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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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心里再鄙視周司輔這等害主刁奴,此時也不好再給臉色。周司輔順著和妃的話,跟徐氏求和道,“周內(nèi)司是周內(nèi)司,本官是本官,本官是奉范參政之命,前來送人給程太太了,聊表范家對程家的信任!” “當(dāng)真?”徐氏眼睛一亮。 許是這些日子過的不好,跛著腿的程功一臉憔悴,一旁的趙財攙著程功,臉色也有些蔫。程功和趙財朝徐氏撲通一聲跪下,徐氏心里那叫一個舒坦,一腳踢了上去,一杯子摜碎在了他們跟前,“你們好大的膽子,拿我程家的名義開酒樓,毒害朝廷命官,害得老爺鋃鐺入獄!其二,克扣下人工錢、私吞傭金、偷工減料……你們這都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罷!虧得老爺?shù)胗涍^命的交情,對你信任有加,許你兒子庶人之身!你們就是這般回報自個的主子的?” 和妃嫌棄的眼光一閃而過,爾后言笑晏晏道,“何嬤嬤,沒見著程太太缺茶水么!程太太且消消氣,范參政都說了要給程家老爺一個公道,這兩個刁奴自然要繩之于法了!” 身材敦實的程功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弓下背,背脊的骨頭凸出,老淚縱橫道:“要不是那些殺千刀的逼的,老奴會走這一條路么?老奴被人哄騙賣河豚,老爺善心還騰出了半艘船,這些河豚要值多少錢!老奴的大兒是庶人之身,二兒還小在船上歷練,老爺還準(zhǔn)了日后二兒的良民身份,子孫的后福老奴都掙來了,老奴還圖什么?老奴就是見錢眼開,才中了賊人的jian計!那個廚子還是老奴花大價錢請的,在料理河豚上整個禹州就沒人比得上,天殺的呀!” 一聲厲呼后程功猛的抬起頭,眼冒兇光,“河豚居然毒死了高主簿,還有三人半死,仵作當(dāng)場驗尸,證據(jù)確鑿,徐知府說是要私了,合著這私了就是沒完沒了的讓老奴掏錢!老奴可聽說了,高家偷著樂還來不及呢,這人死了好處,可比當(dāng)官來的多了!一個二個都在逼老奴……老奴對不起老爺呀!早知今日,老奴就該都認(rèn)了,老奴不怕死,要不是為了老奴的兒子……就是你們范家!老奴都知道了,老奴的那個二兒子就是個忠心的,畏罪跳了江!你們范家還想怎么樣?” “瞧瞧,真是個忠仆呀!”和妃冷颼颼的笑道,“自然是拿你們父子三人的命,給程家老爺換一個公道嘍!” 徐氏忽然心一緊,這范家真不是個好了!從去年年底就有所圖謀,在程家埋了這么一個大炮仗,幸虧他們是同道中人……和妃這一舉分明就是恩威并施意味深長。 徐氏眼皮子淺,只顧著自己那點小心思,哪會想到一個關(guān)鍵問題,程老爺?shù)淖锩f到底只在于程功一家的人證,徐知府會蠢到把這個人證給范參政捷足先登、導(dǎo)致程徐兩家如此被動? 好在和妃給了準(zhǔn)信:“幸得我們的人來的快,程琦沒得大礙,只是受了風(fēng)寒,躺上兩天就好了。” 和妃嫌程功父子礙眼,何嬤嬤差人把他們給拖了下去,把地上的瓷杯碎片給收拾了去,又添上了幾盤瓜果糕點,和妃笑著看寬下心來的徐氏道,“本宮成日禮佛,難得有人不嫌本宮嘮叨,太太也莫為那些個糙心事傷神了,來,嘗嘗這宮里的點心,本宮知道程家富庶那是什么沒吃過,這幾樣貢品水果可是這個季節(jié)買都買不到的!” 徐氏被一番恐嚇后,對和妃的示好已是受寵若驚了,念頭飛快轉(zhuǎn)著,和妃已經(jīng)紅唇輕啟,“本宮可是聽說了,程琦連發(fā)熱中都嚷著表妹呢,本宮知道這活人跟死人爭是沒甚趣味,可是這顆大石頭就堵在本宮的胸口,不吐不快呀!程太太也莫嫌煩,這對表兄妹的姻親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氏知道和妃在等她表決心,嗤笑一聲,“哪有什么姻親?我兒也并非非她不可。”索性將當(dāng)初自個如何置筠娘子于死地、程老爺以庶子代嫡子迎娶宋筠娘的心思,那些陳年舊恨娓娓道來,言罷表忠心道,“宋筠娘一死,我那個姑老爺可就沒了主張嘍!周內(nèi)司與宋筠娘一死,頂多就是結(jié)個陰親,他周家想要宋家瓷窯,燒個紙的還差不多!姑老爺對這個嫡女沒甚父女情,又是個不管事一心燒瓷的癡人,這么多年都是我程家在給他活路,我敢打包票,不久他只得巴巴的求我程家!范參政這筆生意穩(wěn)賺不虧,日后宋家青瓷可就是范家的了!” 和妃很滿意徐氏的知情識趣,抿嘴一笑,“那我范家真的是一箭雙雕了!” 周司輔也像是很滿意,“看來周內(nèi)司沒白抬舉宋家青瓷呢!這是給范家做嫁衣吶!” 和妃嗔笑,“這話說的,舉天下都是君主的,二殿下是皇脈正統(tǒng),咱們孝敬皇儲,日后自然少不得咱們的好處!” 周司輔志得意滿的模樣,“程太太知道范參政請的水匪是誰么!” “誰?” “堂堂旻王殿下吶!連本官都大吃一驚,旻王殿下正是盤踞在雅岷江南段的水匪頭子!現(xiàn)已被范參政帶的人抓獲,范參政還馬不停蹄的連匪窩都拔了個干凈!這可是天大的收貨呀!旻王這回是真的給二殿下做了嫁衣了,截殺周內(nèi)司和誥命夫人的罪名已經(jīng)落實,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呀!” 和妃眼里一道晦暗不明的光束閃過,下意識的掐了掐佛串,“惠妃jiejie果然生了個妖怪!旻王做的事皇上心里都有數(shù)的呢,這一樁接著一樁,堂堂皇子去做匪徒、謀殺一品朝官,看皇上這回還如何包庇他!” “啪!啪!” 只聽巴掌聲從浮雕屏風(fēng)后面?zhèn)鱽恚粋€明黃的人影踏了出來,龍威畢現(xiàn)。 “微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婦……民婦……陛下饒命!” “來人,把屏風(fēng)搬開!”太監(jiān)應(yīng)聲合力挪走。只見屏風(fēng)后面,跪在地上、四肢被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嘴被塞住的旻王和范參政,面如土色抖如篩糠。 崇慶帝似笑非笑的聲音分外沉重:“周司輔,倒是教朕看了一出好戲!” 第117章 生死局10 “不,不,宋筠娘不是死了么!” “鬼!鬼啊!” “哈哈!報應(yīng)!報應(yīng)!她是向我索命來了!” 徐氏雙眼凸瞪,指著走路悄無聲息的筠娘子,她身著臨死前那件雨曇云霏的褙子,一步步逼近。徐氏恐懼的渾身顫抖,她進一步,徐氏就往后退一步,躲在了和妃的身后,一把把和妃往前一推,“是她!害死你的罪魁禍?zhǔn)资撬欠都?冤有頭債有主……” 崇慶帝已經(jīng)坐了下來,龍身不動。和妃被徐氏推了一個踉蹌,眼看徐氏就要退到崇慶帝的身上,蘇公公厲眼一掃,兩個太監(jiān)轄制住了徐氏。蘇公公尖細(xì)的聲音道:“哎呦,天子在此,哪個鬼魂有這么大膽子!” “冤魂前來伸冤,雅岷江的水渾濁多沙,堵的臣婦喉嚨澀疼,做個啞鬼也罷了,臣婦的血rou生生被惡魚啖盡、魂靈無安處……陛下可憐可憐臣婦啊!” 蘇公公好笑:“內(nèi)司夫人果真是個妙人!” 崇慶帝忍俊不禁,見筠娘子又要掩袖哀泣,“行了,休跟朕裝可憐!朕來了,自然天理昭昭!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皇親國戚?” 崇慶帝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周司輔。蘇公公提點道,“周司輔可得仔細(xì)點說話!” 和妃低垂的眼光瞬間皴裂,一向的平靜如大江決堤。好笑!真是好笑!皇上的意思不是很明白么,皇子無罪、范家死! 旻王和范參政嘴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拔了。徐氏被駭?shù)纳裰鞘Я舜蟀耄瑵M嘴都是“不可能,宋筠娘不可能活著”。范參政做無力的掙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同陛下一道前來,臣……臣可是什么都沒做吶陛下!” “范參政這話就錯了,范參政不是什么都沒做,還是未遂罷了!又當(dāng)真未遂么,內(nèi)司夫人墜江,周內(nèi)司以身相救昏迷不醒,范參政是不是覺得只要人沒死透,都不算有罪是么?若天下人都抱著范參政這等僥幸心態(tài),天下還不大亂了?” 徐氏倏然清醒過來,雙眼渾濁,要犟開太監(jiān)的轄制,發(fā)鬢松亂衣衫盡皺,一副瘋婆子嘴臉,凄惶大笑:“都沒死!哈哈!都沒死?” 一道電閃雷鳴,筠娘子看到了周內(nèi)司把玩羅盤的蠢樣,旁人嗤之以鼻的模樣,在她眼里如同不諳世事的稚兒,說到底她何嘗不可恥,她以為給他一點善意恩慈,便該得到她想要的回報,他如何回報她都那般不知足,以至于連累他生死未卜! 筠娘子從未如此想殺一個人,眼睛瞇了起來,趨近徐氏,一腳踹上了她的膝蓋,兩個太監(jiān)把她按跪,筠娘子端起桌上的杯盞,狠狠的砸上了她的臉,徐氏被正中眼睛,杯盞口扎上她的眼睛,血流如注。 徐氏疼的直嚎,眼前血光一片,筠娘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就像掐住一只待宰的雞:“從我八歲你就一而再的毀我名節(jié)害我性命,我礙著你了么?我告訴你徐氏,程琦在你眼里是天上有地下無,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孬種!他哪有周內(nèi)司一半的好,呸,他也豈配跟周內(nèi)司相提并論?……徐氏,你作甚不都沖著我來,他一個病入膏肓的癱子礙著你什么了?你害我,我尚能留你一條賤命,千不該萬不該你連內(nèi)司都碰!”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呵,你挖我的心肝是罷……”總有一天她要把徐氏的那塊心肝rou給千刀萬剮了!筠娘子一想通,收回了手,又恢復(fù)到一貫的端莊,朝崇慶帝跪下道,“臣婦冒犯龍顏,臣婦有罪。” “內(nèi)司夫人與周內(nèi)司鶼鰈情深,人之常情。” 徐氏早已明白了待宰的命運,唯一的期盼就是程琦平安,此時醍醐灌頂,冤冤相報,他們怎么可能放過程琦?徐氏的右眼已經(jīng)疼的沒了知覺,左邊的老眼淚流不止。筠娘子輕蔑笑道,“一個自以為是的跳梁小丑罷了,你真以為自個得逞了?我告訴你徐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內(nèi)司早就跟我說了他的打算呢。” 周司輔不免詫異:“周內(nèi)司與內(nèi)司夫人心意相通,這才能教惡人繩之于法,果真是夫妻連心其利斷金。” 筠娘子閉上了眼睛,心里澀疼難捱,半晌才悠悠道:“徐氏和范參政聯(lián)手置我和內(nèi)司于死地,靠的無非兩點,羅盤以南做北、吹號引匪。而這也正是我和內(nèi)司破局的關(guān)鍵。徐氏你處心積慮,卻不知內(nèi)司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lián)Q了方向!一路向南是觸礁漏水,然后是水匪突襲。若是一路向北呢?北段有朝廷官員嚴(yán)格排查,江流通暢。徐氏,你真以為眼下我們是在南段么?南段多暗礁水匪,又是霧期,陛下的船會下南段么?你連自個如今的境地尚不自知,虧得范參政用了你這等蠢人!我知道你們都嫌棄內(nèi)司身上的膿瘡,內(nèi)司的手碰過的東西你們還敢碰么?你會以南作北,殊不知只要內(nèi)司包手的羽緞里面嵌了一塊磁石,近處的磁場碰撞,指針想往什么方向偏,自然能往那頭偏!既然走的是陽關(guān)路,這引匪的號角非但不能引匪,反而是我和內(nèi)司獲救的助力!當(dāng)時的觸礁,根本不是觸礁,而是旻王殿下的船身相碰,霧靄遮天蔽目,只要有人這么嚎一聲,你自然就會信了!不得不說,旻王殿下的速度還真快呀,為了置我和內(nèi)司于死地,他自然顧不上辨別方向了!這也正是我和內(nèi)司走這一遭的目的,幫助朝廷鏟除匪患!內(nèi)司心系社稷百姓,心存大義不安于小家,我這個做內(nèi)人的,自然夫唱婦隨!” 崇慶帝贊許:“不愧是周內(nèi)司,這才是文人該有的傲骨節(jié)氣!朕自當(dāng)封賞!內(nèi)司夫人一介女子明理賢惠不說,難得有舍身取義的氣魄!妙人!” “陛下明鑒,匪患禍害一方百姓,而惡官禍及一國百姓。區(qū)區(qū)匪患,在惡官面前,那也是大巫見小巫了!內(nèi)司要想保全身也只能平匪患,而除惡官可就要以身犯險了!這也正是我與內(nèi)司順徐氏歹意墜江的緣故,只有讓徐氏以為她毒計已成,有和妃誘導(dǎo),她才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是么?和妃大義滅親之舉,臣婦身為震撼!恕臣婦直言,范參政謀害朝廷命官、勾結(jié)水匪,罪大惡極不說。范參政還有謀逆之嫌,陛□體康健治世有方,他居然敢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奪我宋家青瓷拉幫結(jié)派,二殿下是不是皇儲,他一介臣子好大的膽子,這是要給陛下做主意么?誰給他的膽子?恕臣婦直言,謀逆之罪,罪及九族!和妃娘娘也說了,臣婦的舅舅本就是莫須有之罪,他意圖程家家業(yè),這難道都是二殿下慫恿的么?如若不是,他把禹州首富收攏于自個手中,這是要干什么呢?王皇后與范家交好,王皇后牝雞司晨,陛下仁慈不連坐,依臣婦看范參政這是要效仿另一個王皇后么?哎呀,臣婦可沒有暗指和妃的意思!臣婦一點淺見,有時候越是對惡人仁慈,就是變相的殘害百姓,懲jian揚善,方得太平盛世!臣婦以死諫言!” “啪!啪!”周司輔鼓掌,“眼下周內(nèi)司生死未卜,內(nèi)司夫人說的,正是周內(nèi)司的心聲。陛下明鑒!” 范家傾覆在即,范參政心里都在咆哮,不!不!就差那么一步,他就成功了!他死也不甘吶!范參政怨毒的眼光恨不能把和妃撕了,“我的好jiejie,你以為你幫助周內(nèi)司立了功,臨時轉(zhuǎn)舵,在陛下跟前邀了功,就能免了牽連么?” 對這個庶姐,范參政一向看不上,當(dāng)初王皇后一直不孕,看她是個好拿捏的性子,便把她送進了宮,盼望著能生個庶皇子也成。誰料這個榆木腦袋里面就沒爭寵二字,偏偏讓惠妃捷足先登生下了大皇子!后來王皇后也有了嫡皇子,和妃也早就沒了用處。這女人進宮,不圖子嗣,又不圖寵愛,她到底圖個什么? 范參政已形同瘋狗,恨不得咬死和妃這塊朽木!范參政癲狂道,“是宮廷醫(yī)方書,以水煮牛膝,濾去渣滓而得的汁水。又以蜜和水銀、朱砂研成膏狀。這味藥是民間禁傳的秘方,徐氏從哪來的這味藥,是你……是我的好jiejie透露出來的!陛下可莫給這個整天念佛的賤人騙了,她心大著呢,范家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她?為她能當(dāng)上皇后母儀天下吶!哈哈!哈哈!” 和妃端坐不動,只是掐佛串的手動的飛快。 和妃早就看透了范家的人情、看透了朝堂皇宮的權(quán)利傾軋,饒是如此,她這么多年謹(jǐn)小慎微何曾得罪過這個弟弟,被這般狠咬一口,心下無盡的愴涼。 兩天前的大皇孫生辰當(dāng)晚,她方得了范參政置周內(nèi)司于死地的消息。 周內(nèi)司能瞞過眾人整整六年,又豈能小覷? 她不想管,可是她跟范家就是連根帶枝的關(guān)系,一損俱損!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單獨叫了周姑夫人,把這消息透露了出去。 只有周家在皇上跟前求了百里加急的旨意,就沒這樁事了! 她等啊等,等的焦心如焚。 結(jié)果卻等來當(dāng)夜皇上的臨幸,皇上一直說她貼心,把周內(nèi)司的來信與她說了。 她驚駭?shù)牟恍校軆?nèi)司早就有了萬全之策! 已經(jīng)來不及了!皇上便說了,要帶她和范參政一道坐船游雅岷江呢。 范參政其實是不著急的,只以為皇上是一時興起。 何況皇上的船要是敢游南段,被水匪狙殺了,那豈不是更好? 殊不知他范家早已是周內(nèi)司的囊中之物! 她為何要相助周內(nèi)司對付范家?不,她幫的不是周內(nèi)司。 她記得皇上在一夜纏綿后,摟著她的腰說,“只要范參政在的一天,舊學(xué)就跟百足之蟲一樣讓朕撓心。朕從未把你當(dāng)范家人看過,你明白么?你將朕的后宮打理的很好,朕都明白的。” 不!不! 情愛如夢幻泡影,她豈會相信? 促使她下定決心的是,次日何嬤嬤說,“娘娘,這里有周內(nèi)司給娘娘送的信。” 她拆開一看,信上只有四個字:旻王必死! 和妃掐佛串的手一頓,望向崇慶帝,眼睛里面是空無一物的冷清,“陛下告訴臣妾,是不是王皇后犯了罪、我范家犯了罪就都得死,而惠妃的庶皇子,就是犯了滔天罪名,陛下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陛下仁君,不如說陛下是慈父來的好罷!” 旻王倏然犟脫太監(jiān)的轄制,梗著脖子,目眥盡裂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我認(rèn)了,通通認(rèn)了,我就是想要宋筠娘,閔秀宮不行,咱就在船上來!你最好連你這塊骨血也給剁成八大塊!你留著我,我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呵,我還從來不知道我有個父皇呢!誠如宋筠娘所言,懲jian揚善,方得太平盛世!你想做仁君,我就偏偏做盡壞事,偏偏讓你不得太平盛世!我恨你!” 崇慶帝一巴掌甩上他的臉,勉力壓住澎湃的心緒,半晌才道,“她是內(nèi)司夫人,不是小娘子!你瘋夠了沒有!惠妃那么好的女子,怎么生了你這個孽障出來!來人,旻王缺人教習(xí),回頭朕給他府上送上幾個大儒!” 蘇公公為難的看著崇慶帝,他可不覺得就憑他們能轄的住旻王!崇慶帝不忍的擺手道,“拖下去五十大板,旻王府嚴(yán)兵把守,朕叫他插翅也難飛!” “惠妃那么好的女子……”和妃喃喃自語,“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憑什么她生的兩個兒子都好端端的?憑什么我連要孩子的權(quán)利都沒有!”她的人生,還有什么? 和妃從袖中掏出一把利刃,當(dāng)著眾人一刀捅腹!崇慶帝明明來得及制止,卻也只是由著她。和妃眼神渙散,癡癡的笑了起來,“陛下,臣妾的心里從來沒有佛祖,只有陛下。” “陛下知道惠妃jiejie怎么會在生產(chǎn)時得了瘋癥么,宮廷里的秘藥可不是都在里,陛下想知道,百年之后記得來地下找臣妾……旻王出生那天,天有異象,神婆說是妖怪所致……呵,若妖怪不是妖怪,若周內(nèi)司本就不是周內(nèi)司,陛下又該當(dāng)如何?”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言也毒。 血,到處都是血。徐氏怔怔的望著血泊里的和妃,血已經(jīng)流了半張臉,她癲狂的笑了起來,使出畢生的力氣,犟了出來,拔、出和妃腹上的利刃,向筠娘子撲了過來! 周司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徐氏的手,手肘被扭得咔嚓一響,那把紅透的刀,直直的捅進了徐氏的腹中! “母親!”門外傳來程琦的一聲痛呼! 徐氏最后凄厲的目光看向程琦,這個她最疼愛的兒子呀,看他安好,徐氏的一只眼里流露了慈愛的欣慰。徐氏什么都沒說,就在周司輔猛的拔、出利刃時,一口鮮血噴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蘇公公趕緊招呼人把徐氏拖了下去。 程琦都看見了,從徐氏被筠娘子砸壞了眼睛,他就已經(jīng)躲在門外了。他是想過母親死,連夢里都喚著表妹,可是真當(dāng)看到這一幕,他心里只有徹骨的寒冷。他知道,他們都輸了,表妹在船上都是騙他的,一切一切都是假的,原本被設(shè)計命在旦夕的表妹其實是條食人的毒蛇!他從未如此惡心過自己,明明和母親一起同謀,看著母親落敗,只想著明哲保身! 程琦跪了下來,“陛下明鑒,我不知家母……” 程琦的話里都在抖,哆嗦的說不下去了,崇慶帝和藹道,“行了,朕都知道了,你大義滅親挺身相救內(nèi)司夫人,朕自當(dāng)嘉獎!”言罷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的學(xué)識,朕有所耳聞。五月大舉,好好備考!”程琦整個人一懵,受寵若驚連連謝恩。 崇慶帝又似是無意問道,“周司輔,你不是與朕說,程羅兩次托人示警……” 周司輔趕緊斂眉將程羅的功勞娓娓道來,崇慶帝朗聲笑道,“都說商人jian猾,這程羅倒是跟他父親的德行有的一比!他志在行商,又是日后繼承家業(yè)的人,朕總不能賞個官給他當(dāng)當(dāng)罷,這樣罷,朕就親自做主許他一個庶轉(zhuǎn)嫡!”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程琦猛的抬頭,瞳孔一縮。只見崇慶帝笑瞇瞇道,“朕還知道,程琦跟你父親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這才對嘛,富貴湯里怎么能養(yǎng)出清流?官商本該涇渭分明,你以后可是要擔(dān)負(fù)大任的人,朕的意思,你明白了罷。” 周司輔屈身道:“陛下圣明。” “好!好!”崇慶帝心里其實是恨的牙癢癢,他是要一個“一清二白”的小程宰相不假,可是這程家一行,到底還是給周內(nèi)司占了大便宜了! 宋程兩家的親戚情分自不用說,程羅兩番幫周內(nèi)司,周內(nèi)司又救了程老爺,程周兩家倒真是默契呀! 周內(nèi)司你干的好事! 第118章 成親之日 崇慶帝有命,次日一早,周內(nèi)司、筠娘子隨他的船一道回京。崇慶帝覺得有傷臉面,程家的船雖不及皇家的船華貴氣派,卻無一不精巧絕倫,還好是沉了!加上一船牡丹和金銀珠寶搶救的及時,筠娘子先前開了口這船牡丹是獻進宮的,眼下又不好開口要回十大箱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