向著高勒走了一步,沖雪的喉中發(fā)出威脅的吼聲。 奉玄聽見韋衡說話后,頭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韋衡要做什么,佛子同樣不知道韋衡要做什么。奉玄更多感受到的是驚,他震驚到無力做出思考,而佛子感受到的是怒——韋衡既然要威脅他,就一定沒想著做什么好事! 韋衡站在流藻堂的大窗后,叫:“高勒——”尾調(diào)微微拉長。 高勒拿刀的手動了一下,刀刃微微陷進(jìn)奉玄的rou里,沾上了鮮血。 韋衡說:“第五岐,不要往前走了。” 變故發(fā)生,流藻堂里的婢女沒有尖叫,侍衛(wèi)齊齊搭弓,掃地的仆人依舊在掃地,掃帚從地面上掃過,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佛子想到這些,忽然覺得遍體生涼,這后花園里的人,都是韋衡的人! 他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問韋衡:“軍印從來就沒有丟過,對不對?” 韋衡說軍印丟了,高勒其實是在他的授意下有意鬧大了事情。軍印丟了,借著這個名義,韋衡把鎮(zhèn)軍府里他不信任的人都塞進(jìn)了牢里。他既然說軍印丟了,懷疑佛子和奉玄,佛子和奉玄如果不愿意再來龍海,他們兩個就會被強行抓來龍海;如果他們兩個自愿來了,那就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韋衡說:“你不是蠢人。不過,的確有人想過要偷軍印,我將計就計罷了。” “你有事要我做。” “不錯。”韋衡說:“本來我以為這事得舒娘去做,不過后來我遇見了你,覺得你來做更好。我意不在奉玄,第五兄弟,我對你一往情深呀。只要你按我說的做,奉玄不會受任何傷。” 韋衡不只想過利用佛子,他也想過利用隱微藥師。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或許就從第一次見到韋衡時起,佛子就步入了這場謀劃已久的陰謀。佛子恨不得劈碎韋衡,他問:“韋衡,你到底想做什么!” 韋衡說:“外面不冷嗎,我們進(jìn)屋來說。” 韋衡到底想做什么,佛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心中不斷自問:韋衡到底想做什么。佛子從來沒聽人說起過韋衡的父親,韋衡講過自己的以前的事,也從沒提過自己的父親,佛子一直以為他父親早早亡故了,然而韋衡又說他親自殺死了父親。韋衡有一個不能提起的父親。佛子盯著韋衡,驚悚之感忽然如潮水般撲來,幾乎將他淹沒、使他窒息—— 他說:“韋衡,你到底是室韋人,還是許人?” 作者有話說: 佛子、奉玄、裴曇、韋衡四個人打牌,最先輸?shù)氖莀_ a.佛子 b.奉玄 c.裴曇 d.韋衡 奉玄:首先,我不會打牌。。。 第94章 梅榮3 龍虎斗 韋衡說:“許人和室韋人都是人,你問我是不是室韋人,沒有意義。”他對高勒說:“高勒,讓人牽走沖雪,你回來吧。”說完他向后退了幾步,示意佛子再次進(jìn)入屋中,自己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子中間了。 佛子緊緊握著奉玄的刻意劍,從水塘的冰上向流藻堂走了幾步,沖雪一直弓著脊背盯著他,佛子狂奔幾步提劍沖進(jìn)流藻堂,沖雪朝著佛子撲了過來。 “鐺!” ——刻意劍砍在了梅榮刀上。 梅榮是一把精致漂亮的刀,由日本國撫子內(nèi)親王贈給韋衡,韋衡愛惜它,很少讓它染血,不用它時就會將它放在流藻堂的黑檀刀劍架上,用作觀賞之刀。韋衡不知何時已拔出了梅榮,反手擋住了佛子劈來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