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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小戶女的高嫁之路在線閱讀 - 第72節

第72節

    不對,她的新娘才不害羞呢,她的新娘一雙大腳頂天立地,文能通九章,武劈繡花蛇……她的新娘膽子可大著呢,一個閨中娘子便曉得親嘴了,她的新娘擒住她的雙唇,把她的唇含了又咬……她的新娘真是不體貼,沾藥的蓋頭都堵她嘴里了,就是隔著兩層紗,她也能感覺到新娘的柔韌的舌頭……一定是藥里有問題,她的嘴好麻,手跟腳都沒了知覺,腰軟的都撐不起背了,她只能倒下來任她作為……

    她的新娘……她的新娘……

    ——她的靈魂踏著星辰而飛,疑惑的看著地上的那個小娘子為何又哭又笑,在鵝卵石上都能被絆倒,她該告訴小娘子,你頭上的發簪掉了……

    哎,真是個傻的,前面有三層階梯呢,你怎么不看著點路?

    絆倒了就算了,門前面有門檻呢……“哐當”,被摔了個狗吃/屎……別過臉,真是不忍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準備粗長君寫到兩人相會的~~~很累找不到感覺,只能留下章寫~

    第86章 囫圇局8

    美人圖屏畫宮燈照的堂屋通通亮,太師壁上掛著崇慶帝親筆字畫,松鶴延年簡直是對惠妃早逝的諷刺。

    筠娘子一眼看到朱紅蟠龍雕花八仙桌旁邊的紫檀牡丹太師椅。

    太師椅被挪反,椅背正對著筠娘子,高闊的椅背擋住了那個人的身形,只看到牡丹鏤花沿上的腦袋,被雙層霞影紗的蓋頭遮的嚴嚴實實。

    那個人像是剛起床不久,還未來得及梳髻,霞影紗里墨浪疊疊。

    那個人穿的應該是他們初見時的櫻子紅纏枝連云蟬紗大袖衫,椅背上僅露出的一點肩背上的櫻子紅,刺目的讓筠娘子往后踉蹌一退。

    “武娘……”筠娘子的哽咽聲又顫又低,生怕把她驚跑了一般。

    楊武娘聽到她的呼喚,渾身一僵。此時更加沒有章法,低頭費勁的拔掉朝靴,慌里慌張的把繡鞋往腳上套。

    楊武娘急的一臉是汗,可是這越急,繡鞋越是套不上去——這不對呀,一定是她酒多發暈。

    ……等楊武娘明白過來,她換了冬天的厚足衣,自然套不上秋天的繡鞋了!

    這頭窸窸窣窣的脫足衣,那頭腳步聲正一停一頓的向前。

    她就要過來了?要是被她看到了現在這個樣子……楊武娘靈機一動,把椅子向前挪了挪,“咣咚”一聲——暗示她此刻不想見到筠娘子!

    筠娘子被這個暗示驚的整個人一懵,千頭萬緒齊擁而上,難以自持的捂住嘴,嗚嗚的哭出聲來。——武娘不想見她,不想見她呀!

    筠娘子抬頭看屏畫宮燈,紅燦燦的宮燈在她眼前搖搖晃晃,宮燈上被籠上了一層薄霧,怎么看都看不分明。看不分明的還有太師椅上的那個人。……她這是怎么了?

    筠娘子揉著發疼的額頭,嘴角彎了起來,她該高興才對,有生之年她總算見到武娘了!

    筠娘子癡癡的笑了起來,低頭絞了絞手。可惜楊武娘看不到她這副模樣,她臉頰羞紅,眉眼含春,柔柔的帶著低泣的聲音甜糯又黏糊:“武娘……自八月十九武娘離開,到今日便是差四日便滿了五個月呢。這一百四十六天,筠娘管理家窯天天打算盤,筠娘一直以為這輩子還能有幸跟武娘比一比呢,這不,眼下不就是機會來著!”

    “武娘當初說筠娘陪你待一個時辰就是二兩,兩個時辰就是四兩,三個時辰就是十六兩……筠娘才沒有武娘財大氣粗,武娘以時辰計,筠娘只得以天計。武娘以白銀計,筠娘以文錢計。一天二文,兩天四文……筠娘才算一個月,便已是十萬七千三百七十四兩黃金不止。筠娘想,宋家青瓷一旦揚名,遲早能賺得這些錢罷……哎,筠娘終歸是小氣了,又這般無能,所以武娘才不理筠娘了,是么?”

    楊武娘痛不可當,雙眼一片晦澀。

    眼下已容不得楊武娘多想,“咣咚”一聲,她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拿起腿上的兩團東西,扯開衣襟,要往衣裳里面塞。

    筠娘子大痛:武娘承認了——武娘是嫌棄她,不愿理她!

    也是,她宋筠娘自以為是個什么勁!連艷詩之計,連名節清譽,都留不住武娘……她早該想到,楊驃騎養出的武癡嫡女,遺傳楊國公府的正氣和清高,怎么可能在旻王手上忍辱偷生這么久?

    可是眼前的武娘,發絲松亂,指不準前一刻還跟旻王顛、鸞、倒、鳳呢!

    若不是武娘心甘情愿嫁給旻王,楊驃騎會冒大不逆之罪前往萬歲山救駕么?——武娘早就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武娘,旻王待你好么?”

    “呵……”筠娘子笑的慘淡,黯啞的諷意被卷進穿堂風,冷的讓楊武娘一個哆嗦,“一定是筠娘那晚伺候的不好,教武娘對筠娘失望了……筠娘日思夜想的反省,連丫鬟都能做好的事,筠娘怎么不成呢?筠娘給武娘凈面前都不曉得伺候武娘揩牙,筠娘連香露都不曉得給武娘擦,筠娘連寬衣都不會……筠娘光會捏腳有什么用?”

    “筠娘怎么忘了,武娘要的可不是丫鬟,武娘要的是如意郎君,要的是正妻之位,以后就是死了也有兒孫燒香供奉……世間女子圖的不就是這些么?”

    筠娘子滿口恨意,連番逼人。時至此刻,她總算明白了當年的父親,她的生母因她而死,父親痛失所愛,難怪父親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恨不得置她于死地——這便是痛失所愛的滋味!

    她就喜歡衣不蔽體,看武娘焦慮的讓鸚格去搬火盆……她就喜歡中衣半敞掛著肚兜露著雙腳,在武娘面前賣弄風情……她就喜歡矯揉造作黏著纏著,讓一本正經的武娘也跟著孟浪……她自己也曉得這不是閨閣女子該有的矜持,這有什么關系,她有的是辦法,讓武娘看書也分神,眼里就只有她一個!

    沒辦法,她沒辦法,楊武娘的眼睛就像清晨的太陽,就是再厚的霧擋著……她只要一迎上這束光,就看到一碧無垠的青草地,走過青草地便是花香鳥語青山綠水,再沒有幼年被罰跪祠堂時的寒風呼啦,再沒有數年累積的寒癥病痛,再沒有沒完沒了精疲力盡的算計籌謀……難怪世人貪歡,她獨獨只貪武娘,貪這一份無與倫比的快活!

    筠娘子痛的堪比萬箭戳心,她大步向前,她要抱住眼前的武娘,她要讓她聽清楚:旻王不過是個流氓地痞,旻王有眾多女伎荒yin無度……旻王豈配?

    楊武娘聽著前來的腳步聲,大驚失色,趕緊又把太師椅向前挪了一大步!

    “咣咚”一聲,驚醒了筠娘子,筠娘子驚恐的往后一退!

    武娘就快成旻王妃了……武娘這是給她面子呢,武娘連拒絕都這么有涵養,其實武娘心里怕是只有四個字:你給我滾!

    楊武娘面目扭曲,正奮力跟臉上的胡子大戰!

    楊武娘一手牽著蓋頭,一手拿著剪刀摸索著剪胡子!楊武娘心都在滴血,恨不得一剪刀把自個這張臉都連皮帶rou的撕了!

    沒了這張臉,他周元就只是個奴才,憑他的能耐,給她富貴榮華,給她一世寵愛,還不輕而易舉?

    偏偏,這張臉,確確實實是他周元的!——周元就該受著這樣的命!

    楊武娘把胡子剪了個差不多,拿出剃刀開始刮起來。沒有胰子的輔助,剃刀的刀刃鈍到胡根,疼的他倒吸了口氣!

    楊武娘已經聽不到筠娘子的動靜,專心的對付完胡子后,從袖中掏出東西,開始涂脂抹粉,又擦了口脂。

    擦好了后,提著的心一松,又一抽,撕心裂肺的疼開始肆無忌憚的蔓延。楊武娘魂不守舍的又開始在手上抹香膏。

    但凡筠娘子有一絲理智,楊武娘還不給她抓包抓了個正著!

    楊武娘站了起身,筠娘子已經眼花,只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踩著銀河過來接她。筠娘子裂開嘴笑,只覺身輕如燕的快活。筠娘子提著裙子搖搖晃晃的過來,伸出手,等武娘來牽!

    不遠處的焰火噼里啪啦的,隱隱有宮女太監的歡呼。——筠娘子瞬間被打回了現實!

    楊武娘雙手攏袖,纏枝連云蟬紗大袖垂到了膝上,蜜粉色盤金萬福繡八幅裙子襯得武娘愈發高貴。武娘就是武娘,就是比尋常女子寬上很多的肩膀,就是筆挺的后背和練武人的大步灑脫,再英氣逼人也蓋不了這一身的貴派!筠娘子太了解這種矜貴氣質,這是貴胄人家的水才能養出來的!

    筠娘子怯怯的收回了她的手,跟在楊武娘的身后,跌跌撞撞的往房里去!

    惠妃的房間,四盞鎏銀屏畫明燈兩盞,正中的青鸞牡丹雕花大床上錦被鋪好,沉香自熏爐上空騰起。楊武娘放下一半帳幔后,坐在床沿,雙手擱在并攏的腿上。

    武娘這是暗示什么?

    暗示她們回到從前,等她上g?

    不!才不是!——這是惠妃的房間,或許是旻王的房!或許都不是,是旻王同楊武娘顛、鸞、倒、鳳的g!

    要不然武娘一個深閨女子,怎么能這么自然而然的坐在別的g上?

    ——這才是楊武娘想要暗示的:我要就寢了,你可以滾了!

    不!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以為清高如武娘,會在旻王的劫持下誓死不從,而不是眼前見到的這樣,武娘風情萬種的享受著旻王的囚禁,過著金絲雀的生活!武娘貴為楊國公府的嫡長孫女,那是什么榮華富貴沒享過?旻王能給武娘的,除了這見不得人的男人寵愛,還能有什么?她怎么給忘了,旻王那是灌著風花雪月的水長大的,勾女人還不是一等一的!

    嫉妒!嫉妒便是在醋里澆了酒,灌到肚子里是火急火燎的燒。

    筠娘子面上是古怪的獰笑,大步過來,一扯帳幔,欺身把楊武娘撲倒!

    楊武娘放棄反抗,筠娘子的雙手鉗住武娘的雙臂,下巴碰下巴,惡狠狠道:“武娘隨了旻王,倒是越來越聽話了,旻王馭、女的本事,筠娘真是嘆服,”筠娘子下一句話含著哭意,“旻王會的,筠娘也會!武娘且受著便曉得了!”

    又是這種感覺——筠娘子拿鼻子蹭著楊武娘的臉,聞著這久別的脂粉香,整個人便仿佛又軟又輕的踏在云端之上。

    這張久別的臉,應該拿來慢條斯理的細吻……可惜,可惜武娘不是她的!筠娘子發了狠,發了瘋……

    “武娘的嘴唇,旻王見了也會這般狼吞虎咽么?”

    “武娘以往不是裹的嚴嚴實實么,怎么連褙子都不穿了?”

    “筠娘還沒見過武娘的臉呢,還沒見過武娘去了衣裳……”筠娘子的手伸進蓋頭里,就要扯楊武娘的領口……

    楊武娘從享受中陡然驚醒,大駭,下意識的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筠娘子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卻看不清楊武娘的神色,黯然的出了帳子,自嘲道:“筠娘自作聰明,以為看明白了王皇后的局,便能……筠娘以為旻王一死,武娘便能得救,筠娘甚至竊喜,武娘遭此大難,楊國公定然留武娘在府里終老了,筠娘癡心妄想以為,以為筠娘這次總算能得償所愿了……呵,真是好笑啊……”

    “武娘,你等不到旻王了!是筠娘害你的如意郎君不成,反禍及楊國公府……令尊楊驃騎如今身陷囹圄,你的二叔如今遭皇上忌憚,你楊家大廈將傾……旻王馬上就要帶人來捉jian了,你把艷詩給了旻王,就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筠娘子退到門口,渾身瑟冷,悵然的閉上了眼睛,默了半晌,拳了拳手,方下了決心:“武娘,你且等著,筠娘一定能還你楊家清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好個王皇后!筠娘和王皇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武娘,這世上,沒有人比筠娘更顧惜你的名聲,武娘這么好的人,怎么能跟筠娘磨鏡私通呢?筠娘自然叫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旻王做正妃!”

    作者有話要說:么么,明晚下更,下更是這個事件的終章。然后便開啟周內司與筠娘的婚戀副本~~~~~

    第87章 囫圇局9

    筠娘子站在閔秀宮門口,見王皇后領頭,大皇妃二皇妃跟在兩側攙扶,一眾女眷緊隨其后。宮女太監跟著一溜子,女眷們交耳閑談,時不時的銀鈴笑聲竄進迎春花叢,引得花枝搖顫。

    筠娘子抬頭看天空,十五上元,圓月當空。筠娘子戴上蓋頭,準備開戰。

    王皇后的聲音和藹而不失威嚴:“宋筠娘在宴上半道離席,本宮原是以為宋筠娘人有三急呢,哪知這人一去,便不回了,真真叫宮女太監們好找!本宮得了消息,原是宋筠娘走錯路了……這閔秀宮荒了二十一年,各種傳聞都有,還有太監在這里被活活嚇死了,哎,這些個膽小的,本宮只得親自來一趟……本宮身為一國之后,本宮就不信敢有妖孽近本宮的身!”

    二皇妃連連說“母后仁愛,是社稷之福百姓之幸”,眾女眷寒噤,她們可是親眼看著蕭九娘跟王皇后打招呼,要帶宋筠娘前往閔秀宮走走。蕭九娘的媚眼得色,鮮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就跟蛇吐紅信。先是帶走吳十一娘,吳十一娘隨即名節俱毀,眼下輪到宋筠娘了!

    孔大夫人指著前方,很是快活,“娘娘快看,那不就是宋筠娘么?”

    這頭女眷們踩著鵝卵石進院,那頭崇慶帝攜百官而來,一身龍袍的崇慶帝氣的恨不得一腳踹了門檻,“這個不肖子!先是二十個尼姑庵的姑子,跟著又是前來赴宴的女眷,朕上午才讓他在宮里好生反省,他倒是反省個什么東西出來!朕今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若是證據確鑿在后宮yin、亂,他就再也不是朕的皇子!”

    安公公陪笑:“陛下息怒,吳十一娘這頭出事,旻王殿下失了正妃,旻王殿下又是這么個心性,難免……旻王殿下既然看中了宋筠娘,說到底這般私會,也就是不合理法了一點!”

    “未嫁娶便私通,朕就恨不得把他們兩都給沉塘了……還是說,他倚仗著自個的身份,逼著朕成全了他不成?”崇慶帝冷笑,“好大的本事!都算計到朕的頭上來了!”

    崇慶帝看的分明,吳十一娘衣衫不整被旻王的戲班簇擁過來,這事旻王就逃不了干系!吳家跟旻王聯姻,折了程家一個臂膀,也是自折,吳家便跟繡花枕頭也沒差了!皇子的正妃實則決定了背后的外戚力量,這么一來旻王自然毫無爭儲之力了,要不然他也不會那么爽快的賜了婚……自然崇慶帝一聽安公公說旻王的女伎帶宋筠娘過來,愈發惱急旻王的不懂事!

    大皇子二皇子抱手好笑:這個三皇弟真是想爭儲想瘋了,這么下三濫的手法,能過得了百官的口誅筆伐?

    在場人自然沒這么看得起旻王,只以為旻王是跟周內司打擂打瘋了,才用這么極端的法子毀了周宋兩家的聯姻!

    大皇子二皇子樂見其成。崇慶帝更加不悅,終歸是上了年紀了,兩個皇子拉幫結派把朝堂攪和的腥風血雨,好不容易來了個宋家,就算壓制白瓷彩瓷兩派不成,也好歹是讓他喘了口氣了,畢竟,他這身子骨也還沒散不是?

    崇慶帝帶百官氣勢洶洶的進來,女眷們趕緊往花圃里站,讓出路來。崇慶帝見王皇后捷足先得,心里古怪的緊,臉色愈發緊繃。筠娘子趕緊跪下,崇慶帝一眼看到燈燭通明的堂屋太師壁上,掛著的松鶴延年圖,還是二十多年前他親手所畫。

    旻王——可是他最喜愛的惠妃之子呀!

    百官叩拜王皇后,王皇后儀態萬千的受禮。崇慶帝不是第一次看她這副模樣,仿佛看到她這條毒蛇紅唇輕啟,就等著吞掉惠妃之子,這種無能為力的惡心,就跟絞死惠妃當夜一樣,讓他抽筋拔骨的疼!

    崇慶帝緩了緩神,跟王皇后相敬如賓的說了兩句。王皇后把視線定在跪著的筠娘子身上,“哎呦,這是出了什么事了,筠娘怎么換了身衣裳?筠娘自個的衣裳呢?”

    筠娘子抬頭,掃了一眼在場女眷。

    上午群馥被淹時,王皇后差人過來送了干爽衣裳,還吩咐宮女們把女眷們的衣裳都拿下去洗了,日頭好自然晾干了,女眷們可都換上了自個的衣裳了!可是筠娘子卻不同了,一個時辰前,她可是被蕭九娘拐了過來!

    筠娘子眼下穿的是雙面繡的錦緞,宮里用的顏色和花樣,自然奢華了不止一個檔次!

    豫敏郡君趕緊進了屋子,很快抱了一包衣裳出來,顧忌這么多男人在場,只是囫圇的扔在地上,“回娘娘,奴婢在惠妃娘娘的房間里搜出了這包衣裳,奴婢打開看過了,正是宋筠娘赴宴時穿的!這才一個時辰,宋筠娘便換了宮里面的衣裳……”

    王皇后輕快笑道:“看來宮里要辦喜事嘍!”

    崇慶帝怒斥:“旻王呢?這個不肖子,還不給朕滾出來!”

    筠娘子蓋頭里的眼神凌然如刀,“敢問陛下,是不是就憑一件衣裳,就能斷定筠娘與旻王私通?宮里有個法子,可以讓嬤嬤查女子貞潔,筠娘是不是只有這個法子才能證明自個與旻王無染?”諷刺的輕笑掩都掩不住,“就是查出來,筠娘也是毀了名節做姑子的命了!說來說去,筠娘要是個識趣的,不若直接撞死了去!”

    安公公尖聲道:“宋筠娘好大的膽子,敢這么跟陛下說話?真是大逆不道!”

    “安公公,陛下廣開言路不拘一格,程宰相當年在朝堂直諫,不惜撞柱罷官,若筠娘有罪,那程宰相便是威脅陛下,那才是真的大逆不道呢!”

    “百官諫言,你也配比么?”

    “筠娘好歹是良家女,安公公不過一介奴才,安公公當陛下的面大肆喧嘩,視龍威何在?安公公混淆視聽,影響陛下公斷,若是因此造成冤情,日后傳揚出去,指不準有宵小之輩傳出陛下這是聽信閹人蠱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