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女主體質(zhì)
在靈葭看來,讓已死之人重新活過來并非一件好事,相反洛焰的誕生才讓歷史的車輪有了重新滾動的可能。 盈妙之死給所有當事人帶去的傷害太過巨大,就算活過來,曾經(jīng)的傷痕也不會消失,而從前遺留下來懸而未決的猜忌隔閡極有可能無限放大。 畢竟為了復(fù)活盈妙,白川耗費上千年追尋女媧石下落可謂情真意切,但無法否認,他的行為同時導致了無數(shù)無辜之人枉死。 倘若盈妙知曉自己復(fù)活的真相,以她古道熱腸的性子豈能心安理得接受這條命,她又該如何面對犯下這些罪名的白川? 靈葭神情平靜下來,盯著她的白川似有所感,忽然有些心慌。 “慢著!”白川急切地叫了一聲。 靈葭拿鏟子的手一頓,抬眼瞄過去,“放心吧,我很專業(yè)的,不會傷到它。” 白川張了張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出聲,只是心像懸在半空無依無靠,非要做些什么,抑或許他只是想讓靈葭說一些寬慰他的話語,撫平他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慌亂,如此罷了。 “沒事,你繼續(xù)。”白川將雙手背到身后握起來。 靈葭抖了抖鏟子上的泥土,“主上若是反悔不妨直言,別等移栽后再說。這株含羞草雖已是靈草,但頻繁移栽還是對生長不利的。” 白川明顯遲疑了一陣,最后還是搖頭,“還是將它移栽到魏先生的住所吧,我得空會去瞧它。” 他整日忙于萬妖大殿的事務(wù),實在沒辦法時時刻刻照顧這含羞草,出了姽婳那事之后,他已無法對身邊任何人放心,不知該選何人到相思谷來照看它。 既然如此,還不如放在魏先生那里,有靈葭悉心照料,對含羞草來說才是最好的。 “那好吧。”靈葭彎了彎唇,再次揮舞起小鏟子。 知道含羞草已經(jīng)變成洛焰而不再是盈妙后,她也覺得它不適合再留在相思谷了。 好好的一個男孩子,被個大男人整日深情款款地盯盯摸摸,她怕洛焰長歪。 靈葭把含羞草轉(zhuǎn)移到小盆里,抱在胸前,“可以了,走吧。” 白川覷了一眼她懷里的小盆,動了動唇,“我送你們回去。” 魏先生沒有拒絕,一行人結(jié)伴飛回密林深處的小屋。 看到綠意蔥蘢生機勃勃的園子,白川眸中露出滿意之色。 含羞草在這里一定能生長得很好,如此他便放心了。 靈葭將花盆放下來,用一種你可以走了的眼神瞄了瞄白川。 白川負手而立,無動于衷。 靈葭無奈地又望向魏先生,使勁擠了擠眼。 魏先生會意,清了清嗓子道“主上,接下來的事我的藥童會處理,您請回吧。” 白川挑眉,“本尊不忙。” 他定要親眼看著靈葭把含羞草種下去才行。 “這……”魏先生露出為難之色。 “有何不妥?”白川不悅,這棵草可是他老婆,他們想背著他對它做神馬?! “沒有,您自便。”魏先生聳聳肩,帶著七七溜進了屋。 被留下的靈葭“……” 魏先生是她見過的最會做人的妖。 她將洛焰從花盆里挖出來,盯著白川的目光咬牙抽出一把小剪刀,咔嚓剪向含羞草雜亂的根須。 “你做什么?”白川大吃一驚,劈手去奪靈葭手里的剪刀。 “別動!要剪壞了!”靈葭尖叫。 白川保持著彎腰伸手的動作,定在原地,身上冷氣嗖嗖地往外冒。 靈葭打了個冷顫,硬著頭皮懟道“不懂就不要插手,要不你來種?” 白川面上陰云密布,死死盯著她的手,“你敢傷她一根毫毛,我將你碎尸萬段。” 靈葭將手里的含羞草和小剪刀同時一丟,轉(zhuǎn)身向茅屋跑去,“夭壽啦!寶寶不干了,你厲害,你自己種吧。” 跑著跑著,又回過頭撒氣般道“種壞了別又來怪我!魏先生救命,有智障要弄死我!” 茅屋里,貼著門偷聽的魏先生腿一軟滑坐下來,這小妖怪膽子怎么這么大? 那可是妖主,合體期的大能,連他這個萬人景仰的神醫(yī)都不得不跪的人! 白川打個噴嚏都能刮起龍卷風,把他這小花園夷為平地。 “jiejie,jiejie你沒事吧?”七七急得跳起來,想去拉門栓。 魏先生眼疾手快在她xue位上一點,七七立即軟綿綿地倒下,被抱到榻上放好。 門被靈葭噼里啪啦地拍響,“魏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點開門,你的藥童要被碎尸萬段了!” “……”魏先生憤憤地給徒弟拉好被子,這都是些什么事! 看著瘋一般的女孩,白川滿腔的怒火瞬間化為懵逼。 靈葭整個人撲在門板上,“魏先生,當初可是你同意讓這株草移栽過來的,你別裝死!” 這么拍了叫了一陣,門應(yīng)聲而開,魏先生握拳放到唇邊咳了兩聲,眼睛一瞪,“吵什么吵,主上這么英明神武的人,怎么會是非不分要將你碎尸萬段?你死了誰來照料含羞草?” 白川“……” 靈葭給魏先生的機智豎了豎大拇指。 “就是他說的啊,他說我要是動含羞草一根毫毛,就將我碎尸萬段,我是沒辦法動手了,魏先生您上吧!” 靈葭果斷將鍋扔到魏先生頭上,使勁往他的身體和門框之間擠。 “你上哪去?”魏先生拎著她的衣領(lǐng)把她提起來,“這事除了你還有誰能做得來?有誤會說清楚不就得了,主上是那種不講理不聽人說話的智障么?” 白川“……”他總覺得被諷刺了。 靈葭四肢在空中踢打,“我不管,他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害怕不行么?” “胡說!”魏先生中氣十足地吼道,“你又沒做過壞事兒,主上干嘛要弄死你?” “行了!”白川深吸一口氣,“以前的事是本尊不占理,本尊不會揪著不放,你無需害怕。” 靈葭眨巴眨巴眼睛,不扭了。 “現(xiàn)在可以解釋這是怎么回事了?”白川指著地上的小剪刀。 “好的。”靈葭麻溜地從魏先生手里掙脫出來,重新拾起含羞草和小剪刀,“主上有所不知,這植物從土里拔出來后必須修剪根須,否則那些細弱的根須埋進土里,極有可能會腐爛,繼而導致植株生病……” 靈葭耐心地解釋一通,白川擰著的眉終于松懈下來。 “聽起來倒是有幾分道理,”白川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剪吧。” 靈葭和魏先生齊齊松了口氣。 還好這位老大是聽得進道理的人。 “小焰焰,我要給你修根了,你別怕哦,很快就好了。”靈葭碎碎念地向洛焰?zhèn)饕舭参俊?/br> “嗯嗯,我不怕疼的,jiejie你剪吧!”洛焰十分勇敢地回道。 “好孩子。”靈葭夸了一句,猛的抄起剪刀,雙手化作道道殘影,不出三秒鐘就將根須修剪完畢。 只剩下幾根粗壯主根的洛焰后知后覺地感到疼痛,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jiejie給你吹吹,痛痛都飛走啦!”靈葭捧著含羞草,撅起嘴巴對著根須呼呼吹氣。 她每一口氣息中都含著清新的草木之息,淡淡的靈力如細絲將根須上的創(chuàng)口輕柔地包裹住,火辣辣的痛感逐漸淡去,取而代之是清潺潺的涼意,洛焰舒服地抽抽鼻子,陷入沉沉的昏睡。 “好了,放在太陽下面曬一日,等傷口結(jié)痂就可以種下去了。”靈葭將含羞草放在一旁的石臺上,拍拍手上的泥巴表示完工。 白川提著的心落下來,點頭道“有勞了。” 沒想到這小樹妖倒真有兩把刷子,幸好當初留了她一命。 “我的活暫時干完了,您自便吧。”靈葭一蹦一跳地向屋里走去,“七七你在干嘛呢?魏先生,飯做好了吧?我餓了。” 白川摸了摸鼻子。 總感覺他在這里似乎不太受歡迎,他還是走了吧。 大護法叛主,夜叉王跟著隕落,萬妖大殿還有一大堆事務(wù)等著他去處理。 白川走到石桌前,抬手似想要撫一撫含羞草,可念及方才靈葭所說的“傷口”,又把手放下了。 “阿妙,我先走了,過一陣再來看你。”白川低低說了一句,轉(zhuǎn)身離開。 自此之后,靈葭在魏先生這里很是過了一段平靜無波的日子。 魏先生收診要求過高,平時其實很少有病人前來求醫(yī),靈葭生活最大的煩惱,大概就是三五不時要忍受白川對洛焰說的那些rou麻兮兮的情話了。 這日白川剛離開,洛焰就對著靈葭痛苦地翻滾,“jiejie,那個人好討厭,他什么時候才肯放過我啊!” 他早已從小伙伴口中得知了“自己前世”的故事。 作為一個完沒有記憶,性別也不對頭的真·雄性草寶寶,洛焰對這個故事表示一丟丟也不感冒。 白川對他來說還沒有隔壁四葉草小jiejie有吸引力。 靈葭說過隔壁的四葉草小jiejie是萬中無一的珍稀品種,是整個園子的吉祥物,對它比對自己好不知多少倍。 洛焰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撿來的! 別的靈植都身嬌體弱大小病不斷讓靈葭忙前忙后地伺候,就他洛焰,種下后只能從別人口中搶水喝,在別人的葉子底下曬太陽! 靈葭呵呵一聲,“等你啥時候化形,或許還有解脫的希望。” 若這輩子化不了形,洛焰只能永遠生活在白川的甜言蜜語中。 洛焰打了個冷戰(zhàn),想想就可怕! 靈葭望著突然抖了一抖的含羞草,笑而不語。 不知是不是底子好,還是受了女媧石的影響,洛焰的生命力比起其他靈草來異常旺盛,長得很快,而且情緒到時,甚至能像她和毛球小絲一樣,動那么一動。 “jiejie,我一定會努力修煉,早日化形!”洛焰圈著葉子大聲說道。 “加油吧。”靈葭拍了拍他的頂端。 話音剛落,耳后一陣風拂過,靈葭心中一凜,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便覺后頸一痛,人也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靈葭悠悠轉(zhuǎn)醒,盯著被密密麻麻的樹枝分割成網(wǎng)狀的藍天,眸子有些迷茫。 陽光細細碎碎地落在臉上,暖的。 靈葭覺得有些刺眼,想要抬手遮一下眼前的光,卻發(fā)現(xiàn)身不由己,一根粗壯的藤蔓將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成了粽子。 她這是,又被綁架了? 她就說她生來就該是女主。 瞧瞧這易遭綁捆綁體質(zhì)! “咦,你醒了。”一個悅耳的男聲響起。 靈葭將臉轉(zhuǎn)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個穿著墨綠錦袍的男子。 那人慵懶地倚靠在樹干上,一根藤蔓從寬大的袖底延伸出來,一直蔓延到她的身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丫就是綁架她的罪魁禍首? 靈葭圓溜溜的眼睛瞇起來時,里面透出來的冷意是有些嚇人的。 那男子狀似無辜地眨眨眼,極有眼色地抖抖藤蔓,將她捆得……更緊了些。 靈葭被勒得白眼一翻,氣喘吁吁地道“我x你x,我得罪過你?” 她這么友好的人,為什么總是有人綁她,莫非長得可愛就一定要遭受這些? 男子被她罵得一愣,委屈吧啦地撇嘴,“好兇。” “兇的就是你!小白臉。”靈葭直翻白眼。她命都要沒了,憑什么還要克制自己的情緒。 男子再次愣了愣,隨即咧嘴一笑,“百聞不如一見,你的脾氣真的很差啊。還是說,你知道我其實對你沒有惡意,所以才這么的……嗯,放肆?” 靈葭冷哼,“我長得這么可愛,還是草木妖,不兇一點,豈不是人人都覺得我好欺負?” “有道理,”男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修為這么低,不裝得兇一點,日子可能真不好過。” 靈葭“……”她真不是裝的。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放慢呼吸,讓氧氣重新填滿胸腔,“既然沒有惡意,你捆著我做什么?” “你那么兇,我害怕呀。”男子理直氣壯,絲毫沒有松開藤蔓的意思。 “窩日。”靈葭再也壓不住騰騰殺氣,“你這腦回路可真是清奇!” “女孩子不要老是講臟字兒。”男子笑容燦爛,“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的成年男子面前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