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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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縱使他使出渾身解數,她還是愛上周內司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下更。下更應該會告一段落。 第115章 生死局8 筠娘子穿好衣裳,出了山洞。過目之處是蔥蘢花木、假山潺溪、白墻黑瓦,圓門上頭爬滿翠綠的爬山虎。哪是什么孤島,分明是一個精致修葺的后花園! 芹竹狗腿的過來,眼睛偷偷的往這兩人臉上瞟,周司輔一臉凝重,筠娘子如喪考妣。芹竹朝周司輔打了個眼色,“戲都開場了,就等著司輔大人呢。” 筠娘子端了端發髻后,雙手攏于袖中,再雍容的外表也遮不住瘡痍的內里。她抬頭看天空,絢麗的陽光穿透了薄霧,一草一木都已現行。剛才在山洞里的一幕…… “夫人打算一直光著身子么?” “你,你做什么,我自己穿!休要碰我,你這個賤奴!” “柳下惠與后門者同衣,而不見疑,非一日之聞也。連三歲孩童都倒背如流的故事,奴才豈會不知?柳下惠與女同衣,與綱常相悖,卻是禮也!柳下惠擁女入懷之際,問過女子同不同意么?奴才自當效仿柳下惠,為君子之所為。” “你在我背后做了什么?” “夫人肚兜帶子松了,奴才就充一回丫鬟罷!” “你放下衣裳,給我滾!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狗眼! “夫人是自個把手伸進來,還是讓奴才來?” “你,你休要碰我,我自個來!” “夫人這才乖嘛,夫人配合一點,奴才自然小心點不碰著夫人的玉體了!” “你,你……” “夫人把腿伸進來,奴才知道夫人生氣,夫人就是想砍奴才的手也要等出了這里是不是?” “你,你……” “夫人當心點踹,好不容易穿上的足衣吶,還是說夫人喜歡奴才穿衣?” “衣裳都穿好了,你可以滾了!” “難道夫人要披頭散發的出去么?這被人瞧見可就洗不清了!” “你難道還會梳頭不成?” “奴才在煙花柳巷里待久了,還有什么是奴才不會的?奴才定當給夫人梳個莊重典雅的美髻來!” “你……” “難道夫人要自個梳么?夫人可別回頭看,夫人的頭皮嬌嫩,扯痛了就不值當了!” “你還要做什么?” “夫人面無血色,奴才這里有上好的胭脂,給夫人臉上勻勻色。” “你,你不是說不會碰著我么?” “夫人還真會掩耳盜鈴吶!夫人且寬心罷,奴才的手指跟夫人的臉隔了一層胭脂呢,怎么算得上碰了?” “嗚……” “夫人千萬莫哭,哭壞了妝容,待會又得重來一次了!奴才已經抹好口脂了,夫人抿一抿。” “好了?” “奴才伺候夫人穿鞋。” “你……你居然……隔著足衣就不叫碰了么?你這個殺千刀的混蛋!我恨你!” “夫人叫奴才好生為難,這隔層布便是柳下惠,不隔層布便是登徒子,奴才這么理解是沒錯的罷?可是這合該都是碰,無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的道理,夫人又何苦多此一舉?” “你懂什么叫遮羞布?你這種不要臉的人,自然沒這樣東西。” “夫人倒是誠實。那奴才就跟夫人算算前面的賬,奴才是第一個碰夫人的人,也不是頭一回了……其實夫人并沒有夫人認為的那樣討厭我,不是么?你當時口口聲聲以身相許,拿宋家青瓷來誘、惑奴才配合你,現在夫人知道遮羞了,翻臉不認人,夫人才是真小人吶!” “你……,你……” “還是說夫人從來就沒騙過奴才,夫人是傷了心不肯再信奴才了,是與不是?” “嗚……” “承認喜歡過奴才,就那么為難么?” 周司輔定定的看著筠娘子,哪舍得她心中悲愴,摸了摸她的發髻,一聲嘆息:“筠娘,你并未失、身于我,你身上的那些東西,都是我讓芹竹給你沐浴時造的,從一開始你不就看的很明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囚禁了周內司奴大欺主,眼下又心生一計圖謀你宋家的白地藍花!既然騙不了你,索性說開了好,你的人,你宋家瓷窯,我都想要!” 周司輔湊近她,“這件事說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筠娘以為呢?” 筠娘子總算松了口氣,周司輔也就這么大的膽子了! 周司輔疲憊的擺手道,“芹竹,你帶內司夫人去看戲罷!”筠娘子一走,周司輔看著她的背影,雙眼是一片晦暗沉光,苦笑一聲,“連春天的風都這般的冷。” ** 徐氏乍留宿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加上心里有事,丫鬟過來伺候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丫鬟道:“太太歇好了么?和妃那頭來喚。”言罷,一干端熱水盆子、捧衣裳胭脂盒子的婢女們羅貫而入,這些人都是宮婢打扮,舉止進退有度。 丫鬟見徐氏怔忪,笑道,“和妃說了,日后范家和程家就是親戚了,程家便是皇親了,可不能小家子氣了!” 徐氏心一提:“親戚?大少爺沒事?” 丫鬟:“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太太去見了和妃問個究竟,不就知道了?” 徐氏心里記掛程琦,讓宮婢們趕緊給她梳妝。念及當時的一幕,仍心有余悸。程琦不顧她的阻攔跳了江,爾后便聽人尖叫周內司也跳了下去,水匪招呼著殺殺殺,亂作一團。須臾,一艘大船靠近,來人都穿著官服,訓練有素的模樣,領頭的官員大喝“殺匪救人”,撲通撲通跳下去跟水匪搏斗起來。程家的船要沉,她在下人的簇擁下上了官船。因著霧重,船就在近處挨著岸停了,爾后便有人引她上岸進屋休息。她幾番要問,又見不著能做主的人,心思沉沉的輾轉反側了一個凌晨。 再華貴的屋子,只要有和妃在,都能染上佛氣。和妃手中掐著佛串,何嬤嬤見徐氏過來,笑道,“程太太還未用早飯罷,不嫌棄娘娘吃素,也跟著吃一點?” 徐氏哪有吃飯的胃口,給和妃行了禮,剛要出口問程琦的話,便被和妃給堵了回去,“若不是范參政看重你程家,本宮還真不樂意來這一遭呢,這雅岷江的水可嚇煞本宮了!程老爺眼□陷囹圄,程家也就程太太能發準話了,范參政不方便,只得要本宮來出面了!” “娘娘一路辛苦。”徐氏慌張的又欠□。 和妃親手過去扶起,拍了怕徐氏的手,“程太太這回是立下大功,本宮哪敢自居辛苦?”和妃笑的意味深長,“周內司與內司夫人喪身雅岷江尸骨無存,范參政雖救人不力,卻是抓獲了一干水匪,這可是大功一件吶!二殿下可是說了,程家如此為他效力,他自當不虧待!程琦就是第二個程宰相!日后少不得范程兩家的榮華富貴!” 和妃是出了名的不問世事,這事她怎么摻和上了?像是明白徐氏心中所想,和妃的笑意里似有無盡的凄涼,“本宮何嘗想過問這些?王皇后被打入冷宮,本宮得了后宮大權,身在其位只能謀其政,本宮全身而退不得,只能迎刃而上!哎,本宮也是與程太太一見如故,這才話多了,教程太太見笑了。” “娘娘見怪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兒日后為官,還需范參政多多扶持。” “就怕是個朽木不可雕的!”和妃神色一凝,“你程家好大的膽子!這是要哄騙我范家給你程家做踏腳石么?本宮的侄女賢惠淑德不說,難得是個琴棋書畫皆通的妙人!舉京城多少人爭相娶之!我范家看的上你程家,那是給你程家臉!” 徐氏心下一個咯噔:“娘娘你都知道了?” “程琦為救內司夫人,以身犯險,這等荒唐事,他怎么做的出來?若是救了呢,難不成讓他把內司夫人娶了?事關名節大事,旁人躲還躲不及,他倒好!你們程家的人都說了,他們表兄妹當年可是婚約在身的。本宮這般與你說,本宮的侄女可是本宮疼到心坎里去的,程琦要是做不到一心一意,這門親也甭結了!” 徐氏惶惶然的跪下,“我兒糊涂,我自然要好好教他,娘娘放心!” 徐氏心里卻是恨的牙癢癢,擺什么譜?有程家這么大家私在,他兒子就是天仙也娶的起!可是程家是有把柄在范家手中的,果不其然和妃撕了端莊的面目,一聲冷笑,“周內司一死,是沒人追究宮廷秘方了,可程太太你別忘了,程老爺的性命和你程家的家業都握在我范家的手中呢!依本宮看,就讓程老爺在牢里多待些時日,等兩家的姻緣定了再出來罷!” 徐氏諂媚道,“娘娘過慮了,內司夫人都死了,跟一個死人爭,是不是太?” “人死了,才容易念念不忘吶,”和妃眸光深遠,“惠妃jiejie都死了二十一年了,在皇上的心中,可一直活著吶!本宮受的苦,不要侄女也受同樣的苦。” 徐氏一陣頭皮發麻,和妃的話里話外是沒什么,總有種說不出的別扭,這些話就像……就像人的臨終之言,宣泄畢生的隱忍和痛楚。 好在和妃換了話鋒,“都說周內司無懈可擊,能把周內司騙進套里,程太太好本事!本宮就奇了,雅岷江南段兇險無人不知,程太太是如何瞞過周內司的眼睛的?” “娘娘謬贊,我是早有準備吶,適逢大霧,自然需要羅盤指向。只要在羅盤上動了手腳,南為北,北為南,周內司以為是往北上,殊不知是向南的死路呢!” “據本宮所知,程來遠那個奴才可是個忠心的,羅盤又在他的手上,加上輪船又有程二少爺監管,這換羅盤,怕是不那么容易罷?” 徐氏得意洋洋道,“自然沒有容易得成的事兒,我和家父可是費了好一番心血呢!” “哦?” “這里面可就說來話長了,娘娘要是有興致,聽我一一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下更。下更男主會干掉壞人! 柳下惠與后門者同衣,而見疑,非日之聞也。(這一句是引用。) 第116章 生死局9 徐氏提了多天的心陡然一松,她的兒子好端端的,毒殺周內司的罪名也沒了,錦繡前程就在眼前。她也不用擔心被休了,程老爺不日就能從大牢里出來,他們一家人又能回到以前了。這么一番生死折騰后,徐氏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可能太高興,眼淚都掉了出來。是不是真的是她錯了,她想要的不是早就有了么? 不,她沒有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程家、為了兒子,要不是該死的周內司和宋筠娘……總算他們都死了! 徐氏眼下需要宣泄,更需要邀功,和妃憐憫的目光是那樣善解人意,徐氏受到了鼓勵,激動道:“我和家父,又豈敢小看了周內司?就像兵書上說的,聲東擊西、出其不意!” “連兵書都用上了?周內司可不是領兵打仗的將軍,難怪一敗涂地吶!有趣!”和妃起了興致,捂嘴笑道。 “周內司就憑牛膝、蜜、水銀、朱砂這七個字,就差點斷送了我兒的名譽,憑的是什么?憑的就是‘人言可畏,眾口銷金’這八字箴言呀,那些新學的文人與我兒不和、為了討好周內司落井下石,口誅筆伐要人性命……我豈能咽的下去這口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是多虧了周內司的提點吶!” 徐氏怨毒冷笑,“他會使文人,我會使工匠。工匠是良民,討工錢天經地義,一旦振臂呼之,咱就占了輿論之利了,趁亂使壞砸死周內司都不在話下!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何況周內司跟宋筠娘?我可是派了好幾個流氓在巷子里等著宋筠娘呢!誰想宋筠娘那個賤人,居然反其道而行,闖出了我的關,還把工匠們嚇的屁滾尿流!” “這一計不成……” “我自然有二計。牡丹金貴,老爺擔心旁人覬覦下人磕碰,都是用箱子裝,家父以排查毒河豚的理由過來查驗……家父會不會在輪船上動手腳?這自然是周內司和程羅最關心的事了,他們自然要派人拐拐角角的查一遍,這可不是一件輕巧活呢。正如娘娘關心的,這可是換羅盤的最好時機呢,程功的小兒子程邦已經出師開始掌舵,羅盤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物什、還不是輕而易舉的瞞過了他們的眼皮子?” “果真是出其不意!本宮倒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羅盤,居然能定生死!”和妃很是贊嘆,倏然又疑惑起來,“這時辰掐的真是分毫不差,傍晚開船,凌晨到沂春江和雅岷江的交匯處,春頭霧重不能辨向,羅盤又把南換作了北……這就跟人織錦一樣,不僅一根線都缺不得,還得放在恰到好處的位置!本宮就是奇了,周內司為何不在禹州待上一晚?” 徐氏的眉頭一擰,眼里都是嘲諷,“是呀,我也奇了呢,連程羅送過去幾十個美妾,都沒能留住周內司呢!”自得的笑將起來,“這世上誰不愛錢?我可聽說周家這個清流可是窮的叮當響呢!祖孫滿堂就指著周內司的月俸一百兩過活,周內司在我程家就跟土包子一樣,是個妾都碰,估摸著家里窮到連個妾都買不起了!就不說十大箱子的金銀珠寶,這一船的牡丹價值連城,送到京城開個牡丹園,待到四五月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吶!……這便是第三計。” “第三計?” “兒子狀告老子,岳父親自看押,老爺罪證確鑿,這說明什么?說明我程家沒當家人吶,這等情況下,滯留禹州一晚上會是什么后果?我這個程太太自然會搬空程家,可能是家父帶人、也可能是宵小之輩會趁機把船搬空,程羅一個庶子毫無用武之地……周內司大費周章還不是圖謀程家的家產?他別無選擇,只得連夜帶我和程琦上京領罪!” “妙!太妙了!” 徐氏本就是家中庶女,自幼伏低做小慣了,就是做了富太太也改不了這一身的賤性,何況范家可事關她兒子前程、老爺性命,心里再得意,仍是頷首諂媚道,“瞧我這得意忘形的,沒教娘娘見笑罷?這事能這般順利,還真是多虧了范參政吶!若不是叫范參政拿捏了程功那個刁奴……依我看范參政才是真知灼見未雨綢繆呀!” 這話里再諂媚,還是一股埋怨的味道,和妃豈會聽不出來,美目一瞪,拂開杯盞,吹散了茶葉。徐氏暗惱,袖中的手都是一緊。 半晌才聽和妃緩緩道,“本宮一生信佛,講究因果循環,他人之果,你我之因。去年年前,范參政為了聯姻一事去你程家,有幸與徐知府、高主簿一干同僚相聚日新樓。高主簿因河豚中毒身亡,范參政有幸逃過一劫,若沒當日范參政的不追究、結了善果,哪有今天的因?程太太口口聲聲都是‘拿捏’,這話可就不中聽了!這許是天道循環、程家命里該有一劫呢!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程太太覺得這是禍,殊不知這禍里也有你程家的福報,就看你程家識不識抬舉了!” 連威逼利誘都做成冠冕堂皇的體面,能在宮里做娘娘,哪個不是精怪的道行?徐氏被噎的一臉難看,半晌才吐出硬邦邦的一句話:“我程家自然唯范家馬首是瞻。” “啪!啪!真是精彩!” 身著六品緋紅從省服的周司輔踏著晨光而入,衣裳上的花鳥紋也仿佛鮮活起來,展腳幞頭遮住額頭,一臉陰色,“看來本官是來晚了一步,早知周內司喪生雅岷江,本官有這功夫還不若睡個好覺來的實在!”一邊打了個哈欠。 徐氏怔忪,她可是記得清楚,當初這周元還甩了她和程琦的臉來著,納悶道:“娘娘這是……” 和妃撲哧一笑,“瞧程太太嚇的,這敵友本身就是瞬息之事,往常周司輔效周內司的忠,在朝堂上橫著走也不為過。如今周內司上了朝,周司輔就只能做奴才的活計了,這奴才吶,不想當主子的奴才自然不是好奴才,太太以為呢?” “主仆有別,貴賤有序,我見識淺,娘娘勿怪。” “哎呦,看來程太太還是記仇吶,周司輔趕緊過來,給程太太陪個不是。”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本官敢做就沒有不敢當的,哪像程太太,賤商攀皇親癡心妄想,還一邊當婊、子一邊立牌坊,真是好笑!”周司輔習慣性的摸了摸兩撇小胡子,“程太太你就端著你的架子罷,惹怒了本官,就等著程老爺被打官司罷!范參政可是把程功這一家子都撂給本官了呢!” 和妃扯了扯徐氏的袖子,算是給她一個臺階下,“行了行了,都是給范參政做事,日后程琦跟周司輔可就是同朝為官了,什么恩恩怨怨都是過去了,就當是給本宮一個面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