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陸興道:“總督大人不是讓咱們懷柔嗎。” 邱顯臣哼一聲道:“懷柔也得分對誰,他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就想在江南興風作浪,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五萬兩銀子也不怕撐死他。” 紫禁城御書房,皇上看了看下頭的大臣,拿起一本奏折道:“這是江蘇巡撫邱顯臣的密奏,說張懷濟剛到揚州,便收了鹽商五萬兩銀子的好處,你們幾個怎么看?” 下 頭的六部尚書,好幾位心里都是幸災樂禍,皇上一心要整肅江南官場,這才破格提拔了張懷濟,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一躍好幾級成了揚州知府,這官升的也太快 了,照這么下去,再過兩年還了得,自己屁股底下這把椅子,弄不好都坐不穩當了,故此,這些朝廷大員沒有高興的,更何況,張懷濟不善交際,除了跟葉之春有些 干系,別的官一概不相交來往,這樣的人要是在官場立住腳,讓他們這些官場混了多少年的老家伙做什么,直接房梁上拴根兒繩兒吊死得了。 正愁沒機會呢,皇上今兒給送來了,自然不會放過,吏部尚書方汝霖忍不住先開口了:“萬歲爺常說為官不可貪,這張懷濟得了圣恩去江南任揚州知府,本該兢兢業業恪盡職守的給萬歲爺辦差,卻不想剛去就跟鹽商沆瀣一氣,日子長了還了得,該當嚴懲,以殺一儆百。” 四皇子瞥了方汝霖一眼,心說,看來張懷濟破格晉升,讓這幫老臣子頗為不滿啊,慕容昰眉頭略皺,琢磨張懷濟怎會做出此等事來,若他是貪財之人,南陽可更得撈,也沒見他貪一文錢啊。 更何況,懷清可是拿著慶福堂的干股呢,還有伏牛山上的三十傾冬菇田,一年下來的銀子怎么也有萬兩之多,區區五萬兩銀子,怎能動得了那丫頭的心。 慕容昰很清楚別看是張懷濟當這個揚州知府,那丫頭肯定要幫她哥,在那丫頭心里,他哥是最要緊的人,而以那丫頭的精明程度,邱顯臣這點兒小伎倆,不可能瞞得過她,若如此,莫非皇上有意試探。 想著,不覺看了看那張奏折,開口道:“張懷濟性子剛硬純直,并非貪婪之人,雖說財帛動人,卻兒臣相信,張懷濟萬不會做出此等事來。” 慕容昰一句話,吏部尚書腦門子的汗都下來了,心說這位平常輕易不言語的四皇子,今兒怎么冒頭了,他這話一出來相當于給張懷濟作了保啊,難道張懷濟跟四皇子有什么牽連,忽想起伏牛山修閘口的事兒,也是四皇子主理的,莫非自己弄巧成拙了。 慕容昰一說話,就跟風向標似的,六部大臣那都是官場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條,一個賽著一個的精兒。 慕容昰可是皇上最看重的皇子,雖皇上如今尚未立太子,這位繼位的面兒最大,得罪了這位能有好兒嗎,心里一個勁兒的慶幸,沒當頭這一個倒霉蛋。 尤其工部尚書劉鵬最知道這里頭的事兒,心說,你們看不上人張懷濟,覺著人一寒門同進士出身,上不了高臺面,可人家運氣好,爹娘會生養,得了個好妹子。 據他看,張懷濟那個妹子跟四皇子六皇子的關系都不淺,不說前頭跟六皇子的牽扯,就說四皇子,工部的人是他親自派去南陽的,南陽有什么事兒,能瞞得過自己這個工部的一把手。 他可是早聽說了,這位風雨不動的冷面王,背著張懷濟的妹子下山呢,這位平常可是不近女色的主兒,別說背女人了,何曾見這位看過女人,任你傾國傾城的美人,在這位冷面王跟前兒也不過紅粉骷髏一般。 可就這位冷面王,卻不計形象的把張懷濟的妹子背下了伏牛山,這能是一般關系嗎,弄不好,張家那位姑娘將來就是王妃,不能當正妃,還不嫩個當側妃嗎,等將來這位要是繼了位,側妃說不準就成貴妃娘娘了,若是再得個皇嗣,那往后的造化可就更難說了。 張懷濟有這么個妹子,那前程錦繡著呢,你們這幫人非得落井下石,不上趕著找不自在嗎……更別提這里頭還有個六皇子呢,想著,不禁瞟了六皇子一眼,心說今兒這位怎么蔫了…… ☆、第76章 慕容曦這些日子過得凄慘無比,確切的說,自打跟那丫頭鬧翻了心情就沒好過,慕容曦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兒做差了,那丫頭非跟自己掰了不可。 本來還說這丫頭終于開竅了,自己盼了好幾年的好日子快來了,誰知一言不合就成了這樣,還不如前些年呢,前些年雖說這丫頭不開竅,好歹還能見見面,逗逗她尋點兒樂子,如今倒好,連人都找不著。 說起這個來,慕容曦是真領教這丫頭的性子了,一個丫頭比自己一個老爺們還拿得起放得下呢,這像話嗎,弄到后來,放不下的那個人反倒成了自己,那丫頭呢,屁股一拍跟著她哥跑江南去了,影兒都逮不著。 有心去找她,一個是不得差事不能出京,二一個兩人的問題還沒解決呢,即便自己去找那丫頭不還是一樣嗎。 慕容曦這些日子都在想那丫頭的話,她說不嫁人則已,若嫁必然是除了她再無第二個女人的方可,慕容曦實在想不出來,這些念頭她從哪兒得來的,以自己的身份怎可能娶她為正妃,更何況,還只她一個。 就算慕容曦用屁,股想也知道,父皇一準不答應,父皇總說皇家宗室當綿延子嗣開枝散葉,自己不娶妃還罷了,若娶怎可能是懷清,父皇可是連葉府的千金都瞧不上。 可一想到跟那丫頭往后老死不相往來,慕容曦又實在受不了,在他眼里,那丫頭早就是他的人了,是他頭一眼就定下的人,這眼瞅著快能吃到嘴了,卻忽悠一下飛了,這讓他如何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樣,難道真像那丫頭說的就娶她一個,就要她一個。 這個念頭一開始在他腦子里劃過的時候,他覺得簡直胡說八道,可后來漸漸發現。這個念頭也不是不可取。 慕容曦正在心里糾結這些事兒呢,皇上問的話,吏部尚書方汝霖說的什么,都沒聽進耳,卻不防此時皇上道:“老六,你來說說朕該如何處置張懷濟?” 這回慕容曦可聽真兒了,別的不知道,就知道皇上要處置張懷濟,這還得了,張懷濟可是懷清的親哥,那丫頭心里頭一個要緊之人,若有個閃失,豈不要了那丫頭的命嗎。 想到此,忙開口道:“處置什么,我大燕若都是張懷濟這樣的官兒,早就海晏河清升平一片了,還有什么可愁的。” 慕容曦此話一出,吏部尚書方汝霖那汗把后背的官衣都打濕了,心里這個后悔勁兒就別提了,前頭一個四皇子給張懷濟作保,這兒又蹦出來個六皇子,這張懷濟到底什么來頭啊,怎兩位皇子都給他作保呢。 想著,不禁用余光瞪了旁邊的工部尚書劉鵬一眼,心說你這老家伙怎也不說攔我一下,劉鵬見他那眼色,心說,是你自己上趕著找倒霉,誰攔得住啊。 皇上點點頭道:“老六的眼力一向不佳,倒是這回沒看差人。” 皇上一句話等于附和了四六兩位皇子的意思,方汝霖兩眼都迷離了,心說,自己這不倒霉催的嗎,可邱顯臣的奏折擺在哪兒,明明白白說張懷濟受賄五萬兩啊,這難道還有假不成,皇上到底什么意思?難道是說張懷濟就該貪。 卻聽皇上道:“雖說有邱愛卿的密奏,朕還是不信張懷濟是此等貪婪之人,恐是有些人別有居心意圖陷害,或許,這些江南的官兒跟京里還有勾結串通,實在可惡。”皇上話音剛落,方汝霖眼前都發黑了,心說,萬歲爺這話莫不是點自己呢吧。 偏偏這時候,自己還不能跪下請罪,前頭自己的話可都扔出去了,這回再收回來,皇上若問一句,莫非貪官不能嚴懲,自己就真成豬八戒照鏡子,兩邊不是人了,故此,雖膝蓋發軟,卻只能硬挺挺的站著。 卻聽皇上又道:“江南的鹽稅乃我大燕的重中之重,若不肅清江南吏治,江南百姓不得安,朕何能得安。”說到此,話音一轉:“老六,朕記得去年你說過要去江南開什么買賣來著?” 慕容曦道:“兒臣那個是想開個面館。”不過心里卻道,我啥時候說去江南開了,是想在京城開,不想卻給尹繼泰那小子搶了先,在京城先弄了個面館,卻賣那樣四不像的豬湯狗食,壞了炸醬面的名聲。 提起這個來,慕容曦就恨不能再揍那小子一頓,敢調戲懷清膽兒肥了,不過這回他老子倒沒跳出來,自己本來還挺期待的呢,莫非是上回的教訓讓尹繼泰學聰明了,知道跟自己作對沒好兒,故此,這回就讓他兒子吃了啞巴虧。 其 實尹繼泰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在面館里頭讓慕容曦嚇尿了褲子,這事兒尹進寶深以為恥,自己都不想提,哪還敢告訴他老子啊,再說,如今他老子可不在京里,是自 己死求活求才留在京里的,若是給他老子知道,自己又跟六皇子杠上了,一準把他提溜回去,見識了京城的繁華,他可不想再回西北那個鳥不拉屎的地兒,這輩子都 不想回去,所以,這事兒根本沒跟他老子說,就把面館收了另尋樂子去了,根本不知道慕容曦還等著跟他老子過招兒呢。 慕容曦這會兒因皇上一句話,想起尹進寶來深覺晦氣,也不明白父皇好端端提起這檔子事兒做什么,上回可是把他好一頓數落,說他堂堂皇子不思量幫君父分憂,卻滿腦子想著做買賣,實在混賬。 當時,慕容曦還跟皇上頂了兩句說:“照著父皇的話兒,老忠親王是頭一號的混賬。”說的父皇一惱抬手把龍書案上的硯臺丟了出來,不是自己躲得快,就給皇上開瓢了,可見父皇多氣,怎這會兒又提起來了,還給自己指了地兒,莫非父皇的意思是想讓自己去江南開買賣。 江南?揚州?張懷濟如今可是揚州知府,那丫頭豈不正好在揚州,自己要是去了,就能見著那丫頭了,雖有那么點兒迫切,可一想那丫頭上回那個狠絕的樣兒,心里又有些賭氣,總覺著自己這么去了挺掉價兒。 皇上見他不答言,倒也沒再說,揮揮手叫他們下去了,方汝霖出了宮門,一把扯住工部尚書劉鵬:“這這老家伙也忒不厚道了,剛怎么也不提醒我一聲兒,虧得那天老夫還請你吃了聚福德的烤鴨子呢,合著,那些鴨子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劉鵬沒好氣的道:“方大人這話說的可沒意思了,您是請我吃了聚福德的烤鴨,可上個月我還請您吃了爆肚陳呢,您當時可沒客氣,硬是要了八盤兒爆肚,兩壺蓮花白,上上個月的鹵煮,去年的……” 劉鵬還要說,給方汝霖打斷了:“得,得,算我說錯了,咱不提這檔子事兒了,就提今兒張懷濟的事兒。” 劉 鵬目光閃了閃道:“方大人,您平常可挺精明,怎這么明擺著事兒都看不出來了,先不說張懷濟什么來頭,就今兒皇上這意思,您還沒看出來嗎,那是鐵了心要收拾 邱家兄弟,江南那些官有一個算一個,到了都沒好下場,我說方大人,您可得心里有個數啊,雖說您是閣老的門生,可這事兒事關身家性命,若到時候受了牽連,那 可不是方大人您一個人的事兒,我今兒還有個飯局兒,就不陪你嘮了,回見了您吶。”說著一拱手走了。 方汝霖剛出了一身汗,這會兒給風一溜,渾身都冷颼颼的打了激靈,暗道這檔子事兒自己還是別跟著摻合了,想著忙上轎回府了,琢磨著把邱家兄弟給他送來的那些禮收拾收拾還回去,財帛雖動人,跟命比起來,終究是身外之物。 可喜遠遠的見方汝霖上了轎不禁道:“方大人倒真是閣老門生,什么時候了,都還不忘幫閣老踢腳,張大人這個揚州知府恐不好過,爺您就不擔心懷清姑娘啊。” 慕容昰剛想說什么,就聽后頭喊了一聲:“四哥。” 慕容昰停住腳轉身,慕容曦趕上來道:“四哥,咱哥倆可有日子沒在一處里坐了,今兒正巧趕上,不如讓弟弟做東,咱們哥倆找個地兒坐坐如何?” 慕容昰道:“我正有此意。” 哥倆從宮門往西奔著海子邊兒上的憩閑閣去了,進了二樓雅間,掌柜的親來招呼兄弟倆坐下,上了一壺極品龍井茶就下去了。 慕容昰倒自在,吃了口茶瞧著窗外的風景道:“這時節正是江南最美的時候。” 一提江南,慕容曦更有些撐不住:“四哥,咱哥倆明人不說暗話,今兒弟弟謝四哥維護懷清了。” 慕容昰收回目光定定看了他半晌兒:“六弟你該知道,我并非為你才護著她。” 慕容曦臉色略變了變:“我知道四哥喜歡那丫頭,可她是我的。” 四皇子:“她不是你的,她是懷清。” 慕容曦有些煩躁:“四哥您這話什么意思?是真想跟弟弟搶了不成。” 四皇子搖搖頭:“只要她喜歡的是你,我搶也搶不走,不是嗎?” 慕容曦道:“她本來喜歡的就是我。” 四皇子點點頭:“那你呢?你可喜歡她?” 慕容曦幾乎立刻道:“我自然也喜歡她,從第一眼見她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我的,我要她。” 四皇子:“你要的是她,可她要的是什么,她要的六弟能給她嗎?” 慕容曦臉色有些不好看:“四哥,若我不能給她的,四哥同樣給不了。” 四皇子搖搖頭:“她喜歡的是你,若她喜歡的是我,不管她要的是什么,我都能給,若有那一天,六弟,四哥可不會相讓,我府里還有些事兒,先告辭了。”撂下話走了。 慕容曦這個郁悶啊,自己今兒找四哥來,本是看出四哥的苗頭不對,想攤開來把事兒說明白,可這把事兒說明白了,自己反倒更郁悶了。 慕容曦也忘了什么時候知道四哥對懷清不一般的,反正就是知道四哥動心了,長這么大,還沒見四哥對哪個女人動過心,先開頭,還總覺是自己的錯覺,今兒自己可是明明白白的看著了,四哥如此維護張懷濟,根本就是為了護著懷清。 這事兒怎么想慕容曦怎么不踏實,他四哥打小就是個死心眼兒的人,雖說兄友弟恭,不至于搶兄弟的女人,可不妨礙他惦記著,且,剛他也說了,要是懷清有一天喜歡他了,他絕不會相讓。 自己跟懷清的事兒還沒捋順呢,又蹦出來個情敵 ,慕容曦覺著,自己最近的日子太不順當了。 想 起他四哥剛的話,慕容卻忽的想開了,他四哥可是皇后所出嫡子,都敢撂下這樣的狠話,自己為什么不行,那丫頭要的不就是只她一個嗎,之前,自己也沒別人啊, 之后,估摸再找個跟這丫頭似的,讓自己如此動心的女人,也不可能了,所以自己還糾結什么啊。想到此,站起來下樓出了憩閑閣直奔著宮里去了。 海壽進來回道:“萬歲爺,六皇子又回來了。” 皇上挑挑眉:“他倒是不嫌折騰,叫他進來。” 慕容曦一進來就噗通跪下地上道:“父皇,兒臣要去江南。” 可 喜是真理解不了自家爺啊,明明心里那么喜歡懷清姑娘,以可喜看,爺喜歡對懷清姑娘的喜歡,都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懷清姑娘的大小事兒,爺莫不放在心 上,有個難啊什么的,恨不能先一步得替懷清姑娘擺平了,有好玩的東西物件兒,頭一個想到的也是懷清姑娘,他們爺啥時候對人這么好過啊,就算對皇后娘娘這個 親娘,也沒見這么上心啊。 可就是這么喜歡的一個人兒,硬生生的就往別人懷里推,這是為什么啊,可喜真想不通啊想不通。 可想不通也不敢問,憑可喜多年伺候爺的經驗,這會兒爺的心情不大好,想想也是,把自己的心尖子上的人兒推出去了,哪個男人能真看得開啊。 剛進王府,管家跑出來道:“爺,揚州來人了,送了物件兒來,說是給爺的壽禮。” 壽禮?慕容昰挑挑眉,嘴角略揚了揚低聲道:“難為她還知道我的生辰,東西呢?” 管家忙道:“給爺放在松濤苑了,奴才惦著老沉,估摸是石頭……” 管家話沒說完,慕容昰已經快步往松濤苑去了,管家撓撓頭,心說爺這可是怎么了,至于急成這樣嗎。 可喜倒是松了口氣,張懷清這個壽禮送的還真是時候,不然,今兒他們爺的心情一準好不了,不過,松了口氣之后又提上了心,張懷清明明白白就是喜歡六皇子,他們爺這份癡心,恐怕末了也只能落空了,想著都替他們爺不值,可爺卻樂在其中,這男女之事啊,還真沒法兒說。 慕容昰進了松濤苑,就見自己的書案正中放了老大一個盒子,他走過去,先掂了掂份量,的確夠重,對著盒子看了一會兒,才打開蓋子。 蓋 子一掀開,看到里面的東西,慕容昰愣了楞,忍不住低笑了起來,可喜端著茶剛進來,就聽見他們爺低沉的笑聲,腳步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心說,不帶他們爺這 么嚇人的,剛還滿心不爽利,這才多一會兒都笑起來了,這差別也太大了點兒吧,究竟哪位姑娘給爺送了什么壽禮啊。 可喜好奇的看過去,等看見書案上的東西,也不禁倒抽了口涼氣,可喜跟在慕容昰身邊伺候了這些年,別的不敢說,對于石頭還是頗有些眼力的,畢竟他們爺就好這個,王府內庫里一半都是各類的石頭。 即便王府什么稀罕物件都有,眼前這塊雞血石,也算難得了,真不知哪位姑娘從哪兒踅摸來的,雞血石不新鮮,這么大塊,這樣成色餓卻難找。 可喜把茶遞到爺手里,低聲道:“這可是個寶貝,難為姑娘舍得送來。” 一句話說的慕容昰又笑了一聲:“那丫頭確是個財迷,想必把這個送來之前,著實心疼了幾日。” 可喜端詳了那雞血石一會兒道:“爺,莫非要用這個刻章?” 慕容是搖搖頭:“難為她的一片心意,擺哪兒吧。”說著伸手一指對面的多寶架,可喜道:“還沒經匠人雕琢,這么擺著恐不好看。” 慕容昰道:“好不好看的是她的心意,擺著吧,回頭等爺得空,再好好想想雕個什么物件。” 想了想,提起筆想寫封信,可寫了幾個字卻又放下了,嘆了口氣,把寫了一半的紙抽出來折好,夾在一旁的醫書里,拿了戶部的折子看。 可喜見了,也只能暗嘆了口氣,知道爺的性子,只那姑娘不親口說喜歡爺,爺都不會跟六皇子爭,可這么下去,也真不知最后怎么個了局啊…… ☆、第77章 陸興道:“照理說,這會兒大人的密奏已送到皇上手里了,怎么連點兒動靜都沒有。” 邱顯臣喝了口茶道:“急什么,萬歲爺想用張懷濟牽制江南官場,若如此輕易便處置了他,豈不打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