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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自己未來兒子的爹。 此人對書中人尚且能做到溫柔似水,說什么比命還重要,全都是騙人的。 這人明明一臉兇神惡煞。 姜青嵐的手一瞬掐得更緊,顯然對他略帶憤恨的目光很是不滿,紅眸就似一汪血池浸泡著手中人,沉聲說道:“知道本王是誰嗎?” “姜青嵐。”楚亦茗下意識回道。 他明知不用敬稱是激怒,可落到這男人手里,和和氣氣做了白月光,就是生不如死。 他堂堂七尺男兒,早死脖子一斷,晚死還得生子,換作任何人都知道怎么選了。 可這身皮囊真的是對疼痛敏感太過,就是這樣被鉗著下巴,都快要痛得他落下淚來。 楚亦茗難以抑制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真怕淚光被姜青嵐瞧見,趕緊閉上了眼睛。 哪知姜青嵐忽然一下將他推開,沒趣極了的語氣,說道:“知道本王是誰,還阻止旁人下毒,看來你真是醫者仁心,不挑病患了。” 楚亦茗揉著下巴,坐起身,背靠著車廂直喘氣,真要道聲阿彌陀佛,還好自己只是皮膚薄,骨頭還算健壯,不至于掰一下就脫臼了。 只見姜青嵐重又倚回靠墊,頗有些虛弱之態,一雙眸子恢復了古井幽深的黑,睨著他,說道:“本王動殺念是外面的東西太吵,你繼續過來診脈吧。” 楚亦茗卻不動彈。 他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其實自己不必死,只要放任姜青嵐毒發身亡就成了。 “你想本王死?”姜青嵐驀然幽幽開口。 楚亦茗心里一咯噔,莫不是攻比受的掛開得大? 姜青嵐未等他編瞎話,冷笑一聲,道:“沒人想要本王活,可每一個露出你這種眼神的,都死在了本王的前頭。” 姜青嵐對自己不招人待見的定位很準確。 可若是這世界只有楚亦茗一個穿越者,大概就不會再有人比楚亦茗對姜青嵐的感情更深更復雜了。 他看過了眼前男人長達二十萬字的虐戀情深,為書中主角傷過心,也為姜青嵐的后悔流過淚,他看不得這男人在自己面前受罪。 只怪原文是一篇虐文,就是在楚亦茗死后,作者也沒放過姜青嵐,足足為這男人寫了數萬字的虐身虐心,極盡煽情地把姜青嵐塑造成了一個意識不到錯誤的癡情偏執狂。 “我得下一趟車。”楚亦茗手捂著下巴道。 姜青嵐眉頭一挑,“你逃不掉。” “你撐不到回京的,不然你也不會命人在這山林中尋藥,權貴本也看不上平民游醫,你現在需要我,不是嗎?”楚亦茗這張臉溫柔美貌已是極致,又有哪個男人真舍得不聽他一句軟話,“你都不怕我逃,就放我下去拿些藥草回來,可好?” 這柔軟的語調,就和先前的眼淚一樣,絕不是書中清高倔強的主角會有的,可他本不是書中人,何必與人犟。 放任他下車后,姜青嵐再次坐直了些,手輕撩起車窗簾子不起眼的一角,目光情不自禁跟上他的身影,似水一般的柔情。 卻是眼見楚亦茗抓起一把藥草捏碎成渣,不顧旁人攔著,偏將一把綠草汁子按進了那服了毒草之人的嘴里。 姜青嵐看在眼里,一雙黑瞳浮起紅光。 馬車外。 眼見侍衛拔劍相向,楚亦茗面不改色,說:“我為醫者,不能見死不救,你們若是殺了我,便是不給我機會救治你們的王。” 忽聞馬車四角鈴聲清脆。 眾侍衛登時收起了利劍,一個個列隊排好,給楚亦茗回去馬車讓出了一條道。 楚亦茗再次回到馬車里,面對姜青嵐已然從容淡定了不少。 既然他救下那人時,姜青嵐不動手,也就說明不會再動手了。 “本王并非殘暴不仁之人,你要知道,以忠心、因無知獻上的毒藥,比敵人的暗箭還要難防。” 楚亦茗埋頭搗藥,理都不理,姜青嵐若是不殘暴,世人皆圣父了。 姜青嵐卻是氣息奄奄也要與他交談,“你救治本王是為了保下旁人的命嗎?” 楚亦茗心里氣笑了。 這人敏感多疑,還真是姜青嵐本嵐。 原書中楚亦茗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床上乖乖聽一次話,姜青嵐都要質問他是不是為了保護楚雅風。 姜青嵐話音漸輕:“如果本王撐不到你搗完這些藥,本王若死,他們也會殺了你。” 楚亦茗斂眉。 姜青嵐輕聲一笑。 楚亦茗一眼瞥過去,沒好氣地說道:“其實你不必如此緊張,你挺堅強的,這樣的毒素蔓延周身,指尖都青了,還能裝出威嚴,好讓那些侍衛聽話。” 這能忍能演,也是一種本事,換作是自己,未必做得到。 就姜青嵐這病況,只怕是早已疼痛入骨,還能強撐出笑顏,不愧是要做帝王的男人。 楚亦茗低頭片刻,忽然發現車內只剩下搗藥聲,安靜得太過怪異。 趕緊一抬眸,就見姜青嵐緊閉著眼睛,竟是連呼吸聲都弱了。 楚亦茗近前喚了喚,趕緊拍了拍姜青嵐的臉。 姜青嵐毫無回應,就連牙關都緊閉著。 若不趕緊施救,怕是他二人都要一命嗚呼。 來不及猶豫。 楚亦茗將藥汁子和藥渣含進嘴里,扶住姜青嵐的肩膀,嘴對上嘴,將藥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