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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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時候。玉貴妃默默想著。 ☆、第69章 第二日,易雪歌果然在郊外的春風亭上看見了周南生。他身邊不遠處立著不少甲衛,顯然是將這春風亭的邊上都圍守住了。 春風亭上春風渡,最是一年春好處。 盛南生的膚色顯得略有些黑,在南楚猶如少女溫柔眼波的陽光之下,有一種截然不同他人的冷然和厲色。且他在亭上垂眼望來,那烏黑的眼眸中依稀含著刀鋒一般的銳利,整個人就如一柄出鞘的劍,在日光之下燁燁生輝。 當年,易雪歌離國之時,他還只是剛剛磨好的利劍,此時卻已然開封見血,有了那絕世名兵的風采。 “盛某真是未曾想到,此生還能再見公主。”盛南生緩緩然的從亭子里下來,微微一笑,英挺的眉目上是那稍稍化去的冷硬,看上去從容而自然,虎步生威。 “南楚乃是雪歌故國,落葉歸根,總是有歸來之日。說起來,即便是在秦國,雪歌亦是久聞將軍之名。”易雪歌也對他禮了禮,溫聲道,“這些年來,皇弟多有任性。多虧將軍為南楚苦心孤詣,雪歌亦是感念于心。”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些都不過是盛某應做之事罷了。”盛南生淡淡而道,他看著易雪歌,轉而問道:“公主自秦國來,可是有何要事?”易雪歌之前還不愿回國,此次卻一改前意行色匆匆,顯然是知道了些什么。 易雪歌猶豫片刻,雖然心中并不愿將蕭沉曜的事情說出去,只是到底是事關重要,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那秦國新帝志在天下,對我南楚亦是早有野心。早在許久之前便有許多布局,宮中的玉貴妃似乎也與他有些關系。朝中怕也有許多秦國之人,還請將軍多加注意,并且早做準備。” 盛南生聞言依舊不移開目光,看著她,只是沉聲問道:“若是他與玉貴妃有關,這局必是要很早很早就開始布下。那么,盛某倒是有些懷疑這位錦親王是如何在東華太子的眼皮底下發展自己的勢力的?”東華太子當年聲勢之盛,三國無人可擋其威, 易雪歌本也是想將事情徐徐說出,但冷不防被問了這么一句,左右想了想,還是咬著牙直接答道:“這局,正是東華太子當日所布。”她雖不曾將那秘密直白的道出,可這前后幾句話稍一聯系,眾人想來都清楚了。 盛南生并非那等只知道舞刀弄槍的莽漢,此時聽到這話,一下子就明白了易雪歌話中之意。他心中頓起波瀾,眼中的瞳孔亦是收縮了一下,等心緒稍平,他才轉身問易雪歌:“既如此,那位秦國新帝如何會放任公主回國?”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叫易雪歌心中一痛。那種痛苦就像是埋在心底的最下面,只要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會浮上來,猶如凌遲一般一刀還有一刀,叫人痛苦地恨不得立刻死去。她知道:她的所為不過是仗著蕭沉淵的愛。這愛或許抵不過蕭沉淵那不知流過多少英雄血、寄托了多少人期盼的野心和壯志卻也叫蕭沉淵不忍欺騙她、不愿違逆她的心意。蕭沉淵或許不懂愛卻也已然盡力去愛她。 奈何,上天從一開始并不曾打算成全他們。 即使心中心緒糾雜,易雪歌的面上卻依舊平穩無波,看不出半點的情緒:“將軍越矩了。”這是委婉的拒絕。 盛南生見她這般神態,只得將話題轉開,說道:“玉貴妃那邊,臣早有懷疑,得了公主的話,這次總算是可確定了。”他頓了頓,又安慰易雪歌,“雖然那人深謀遠慮、布局深遠,但公主也不必太過擔憂。如今北魏和秦國的戰事膠著,又有戎族虎視眈眈,想來我們楚國暫時是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易雪歌一路走來本也有許多機會打探秦國狀況,可她心中有事,一心避著秦國之事。此時聽到盛南生說起秦國情況,便忍不住問了一句:“我聽說周云起乃是不世名將,之前攻魏亦是勢如破竹,怎么如今反倒是戰事膠著?” 盛南生將手負在身后,輕聲道:“這一仗,周云起是太過心急。大約秦國在魏國的內線有出了問題,他被引入重圍。若不是他本人及早發現,親自斷后,怕是秦國三十萬大軍都要毀于一旦。即便如此,周云起亦是傷勢嚴重,怕是一時半會兒上不了戰場。” 易雪歌面色一下子顯得有些蒼白,她沉默片刻,低聲道:“秦國共有兩位當世名將,除了周云起,還有一人也可上戰場。”她說的是蕭沉曜或者說秦國新帝蕭沉淵。 盛南生聽出易雪歌聲音里面的虛弱,轉頭去看她,出聲問道:“公主在擔心什么?”是懷疑也是質問。 易雪歌咬咬唇,壓下那替蕭沉淵身體擔心的復雜苦澀的心緒,苦笑道:“并沒有什么,只是覺得這世事難料,即便是那當世名將也有落敗之時。” 此言正是說到盛南生心中,他點點頭:“是啊,世事的確難料。”他深深的看了眼易雪歌,目光之中流轉的復雜情意,猶如那南江上滾滾波濤,“當年,我自春風亭上一睹公主芳容,頓為天人。之后又得先帝賜婚,本以為是天賜良緣,怎知道會有如今之景。” 盛南生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點兒惆悵的溫柔,就像是春風亭上徐徐而來的春風。這種鐵漢柔情更顯出他情意的真切,叫人心軟。易雪歌亦是從他的話聲里想起當初為了他學習騎馬的自己,稍覺茫然。 她想,或許當年平平安安的嫁了盛南生便不會有那么多的痛苦了。愛情本該是叫人發自內心的喜悅的存在,可是因為對方是蕭沉淵,她不得不再次品嘗到其中的痛苦。那樣的心痛,總是可以讓人恨不得丟開那顆心,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易雪歌獨自想著心事,那張臉蒼白中不免帶著一點兒的憔悴酸楚,那種清美容貌帶了的光華都為之稍減。 盛南生不動聲色的在旁看著她,心中起了一種說不出的酸楚和難受。那本是盛南生曾經為之心動,愿意托付中饋,白首偕老的人。他曾經虔誠的期盼過要將她所不曾得到的幸福都給予她,愛護她、珍惜她。可是,在盛南生所看不見的地方,她已然愛上另一個人,并且為之受苦受累,飽受苦難。 盛南生暗暗嘆了口氣,還是將話題再次轉開:“關于玉貴妃,臣這里倒是有一些想法......” 盛南生刻意壓低聲音,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說著話。 南楚的春風溫柔的從他們身側吹拂而過,猶如吹過楊柳一般的將他們的長發吹起,說不出的溫暖。可這春風吹到了北魏和秦國兩軍交戰之地的時候,卻已經帶了血腥的肅殺之味。 周云起身著鎧甲正在帳中和諸位將軍議事,即使外界許多傳言里他已然病弱膏肓或是傷重垂危,但是他此時握劍端坐在主座之上時,依舊是往日里如同長劍一般挺拔不彎的身姿,只是沉了沉臉,便有了那不怒自威的儀態。 他看著在座的幾位將軍,起身拱手一禮:“之前的馬谷被圍,一是我身為主帥太過輕信;二則是我太過心急。不僅連累了各位,更是讓我秦國不少兵士不得不埋骨異地。此皆是云起之錯,我此向各位道歉。”他頓了頓,將那腰間的佩劍拔了出來,直接橫在脖頸上,“此等大罪,本該以性命賠之。只是,如今那叫我秦國無數先輩飲恨而歸的馬谷還未攻下,魏國亦還在茍延饞喘。云起只得留著有用之身與諸位一同為我秦國大業而舍身。今日暫且以發帶首,以示我之決心。” 說著,他手中的利劍稍稍一轉,直接就將自己的長發割下一縷。自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周云起此般行為顯然是真的下定了決心。左右的將軍皆是上前勸告,嘴上都說:“之前馬谷被圍并非將軍所愿,還請將軍暫且寬心。來日大戰,還需將軍坐鎮籌謀,還請將軍勿要多想。” 周云起嘆了口氣,轉而又和諸位將軍說了一會軍情,不久之后才讓他們退下了。他之前馬谷大戰是被敵軍刺到胸口,胸口的傷處還未全好,為了安撫人心才穿上鎧甲遮住這傷口議事,之前亦是硬撐著才能不露端倪。此時脫去鎧甲,胸口的傷處的繃帶都滲出血色,顯然是傷口裂開。 周云起早就見慣了這般情景,一邊忍耐著那種痛意,一邊伸手解開繃帶。正當他打算重新包扎的時候忽而聽到腳步聲漸漸傳來,他隨即抬頭,冷聲道:“我不是說,誰也不能進來嗎?” 話聲剛落,他正好看見那從賬外走進來的人,面色一變,顧不及將那傷口重新包扎,直接跪下行禮道:“殿下。” ☆、第70章 進來的,的確就是蕭沉淵。 他穿著輕便簡潔的湖藍色戎裝,身姿挺拔如松如玉,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種叫人無法忽視的氣質。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他的面色在燈光之下稍稍顯出一份病態的蒼白,唇色染紅。只是,他那一雙眼睛卻帶著一種烈火燃燒都及不上的亮度和溫度,叫人在他的目光中不得不俯首稱臣。 蕭沉淵看著跪在自己前面的周云起,神色不變地走上前坐到主座上,淡淡一笑:“你該叫我陛下了,云起。” 周云起面上帶了一點苦笑卻還是俯下身行了一個君臣大禮:“臣駕前失儀,臣知罪。”頓了頓,他才艱難的說道,“臣早該想到,以陛下之能,若有歸來之日,必是如此。” 蕭沉淵卻垂眼看他,語聲溫溫:“可我卻從未想到,有朝一日你會背叛我。”他目視著周云起面上那種復雜的神情,自嘲而笑,“蕭沉燁和杜云微,剝開他們的身份去看,就知道他們的確是會做出那些事的小人。但是你卻不同,云起......” 他的眼底是那深不可測的寒淵,沒有一點的光亮,可是聲音卻是冷如凝冰,刺骨之寒。 “當年我初入兵營,武藝亦未大成,司馬臨之兵馬兩倍于我秦國,戰局艱難,我幾次戰場遇險,是你舍命救了我。” “陛下曾經也舍命救過臣許多次。”周云起俯首在地,額頭抵在冰涼的地面上,并不起身只是低聲答道。 蕭沉淵并不應聲,接著道:“陽平關一戰,我初掌大局,無人可信也無人敬服。是你站出來領了五千精兵引開司馬臨的大軍,那場血戰,五千人只剩下一千不到,你也幾乎送了一條性命,這才使得我有機會攻下陽平關。” 周云起無言以對,手掌緊緊握起,靜靜闔上的眼里卻已然有了淚水。 當年蕭沉曜初掌大局卻不曾揭露身份,所有人都只當他是上面派來歷練的宗室子弟,無人敢相信這樣一位年輕有無多少經驗的主將。所以他便主動領了那最艱難的差使,那場戰的確是他此生最艱難的的戰役之一,五千人馬就那樣被司馬臨帶軍圍著,不能進不能退,到了最后天邊仿佛都被血染紅了,他眼睫上還沾著干涸的血粒,無數親兵死在身側,手中的劍一時也不敢松開。可是那時候的他卻堅定而肯定的知道:只要熬到援軍來了就好,蕭沉曜一定會來的。那時的他相信蕭沉曜甚至勝過他自己。 蕭沉淵的聲音也頓了頓,他就那樣看著周云起跪伏在地上,目光越過他一直看向那遙遠的過往,長長的嘆了口氣:“你我不是兄弟卻更似兄弟,更是曾經以性命相托。所以,我一直無法理解你的背叛。”他的嘆氣聲是如此的悠長惋痛,仿佛是從心底最深處輾轉出來的。 蕭沉曜乃是一個永遠都不會回頭的人,他的目光永遠都在最前方,他的腳步也永遠都不會停下。這般回憶過去的感傷于他而言乃是很少、很少,幾乎不存在的事情。物以稀為貴,因為少,所以更加感人更加真切。 周云起終于壓抑不住那心中的痛苦,重重的叩首:“是臣鬼迷心竅,辜負陛下信任。求陛下賜臣一死吧。” 蕭沉淵沒有理會他的求懇,反倒起身走過去伸手扶起他,搖了搖頭:“可我等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就知道你是為何了。”他似有似無的勾了勾唇,隱有譏嘲,“你可是因為知道我并非云貴妃之子,因緣巧合之下得知我生母身份,以為我是魏國血脈?” 提起當初之事,周云起痛苦的皺起眉頭,垂首不語。 蕭沉淵卻笑了一聲,他的笑聲聽上去輕而冷,就像是刀片一般的輕薄而見血,說起話來卻是清楚明白:“你不知內里,自然是這般去想,并沒有什么錯。”他長長的眼睫慢慢的垂下來,遮住了眼底那些復雜的情緒,平靜的緩緩說道,“當年皇祖父看上去嘉平許家長子許風詠的妻子紀氏,不顧帝王聲譽,強奪臣妻。只可惜紀氏當時已有身孕,并且以死相逼要留下那孩子,皇祖父為了安撫紀氏也是為了讓紀氏投鼠忌器便將那孩子交給一個低位妃嬪,當做公主養大。這個女孩酷似紀氏,生就傾城之貌、性格又溫婉聰慧,皇祖父因為紀氏的緣故愛屋及烏,倒是對她有了幾分感情。只是他卻沒想到,自己的太子會迷了心竅一般的愛上這個養女。當時紀氏已然過世,皇祖父為了皇家聲譽便將這個養女嫁去魏國,只求分開這兩人。只是,等到皇祖父賓天,父皇就迫不及待的用了手段將那個被和親的公主接了回來。” 周云起從來便不曾想到皇家竟會有這般的荒唐情事。當他知道蕭沉曜的身世的時候,聯系到樂平長公主的死訊,只以為她是假死逃回國,腹中乃是魏帝之子。他不由為之深深驚恐——他的理智提醒著他不能讓這樣血脈和身世復雜的蕭沉曜登上秦國皇位,心中更擔心若是有朝一日蕭沉曜的身世揭露,秦國又要有一場內戰。他深知蕭沉曜之能,知道他會是最后的勝者,但那也必是要以秦國皇室的血流成河以及秦國的偌大內亂為踏腳石。 他對蕭沉曜的忠誠不容置疑,但是他的秦國的忠誠卻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存在,刻在骨子里的。 蕭沉淵很容易就可以從周云起的臉上看出他的心思,他的心情似乎也有些復雜,但他還是認真的解釋了幾句:“其實,當年父皇登基不久,就暗地里就去魏國接回了樂平長公主。之所以這么順利,甚至直到我即將出生才傳出所謂的死訊,乃是因為有現今的魏國太后幫助......” 與此同時,魏國亦是有人再說起此事。 魏國太后沐秀平往日里養尊處優、保養得當,雖然年過四十卻依舊容貌秀美如雙十少女,她身姿纖細,形容楚楚,遠遠看去也好似猶如纖弱少女,惹人憐惜。她此時正端坐在木案前面,認認真真的煮茶,那動作便如行云流水一般,一舉手一投足皆是雍容自然之美。 她對面坐著的正是傳說中她的入幕之賓左相周問水。 沐秀平抬手將一盞茶遞給周問水,微微一笑:“許久不曾親自動手,你且嘗嘗滋味。”她朱紅色的鳳袍上繡著鸞鳳,栩栩如生,威儀堂皇,與那她的容貌形成鮮明對比。 她看上去就像是鄰家那溫柔纖弱的小姑娘,清楚明白的就像是那一洗碧空,溫柔的就像是纏綿悱惻的南江江水,纖弱的好似路邊那天真浪漫的嬌花,笑起來的時候稚嫩而怯怯,常常叫人忘記她的身份和年齡。只覺得這樣可憐可愛的孩子,真不知要如何在宮里生長。 可是,就是這樣的女子,一入魏宮就得了當年閱遍天下絕色的楚帝的一顆帝王心,使得那六宮粉黛無顏色,先后產下二子一女,位及中宮,即便是當年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的樂平公主亦是及不上。 周問水默不作聲的接過茶盞卻不喝,自嘲一笑:“太后既然早已將臣的事情查個一清二楚,何必還要等到如今再揭開。” 沐秀平嘆了口氣,擱下正要喝的茶水,用溫溫的聲音說道:“問水的心還是太燥了一點。喝茶最講究的就是清心、安寧。”她抬頭看了眼周問水,輕輕的說道,“我本以為蕭沉曜死了,你會安穩一點。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還和秦國有聯系,只得借你之手,叫秦國吃個大虧。” 她迎上周問水的目光,溫柔的笑了笑,伸手撫著他的臉:“至于為什么放過你,問水你難道不知道嗎?”她的指尖剛剛被茶盞溫過,光滑而溫暖,在周問水那張臉上流連不去,“你生了著一張臉,叫我如何忍心動手?我已經失去那人,一無所有,哪怕你只是一個贗品,我亦是求之不得。” 周問水的神色僵了一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沐秀平笑容不改的撫著他的臉,目光里帶著一種癡迷的戀慕,最后才將手指落在他的唇上,輕輕的點了一下,語聲聽上去天真而無辜:“那對蕭家的父子倒是如出一轍的可惡。當年的秦國先帝用那人的性命逼著我替他送樂平長公主回秦,直到后來我掌管了后宮才有膽子叫那替身去死。”她頓了頓,接著道,“等到蕭沉曜了,卻要尋那一個和那人相似的替身送到我跟前,真真是叫人氣惱。” 她口中說著“可惡”、“叫人氣惱”這樣的話,可神態依舊帶著還是那種少見的柔情蜜意,有一種小女孩的羞澀和溫柔:“問水,我待你這般好,你怎么就一點心肝都沒有呢?”她手指慢慢滑下去,正好落在周問水的心口,語調委屈的道,“有時候,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里面有沒有我呢。” 周問水整個身子都是僵冷的,好一會兒才答道:“我的心里自然是有你的,只是還有比你更重要的。” 沐秀平臉色一僵,像是被火燒到一樣收回手。 記憶里面,那人也曾轉頭看她,目光一如清風明月一般的清楚明白,無月無風的夜里也因為他的目光而更顯溫柔纏綿。 “我的心里自然是有你的,只是還有比你更重要的。” 男人,這就是男人! 沐秀平只覺得恨從心頭起,這一瞬間,她仿佛又成了當年那個對命運無力并且絕望的小女孩,渾身哆嗦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瞪了周問水一眼,冷下聲道:“滾......” ☆、第71章 和盛南生談過一次之后,知道對方心有成算,易雪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她一邊在宮里就近看著玉貴妃和她家那個不著調的皇弟一邊等著盛南生那邊的消息。 只是,沒等到盛南生的消息,她就先聽到了玉貴妃有孕這件大事。 說起來,以楚帝這樣的年紀和身份,按理早該膝下成群了,只是也不知是因為玉貴妃還是他的緣故,他至今還是膝下空空。因為南楚皇室如今只余下楚帝這么一根獨苗,朝內朝外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勸著楚帝廣納后宮,皇帝自然是不能有錯的,所以更多的人還是在罵玉貴妃占著地方不做事。 楚帝在旁的事上表現還好——至少還算聽勸,這上面卻是頗為堅持——他一心想著要立自家愛妃為后,就一根筋的想著要讓愛妃先誕下長子,母以子貴。所以,這么些年來,這對楚國最尊貴的男女,求神拜佛、尋醫問藥,總之是把所有的求子方法都做了個遍。玉貴妃本人還常常厚著臉皮去神廟祭祀求禱,惹得那些楚國貴婦暗中笑話。 所以,此次玉貴妃有孕,楚帝的心情如何可想而知,滿宮上下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幾乎要有普天同慶的感覺了。易雪歌聽到消息趕去玉貴妃的玉鳳宮的時候,就看見楚帝手足無措的坐在一邊,緊緊的握著玉貴妃的手,一臉要為人父的喜悅,不加掩飾。 玉貴妃早就聽到了外邊的傳報聲,此時見著易雪歌丹鳳眼輕輕一挑,眼波如同秋水一般的流淌。她將自己的手從楚帝手中抽了回來,嬌嗔的看了一眼楚帝,小聲道:“皇姐來了呢......”她的聲音嬌滴滴的,就像是蜜糖水一樣的甘甜。 隨即,她便轉頭看向易雪歌,笑著說道:“要妾說啊,還是長公主有福氣。妾這么些年都沒聲響,長公主一回來,就有了這事。”她柔柔一笑,嬌艷的顏色里透著一種溫柔的意態,“也是這孩子和公主有緣啊。” 此時玉貴妃無論說什么對楚帝而言都是如聞圣音,急忙點頭應和道:“愛妃說的很是。” 易雪歌卻是半點也笑不出來——按理說,如今楚國皇室一脈單傳,能夠有子嗣傳承乃是天大的好事,可對方是玉貴妃這好事就少了一半的好。再憶及玉貴妃的身份、考慮一下她可能會有的陰謀,易雪歌真的、真的是擔憂到了極點。 而且,往深里想:以蕭沉曜那樣的為人,怕是不會輕易讓玉貴妃這樣的棋子脫離掌控。女子有孕就會多出許多事,且又不利于他對楚國的布局,他送玉貴妃來的時候怕是已經斷了后患。 那么,玉貴妃有孕這件事怕也是有些貓膩。 見易雪歌不說話,玉貴妃眼底掠過一絲柔媚的笑意,隱隱有些得意,面上卻是故作的詫異:“公主怎么神色郁郁,可是妾哪里惹你不喜了?”聲調微微有些委屈。 頂著楚帝和玉貴妃兩人如同火烤一般的目光,一直在對玉貴妃陰謀論的易雪歌總算擠出一點笑容,隨意便扯了一個借口:“過幾日是楚國的百花節,宮中必是要大辦百花宴的。我想著貴妃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定然是要好好臥床養著,這宮務怕是要麻煩了。” 楚帝如今是有子萬事足,聽到這里便點點頭,會意的接口道:“皇姐說得也有道理。如今皇姐也在宮中,不若便暫時替貴妃打理一會兒宮務吧。”他雖然一下子就把話給說完了但好歹還記得問一問另一個當事人玉貴妃的意思,“愛妃以為如何?” 玉貴妃自然是不愿意就這么交出宮務,她珍珠似的貝牙咬著,好一會兒才緩緩勾了勾唇,笑容淡淡,嗔怪道:“陛下也真是的,皇姐好不容易回國一次,怎么也不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盡是那這些事兒勞煩她?”她想了想,又道,“且宮務繁瑣,皇姐又是許久未歸國,不知就里,貿貿然的也難上手。不若讓我身邊那女官扶苓跟去,也算是替皇姐幫把手?” 玉貴妃把扶苓派去自然也是有些小心思。 扶苓乃是蕭沉曜派來的人,官面上說是照顧她,實際上就是監視。這樣的人在身邊,固然看著厭煩卻也等閑不能打發,否則必是要惹惱后面的蕭沉曜。但她眼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既是不愿這么早就和蕭沉曜翻臉又不想有扶苓這樣的人在旁看著。索性趁著這機會就把扶苓交給蕭沉曜吩咐“要好好看顧”的易雪歌,既有個正經的名頭暫時擺脫扶苓又可以叫易雪歌處理宮務心有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