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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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想想也是,這臉面是真丟盡了,不走又能怎樣? 新柳把偷聽到的前塵舊事、葉潯對葉夫人的指責,一字不落地跟裴奕說了。 裴奕上馬車之前,又聽新梅說了葉潯發火的事情。 進到車廂,看到她靜靜地倚著大迎枕閉目養神。 她是什么心情,誰都不能體會。他此刻能給她的,不過一個懷抱。 他將她攬到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言地安撫。 她一直安安靜靜的,后來,呼吸都變得勻凈。 睡著了。 若是一覺醒來,便能忘記心頭的殤,該多好。 可惜她不能,誰都不能。 葉潯自己都沒想到,竟一覺睡到了夜深人靜時。 一如每一夜,她置身在他懷中,溫暖,心安。 勾唇淺笑時,在葉府的見聞猛然襲上心頭。 歡笑時少,煩惱時多。知足無憂的光景,只得片刻。 真不愿得知那樣的真相,情愿自己不曾讓哥哥追究當年事。 于她,是多了一份為母親生出的不甘、不值,多了一份對祖母的心寒、失望。有前世的經歷記憶打底,她受得住。 可對于哥哥呢?他現在的心境,怕是與前世落入圈套離開京城時一樣。 想讓他此生過得好一些的,不想讓他遭受重創的。她沒做到。 真沒用。 怎么就不能等到成婚后自己著手查詢當年事? 應該連祖母一并懷疑的。 遲了,不想了,頃刻后,便又念及對江宜室說的重話。 也不用想了,說出去的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她把心一橫,便是兄嫂當真和離,她認了。 兄嫂這一段姻緣,起碼到今日為止是錯了。 她和外祖母錯了,錯在無條件地包容、接受哥哥的不足,并且一心要找一個能與她們一樣包容哥哥的缺點的人,卻沒想到,越是江宜室這種人,越不是過日子的那塊料。 她忍不了了,不愿哥哥再過后院隨時會燒起熊熊大火的日子了。 很清楚,自己大概是不近人情了。但是沒辦法,哥哥便是有朝一日殺人放火,她都能找到為他開脫的理由。那是她一輩子血脈相連的至親,她就算不能寬恕、原諒自己,也不能對他冷漠無情。 手足親情,是沒道理可講的。 她煩躁得厲害,閉上眼睛,急于入夢。夢里平寧,不會有現世煩憂。 越是想,越是不能入眠。 她的手滑進身邊人的衣衫,沿著堅實的肌膚寸寸游移,腳尖碰觸他的腳,摩挲著他的腳心。 他本能地躲閃,手臂卻環緊了她,意識不清地咕噥道:“淘氣。” 她無聲地笑,繼續逗他,雙唇印上他的唇,吮著,咬著,纖長的手指在他腰際打著轉兒。 他唇角勾起,回應著她的親吻,將她安置在身下。初時的索要,還帶著剛剛醒轉的懵懂,亦因懵懂而不克制的激烈。 她心安的閉上眼睛,雙腿纏繞住他,讓這甜蜜的風暴將自己湮沒。 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什么都不想,只想他。 第二日一早,葉潯才知道,昨晚回府后,是裴奕將她抱回房里的。太夫人和柳之南聽說后,還以為她傷了、病了,特地去正房詢問,裴奕就一本正經地說她不小心撞到了頭,頭暈得厲害,沒有大礙,卻需要早些休息。就這樣蒙混過關了。 太夫人見到她,噓寒問暖的,不疑有他,柳之南更是問長問短,讓葉潯汗顏不已。 幸好,今日賓客盈門,她沒有多少時間不安。 過了巳時,她正在花廳待客,葉世濤來了,馬車停在垂花門外。 昨日逃兵一般離開了葉府,都不曾與哥哥說句話,她連忙趕去相見。 等葉潯到了馬車前,葉世濤才下了車,身上有酒味,雙眼卻是光華流轉,一如平日。 “今日請了假?”葉潯問道。 “嗯。事先也不知道你今日要應酬賓客,就不進去了。”葉世濤眼含關切,“你沒事吧?” “沒事。”葉潯扯出笑容,“只怕你有了心結。” 葉世濤寵溺地拍拍她額頭,“你就嘴硬吧,我都氣得睡不著覺,何況你一個小丫頭?” “生氣就給自己找些事情,慢慢就好了。” “倒把我要說的話搶先說了。”葉世濤欣慰地笑起來。 葉潯這才問他:“還沒到中午呢,怎么就喝酒了?” “有人看著我愁苦得很,勸著我喝了幾杯。”葉世濤解釋完,說起自己的打算,“我不等祖父祖母的回話了,這一兩日,要將那姐弟兩個逐出宗族,你——反對么?” 葉潯沉吟片刻,“不反對。除了你拈花惹草,你做什么我都不反對。別傷了自己就好。” “不會。”葉世濤說起來意,“那些事就別讓外祖父外祖母知道了。” “我明白。” “跟你說話最沒意思,我這兒剛起了個頭,你就知道結尾了。” 葉潯就輕輕地笑,“你是我哥,我還不了解你?” “也是。”葉世濤聽得馬蹄聲趨近,知道又有哪家的女眷來了,“你忙你的,我走了。” 葉潯點頭之后,又喚住他,“我嫂嫂——” “她回娘家了。”葉世濤悵然一笑,“我要是跟她實在過不了了,你別怪我。” “靜下心來斟酌一段日子,覺得怎么舒坦就怎么過。”葉潯不希望他在氣頭上和江宜室和離,卻也不想他勉強自己,話就兩頭說著。 “行,那我再想想。”葉世濤笑著擺手轉身,“走了。” “嗯!”葉潯這才去迎前來的人。 是吏部喬侍郎的夫人和女兒。 葉潯和喬夫人寒暄時,瞥見喬小姐失神地望著葉世濤的背影,他上了馬車之后,喬小姐的視線還是沒有收回,目送馬車走遠。 跟著走遠的,怕是還有心魂——喬夫人連喚了兩聲,喬小姐才聽到。 葉潯從來都知道,哥哥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禍害,心里同情喬小姐,卻不擔心。喬侍郎人品耿直剛毅,膝下子女也不會做糊涂事。喬小姐這一時的不理智,甚至不需她父母勸誡,自己就會明智地斬斷情絲了。 午間、晚間都要開席,下午則兩頭跑著陪人打牌、聽戲。換做平時,真不叫個事兒,今日卻是終日強顏歡笑,記掛的事情太多,葉潯累得不行。曲終人散后,便回房歪在大炕上歇息。 裴奕回到府中,進門之前,先詢問新柳:“夫人今日怎樣?” 新柳忙如實稟道:“夫人早間只喝了一碗粥,午間、晚間都只吃了幾口飯菜。” 裴奕聽了,略一猶豫,“我去書房院,過一陣子再回來。” 新柳不明所以,茫然稱是。心說您不勸著夫人吃飯,跑書房去做什么?莫名其妙的。 兩只貓從昨晚到此時,都沒機會跟葉潯起膩,此刻好不容易逮到她了,小的趴在她身邊打盹兒,大的則拱到她懷里撒嬌。 葉潯被引得高興起來,找了條絲帶揮舞著,大貓精神抖擻地和她嬉鬧起來。 正鬧著,大貓小貓忽然齊齊起身,跐溜跳下地,跑掉了。 “回來了?”葉潯笑問著,起身整了整衣衫。 “嗯。”裴奕親自拎著食盒走進來。 葉潯見他已換了家常錦袍,惑道:“你在哪兒換的衣服?” “早回來了。”裴奕道,“先去書房做了點兒正經事。”說著將幾道菜肴逐次擺上炕桌。 “還沒用飯?”葉潯嗔道,“早間不是與你說了,晚飯后宴席才散,你不是還要我陪你吃吧?我已經吃過了。” “多少吃點兒。”裴奕遞給她碗筷,“不吃你會抱憾終身。” 葉潯撇嘴,“我才不信。”打量著面前幾道菜,“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啊。” “有一道菜是我做的,手藝肯定是比不了你,我要做廚子肯定沒人要。”他笑著在她對面落座,“賞個臉,嘗嘗味道?” “哪道是你做的?” “自己猜,猜不出受罰。” 葉潯失笑,“你下一次廚果然是了不得啊,這么麻煩。”隨即將幾道菜逐次嘗了,感覺都是出自廚房,怕出錯,又嘗了個遍,才不滿地去掐他手臂一下,“你這個騙子!” “我的才還沒上桌呢。”裴奕揚聲喚新柳把菜端來。 一小盤明珠豆腐,一小碗天麻蒸雞蛋。 天麻蒸雞蛋,是養心安神的藥膳。 葉潯一時恍然。 新柳抿嘴笑著退下去。 裴奕將兩道菜擺在葉潯面前,“家常菜我拿手的不多,不加點兒藥材進去就心里沒底。給你和娘各做了這么一份,能吃完么?”他將羹匙放到她手里,“心火旺,這幾日就別吃辛辣之物了。” “嗯。”葉潯順從地享用著他做的菜肴。很好吃,心里卻酸酸的。一直過的也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卻從沒人給她做過一餐飯,她給別人做飯的時候卻太多了,要的不過是那種其樂融融的家的氛圍。 可是那個家……她和哥哥從來就是外人吧?除了他們自小相依為命,有誰真正的毫無目的毫無顧慮地善待過他們么? 她姓葉,卻獨獨是葉家不能給她庇護,不能給她一個真正的家。 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下。 “這是怎么了?”裴奕心慌起來。意在哄著她吃點兒東西而已,卻把她惹哭了,你還能干點兒什么?他埋怨著自己,到了她身邊,奪過她手里的羹匙,“吃了傷心就別吃了。” “誰傷心了?”葉潯語聲悶悶的,“是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