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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烏夜啼(網絡版)在線閱讀 - 第27節

第27節

    趙妙宜與往常不同,大約是絕望透頂,反倒什么都能接受,或是已釋懷,或又是哀莫大于心死,她眼中空洞無光,唯有瞥過他時才有些微神采,似久別重逢,亦是恍然驚夢。她喊他的姓名,一字一句,“陸焉——”

    他從木匣子里抽出一張銀票,“姑娘若不嫌棄,這二百兩拿去,就當是盤纏。”

    “盤纏?”她笑,仿佛聽見一句極可笑的話,接連不斷地笑得心如刀絞,笑得淚如雨下,“我哪里需要什么盤纏?你留著往后給你自己個兒買副好棺材吧。”

    她的話刺耳,但陸焉不為所動,依舊平和道:“姑娘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趙妙宜驟然間被點醒,含著淚搖頭,矛盾重重,“不,不是為這些,究竟為的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也不記得了…………”

    陸焉看著她忽而清醒忽而瘋癲,仿佛是中了邪,分不清現實與夢境,一時搖頭一時退后,過后又捂著臉痛哭,抽噎道:“我不想來見你…………我不能見你…………”

    哭過一兩聲又道:“為何還要來見你…………為何盼著能見你…………我早知道,你放我走的那一日我便知道…………侯府岌岌可危,這一日終會來的,便如同錦衣衛沖進家中撕扯jiejie們,帶走父親與哥哥一般…………你這吃人的魔…………你要害死我…………害死我…………”

    陸焉沉沉道:“你瘋了——”

    趙妙宜原本神志不清自言自語,聽見他說話,陡然間拔高了嗓音反駁道:“我沒瘋!我沒瘋…………我沒有…………我只是病了…………日思夜想的都是滅我滿門的仇人,被人踩在腳底下作踐,卻偏還要想著他念著他,真真下賤到了極點…………”

    她的傷心無人理,他冷著臉,眼睜睜看著她崩潰。

    她猛然搖頭,一步步后退,哭著說:“我不能活了,再也不能了…………”藥力發作,血氣上涌,一張嘴,血從唇角溢出,一滴滴染紅了雪白的裙,是茫茫雪原中開出一樹紅梅,是傾城絕唱,是她在人世間最后一闕歌。

    頭腦昏聵,腹中絞痛,她無力倒下,身子癱軟在地上,頭卻揚起來要望他最后一眼。但他仍坐在原處,冷冷似一尊石像,到死也未見他挪一挪腳步,問一聲如何。

    “只愿來世…………只愿來世再不與你相見…………”她傷心到了極點,對自己亦鄙夷到了極點,纖細的手伸向他,最終是頹然,如同她漂泊無依的命,跌落泥濘。

    花開了葉落了,一人死一人活,日子平平常常轉眼就過。

    誰記得世間曾有一個趙妙宜?這一生都是悲歌長嘆,乏人問津。

    直到她閉上眼,時光似沙漏在這一刻停擺。日光疏淡如碎金,落在她染血落紅的六幅裙上,他長長舒一口氣,緩緩走到她身前。

    從前他從未認真細看過這張臉,而今終于沉下心來,靜靜將她記住,她細長的眉,柔順的眼,淺淡的唇與尖細的下頜,他記得她曾經的哭泣與掙扎,亦憶起宮中初見時她的怯弱與好奇,這一刻他終于完完整整認出她、牢記她。

    “妙宜——”他輕輕嘆,帶著陌生的憐憫,將她漸漸冰冷的身體抱在懷中。恍然間耳邊想起了阿姊的哭聲,軟軟綿綿羊羔一般無力,卻在最后將他緊緊護在身后。

    鳳卿,鳳卿,阿姊,別丟下鳳卿——

    阿姊零落飄零,死后蒙塵,就如他懷中的趙妙宜一般,淹沒在黨同伐異令人作嘔的爭斗里,花開花落,無人知其姓名。

    他靜靜的,靜靜的抱著她,如同抱擁著一個滿目瘡痍的過去,這一身仇,這滿腔恨,要往何處去,他心中有愁腸百轉無人訴。

    他想毀天滅地,又想要默然歸去,誰能懂他宿命。

    門外毛仕龍歡呼雀躍,找到永平侯與白蓮教往來通信,叫囂著這一回還不做實謀逆大罪,誅他九族!

    殺人,被殺,爭與不爭,都是宿命。

    到底,她的死才是今生最徹底的放過。

    坤寧宮,太子爺得了永平侯下獄的消息,頭一個奔去找母后,好話說盡,只想將他萬般不中意的徐家姑娘換成未婚夫獲罪的汝寧郡主,好說歹說,皇后一個字不松口,末了作結,“景辭那個臭丫頭,你想也不要想。至于徐閣老的孫女,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行了,別在本宮這里耍橫,太傅吩咐的功課做了沒有?你父皇大病未愈,前朝后宮都只盯著你一個。可你這沒出息的東西,只想著女人!本宮都替你害臊。”

    太子鎩羽而歸,卻并不甘心,埋了一腔噪郁在胸膛,遲早要尋個出口。

    恰恰有人說:“先將生米煮成熟飯,箭在弦上還能不發?”

    他那軟綿綿的家伙便膨脹起來,登時抓來個奉茶的丫鬟,就在坤寧宮偏殿,拉拉扯扯解決。

    榮肅父子身陷囹圄的消息傳來時,景辭的嫁妝已準備大半,老夫人嘆一句“作孽,真是作孽啊…………”過后飲茶、用飯,不再言語,二老爺不許景彥多打聽,自己也驚出一身冷汗,幸而女兒還未出嫁,不然誰知國公府會否牽連。

    繡好的嫁衣再收起來,壓在箱底,綴景軒的丫鬟們人人謹慎,沒人敢在景辭跟前提起永平侯府以及她戛然而去的婚期。榮靖仿佛從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現,又或是被人憑空抹去,再沒有痕跡。

    傍晚,從宮里出來,景彥殺氣騰騰的沖進綴景軒,嚇得白蘇同半夏端不穩食盒,景辭叮囑她們下去收拾。景彥見人散了,一跨步上前來抓住景辭的手,焦急道:“榮二哥如今在詔獄里讓錦衣衛那幫狗娘養的東西折磨得不成人樣,他說他熬不過了,臨死只想見你一面,有話,只能與你見了面說。”

    景辭轉了轉手腕,想要掙開他的手,無奈他一股蠻力,攥緊了她,半分不讓。

    景辭審慎打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要帶我去詔獄?”

    景彥挑眉,極為不耐,“怎么?你也同父親一般要明哲保身高高掛起?旁的人我不說,榮二哥與你可是訂過親的,花轎都備好了,只等你過門,怎地榮家出了事,小滿你也如此冷心冷肺?”

    景辭反問道:“那按你說,我能如何?”

    景彥道:“咱們跟榮二哥一塊兒長大,雖說我與他有過沖突,但一碼歸一碼,現如今永平侯府被jian臣陷害生死難測,咱們難道不該出一份力?”

    景辭后退一步,狠狠將他甩開,進而問:“誰是jian臣?什么叫陷害?青巖,你昏了頭了,竟敢妄議朝政!”

    “我有什么不敢!”景彥一腳踏上高腳椅,高聲道,“對你千依百順的陸焉,就是當朝最大的jian臣!若不是他處心積慮處處陷害,永平侯府又怎會一夕之間淪落至此。小滿,你就不怕今日的永平侯府就是明日的國公府嗎?”

    ☆、第49章 夜探

    第四十九章夜探

    景辭氣急,一把推開他,“只要三少爺你閉緊了嘴不再胡言亂語,國公府定能萬萬年長。”

    景彥道:“是啊,靠著你的廠公大人,可不是能跪下當條長命狗么?”

    “你閉嘴!”

    “老子就不,我只問你一句,跟不跟我去見榮二哥?”

    景辭往外看一眼,壓低了嗓子說:“你當真瘋了不成?詔獄是什么地方?是你說去就去說走就走的?永平侯是忠是jian自有論斷,輪不到你來置喙!”

    景彥著急,一咬牙恨恨道:“橫豎話我帶到,你去不去都看自己良心。”

    景辭罵:“你混賬!”

    景彥反唇相譏:“混賬總好過鐵石心腸!”

    景辭道:“你這是生生要氣死我!旁的不說,咱們現在就去父親跟前分辨。瞧瞧究竟是你混賬無理,還是我鐵石心腸!”

    “你——你簡直不識好歹!”

    “我倒真想看看,榮家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竟為了外人來逼親姊妹。”

    “不必誰多嘴!”他站直了身,大聲吼道,“世上但凡血性男兒,誰不恨陸焉?專權弄權迫害忠良,人人愿往殺之!”

    景辭不解,“他一未害你父母,二未殺你親眷,你為何如此…………如此恨他?”

    “因我讀圣賢書,知禮儀孝悌,明君臣綱紀,便容不得此等小人,為禍超綱!”

    景辭冷了心,勾了唇,冷笑道:“好一個大義凜然的英雄,如此何必找我?帶上你明孝悌知禮義的兄弟們上詔獄劫囚好了,為難我一個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漢。”

    “你!若不是榮二哥只信你一個,你以為我會找你廢話!”

    “那可真是辛苦三少爺了,路在腳下門在跟前,您大可以轉身走,半夏,送客!”

    景彥氣得面色如重棗,一賭氣轉身就走,帶起一陣風,撩開她鬢邊碎發。走到門口又哀嘆一聲折了回來,站在她跟前,悶頭悶鬧地說:“榮二哥讓那jian人砍斷了右手,如今在詔獄里苦熬一天一夜,哪里還有人樣?他只有最后一句話,臨到死最后一句你都不愿意聽嗎?”

    景辭驚疑訝異,瞳孔微張,不能置信,“怎么回事?”轉念略想,便不再多問,只說,“帶我進詔獄,牽連了家里當如何?”

    景彥道:“你當我這些年跟在太子身邊,這前前后后的都是白混?你放心,保管你完完整整進去,全須全尾出來,半個時辰之內絕無意外。外頭車已經備好了,你思過的佛堂后頭連著小側門,拐個彎就出府,丫頭也別帶了,總要留個伶俐的在綴景軒應付人。事不宜遲,帶上披風兜帽,咱們這就出發。”

    她頭一回發現,景彥辦起事來是這樣雷厲風行的做派。上了馬車,一路暢通無阻,錦衣衛詔獄層層看管,有個云燕補服的小吏領著她姐弟二人繞著階梯向下,落鎖密封的門打開,一股血腥味兒撲面而來,熏得人作嘔。里頭兩個嘿嘿笑著喝酒吃rou的牢頭連忙站起身來,喊一聲“見過徐大人”。那人擺擺手,“宮里來了貴人,有話要說。”

    那兩人見慣這場景,連忙告退。

    徐大人道:“一炷香時間,貴人撿要緊的說。”

    景彥攬了他肩膀,“走,咱們外頭喝酒去。”

    門關了,兩排蠟燭燒出殘影,墻壁上的臟污是飛濺的血跡,一層一層染上去又再一片一片剝落開,有的發黑有的鮮紅,誰知藏著多少人性命。地磚上一排一排凌亂的刮痕,是痛到極點指甲抓出的痕,瞇起眼,似乎能看見指甲蓋翻折的疼。

    而榮靖被綁在刑凳上,她遲疑,幾乎認不出眼前這血糊糊的一團rou,是否還是個人。

    她猶豫著,上前一步,看出個大概清醒,鮮血地下仍有眼耳口鼻,儼然一張熟悉面孔,“文修哥哥——”她捂住嘴,掩住自己無法抑制的哭泣。

    眼淚一剎那涌出,心頭顫動,她不忍看,從前多么俊朗瀟灑的公子爺,如今竟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模樣。

    他大約聽見響動,空洞無光的眼珠子一轉,轉向景辭另一端,想抬一抬手,卻發覺渾身骨頭都讓獄卒打散,沒得力氣再動,只能隔空喚一聲,“小滿——”無奈已用盡全身力氣。

    “文修哥哥…………”也顧不上血污,景辭蹲下身來握緊了他軟得嚇人的手,眼淚一顆顆落在他手上,滲進了傷口,亦不覺得疼,他掙扎著想要轉過頭,看清她。

    “嚇…………嚇著小滿了吧…………”

    她搖頭,明知他看不見,只當是抑制自己勃然欲出的痛哭,深吸一口氣,她才有了氣力說下去。“沒呢,文修哥哥哪里疼,小滿幫你找大夫好不好?”

    “不用了,不用什么大夫了。小滿肯來,文修哥哥已經無所求。”

    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榮靖齊肘而斷的右手上,傷口整齊利落,可見持刀人未有分毫猶豫,手起刀落,冷酷無情。

    “無論眼下如何,咱們從前的情分總是不變的。”她輕聲細語,唯恐驚擾了他痛處。

    “好…………好…………咳咳咳…………”血嗆住喉頭,咳嗽一聲便有一口濃血噴出,景辭焦急卻不知何處幫手,只能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吐血,看著他痛苦,還有他的眼睛,海一樣深,沒有盡頭沒有焦點,讓人止不住地害怕。

    “小滿……小滿…………”他找她,睜著眼睛尋找就在近前的她。

    景辭貼近些,一雙冰冷的手合握住他僅剩的左手,擦一把眼淚應答道:“我在呢,文修哥哥,我在呢。”

    “小滿,小時候我便喜歡遠遠瞧著你,因你活得縱情縱意,比誰都快活。我原想著娶你進門,一輩子對你好來著…………但如今,未料到竟是如此局面。反倒…………反倒要來求你…………”

    景辭道:“哥哥盡管說,但凡我能辦到的,畢不推諉。”

    疼痛已離他遠去,心是空的,身體也是空的,半夢半醒之間仿佛要從冰冷的刑凳上飄浮起來。榮靖說:“我的命也便是如此了,愿賭服輸,我認。但童兒…………童兒才三歲,不到記事的年紀,什么都不知道。小滿…………就看在…………就看在她叫過你一聲好jiejie的份上,幫幫他,救他一命,也給我們榮家留一息香火…………”

    景辭道:“我如何…………”

    榮靖道:“陸焉…………他手底下殺過多少人,不必我再說。只是就連喻貴妃,都是他親手了結。還有趙四姑娘,妙宜她…………是被那人招來個下賤馬夫生生糟蹋了…………陸焉此人,分明不是活人,小滿…………你要小心…………小心他。”

    要用她對抗陸焉,又要提醒她提防,“小滿,你附耳過來——”

    門開了,一雙皂靴踏進眼簾,墨色披風垂在肩后,沉悶污濁的空氣里隨他步伐飄蕩。

    景辭低下頭,耳廓靠著榮靖的嘴,眼睛抬起,看著那人負著手,氣勢沉穩,面色陰郁地一步步靠近。

    榮靖拼了最后一絲氣力,同她說:“桐花巷東街口第三間屋。”

    他失了這最后一口氣,再沉沉看陸焉一眼,這一條命,轟然倒塌。

    “文修哥哥…………”她輕輕碰觸他沾滿血的身體,卻再沒有回應。下一刻已經被人攥住手腕向上猛地一提,整個人都被拉扯起來。他慍怒的面龐就在近前,將她兩只手反扣住在腰后,皺著眉,極為不耐地說:“詔獄也是你能來的地方?”

    她害怕,陡然心驚,怕這墻上的血,怕他陰狠的眼神,下意識地掙扎著想逃,卻愈發觸怒了他,鎖住她手腕的力道收緊,疼得她嘶嘶抽著冷氣。

    往日那些有關他的傳言,她也不過聽聽而已,眼下生平頭一次,她對他生出了恐懼,她小心翼翼答他,“我只是…………只是來見他最后一面…………到底是一塊兒長大的…………”而他顯然不信,審視的眼神令她背后發涼,她似一只落入虎口的羊羔,無處可逃,只有死。

    但她猛然間想起,又有了生氣,同他說:“青巖呢?青巖去哪了?”

    陸焉道:“郡主菩薩心腸,身在詔獄竟還管的了旁人。”

    她無法可想,只有放低了身段求他,“他已經死了…………我這就回去,立刻回去好不好?榮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讓我帶青巖回去好不好?”

    “小滿,你不聽話——”他沉沉地望住她,詔獄的血引出了他內心的狂熱,他想念眼前這一雙紅潤新鮮的唇,思念成狂,恨不能一口吞下。

    她仍在說:“我聽話,我真的聽話…………唔——”求饒的話語戛然而止,燭影火光微閃,安東同春山領著錦衣衛守備就在門前,耳朵豎起來聽這柔柔弱弱嗚咽,卻沒一個人敢抬頭,只怕多看一眼就要將眼珠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