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跟在兩匹馬后的幾個男人對奉玄的動作猝不及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首領的頭滾到了地上,那頭在落地的片刻似乎還有意識,神色猙獰而痛苦。 馬匹受驚,奉玄翻身站到地上,問:“你們抓人,是要喂狂尸嗎?”他起了殺心,緊皺著眉頭,抬眼怒目看向那一群壯漢。在破廟里,他打開棺材后,看見棺材里躺著兩個不過五六歲的孩子,染了尸疫面色青紫,被堵著嘴捆著手腳——狂尸比普通人強悍,那兩個染了尸疫變成狂尸的孩子一時死不了,聽見響動,只能在棺材里死死望著棺材板。 一支黑翎箭破風飛來,捉著士兵的壯漢身后中箭,撲倒在地。 剩下的壯漢立刻拔刀,轉身擋箭的擋箭,不肯轉身的向著奉玄攻了過來。 沖在前面的壯漢抬起彎刀,奉玄側身避過,后仰彎身躲過第二個人的回旋踢,起身時從那人背后狠踹一腳,將人踹倒在了地上。肋下的傷口崩裂發出劇痛,在這疼痛中,奉玄體會到一種打斗和殺戮的快意,這疼痛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這身體還活著——他知道自己能進攻的時間極其有限,抬起手來舉劍就劈,此時他的劍術已經毫無章法,只是憑著本能揮出,因著迅猛的本能硬生生逼得敵人倒退幾步,被他一劍劈在肩頸相連之處,再也抬起不拿刀的手。 一條白犬如卷云之風,極速奔向人群,狂吠著直直撲倒了一個壯漢。 韋衡帶人從后面殺了過來。兩個壯漢捉著刀猛力砍向韋衡,韋衡提槍擋刀,向后彎腰躲開一人的刀勢,起身時立刻斜握長.槍擋住第二人劈來的彎刀,一腳將對方踹出去老遠,那人倒在地上噴出一口血,再也站不起來,用最后的力氣把刀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轉瞬之間,剩下的那個壯漢已經顯出頹勢,只能轉攻為守,勉強橫刀擋住韋衡迎面刺來的長.槍,韋衡的長.槍攻勢猛烈,然而槍尖只在他的刀上輕點了一下,在他還沒有看清時,槍頭已經移至刀下,一招挑飛了他的刀。 不過兩招,他已經被韋衡打得躺在了地上。韋衡踩住他,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壯漢,彎身對他說:“你們首領沒了腦袋,恐怕耳朵聽不見了。你死了之后,替我捎個話,告訴他,欺負小朋友可不算本事。” 那壯漢惡狠狠瞪了韋衡一眼,擺出視死如歸、大義凜然之態,韋衡手里的槍向下刺去,他閉上了眼,沒想到劇痛只落在了他肩上,槍尖戳著骨頭攪動血rou,他疼得張嘴發出一聲慘叫,嘴里立刻被塞進了一團破布。 往他嘴里塞破布的是崔七。最初拉弓射死捉著士兵的壯漢的人也是崔七。崔七在林中等待奉玄時,看到了從軍隊捉人歸來的金目室韋人,他怕打草驚蛇,沒有與對方發生沖突,騎馬潛行回軍營,向崔滌報告了消息。那時韋衡剛剛出城,沒看見奉玄,又聽說崔滌要派人去捉林子里的室韋人,來不及下馬,點了崔七和幾個兵,帶著沖雪直接騎馬追了出來。 韋衡冷笑了一聲,對那壯漢說:“怕你咬舌自盡,好心給你塞上。你必須知道,有時候活著比死難受。”他抬起腳,把人留給了崔七。 沖雪頗通人性,見敵人都倒下之后就跑了奉玄身邊,蹭著奉玄讓他靠住自己。天色擦黑,西邊還亮著,東邊的天已經暗了,韋衡走過去,摸了摸沖雪,親自扶起了奉玄。他扶著奉玄,只覺得手下的衣服濕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室韋人的血還是奉玄的血。 韋衡沒有想到會遇見奉玄,更沒有想到奉玄敢帶著傷去殺那群室韋人的首領,不但一劍就削下對方的頭,還連傷了幾個室韋人。他不忍去想奉玄傷成了什么樣,手下不敢用力,對奉玄說:“你不用防備我。你師姐出了城,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打斗之時,奉玄的傷口撕裂,他只是拼著一口氣才撐到現在,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聽見韋衡說隱微藥師在駐地等他,還是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韋衡嘆了一聲,說:“你對你的朋友情深意重。我與他沒有恩怨,我替你找他。” 第24章 狡計2 天地任去留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林子里亮起幾點光。隱微藥師提著一盞燈籠,跟在沖雪身后。 隱微藥師擔心師弟,白天聽見聲音知道軍隊入城之后,尋著軍隊的聲音找去了城南,想要向軍隊詢問奉玄的情況,沒想到遇到了韋衡。韋衡與隱微藥師相識多年,見了隱微藥師,邀她一起出城,說她的師弟在自己的軍營里,又說自己的軍營里有幾個士兵被猛虎咬傷,想要她幫忙治傷。 沒想到,出城之后,韋衡來不及下馬就沖了出去,天黑了也不曾回來。只有沖雪回了駐地,中郎將崔滌讓人提了燈籠跟著沖雪去找人。 沖雪“汪汪”叫了一聲。 隱微藥師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天色太黑,她看不清對方v娛演的樣貌,憑著沖雪的反應叫了一聲:“心準兄。” “舒娘?” “是我。”隱微藥師分辨出對方的聲音,果然是韋衡。隱微藥師本來姓文,名叫舒窈,她和韋衡已經認識了六年,年歲相仿,韋衡知道她名字里有一個“舒”字,一直叫她“舒娘”。她問:“心準兄怎么不騎馬?” 韋衡說:“不太方便。”頓了片刻,他說:“我找到你師弟了。” “奉玄?”隱微藥師提著燈向前疾走了幾步,“我師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