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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醫(yī)家女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想起什么,忙把隨身攜帶的荷包拿出來,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慕容昰只看了一眼,便開口:“不喜歡?”

    懷清忙搖頭:“喜歡,喜歡,只是這枚小印所用壽山石肌理細膩,玲瓏剔透,有清晰地蘿卜紋,顏色也已成橘皮黃,恐是千金難求的寶貝,我拿著用不妥,且,無功不受祿,我也不好收四皇子這么貴重的東西。”

    慕容昰嘴角略揚了揚:“倒是識貨,這東西沒你說的那么貴重,我哪兒還有一塊田黃凍更佳,只不過,那塊料略大,若刻一枚小印有些可惜,這塊小些,給你正好。”

    懷清琢磨,自己跟他怎么像雞同鴨講呢,自己說的不是大小的問題好嗎,是這東西自己不能要的問題。

    想到此,懷清道:“四皇子還是留著賞別人吧。”

    慕容昰略頓了頓:“可是,已經(jīng)刻了你的名字,如何賞別人?”

    懷清嘴角抽了抽,心說,這不廢話嗎,誰讓你刻的,想了想,低聲道:“磨了重刻就是了。”

    重刻?慕容昰把小印拿出來看了看,又裝了回去:“那就有勞姑娘了。”說著,把荷包放到她手里。

    懷清一愣:“四皇子這是……”

    慕容昰道:“近日皇上派了我的差,有些忙,如今又有尹繼泰這樁事兒,恐無閑暇刻章,姑娘既如此說,不如幫我刻就是了。”

    懷清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心說,怎么跟他溝通就這么費勁呢:“那個,民女不善篆刻,恐糟蹋了好東西。”

    慕容昰望了她良久,方道:“這枚小印是我的還是姑娘的?”

    懷清道:“當然是四皇子的。”“如此就是了。”

    懷清從慶福堂出來的時候,都沒想明白,這枚印章怎么兜一圈又回來了,不禁沒還回去,還給自己攬了件刻章的活兒,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而且,她這會兒算想明白了,別看慕容昰長了張面癱臉,內(nèi)里的心眼子估摸比藕眼都多。

    剛那話里話外的就是告訴她,我本來就忙,又添了你惹出的這樁麻煩,沒功夫刻章,你幫我干了也應該,讓懷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家伙jian太jian詐了。

    可喜一進來,慕容昰便問:“走了?”

    可喜忙道:“走了,奴才瞧著懷清姑娘的車沒影兒了,才回來的。”

    慕容暋酢醯閫罰手指輕輕扣了兩下桌子,站起來道:“好些日子沒往老六哪兒去了,今兒得閑,不如去他府里走走。”可喜忙跟了出去,心里卻道,爺哪是去走走,分明是料理這檔子麻煩事去了?br>

    到了六王府,慕容曦迎出來,哥倆進屋坐下,慕容昰也不廢話,直接道:“尹繼泰這檔子事你打算怎么辦?”

    慕容曦目光一閃:“什么怎么辦?那小子敢向爺?shù)呐松焓郑獢嗨恢皇郑呀?jīng)算便宜他了,他老子還告狀,下回爺見那小子一次,打一次,看他爹再告。”

    可喜在一邊兒聽了,臉都抽了,心說,這位爺是真行啊,這都鬧皇上跟前去了,還不消停呢,真這么著下去還有個完嗎,不過,什么叫爺?shù)呐耍瑥垜亚迨裁磿r候成六爺?shù)呐肆耍嫒绱耍约覡斶€跟著瞎忙活什么啊。

    慕容昰放下茶碗看著他:“六弟你是不怕,就不替她想想嗎,這事兒再鬧,你是皇子,尹繼泰再怎么著,也動不了你,可張懷清成嗎?她哥哥成嗎?便這會兒無事,你能保著以后嗎?張懷濟如今任南陽知縣,過幾年若到川陜,你護得住他兄妹嗎?“

    慕容曦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上翠玉扳指,緩緩的道:“四哥什么時候變成如此熱心腸了。”

    慕容昰咳嗽一聲道:“張懷濟心懷百姓,是我大燕難得的好官兒。”

    慕容曦道:“這么說,四哥是為了張懷濟,果然是四哥,想的就跟弟弟不一樣,爺可不知道什么好官兒不好官兒的,爺就為了那丫頭,誰也別想動她。”說著看向慕容昰:“這事兒四哥別管了,明兒爺自會有個交代。”

    慕容曦膝蓋一彎,跪在地上:“父皇,兒臣前來請罪。”

    皇上捏了捏眉心,如今他一看見這個兒子就頭疼,都快成條件反射了,長嘆了口氣道:“我說老六,你這是做什么?”

    慕容曦道:“兒臣前兒在百花洲跟尹繼泰的兒子起了爭執(zhí),皆因兒臣瞧那小子長得磕磣,就收拾了那小子一通,找茬兒的是兒臣,打人的是兒臣,撅折了那小子胳膊的,還是兒臣,皇上若要追究,兒臣認罰就是。”

    認罰?皇上腦仁都疼了,心里卻對老六有些刮目相看,皇上眼里,自己這個六子簡直就是老忠親王的翻版,就沒這么浪蕩的了,成天兒的在外頭瞎逛,正經(jīng)事兒沒有,閑事兒一大堆,若有差事,自己還沒往下派呢,這小子第一個溜了,就怕落他頭上。

    也 之所以,上回去南陽追稅銀,自己才讓他去,就是想治治這小子,省的成天一個無里憂,本來還說,讓他在南陽多吃幾天苦,沒想這小子沒本事,可有運道,才去了 一個月就把案子破了,他也回了京城,一切照舊,該偷懶偷懶,該耍滑耍滑,這會兒不知抽什么風,倒把事兒扛下來了。

    皇上好奇的不是他改了性子,好奇的是誰讓他改的,這小子寶貝疙瘩一樣護著的人到底是誰?而且,這里頭還有個老四,昨兒這小子可沒像今兒似的,今兒這意思跟打了雞血似的,若說這里頭沒有老四的事兒,打死皇上都不信。

    說起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不是尹繼泰小題大做,自己根本都不用知道,如今老六既扛下來,就是想速速了了這樁公案,自己不如成全他。

    想到此,開口:“海壽去把尹繼泰叫來。”

    尹繼泰一見海壽,心里直敲鼓,沖尹福一使眼色,尹福會意,塞了一張銀票給海壽:“這個給公公吃茶。”

    這種事兒已經(jīng)成了規(guī)矩,海壽也沒必要推辭,接在手里呵呵一笑:“那咱家就謝了,尹大人走吧,皇上哪兒還等著呢。”

    進了宮門,尹繼泰才小聲掃聽:“敢問公公,皇上今兒宣召微臣是……”

    海壽呵呵呵一笑:“這個咱家可不知道,不過呢,剛六皇子進宮了,跪在御書房請罪呢。”

    “跪,跪,著請罪……”尹繼泰都磕巴了,心說,六皇子那可是有了名兒的天不怕地不怕,頂著皇子的身份,就算把天捅個窟窿,也沒人敢把他怎么著啊,怎會跪著請罪,莫非還是為了百花洲那檔子事。

    想 著,尹繼泰心里頭更是忐忑,這會兒是真后悔,昨兒一沖動跑來告狀了,細想想,自己不犯傻嗎,皇上是君,自己是臣,皇上的兒子是主子,自己就是奴才,別說主 子欺負奴才了,就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只能認命,自己倒好,還巴巴的跑來告狀,要是六皇子把那天的小子交出來還成,瞧這意思,是要死保啊。

    尹繼善之所以敢來告狀,就是拿準了朝六皇子旁邊那小子開刀,要是六皇子一肩扛下來,那就算把自己擱在里頭了。

    越 想越忐忑,到了御書房,果見六皇子立在一邊兒,臉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尹繼泰跪下磕頭,皇上叫他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六皇子道:“叫愛卿來是了你兒子那 樁公案,昨兒我說讓老四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今兒老六就自己來請罪了,說在百花洲,你兒子是他打的,手腕子是他撅折的,一切緣由皆因他找茬兒而起,朕叫 愛卿來是想問問,既查清楚了,愛卿說說該怎么發(fā)落?”

    噗通……尹繼泰腿一軟又跪下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昨兒微臣回去也問清楚了,家里那畜生說,不干六皇子的事兒。”

    皇上道:“朕怎么記得,愛卿說你兒子渾身是傷,都起不來炕了呢,能不能保住命都兩說,難道朕聽差了不成。”

    尹繼泰汗都下來了:“犬子那傷是摔的,對,摔的,積雪路滑,犬子不防頭摔了一跤。”

    皇上點點頭:“那撅折了手腕子?”“也是犬子摔折的,跟旁人無干。”尹繼泰說的別提多誠懇了。

    皇上點點頭:“這么說愛卿不告狀了?”“不告,不告了……”尹繼泰急忙擺手,皇上臉色一沉:“尹繼泰,你當朕是誰,由得你說告就告,說不告就不告,朕這個一國之君,多少國家大事還忙不完呢,你倒好,拿如此狗屁倒灶的事兒來煩朕,是何居心?”

    尹繼泰心里這個苦的啊,跟吞了二斤黃連似的,一邊磕頭請罪,一邊兒心里把兒子罵了無數(shù)遍,你個小畜生,就知道給你老子惹禍,什么時候把你老子搭進去,就徹底消停了。

    皇上打了一巴掌過后,臉色略緩:“念在你一片憐子之心,起來吧。”

    尹繼泰這才站起來,皇上掃了眼慕容曦冷神格道:“身為皇子不知為君父分憂,只知四處胡鬧,看來是朕太縱容你了,傳朕口諭,六皇子禁足一月,不許出府門半步,若哪個敢放他出去,提著腦袋來見。”

    六皇子倒不以為意:“兒臣遵旨,父皇放心,兒臣保證一步都不出來。”

    皇上哼一聲:“滾。”

    慕容曦當真在地上打了個滾,站在門邊嘻嘻一笑道:“兒臣滾了。”臨走還不忘跟尹繼泰揮了揮手:“尹大人回見啊。”尹繼泰的臉都綠了,海壽險些沒笑出來,這位六皇子就是滾刀rou,皇上也沒招兒。

    皇上這么做,明里是教訓兒子,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讓尹繼泰平氣兒呢,那意思是你兒子挨了打,朕也罰了朕的皇子,就算扯平了,尹繼泰便有多大的氣,這會兒也不敢再追究下去,一場鬧劇也算收了場。

    只不過收場的有些詭異,這明顯就是兩位皇子聯(lián)手把事兒壓了下去,后頭護著的那小子,才是這場鬧劇根兒,究竟是誰呢?海壽忽想起那天在葉府灶房的事兒,心道,莫非是她……

    甘草小聲道“姑娘,奴婢可聽說六皇子給皇上禁足了。”懷清道:“知道是為什么嗎?”

    甘草:“聽說是跟什么總督的兒子打架,您說六皇子也真夠荒唐的,好端端的怎么跟人打架呢,姑娘,我說的話兒您聽見了嗎?”

    懷清站起來道:“鋪紙,磨墨。”

    甘草一愣:“姑娘早上不剛練完字嗎。”

    懷清道:“不是練字,是寫菜譜。”

    陳豐拿了一張紙條進來:“爺 葉府使人送來的。”一聽葉府,慕容曦一咕嚕從炕上爬起來:“快給爺拿過來 。”

    陳 豐急忙把那張紙條遞過來,慕容曦接過,打開一看不禁笑了,跳下地,到那邊兒書案上,把字條上騰了一遍,遞給陳豐:“你叫個識字的小廝念給廚娘聽,今兒晌午 爺就吃這個刀削面,到底這丫頭還有點兒良心,知道爺禁足了,還知道給爺送點兒好吃的來,只不過就一張做面的菜單,是不是也太小氣了。”

    甘草道:“姑娘您寫這個送去六王府做什么?”

    懷清道:“你只管送去,對了,把這些交給葉府的管家,叫他一天送過去一張。”

    甘草道:“這是為什么?一快送過去豈不爽利。”

    懷清白了她一眼:“一塊兒送過去,不就沒盼頭了嗎,以六皇子的性子,在府里頭待一個月,若不給他找點兒事兒,還不憋出病來。”

    甘草哦一聲,忽道:“姑娘,您嘴里總說六皇子這不好那不好的,可心里卻不是這么回事,姑娘總說奴婢口不應心,奴婢倒覺這話該說姑娘才是。”撂下話不等懷清斥責,一溜煙跑了。

    懷清愣了半晌兒,心說,是這樣嗎,難道自己喜歡上這個二貨了,怎么可能?慕容曦可是個花花大少,成天逛青樓的主兒,自己喜歡他,不是自找不痛快嗎,急忙搖搖頭。

    卻一低頭看見手腕子上的手鏈,抬起來對著窗外的日頭看了看,剔透的貓眼兒在日頭下仿佛活了一般,一顆顆流光溢彩,透出一種狡猾的嫵媚,就真像貓兒的眼睛,仿佛也有些像慕容曦……

    想什么呢,他可是慕容曦,是大燕的皇子,只要自己想過消停日子,就不能跟這些人有過多牽扯,好在明天就啟程回南陽了,離開京城,這些人,這些事,自然就丟開了。

    這么想著,懷清把手鏈摘下來,收在匣子的小抽屜里,卻瞥見慕容昰那枚小印,拿起來看了一會兒,慕容昰刻的這個清字,乍一看像是自己寫的,底細瞧卻不是,這個清字雖也是褚遂良的體兒,卻像是刻意學的,不如自己寫的自然。

    想 來慕容昰見過自己的字,特意仿著刻的這枚小印,他是什么意思?莫非也對自己有意思?想著,懷清忍不住失笑,張懷清你還真把自己當大頭蒜了,你說你算什么 啊,論姿色,如今才十五,哪來的姿色,論身材,就這幅豆芽菜兒似的,要哪兒沒哪兒,論才情,除了會看病,別的實在提不上,真當是寫小說呢,一穿越就算開了 齋,是個帥哥就往自己跟前撲,哭著喊著喜歡自己,還是醒醒過自己的小日子去吧。

    想到此,懷清把那枚小印丟了回去,推上抽屜,上鎖,起來繞著屋子轉(zhuǎn)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丟下的。

    轉(zhuǎn)天一早,懷清跟若瑤扶著老太太上了車,車行轆轆,不多時便出了京城,懷清不禁撩開窗簾往后望了望,心里一時也說不清是個什么滋味。

    老太太道:“懷清丫頭可喜歡京城?”

    懷清放下窗簾搖搖頭:“京里頭的人太多,事兒太多,不如汝州府,更不如南陽清凈。”

    老太君笑了:“倒是個聰明丫頭。”

    若瑤道:“我也不喜歡京城,卻若在京城,我們還可在一處,如今出了京,你卻該回南陽了。”

    是啊,該回南陽了,懷清不禁有些出神,自己這一走就是半個月,也不知她哥怎么樣了……

    ☆、第51章

    懷清一進南陽,就看見陳皮站在城門邊兒上,正往這邊兒望呢,懷清戳了戳甘草:“你說陳皮這小子不跟著我哥,跑這兒來做什么來了,莫不是咱們這趟出來的時候長,他心里惦記誰了,甘草,你說他惦記誰呢?”

    甘草臉一紅:“姑娘怎么就知道是他惦記,沒準是大爺?shù)胗浌媚铮兴麃磉@兒接姑娘呢 。”

    懷清點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然后看著甘草笑,甘草給她笑的小臉更紅:“姑娘只管說奴婢,自己卻不知道愁,四皇子跟六皇子的東西,姑娘可都收了,看姑娘往后怎么辦。”

    懷清嗤一聲道:“是我樂意收的嗎,是強迫中獎好不好,再說,這些東西早晚要還回去的,跟我什么相干,難道收了東西,就得嫁給他們不成。”

    甘草目瞪口呆:“姑,姑娘,您胡說什么呢?什么嫁不嫁的,羞死人了……”

    懷清翻個白眼:“總之一句話,我跟他們沒關(guān)系,這會兒沒有,以后就更不可能有了。”

    甘草心說,這事姑娘說了能算嗎,她瞧那兩位爺可都對她們姑娘有意思呢。

    陳皮一見馬車過來,高興地搓了搓手,緊著小跑了幾步迎上去,到了跟前一竄跳到車轅上,腦袋探進車廂里頭嘿嘿一笑道:“姑娘,您回來了,陳皮這兒給您請安了。”說著看向甘草不說話,卻笑的更大,裂開嘴露出兩排大白牙。

    懷清看著好笑,甘草卻白了陳皮一眼道:“笑什么,不知道笑不露齒啊。”

    噗嗤……懷清忍不住笑了出來,陳皮道:“你別欺負我沒念過書,我知道笑不露齒是說女人的,男人笑的越敞亮才顯得大氣。”說著還看向懷清:“姑娘說奴才說的可是?”

    懷清咳嗽了一聲點點頭:“陳皮聰明多了,可見跟著我哥長進了不少。”

    陳皮嘿嘿一笑:“奴才謝姑娘稱贊了,再不長進,怕奴才連媳婦兒都娶不上了。”說著撇嘴看著甘草傻樂。

    懷清不覺好笑,也故意道:“這個你放心,大不了把甘草嫁給你當媳婦兒,你樂不樂意?”

    陳皮眼睛一亮,急忙點頭:“樂意樂意,奴才謝姑娘了。”

    “呸,誰嫁給你,不害臊。”甘草小臉通紅啐了陳皮一口。

    陳皮道:“怎么不害臊了,要是娶媳婦兒就是不害臊,那天下男人都不害臊了。”

    甘草臉更紅,推著他的腦袋出去出去:“這么著把外頭的涼風都帶進來了,回頭凍著姑娘,打不爛你個死奴才。”硬生生把陳皮推了出去,忽聽外頭陳皮叫了一聲:“哎呦我的脖子……”

    甘草急忙探出身子去瞧,見陳皮縮著脖子瞪著眼,兩只手倒抓著腦袋正往上拽呢,甘草嚇了一跳:“怎么了,剛不還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