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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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心事 一連三日,景辭混混沌沌神魂不定,太陽出來星星落下,天未亮就睜眼,癡癡看著帳頂等天明。惶惶然仿佛睜著眼就能做夢,一幀一幀畫面眼前閃過,忽遠忽近的是他的臉,搖著扇駕著馬,俊美無雙似春閨少女夢中人,薄薄的唇微微上翹,他喚她“小滿,小滿”,聽進她耳里,若一曲纏綿悱惻的歌兒。離得越發近了,近的能看見他漆黑雙眸中她癡癡的影,一雙唇guntang,微微張開來,含住她圓潤可愛的腳趾………… 她無路可退,渾身僵直,仿佛有鬼壓身,丁點動彈不得,只能由得他妖魅一般自下而上,從腳踝到大腿,一點點游弋而上,最終在她嬌弱無助的腿心狠咬一口,片刻又含住了,在咀嚼又在拉扯。她瘋了似的踢腿,身體的溫度轟然上竄,她被這觀感激昏了頭,哪里是夢,分明是真。她看得見他上翹的眼角,媚態橫生,一個眼神,便要將她的魂勾走。 她在水里,又在火中,他的手指撩動她每一根神經,一步步將她逼到絕境。不不不,她搖頭,掙扎,他探進去,再探進去,一個彈舌便讓她求生不能。 “姑娘,姑娘……”是白蘇,在催她醒。 一剎那,一雙手,將她從一池春水里拉出,嘩啦啦水聲仿佛就在耳后,一睜眼白蘇就在近前,四周仍是綴景軒舊居,窗前的六月雪開得比昨日茂盛,盈盈一片霜雪似的白。白蘇端一杯溫水湊到她唇邊,忙著為她拍背,伸手一探,驚訝道:“姑娘這是怎么了?背上怎么汗涔涔的,得趕緊把衣裳換了,這風一吹保不齊就要著涼?!?/br> 景辭飲過這杯水,嗓音低啞,撥開白蘇的手說:“你先出去?!?/br> 白蘇道:“姑娘先將衣裳換了吧?!?/br> “出去!” 白蘇一怔,不知做錯什么,這么些年景辭從未與丫鬟仆婢紅過臉,眼下一聲呵斥也沒個由頭,白蘇不由得委曲,向后退一步,行過禮匆匆走了。 窗臺上小鳥兒嘰嘰喳喳唱著曲兒,屋內,景辭復又重重躺回床上,眼睛盯著屋頂,一時又不知想起什么,拉住錦被罩在頭頂,兩條光潔的小腿被子底下亂蹬,嗚嗚咽咽亂喊,自己個壯著膽子伸手往褻褲里鉆,慢慢摸到那一處,便要哭起來,這濕噠噠的東西,又不是葵水,那是什么難解奧義? 大白天的,怎就尿了床,往后要如何見人? 全怪陸焉。 這一日景辭稱病,賴到晌午才起。包打聽半夏姑娘亦領著個年輕婦人進門來,景辭梳洗妥當,坐在春椅上等人回話。 半夏倒豆子似的開口便說:“可累死奴婢啦,這走街串巷做賊似的打聽,好不容易找著人領回來,門房還不讓放,奴婢說是自己家嫂嫂要來給姑娘磕個頭,那廝偏同奴婢較勁兒,死說活說不放人,末了讓奴婢狠狠罵上一頓,嘿!這下乖了!要說可真是個下賤東西,不罵他幾句渾身不舒坦?!?/br> 她說完,再將跪在廳中的小婦人拉扯起來,領到景辭跟前,“姑娘,這就是周夫人,周福海前年六月娶進門的,在城西買了個小院子養著,斷文識字的,她當家周福海奴婢打點過了,他一貫嘴緊,姑娘有話問就是了,量他也沒這個膽子拿出去說嘴?!?/br> “嗯——”景辭頷首,擺擺手連半夏白蘇都讓回避,屋子里只留下她與周夫人,一時間沉默無聲,她思來想去不知如何開口,另一人則是戰戰兢兢不明所以。 “我問你…………”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黃花梨木桌面,“你跟太監做夫妻…………那個…………可有難處?” 周夫人咬咬唇,悶聲道:“那難處都擺在明面上,哪有不明白的,姑娘何須再問呢?” 景辭皺眉,她就是不明白才費盡心思找她來問,這心里是撓著墻上著火,面上卻要裝出威儀來,真是難難難,不由得就有了脾氣,“問你話,照實說就是,怎地反問起我來了?!?/br> “是——”周夫人偷偷瞄她一眼,帶著滿腦袋的疑惑,開口道:“姑娘年紀小,或是不明白,這太監哪…………是進宮前就讓切了子孫袋的,那可是傳宗接代的要緊東西,沒了那個,您說那還能算是男人嗎?” “說話就說話,老問什么問!”她這廂心里頭緊張得哆嗦,臉上卻是陰沉沉隨時要發火的模樣,是人便要畏懼三分。 周夫人小心翼翼說道:“這男人女人陰陽交合,總是要用得著的,沒了那個,這床上的事情哪能成呢?一個個想盡了法子,什么都吃,可那早切干凈的東西還能憑空長出來不成?就只能靠著旁的物件…………” “什么物件?”她急急問。 周夫人抬頭看她一眼,猶豫道:“說起來妾身都要臉紅,有的人吧,全然硬不起來,便找些定制的玉啊、玳瑁殼子綁著行房事,可那哪成啊,到底是比不上真家伙…………還有人厲害著,那手上、舌頭上的功夫就夠用啦,不過…………女人嘛,一旦破了身子,便總還是想著那些個又大又硬又粗又熱的東西?!?/br> 景辭被那眼神瞧得面紅耳熱,但既然好不容易叫到跟前來,總要問清楚才是,“那是什么東西?” “哎呀,姑娘這話可真真羞死個人,那不就是男人的命根子么?姑娘不明白?”她一只手虛握成拳,一只手單伸出個食指來,插進拳頭里,滑來滑去的朝她使眼色,“就是這樣,一來一回一深一淺的,保管舒服死。” 景辭嫌惡道:“你這說的都是什么鬼名堂?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你若是如此看不上他,為何又要嫁給周福海?” 周夫人道:“姑娘這話問得,若是有吃有喝的,哪個女人愿意跟著太監,過這守活寡的日子?!?/br> “守活寡?嫁給太監就這樣難?” 周夫人點頭,“可不是么?遇上個平常人還好,要真遇著個喪良心的東西,還不知要如何折騰,真真生不如死?!?/br> 景辭呆了呆,一雙眼直愣愣望著門縫中泄出的光,周夫人趁著這檔口抬起頭來將她細細打量,思來想去不知這嬌嬌俏俏的小姑娘冷不丁問這些做什么。 一會兒她醒過神,沖著周夫人揮手,對門外喊:“半夏進來,賞她二十兩銀子,將人領出去,話不要多說,當心丟了舌頭。”這威脅人的氣派與生俱來,輕輕巧巧三兩句話便唬得人渾身發抖。 人走屋空,她神叨叨一個人躲在屋子里握住個拳頭來來回回套食指,嘴里頭咕噥,“一個拳頭…………一根手指…………手指鉆進拳頭里…………哎呀,煩死個人了,這究竟是什么鬼東西…………” 真真教人愁白了頭。 謎底直到備嫁的嬤嬤拿出壓箱底的春宮圖擺在景辭面前時才揭曉,老嬤嬤辦事牢靠,指著一張張裸男裸女同景辭一一解說,這是什么,那是什么,新婚夜里從哪里到哪里,摸得是哪里,進的是哪里,蒼老厚重的聲線說著春情泛濫的語句,沒得讓人面紅耳熱,她突然想起那一日清晨旖旎的夢,連同馬車里那一個纏綿繾綣的吻,她輕易就能回想起他的臉,有時蹙眉,有時微笑,一張張都是她記憶中無法抹去的面孔。 景辭這一日總算明白過來,她濕漉漉的褻褲因何而來,再沒有比這個更羞人的,讓她賴在床上,顛來倒去的折騰,錦被蒙頭,嗚嗚哇哇亂叫。羞死人,真是生生要羞死。 張嘴一口要在錦緞上,像只受了欺負的小狗小貓,瞇著眼睛憤憤地想,恨死陸焉,恨死陸焉了。 ☆、第47章 侯府 第四十七章侯府 月上中天,安逸的人早早入睡,野心之人仍在謀算。 提督府,安東是個伶俐小子,才來半月做事已有了條理,將外頭番子的話問得清清楚楚一句不漏,才敢來敲陸焉的門,上書房里桌案前回話?!胺A義父,朱大壽的家眷上京了,明日一早便去京兆尹處擊鼓鳴冤。” 燈下一美人,陸焉整低頭批折子,淡淡應一聲道:“閩浙一帶都打點好了?” 安東原本彎折的腰再向下一壓,點頭道:“都打點好了,三法司問起來,保管一句錯漏沒有?!?/br> “嗯——”他語氣平淡,但聽得出是極滿意的,擺一擺手,“進來?!?/br> “是,小的告退?!?/br> 春山藏著笑進門來,也不等陸焉發問,徑直說:“郡主拉著周福海家的問了一下午,繞來繞去問的都是她與周福海關起門來不能說的房事。小的問周福海家的,郡主鬧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沒有?周福海家的搖頭,說看郡主那模樣,多半是沒明白。小的說她幾句吧,這人還不服,拍著胸脯保證,已經說得直白得不能更直白,就差手把手教了。可郡主還是迷迷糊糊的,半懂不懂,周福海家的叮囑小的,這女兒家半懂不懂的,最危險不過…………” 陸焉鼻子里哼一聲,不動聲色,“下去吧。” 誰又猜到,這吱呀一聲門關上,他捧著臨安府奏報,盯著一排排工整小篆,半晌未翻過一頁,月亮下低飛的鳥兒探出頭來,偷偷望見他上揚的嘴角,為這一個笑,忍得幾多辛苦。 五月十七,朱大壽親眷擂響了沉寂許久的鳴冤鼓,京兆尹匆匆開堂審案。朱大壽身中二十四刀卻被祁陽府尹判作自盡,殺人為禍的富戶徐高粱逍遙法外,祁陽府尹依托朝中貴人練練高升。左都御史在堂上說得繪聲繪色,“當日到祁陽府拿人,那府尹許荇還叫囂著朝中有人,誰敢動他!臣如今當著朝中百官面前問一句,縱容許荇貪贓枉法為害百姓的‘貴人’是堂下哪一位?” 瞇起眼來上前一步,“臣還請榮大人為朝野眾臣解此惑!” 榮肅神色一凜,當即斥道:“御史大人如此問,是何意?” “榮大人何必裝糊涂,許荇是榮大太祖弟,此人上任祁陽府再上調京師,不都是托榮大人幫忙?許荇為人如何為官如何,榮大人再清楚不過。” “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自有圣上裁斷,榮大人留著力氣再去花錢打點三法司錦衣衛吧?!?/br> 這滿朝文武,百人千人,若不查,人人都是清廉好官,為國為民,若查,哪有一個袖底干凈?只有貪少貪多,沒有貪或不貪。官老爺官老爺,壓在你頭上還喊辛苦的便是你憑空多出來的祖宗老爺。 口子一旦撕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人人都愛痛打落水狗,更何況踩著永平侯府的尸身獻媚,只恨不能將這浩大一個永平侯府,三百年基業連根拔,剁碎了踩爛了捧到廠公大人跟前邀功求賞。 等死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難熬,永平侯府這幾月備下的龍鳳燭大紅綢子都成烈焰似的嘲笑與譏諷,本以為松一口氣,但誰曉得終究逃不過。陸焉不以京郊截殺之事發難,卻以朱大壽冤案作伐子,不但要他榮肅性命,還要永平侯府要榮家滿門忠烈就此身敗名裂,忠烈祠里再不供奉榮家先祖,他輸得不僅僅是自己,還有侯府祖祖輩輩家門榮耀。 隱忍、蓄勢、一擊即中,高,實在是高,他幾乎要敬佩起死敵,如此成大事者風范,縱觀朝野竟唯獨他一人。 可惜,可惜是個閹人。 六月初七,暴雨初晴,原是個出城踏青,郊游探親的好日子,無奈城東洛陽道一片肅殺,錦衣衛齊裝滿員將肅然大氣的永平侯府圍個水泄不通。 午時三刻,陸焉坐在一匹通體烏黑豐神俊秀的獅子驄上,身旁跟著哈巴狗似的毛仕龍,看一眼永平侯府緊閉的大門,上請陸焉,“大人,這賊子還不開門俯首就擒,不若強攻?” 胯下獅子驄打一個響鼻,搖頭甩尾,莫名不安,陸焉掏出懷表來看一看時辰,眼睛斜睨,懶懶從錦衣衛的飛魚服雁翅刀轉向毛仕龍諂媚的臉,應聲道:“去吧,久拖誤事?!?/br> 毛仕龍得了令箭,一眨眼變作一條狂吠的瘋狗,大手一揮,錦衣衛扛木樁撞門,“一二三一二三”的號子嚷著,第三回砰然一聲永平侯府佇立三百年的朱漆大門轟然倒地。 陽光似烈焰,燒灼眼底。 中庭浩蕩空曠,永平侯戎裝肅穆,一把偃月刀橫在身前,風蕭蕭兮易水寒,一副孤煙大漠沙場死戰的悲壯。魚貫而入的錦衣衛竟都被震在當場無人敢動。 榮肅大喝一聲:“陸焉——” 風起,兩側桑樹沙沙沙若破陣曲。 門外艷陽高照,映得他身上金線繡袍熠熠閃光。一夾馬腹,他慢慢悠悠跨進門來,韁繩松松在手中,仿若午后小歇,懶散雍容。閑閑瞧一眼孤注一擲,江東霸王一般被逼至絕境的榮肅,不知何時摘下他院中一朵扶桑花,捏在手中細細把玩,繼而又置于鼻尖輕嗅,殷紅艷麗的花瓣襯出面龐的蒼白,但眼中又覺得艷極了,一顰一笑已蓋過guntang的血、殺人的刀。 “不知侯爺喚某前來,有何事交代?”話是同榮肅說,眼卻依然盯著舒散寬大的花瓣,大約是不屑,不屑于將死之人再費心思。 偃月刀頓地,榮肅揚聲道:“陸焉,你這jian佞小人,迫害忠良,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榮肅,拼死一搏,也要為朝廷為圣上鏟除jian佞!” 陸焉笑,扶?;⊕佅埋R,染了塵,他眼中的譏諷之意好不掩藏?!笆裁词侵?,什么是jian?還侯爺為某解惑?!?/br> 榮肅答:“中心曰忠。中下從心,謂言出于心,皆有忠實也。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盡心于人曰忠,不欺于己曰信。是為忠。竊弄威柄,構結禍亂,動搖宗祏,屠害忠良,心跡俱惡。是為jian?!?/br> 陸焉嗤笑道:“若如此,某忠之于君,奉圣命行事是以為忠,侯爺縱容親眷為禍鄉里,貪圖財物收受賄賂便是為jian。一個竊國jian佞朝中敗類,竟也能揮舞刀劍誅殺忠良,侯爺,您忠jian不辨是非不分,何以為臣,何以為父親,何以侍君!” 榮肅被他一句句駁斥,惱羞成怒,拿起刀來猛沖上前,口中大喝道:“陸焉,我要你狗命!” 這最后一搏,陸焉不躲不閃,眼睜睜看雁翅刀斷開槍柄,獅子驄巋然不動,榮肅頭頂紅纓在刀鋒中落下,沾了滿地泥濘。錦衣衛將他拿住捆緊,跪倒在馬蹄前。 恰時他身后竄出個矯健的影,榮靖持刀突襲,雪亮的刀鋒離陸焉的脖頸不過半寸,安東情急,一刀將他右手斬落,噴薄而出的血,斷臂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將原本死寂的永平侯府塞得脹滿。 安東將錦帕遞到陸焉手中,“小的魯莽,臟了義父的衣裳,小的愿領罪受罰?!?/br> 陸焉接過帕子來,將濺落在下頜的血細細擦凈,他唇角帶笑,靜靜賞玩著滾落在地的榮靖,痛苦地尋找著被斬斷的手臂。石頭人一樣的榮肅也終于哭號起來,“兒啊兒,是為父害了你啊…………” 他將帶血的錦帕扔了,涼涼道:“蚍蜉撼樹,不自量力,真是一場好戲?!?/br> 榮肅老淚縱橫,跪在地上罵道:“陸焉,你這jian佞小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竟是連個新鮮詞都想不出來了。 陸焉仍舊坐于馬上,吩咐道:“行了,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該查抄的查抄,省得耽誤了時辰。” 毛仕龍忙不迭拱手應,“是是是,卑職這就辦?!眰冗^頭使個眼色,一隊人馬上前,拖走了被五花大綁的榮肅,及斷臂身殘的榮靖。 毛仕龍大喝一聲:“給我搜!”錦衣衛眾人魚貫而入,停在枝頭的鳥雀驚起,遠遠看熱鬧的人還不愿散去。 午后,陸焉作為監禮,被請去坐在侯府大廳里飲茶。毛仕龍將查抄而來的侯府家產先分作兩份,一份孝敬地頭品茗的廠公大人,另一份再做二分,一份留給錦衣衛,一份上繳國庫。這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哪管什么國家社稷,但凡做官,誰管你百姓疾苦,南邊就算再餓死三十萬又如何?他照樣吃香喝辣,寧可家中積糧喂了老鼠,也不愿便宜那“下等人”。 ☆、第48章 花落 第四十八章花落 毛仕龍正捏著華麗辭藻吹噓陸焉功績,順帶裝點自己的分贓大計,安東上前來,并不著急開口,暗地里同他使個眼色,毛仕龍便找了個借口避去院外。安東道:“義父,趙四姑娘鬧著要見您…………” 陸焉略略抬一抬眼角,望他一眼,已瞧得出不滿。 安東接著說:“趙姑娘有要緊的話要當面與義父說,小的怕這人多眼雜的,吵嚷起來真讓人聽了這么一兩句的,反倒不好。” 陸焉端著茶盞的手停了一停,繼而放下茶盞,沉聲道:“領她進來。” 外院吵吵嚷嚷清點財物,沒人抬頭多看。趙妙宜像是早料到會有今日,服喪似的穿了一身雪白,她本就生得嬌弱,如今行路時更似弱風扶柳,愁緒滿懷。 入得廳中,她不行禮不說話,就站在陸焉身前,直直與他對視。安東機敏,早早躲了出去,這些詭異秘辛少聽為妙。 陸焉問:“趙姑娘有何事?侯府已散,姑娘未在名單之上,可自行留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