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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嫡女復仇實錄在線閱讀 - 第56節

第56節

    李仲秋拊掌道:“咱們來的早了,這會子茶棚茶社都未開門,咱們只好站在這里喝風了。”正說話間,卻見一伶俐小童走上前來,向著二人做了個揖,說道:“季公子,我家公子請二位過去一敘。”季秋陽認得他是蕭澴的貼身侍從,便問道:“你家公子卻也到了,他現在何處?”那小童向著東北角上一座敞篷指了指,說道:“公子就在棚里坐,請二位過去。”說著,便轉身帶路。

    季秋陽同李仲秋隨這小童過去,走至棚前,果然見蕭澴穿了簇新的深衣大氅,發束冠帶,正在棚中坐著。棚外一角生著一只炭爐,爐上燒著一提黃銅壺,一個才總角的小廝正在爐前煽火看守。

    蕭澴一見二人進來,連忙起身。賓主寒暄已過,蕭澴向季秋陽笑道:“我料先生是必定早到的,今兒來一瞧,果然如此。此刻離宮門開啟尚早,咱們且在此間略坐坐。在下備有些清茶細點,想二位還不曾吃過早飯,將就用些。”說畢,便讓兩人坐了,又連聲吩咐家人端了茶點上來。

    賓主落座,季秋陽說道:“多謝公子厚待,我們兩個在家時已然吃過了,不必添累。”略停了停,又道:“在下與公子同科登榜,公子又高中榜眼。公子面前,在下何敢當先生一詞?公子還是直呼在下名字便了。”蕭澴一笑,說道:“先生過謙了,以閣下才學,就稱一聲先生也并不為過。今次科舉,在下上托天恩,忝居頭榜第二,為圣上點為榜眼,說來倒是僥幸居多。日后還當向先生多多請教,如何敢托大自傲?”季秋陽見他執意如此,也只好不去管他,又問道:“那位李公子,這次春闈,可有赴考?殿試卻并沒見他。”蕭澴說道:“他家中管教甚嚴,乃父道其學業未精不準入仕。故而他入科舉一途甚晚,到如今也才剛考了省試。若要會試,還得待來年恩科。”季秋陽點了點頭,說道:“一心不可兩用,這倒也是正理。”又問道:“來年朝廷必定要放恩科么?”蕭澴只望他笑了笑,并不答話。季秋陽也就識趣兒,不再多言。

    那李仲秋坐在一旁,看他二人閑談多時,只是低頭吃茶,甚是拘束。蕭澴看了出來,便開口問道:“在下失禮,還未請教這位兄臺名號?”李仲秋趕忙答了,蕭澴便笑道:“原來是李公子,在下常年深居不出,孤陋寡聞,公子恕罪。”李仲秋道:“在下無名小卒,公子貴人,不知乃是正理。”蕭澴莞爾道:“李公子這話也未免過于自謙,能與季先生往來,自然也是德馨才高之士了。可恨我往日只為家中管束,不得在外頭走動,少結交了多少高潔名士!”季秋陽道:“今日公子高中,往后家中必也不再管束了。”

    三人閑談片時,外頭紅日東出,天色漸亮,宮門前已陸續來了些人。蕭澴道:“大約是時候了,咱們也動身罷。”那兩人自無別話,當即三人起身整衣。蕭澴吩咐了家人幾句,便同季李二人一道離了棚子。

    待行至宮門前,忽聽得一聲道:“熠暉兄原來早已到了。”季秋陽連忙轉身,卻見林常安自后面快步走來。

    林常安走上前來,同三人見過,便笑道:“我本說今兒約了季兄一道過來,不想打發的家人回來回話,說二位早已動身出門了。叫外祖好不埋怨我,只說我走的晚了。”一語未畢,又看了蕭澴一眼,笑道:“原來季兄是同蕭公子約下的,卻怎么不告與我一聲?”

    季秋陽道:“哪來約下的?我們只說怕誤了時辰,早早出門了。到了這里才知來早了,正愁沒處去,幸得蕭公子相邀,方才有個落腳處。說起來,也是偶遇罷了。”那蕭澴卻淡淡笑道:“林公子登了科,卻連先生也不叫了。”

    林常安望著他,亦也笑道:“雖是早前有些師生之分,然而既已登科,日后自然少不得要拜老師,再去論往日的師徒名分,傳到老師耳里,只怕不好。”蕭澴聽說,一笑了之。季秋陽更不將此事放在心上,也就罷了。

    四人略談了幾句,宮門上便有人開了鎖,禮部侍郎出來宣讀了圣旨,命新科舉子入內朝圣謝恩。

    舉子入宮謝恩,本應由狀元為首,但因這次科舉,皇帝并未點狀元,便由中了探花的蕭澴為首,領了一眾舉子入內。

    眾人除卻蕭澴,大多是頭次進宮,便是歷經了殿試的,那心境也于日前不同,無不恭謹肅穆,一路之上聲嗽不聞。

    當下,眾人隨禮部侍郎一路行至太和殿外。禮部侍郎先行入內復旨,須臾便有太監出來宣眾人覲見。

    蕭澴為首,率領眾人入內,行至殿中,齊齊下拜,口稱萬歲。

    季秋陽隨在蕭澴身后,趴伏在地,屏息凝神,半絲禮數亦不敢錯。只聽上面皇帝開口講了些官面上的泛泛言語,但聞那口齒十分年輕,心中暗道:當朝圣上六歲登基,到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卻是位少年天子了。據聞他十五歲上,因攝政王獨攬大權,阻他親政。他便協同幾位朝臣,擒殺了攝政王,一舉奪權,方才君臨天下,當是位殺伐決斷之人。其生母蕭太后,亦是一位矯矯不群的奇女子。這位皇帝陛下帝位坐的如此穩固,卻也同那位太后脫不開關系。

    他心中胡思亂想了一陣,卻聽上面道:“諸位既是朝廷新選棟梁,當勉力向前,盡忠保國,為社稷竭力,方才不負這功名二字。”

    皇帝話音落地,眾人都齊聲領命。皇帝又說了幾句勉勵之言,便命官員出面宣旨,誦讀各人所選官職。

    頭一個便是蕭澴,封了都察院右僉都御史。

    眾人聞聽,皆吃了一驚。季秋陽腹內忖道:這官職卻是不小,乃是個正四品京官,這卻也罷了,這御史言官,專司監察各道官員過失,手中權柄卻委實了得。一新登科舉子,便封此要職,即便是榜眼,也未免有些過了。如今的右相李十洲大人,乃是前朝狀元出身,初入仕途也不過只在大理寺領個副職。皇帝是有心重用此人,方才如此。轉念又道:這人雖是蕭太后親戚,卻也著實是個人才,所謂舉賢不避親當如是。

    正當此時,只聽那宣旨官員念道:“探花季秋陽,特封為翰林院編修,即日赴任!”

    這卻在意料之中,進士出身,名次在前的,依著朝廷慣例,大多是進翰林院。

    當下,季秋陽領旨謝恩已畢,那官員又念了下去。

    此次科舉,一共中了五十六人,待一一念完,已過了大半個時辰。那林常安封了個大理寺評事,雖也是京官,品階卻不高,只得八品。李仲秋更是封了個縣令,任地乃是在湘西一帶。

    待封賜完畢,眾人又拜謝皇恩,皇帝賞了眾人些物事,方才令其退下。

    一眾人出了皇宮,漸漸聲言雀躍起來,那官職合心的,自然眉飛色舞,手舞足蹈。那不如心愿的,卻也難免扼腕嘆息。更有甚者,因錢囊羞澀,下馬拜印添置衣物隨從,所需錢財甚多,為此焦慮發愁。眾人神情,不一而足。

    眾人出了宮,各自上車上馬,就要回寓。

    李仲秋同季秋陽是乘了車來的,自然仍舊乘了車回去。蕭澴亦要回府辦事,就此別過。

    那兩人坐了車,往家趕去,一路上不時為人攔車遞酒,慶賀兩人科舉新貴。這兩人自然也下車應酬一二。行至季秋陽日前所宿之吉升棧前,那掌柜出來拉住馬頭,定要兩人入內遞酒。這二人卻情不過,便在道邊領了三鐘酒。那掌柜抬了一架新匾出來,央求季秋陽替他寫。季秋陽為著舊日交情,便寫了‘吉日東升’四個大字,也算為他添彩。那掌柜喜得如從天上落下一般,連忙親自將匾掛了起來,將舊的那一塊取下丟到柴房去了。

    二人回寓,季秋陽因要回徽州成親,連忙又去翰林院告假。此事在朝中亦有先例,不算為過,吏部便準了他兩月的假期。他回來收拾了行裝,同李仲秋別過,就帶了竹心上路。

    京中事宜就此交代已畢,再說徽州傅家,自打季秋陽上京趕考,傅月明在家中度日如年,每夜睡前必要和小玉、桃紅商議盤算他走到了哪里,做些什么。惹得兩個丫頭不住拿她取笑,她也渾不在意。好在霓裳軒生意忙碌,她雖掛心京中,倒也不至過于憂心。又有香料原料不足一事,更是牽扯心力,也就無從分神。

    誰知待過了年,城里忽然有個客商尋上傅家,稱是積年做香料生意的,要在這城里尋個大買主,聽了傅家的聲名,這便尋來。傅家父女聽聞此訊,各自歡喜,連忙尋了懂行的伙計去看了,回來便說都是極好的貨色,要價也十分公道,當即便簽了文書合同。

    此事一畢,傅月明了卻一樁心愿,便日日只盼季秋陽回來。三月一過,朝廷春闈已然完結,她更日夜懸心,夜夢胡思,一時恐季秋陽名落孫山,家中父母悔了親事;一時又夢見季秋陽金榜題名,卻在京里與哪家達官貴人招了女婿,這般顛來倒去,險些弄出病來。

    這日,正當午后,傅家大小吃過午飯皆在午休。傅月明神思困頓,歪在炕上發悶。上房里丫頭寶珠忽然自外頭跑了進來,高聲呼喊道:“姑娘,姑娘,快去瞧瞧罷!姑爺送了許多禮物來,要和老爺定日子迎娶姑娘過門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求親(二〕

    傅月明乍聞此訊,登時睡意全消,翻身自炕上坐起,望著寶珠沖口問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怎么事前一點信兒也沒聽見?”寶珠跑的氣喘吁吁,停了半日,方才說道:“怎么不是真的!姑爺如今正同老爺在外堂上坐著商議親事,說是姑爺中了個什么……探什么的。老爺歡喜的緊,連忙打發人告訴了太太。太太這才打發了我來報與姑娘。”

    傅月明聽說,更不打話,趿了繡鞋就要向外走,才跑到穿廊上,卻又停了步子,暗忖道:他正同父親在外堂上坐,我走出去只怕不好,也恐下人看見了恥笑。不如先到母親房里去瞧瞧,看看情形。心里琢磨著,腳下早已轉了步子,飛也似朝上房行去。

    小玉取了她的褂子,在后面跟著,嘴里不住道:“姑娘,且慢些,仔細跌了!”傅月明哪里肯聽她的,依舊走的飛快。

    一進上房,丫頭夏荷迎了上來,笑嘻嘻道:“姑娘大喜!姑爺送來好多禮,太太正在屋里看呢,姑娘還不快進去瞧瞧。”傅月明雖是日常同她們說笑慣了,此刻聽丫頭取笑,免不得還是面上一紅,嘴里斥了一句:“胡說!”腳下的步子去的倒是快,話音才落,便自打起簾子,閃身進了屋。

    進得屋中,果然見母親陳杏娘在椅上坐著,正喜孜孜翻看著滿桌的禮物,一見她來,立時滿臉堆笑,點手招她過來。傅月明見桌上綾羅綢緞高堆盤盒,金玉珠石耀人眼目,不由走上前來,先不問季秋陽一事,只開口詢問道:“這些個東西,都是哪里來的?”陳杏娘笑道:“已打發寶珠過去說了,你還不知么?熠暉打從京里回來了,這都是他送來的禮。你來瞧瞧,這緞子的花樣兒可真新鮮,咱們這兒還不曾見過呢。這京城里的東西就是比別的地兒高好些,怪道人人都想進京去。”

    傅月明驚異莫名,只道是平地生了變故,連忙問道:“他素來貧寒,怎會送得起這樣昂貴的禮物?母親莫要哄我。”陳杏娘笑道:“你這孩子倒是會說笑,平白無故,我哄你做什么?當真是熠暉送來的禮。”說著,便告訴她道:“熠暉今歲科考,中了頭榜第三,為當今圣上欽點了探花。如今他功成名就,依著前頭的約定,回來娶你。此刻正同老爺在堂上坐著說話呢。”語畢,又笑逐顏開道:“我早說這孩子必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定飛黃騰達,今兒一瞧果然如此!”

    傅月明耳聞此語,又見母親雀躍如斯,心中縱有疑惑,倒也不好提起,又惦記著母親先前所說,忙問道:“他考中了?這門親事,父親母親可是答允了罷?”陳杏娘笑瞅著她,說道:“這樣人品才貌都萬里挑一的女婿,我們再不答應,可不是傻了?再則,他臨去京城之際,已向老爺提了親,老爺也應下了——雖不曾訂立婚書,但我們還能反悔不成?旁的不顧,莫不是連自家女兒的顏面也不顧了?”說畢,略停了停,又笑道:“何況,他如今高中了探花,聽聞還被當今圣上欽封了翰林院編修,正式前途大好。你這一過了門,眼瞅著就有現成的珠冠戴。這樣的好親,我們再要悔了,又上哪兒找去呢!”

    傅月明聽了這話,倒不知如何接口,只得垂首默不作聲。陳杏娘興致倒是頗高,不住將些料子比在她身上看樣子,又自語道:“這花樣兒倒是好,可惜顏色老了些,你們年輕姑娘穿不得。這支金鳳簪兒做的倒是極精巧,鳳嘴兒里還銜著一顆紅寶石呢,戴在頭上光彩的很,這寓意也吉慶。這樣的工藝花樣,不是京里,別處斷不能有的。我瞧著,只怕連咱們這里的知府太太也未必能有呢。”她喜孜孜的比劃了一回,才叫人將禮物一一收了,還用禮盒裝起來,命丫頭送到愛月樓去。

    母女兩個坐了一回,前頭服侍的小廝抱書,跑進后面來說道:“老爺同姑爺已談完了,老爺要留姑爺用飯,打發小的進來說一聲。”陳杏娘滿口答應著,連忙打發家人出去買菜打酒,吩咐廚房預備菜碟,又同女兒商議菜式,說道:“雖則曾在咱家教了這些日子的書,他素來愛怎樣個口味,我卻一絲兒也不知道。你在他跟前兒讀書倒有些日子,這些事該知道些?”傅月明心中有事,于這話也不曾在意,便揀著以往季秋陽愛吃的菜色隨口說了七八個。陳杏娘聽了,也不言語,只是笑瞅著她。

    傅月明這才會意,低了頭紅著臉說道:“母親無事,倒拿女兒尋開心來了。”陳杏娘笑道:“這有什么?橫豎你們就要成親了,還怕這些個么?”傅月明垂首不言,停了半晌忽又笑道:“既這樣說,那今兒晚上吃飯,抽個空子母親讓我同他見上一面可好?我有些話同他說。”陳杏娘道:“這怎么行?你們既已定了親事,更要避嫌才是。原本為你們倆這樁事,這親友鄰居的已有許多閑話嚼了。你們再要不檢點,他們豈不更有的說?熠暉如今是今非昔比了,眼瞅著要做官的,為這些許小事再玷了名聲,于他日后官聲不好。”傅月明聞言,十分不悅,那臉上便帶了出來。陳杏娘瞧見,又笑道:“左右就是這兩月間你們就要成親的,待過了門去,你有多少體己話,盡可以講去。只怕講煩了的時候也還有呢!又何必趕在這一時呢?”

    傅月明聽聞,便問道:“兩月?這樣趕么?”陳杏娘道:“不錯,聽聞朝廷只與了他兩月的假,兩月之后就要回京赴任呢。”傅月明聞言,連忙問道:“這消息可作準么?”陳杏娘道:“平白無故的,我哄你做什么?自然是真的,還是老爺同他說話時,我在軟壁后頭聽見的。”傅月明無話可說,只好道:“媽也真是的,竟然學人聽壁角。一時不查,讓人知道了可怎么好呢?”說著,也就罷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外頭買菜的小廝回來交賬,傅月明便起身回后頭去了。

    回至屋中,桃紅上來接了衣裳,見她神情怏怏,不覺問道:“這些日子,姑娘日也盼,夜也盼,焦心的不得了。這好容易姑爺回來了,姑娘怎么不高興呢?”傅月明聽著,也沒言語。小玉走過來,向她低聲道:“姑娘也別多心,姑爺該當也不是有意要瞞姑娘的。姑娘若有話,待過了門,盡可以問的。如家姑爺高中探花,履約歸來,那為人可見一斑,同姑娘的情誼也并未有絲毫更改。姑娘也別太過憂慮才是。”傅月明向她一笑,說道:“我這是叫一朝被蛇咬,落下病了,生恐人再騙我什么。原先只道他對我該是傾心以待的,誰知如今看來他竟也有瞞我的事情呢。”話至此處,便不語了。桃紅遞了一碗茶過來,她接了,便捧著出神。小玉見她這般模樣,只道是前面唐家的事令她多心,倒也不好多說什么。

    到了傍晚時候,傅月明的外祖陳舉人并族里幾個遠親,聽聞這樣的好事,都趕來逢迎。自打傅月明定下這門親事,這起人或因自家心愿不能達成的,或因平日里便眼熱心妒的,當面譏諷,背地嘲笑,搬弄閑漢老婆舌頭。傅家夫婦心中雖有氣,卻也拿這起人無可奈何,只好關起門來不起理他。如今這些人聞聽得傅家那窮酸女婿竟高中了探花,還被封了高官,都連忙翻了一副面孔,提了禮物走來奉承。傅沐槐雖有心不理他們,但他是個積年的好人,秉性寬厚,礙著親戚情面,不好將人擋出去,也只好容這些人進門。

    這起人進了傅家大堂,便沒口子的阿諛奉承,又力贊傅沐槐夫婦慧眼識珠,季秋陽才貌無雙。

    季秋陽冷眼旁觀,并不作聲。他素知傅家盡有些舔瘡吸血的親戚,上一世傅家平日里不曾少幫過這些人,然而待他們落難之時,竟并無一人肯援手相助,甚或有人同那唐睿狼狽為jian,蠅營狗茍。今生傅月明因上一世的教訓,平昔力勸父母,少同這些人來往,又設計將唐睿一家攆的離門離戶,方才不至重蹈覆轍。

    他看了一回,見岳父同這些人周旋,言來語去,只是要靠到傅家這棵樹上來,心里便忖道:還是將話說開來的好。

    正這般琢磨,小廝走來報說廳上酒宴齊備,請眾人入席。

    傅沐槐呵呵一笑,上來拉著季秋陽的手,與眾人讓著一道進廳里赴席。一時觥籌交錯,杯來盞去,自然不在話下。

    宴席間,那陳舉人便問道:“賢婿,你既招了這樣有本事的女婿,自然是好事一樁。然而月兒出閣在即,你們二人膝下也并沒個兒子,女婿雖說可充個半子,到底也是充數罷了。你們卻做怎么個打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夜襲

    傅沐槐不防他忽有此一問,登時一怔。只聽陳舉人又道:“我倒也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們兩口成日沒個算計,白替你們愁罷了。這月兒嫁了人,自然隨著夫家走。丟下你們兩個在家,孤落落的,遇事也沒個商議。倒問問看,你們有什么打算?”傅沐槐一時不曾答話。季秋陽心中會意,微微一笑,接口問道:“老丈既然恁般說,自然是有備而來。不如請老丈說說看?”陳舉人點了點頭,說道:“這話不假,老夫雖是個外姓,究竟也算這家子的長輩,斷然沒有不為你們籌劃的道理。”說著,又向傅沐槐道:“你知道,你外甥整日在家,也沒個正經行當。雖說讀書,也只是混罷了。不如就叫他來與你們兩口做個假子,你們兩口年如今也年事見高,女婿生意忙碌,日常也勞心費力。讓他替你們料理料理家事,再娶一房媳婦,一起孝敬你們。生下的長子,就隨你們的姓。你兩口百年之后,也不至缺了墳前祭掃之人。何況,這是你親外甥,又不隔從,怕哪些個?”傅沐槐聽了這話,心中自然不悅,只是當面不好發作,便說道:“岳丈也是一番好意,然而這樣的事究竟也不算小,還是待我同娘子商議商議再做打算。”陳舉人笑道:“你是一家之主,這樣子的事竟不能決斷?還要同一個婦人商議!何況,那是我親閨女,我還能坑了她不成?素來聽聞我那外孫女在家中執掌家事,很有些主意見解,凡事也都把持的定。你一個大男人,卻怎么蝎蝎螫螫一副老婆脾氣?!”傅沐槐一時無話可答。停了半日,季秋陽接口道:“雖則在下還不曾與傅姑娘成親,算不得傅家的女婿,然而有些話卻要先替泰山講明白的好。”他在席上一直不曾開口,眾人也只當是新女婿面嫩,又或不善言辭,卻不防他忽然講出這樣一番話來,不禁都來了興致,豎起耳朵聽他講。只見季秋陽又道:“這位陳老太公適才所言卻也不錯,我這岳父除卻沒過門的拙荊再不曾有生養,拙荊但過了門,這家中難免凄涼。且不論他二老將來晚景如何,若是竟令傅家斷了后,落了個不孝的大罪,豈不是不好?”陳舉人聽至此處,只道他附和己意,捻須笑道:“到底是讀書中舉的人,這見識自然比尋常人高些!”季秋陽微微一笑,不理此言,繼而說道:“在下既做了傅家的女婿,少不得要為岳丈家里分憂解難,故而一早便同岳父商議定了——待將來拙荊產子,長子便就姓傅,送到岳父這里,繼承宗祧。”眾人聞說,不禁皆暗自吃了一驚,俱不肯信他為一商戶女兒竟能委屈如斯。那陳舉人更禁不住開口問道:“你莫要做耍!你這是要入贅到傅家去么?你是要入仕為官的人,行事怎能如此昏聵?”季秋陽笑道:“陳老太公這話就差了,我只說將長子送來繼承宗祧,算不得我自家入贅,這樣的事世上原就不少。且這孩子是我同拙荊所出,也算是傅家的血脈,豈不比隔門隔戶的外姓更親近些?”這話沖了陳舉人的肺腑,他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待要發作,卻又顧忌季秋陽的身份——自家不過一破落舉人,怎能同這朝廷新貴置氣爭鋒?何況,他又指望著靠傅家吃飯,不肯輕易斷絕了這門親戚。思來想去,只好含忍了這口氣,堆起笑臉道:“你既有這等孝心,那自然是好事。也不必我們這些親戚族人來費心。”說畢,又極力盛贊道:“到底是讀書人,知書識禮,這段孝心,別說女婿,就是親兒子也未必能有!”季秋陽耳聞此言,腹中縱然冷笑,面上倒也未再與他難看。桌上眾人隨之附和了幾句,便就揭過了此節。卻說前面宴客,傅月明因是女眷須得避諱,不能到前頭走動,只在屋里悶坐。長日無事,便覺無趣,逸則生煩,看什么都覺倦怠。桃紅自廚房取了飯來,小玉放了桌子,來請她吃飯,她也只顧不動。小玉便取笑道:“姑娘要成仙了呢,連日茶飯懶思。之前只道是想姑爺所致,怎么如今姑爺回來了,姑娘還是這幅模樣?別到了成親那日,姑娘卻弄出病來,倒誤了好事呢。”傅月明見她說笑,雖有心回嘴,卻又懶怠理會,瞥了她一眼,仍舊斜倚著軟枕出神。桃紅老成,走來說道:“姑娘這一日都沒吃什么,晚上再要不吃,只怕夜里餓。就沒胃口,吃碗粥也好。”說畢,見傅月明不做聲,便真個盛了一碗送來。傅月明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了,說道:“下剩的你們都拿去吃罷,今兒廚房必定熱鬧,只怕誤了你們的晚飯。”桃紅笑道:“就是怕這個,灶上的媳婦兒加倍的添了來的。我們吃了這個,盡不用再要了。”說著,就走去同小玉一桌坐了吃飯。傅月明在一旁看了一會兒,越發煩悶起來,不覺焦躁了一身汗出來,便說道:“這才是四月的天氣,就這樣熱了。你們燒水預備晚上洗澡,我到園里走走去。”言罷,也不待二人答應,就起身披了衣裳,往外去了。桃紅與小玉都正吃飯,又看是自家宅子里,心想無事,便也無人跟她出來。傅月明走到院中,只覺夜風徐來,周身不禁為之一暢快,舉頭但見月掛中天,銀河欲泄,清光遍灑,那心中的氣悶便也消散了幾分。她信步走了幾步,暗自忖道:假山子邊上的那株杜鵑,昨兒瞧著已打了花苞了,不知這會子開花了不曾,去瞧瞧也好。主意已定,當即邁步向假山那邊行去。她這愛月樓就在園中,走動起來倒十分便宜。又因傅家家人雖多,但今日因待客,大多都在堂上忙碌,并無人走到這后園里來,故此她一路行去,只見人影相依,倒并未碰見什么人。

    一路行至假山旁,卻見那兩叢杜鵑開得正好。傅家栽的這兩叢杜鵑,乃是白色花種,如今盛放,便似玉雕霜砌,清光之下,恍若謫仙。

    傅月明立在花前,玩賞片時,忽聽身后微有動靜。正待回身,一人卻忽然合身撲來,將她扯至假山后邊。她驚懼惶恐不已,正欲出聲高呼,卻被那人掩住了口,扎掙了兩下,便被他死死攬住。

    卻見那人背光而立,身形高大,面上容貌不甚分明。傅月明被他擒住,驚惶至極,又見脫困無望,禁不住眸中滴淚,嗚咽抽泣起來。

    那人聽見哭聲,連忙松了手,低聲道:“不過白與你玩笑,你倒哭起來了,膽子這樣小。”傅月明聞聲,認出人來,方才放心。然而心中一寬,又禁不住怒氣橫生,抬手便向那人胸襟上猛力一捶,斥道:“吃醉了酒,跑來作弄人,險不把我唬死!”原來此人,正是季秋陽。他從席上下來,走到后面凈手,正遇見傅月明往園中閑游,一時起意,便跟了她過來。

    季秋陽不防吃了她一記,雖則一嬌柔少女能有幾分力道,還是妝模作樣揉胸呼痛,說道:“這樣用力,你也不心疼。倘或竟把我捶死了,你是要做望門寡么?”傅月明嗔道:“捶死你才好哩!去了京城那么久,音訊全無的,倒像斷絕了道路,將我一人撇在這里,弄的有上梢沒下梢的,吃了人多少笑話。好容易回來了,不說先說說話,倒捉弄起人來。”言至此處,觸動了心腸,竟又哽咽起來。

    季秋陽見她又哭起來,知是作弄的過了,慌了手腳,摟著她連連撫慰,說道:“原是我不好,不該沒輕重的玩笑,任憑娘子責罰罷。”如此這般哄了半日,傅月明方才漸漸收淚,回嗔作喜,又紅了臉低聲道:“誰是你娘子,還沒成親呢,倒慣會口頭討便宜的。”季秋陽低低笑道:“橫豎就是這幾日的事了,早一日改口又有何不可?莫不是,你變了心不愿跟我了不成?”傅月明聞聽此言,登時柳眉倒豎,低聲喝道:“爛了嘴的,胡說些什么?!我若要變心,你潦倒時不理你就是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弄到如今,我名聲也被你玷了,咱們成親的事兒鬧得滿城皆知,我是抽身再無退路的,你卻來說這話,你還有良心么?!”言至此處,她忽而冷笑兩聲,說道:“莫非是你在京城里另敘上了心甜的姊妹,想把我甩開,故而先拿這話來試我么?!季秋陽,我實告訴你,我眼里揉不得沙子!這樣喪良心的事,你若真敢作出來,我定然……”一語為盡,季秋陽卻俯首將唇覆了上來,將她余下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傅月明不防此變,暗吃了一驚,又覺羞赧,欲待扎掙,又恐弄出響動,驚動了旁人。雖則兩人親事已定,但這幅樣子被人瞧去,終究也是難看。無奈之下,只得束手束腳,任他肆意妄為了一回。

    ☆、第一百七十九章 婚期

    自這日后,季秋陽歸家便請了兩位城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充作媒人,向傅家行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婚姻大禮。雖則因季秋陽告假有限,諸般事宜未免倉促。然而納征之時,季秋陽將聘禮按著世間禮俗加倍的添了上去,那聘餅三牲自不消說,海味也送來了八式,聘金更是足足送來了兩千兩銀子,連龍鳳紋赤金鐲也打了兩副,至于那鮮魚、瓶酒、果糖等物,更不在話下。傅家夫婦見聘禮如此豐厚,自家面上光彩十足,自然喜上眉梢。

    一眾親鄰往常只笑傅家招了個窮酸女婿,倒賠錢嫁女兒,如今見季秋陽發跡做官,傅家姑娘過了門就是位官太太,不禁皆眼熱心妒。尤其是那一眾尚在閨中的青年女子,眼見得傅家小姐配了這樣一個才貌雙全、前程似錦的女婿,

    免不得皆艷羨不已,各自暗罵自家爹娘瞎了眼睛。

    至下茶這日,季秋陽親送了聘禮來傅家。傅家二老接了下茶禮,又按著世間禮俗將女家之禮行了,方才寒暄著將季秋陽讓入堂中就座說話。

    季秋陽今日衣著錦袍冠帶,兼且科舉新貴,又將迎娶嬌妻,意氣風發之態,比之往日那自謙之狀,自是大有不同,看在傅家二老眼里,自也是喜愛不禁。

    待小廝送上茶盤,傅沐槐便問道:“賢婿同小女成婚在即,不知賢婿將新房預備在何處?”說著,略停了停,又笑道:“賢婿勿怪,往日我觀賢婿只是客居,并沒個一定的住所。倘或賢婿有什么難言之隱,宿處還不曾穩妥。我家中早已盤下了一處莊院,雖在鄉下地方,倒也算清凈。倘或賢婿不棄,可權作一時處所。”原來,他見季秋陽送來聘禮豐厚,與其往日單寒之景迥然不同,心生疑惑又不好直言相問,便以此話試探。如若季秋陽當真居無定所,傅家一早置辦下的莊院原便要送與女兒女婿的,如今與他們充作新房也未為不可。但若季秋陽當真有所隱瞞,兩家結親在即,也需一個交代了。

    季秋陽莞爾一笑,起身先自一躬,方才恭恭敬敬開口道:“小婿蒙岳丈愛惜,感戴不盡。然而小婿雖出身微寒,卻也不敢觍顏受岳丈如此恩惠。小婿既不曾入贅,如何又能攜妻棲于岳丈府上,乃至令岳丈蒙羞?小婿在城中尚有一處住宅,雖不敢稱華麗,當也不至委屈了令愛。”

    傅沐槐聽聞此言,倒也歡喜,又追問道:“倒不知賢婿這宅子見在何處?”季秋陽見問,自忖同傅月明成親在即,也無需隱瞞,便直言相告道:“不瞞岳父、岳母,城中那間脂肪鋪子煥春齋,便是小婿薄產。那鋪子后間原帶著一間宅院,如今小婿既要成親,自然居于彼處。”

    傅家二老乍聞此訊,皆瞠目結舌,不知這大名鼎鼎、行蹤莫測的煥春齋主人竟做了自家女婿。傅沐槐驚異之余,不免疑惑叢生,將季秋陽盤問了許久。季秋陽只得和盤托出,將自家來歷并為何入得傅家充作西席,一應講了,說道:“小婿曾在別處見過令愛一面,不想竟一見傾心,一心求配。然而其時小婿孝期未滿,不能上門求親,又恐令愛為旁人覬覦,故而行此下策。小婿行事荒唐,還望岳父岳母見諒。”說畢,又是一躬到地。

    傅沐槐聽聞此語,方知西席一事乃是此人做下的圈套,然而如今木已成舟,心中縱然不悅,也是無可奈何。但傅月明乃他掌上明珠,被人這樣輕易拐去,又不免有些憤憤怨氣。正要端著丈人的架子,開口斥責兩句,陳杏娘卻已先笑著說道:“這又有什么?自古及今,出了多少這樣的故事?前人使得,咱們便使不得么?若皆以俗禮拘著,也沒佳話了。”言罷,又喜孜孜的向傅沐槐道:“可見熠暉有眼力,會識人,一眼就相中了咱們月兒。不然任著你挑,還不定選中哪坑里的蛤蟆呢。”

    傅沐槐見妻子如此講來,倒也沒話可講,只得附和兩句,半晌才道:“既是你執意,那月兒過了門,你可要好生相待。倘或叫我們打聽出來,你有虧待她之處,我們夫婦二人可不管你做什么官,拼了命不要也不會容你胡為。”季秋陽聞聽此言,長身作揖,肅然回道:“小婿得月明為妻,自當愛若珍寶,若有半絲不到之處,必然天誅地滅,人神共棄!”

    傅沐槐點了點頭,陳杏娘便向他嗔道:“好好的下茶日子,你平白逼著女婿立這等毒誓做什么?熠暉既肯為了月兒赴考,吃了那許多的苦掙了這個功名回來。且發達榮身之后,也不曾毀約,還肯回來求娶,可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哪里便會如你所說!”

    原來這陳杏娘眼見季秋陽科舉高中,做官在即,本就滿心歡喜,今又得聞他家財甚豐,更是錦上添花之喜,那相待的面孔自然也就與往日大不相同。這卻也不能怪她,以成敗論人,古來賢者尚且不免,又何況此愚婦。

    季秋陽眼見岳父岳母這等情狀,雖有些好笑,倒也覺其情可憫,并不曾生出半分輕慢之心。當下,兩家將迎娶的日子定下——因季秋陽只向吏部告了兩月的假,時日委實有限,請了陰陽先生看過,稱六日后的初十乃是宜嫁娶的黃道吉日,便將日子定在這一天。事情了結,看看天色將晚,季秋陽謝過傅家二老留飯,便就起身去了。

    傅家夫婦苦留不住,將季秋陽送至門上,眼看著這愛婿上馬遠去,方才歸入房中。

    時日匆匆,彈指便是初十。

    這日,傅家張燈結彩,人人皆忙的腳不沾地、步履生風。

    再為新婦的傅月明今日自然早早便起身了,傅家早于兩日前便請了族中一位嬸婆來為她開臉。這位嬸婆算是傅沐槐的遠房親戚,平日同傅家頗有些往來。她家中兒女雙全,子孫滿堂,兼之本人又是個極祥和慈厚的婦人,遠親近鄰若有出閣之喜,皆愛請其過去做個喜婆,好沾沾喜氣。如今傅月明出閣,傅沐槐便也將她請來。這位嬸婆同傅家既是同宗之親,于傅月明又很有些愛憐照拂之意,自是一口應下。

    白日里,這女家除卻新娘梳妝倒也并無多事煩累。縱有些族里的姊妹,近鄰的女眷前來道喜,也都由陳杏娘陪著在花廳坐。傅月明獨個兒在屋中端坐鏡前,喜婆便在她身后,手里拿著一柄自家年輕時用過的桃木梳子,替傅月明梳頭。此間風俗,喜婆所使梳子,須得是一位年高有福的婦人用過的方可,也為討吉利起見。

    這喜婆手持梳子,滿面笑意,挽起傅月明的一綹青絲,自上直梳至發尾,口里便念叨著些吉祥詞兒:“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姑娘子孫滿地,四梳……”

    傅月明耳里聽著喜婆口里的言語,看著鏡中如花人面,不由嫣然一笑。這等情景,她上一世也曾經歷,然而彼時所適非人,那喜悅之情也是淡淡的,窘迫羞澀倒是充塞胸懷。待到婚后,那唐睿畏懼傅家家長,起初的日子倒也差強人意。然而夫妻日間相處,總如那年終時的官樣文章,了了公事也就罷了。落后待傅家二老歸天,她更是度日如年,日日以淚洗面,哪里曾嘗過半分敦倫之樂?如今此景再歷,重披嫁衣,所嫁之人卻是自己極中意的,心境自也迥然不同。想及季秋陽其人,傅月明不免喜上眉梢,霞暈雙頰。

    喜婆在后頭張見,便笑說道:“婆婆給那么多姑娘穿過嫁衣梳過頭,還沒見幾個新媳婦兒的頭發像咱們姑娘這般烏黑油亮呢,一梳到底,統沒幾根兒斷發的,這是好兆頭啊!又是這么個標志的模樣兒,婆婆我看了都愛,不知姑爺見了要怎么愛呢!姑娘這過了門,必定夫妻和美,子女雙全,一輩子到頭也享不完的福。”

    傅月明聽見這等討巧言語,心里倒也喜歡,便開口輕聲道:“多謝婆婆吉言了。”

    那喜婆替她將發盤起,把一朵龍鳳呈祥紅絨花簪在鬢上,方才又將各樣釵梳一一插戴齊整。待打扮完畢,傅月明臨鏡一照,當真是桃濃李妖,明艷不可方物。

    正在此時,小玉走進來道:“太太來了。”

    話音一落,便見陳杏娘一身盛裝,自外頭走了進來。傅月明趕忙起身,陳杏娘走上前來,拉著她的手,從頭到腳從腳到頭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陣。傅月明叫她瞧得不好意思,低低道了一聲“母親”。

    陳杏娘一面笑,一面道:“一晃眼的功夫,我的小月兒就長大嫁人啦。好似昨個兒你還爬到前院那棵樹上摘酸果子吃,今兒就穿戴齊整要出閣了呢。”嘴里笑著說了,眼里卻禁不住滴下幾顆淚來。

    眾人見狀,連忙勸慰了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