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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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楊武娘獨獨選了一塊有太陽的草地。 鸚格給筠娘子遞了一塊帕子:“筠娘且除了蓋頭擦擦臉。” 筠娘子與楊武娘對視,楊武娘的朦朧美分明勾魂攝魄般強烈。筠娘子謝絕了鸚格的好意。 兩個人面對面隔著蓋頭相望。 筠娘子從袖中掏出手帕包著的紅瑪瑙的鐲子,呈到楊武娘的面前:“筠娘才知道紅瑪瑙是佛教七寶之一,筠娘受不起,還請武娘收回?!?/br> 筠娘子也是近日去當鋪當鐲子的時候才知道的,當鋪的人說這是最純正的紅瑪瑙,十之八/九是皇家貢品,他們可不敢收。 楊武娘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筠娘子擅作主張把鐲子擱在楊武娘右側。 筠娘子又讓秀棠拿了龍紋洗,遞給楊武娘:“這是我親手燒的筆洗,底下露胎,實在欠缺渾然一體之美?!斌弈镒影训滋コ式o楊武娘看,羞赧道,“我未得父親真傳,這等次品,武娘莫嫌棄就好。待我父親中秋回來,我一定要好生求教,定要燒個好瓷送給武娘?!?/br> 楊武娘接了過去。 楊武娘涂著香膏的十指慢慢迂回在光滑的青釉上。 鸚格解釋道:“我家武娘這是愛不釋手呢!” 楊武娘從廣袖里掏出一個細金釵,就要往筠娘頭上插。 鸚格:“這是我家武娘給筠娘的回禮,筠娘只管收著便好?!?/br> 秀棠兩眼放光,扯了扯筠娘子的衣袖。非秀棠愛財,這支金釵要是當了,起碼也能保瓷窯百來號人吃幾天的了。 還有五天就要斷糧了! 筠娘子覺得這支金釵有千鈞之重,她難以開口青白玉鐲和兩匹緞子的去向,她不是清高之人,可是……哎! 陽光折射進筠娘子的蓋頭,隔著三層蓋頭的楊武娘一定看不到她的那層淚光。 筠娘子咬了咬唇:“這個龍紋洗是敗筆,待我五日后燒一個好的,筠娘才能當之無愧的受禮。武娘且收回去罷!” 可是解決露胎這個問題,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鸚格在一旁發急,楊武娘徑自拿出一本翻閱起來。 鸚格在等楊武娘暗示,結果只有翻經書的沙沙聲。 鸚格忽然茅塞頓開:“筠娘這可是把我家武娘想岔了!青瓷露胎,胎色白清,如荷在水上,誰能說得清楚是荷色映了水色,還是水色襯了荷?筠娘這瓷已然極好……不過,我家武娘可是個愛佛成癡的……筠娘若是能在瓷器上題上佛經要義,那可比開片花紋什么的,都要好上千倍萬倍!” 楊武娘總算點了下頭。 筠娘子莞爾一笑:“那筠娘五日后再來看武娘?!?/br> 楊武娘送筠娘子下坡。筠娘子何止是兩腿發軟? 鸚格再次提到:“筠娘且把蓋頭除了,我給筠娘擦擦汗?!?/br> 筠娘子再次婉拒,鸚格有些喪氣的覷了一眼楊武娘。 不是在意她好不好看,只是想看一眼她。 第28章 各有算計 江氏把全身的骨頭都快躺散了,這裝病又不能半途而廢,越發看溫順的伺候她的筠娘子不順眼。 筠娘子每日給她端藥喂藥,甚至還撫著她的胸口給她疏痰,如此一來她更是郁火難出。 最讓江氏氣悶的是,王氏大夫居然把她小題大做的伎倆給傳了出去,整個瓷窯都在竊竊私語,筠娘子早起晚睡的伺候立馬博得了一個孝順的好名聲。 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江氏覺得再這樣躺下去她遲早沒病都躺出大病了! 這日永寧郡君和筠娘子在房里陪江氏閑話,香姨娘端著藥盅,扭著腰進來了。 筠娘子淺笑道:“香姨娘擔心母親久痰不下,特地親手給母親熬了藥過來,還說要親自過來伺候母親才放心?!?/br> 香姨娘面上是不自然的微笑,她是姨娘,哪有主母病著都不伸頭的道理?她可懶得博名聲,纖纖玉指拿去熬藥也太可惜了,不過她只有兩個丫鬟伺候,這兩個丫鬟她也不放心,萬一在藥盅里下個什么東西可就……所以這盅藥,從抓藥到煎藥,她就沒假手于人過。 香姨娘把藥端過去:“這還是我老家的一個土方子,jiejie可別小看這個土方子,連頑痰都不在話下呢。就是味有些苦,jiejie且忍忍,我來服侍jiejie吃藥?!?/br> 永寧郡君訝異:“原來妹夫還有個妾在家?我還當妹夫與meimei琴瑟相合呢。” 江氏剮了一眼香姨娘。 江氏可不輸陣:“jiejie這可說笑了,這世上的男子除非身子骨有毛病,哪個不是妻妾成群的?難道姐夫連個房里人都沒有?” 永寧郡君回道:“這妻妾成群,也要有妻妾成群的資本不是?你姐夫是當官的,以前在京里的時候可沒少被塞人!可我瞧著meimei這家,一塊銀子掰成兩段花,這也罷了,這段日子我們的吃喝用度都是靠楊武娘給筠娘的回禮當的!都到這份上了……依我看,jiejie不妨把這個妾賣掉得了!” 香姨娘心驚rou跳,江氏如果逮著這個機會要賣了她……哎,連抬了姨娘都提心吊膽! 香姨娘如今依然貌美,可不青春了! 永寧郡君臉上的得色掩都掩不住。 江氏覺得肺燥如同油煎般焦灼。商賈之家本就是下品,好歹還能在“富”字頭上做文章!如今是連“富”都保不住了! 江氏觀摩著永寧郡君臉上的表情,試圖找出一絲苗頭來:“jiejie有所不知,香姨娘可跟了老爺好些年了,這養條狗也養熟了不是,有錢的時候狗也跟著金貴,沒錢就讓它吃剩飯剩菜,我是要管一大家子的人,難不成狗叫一聲我也跟著吠不成?” 香姨娘端著托盤的手都在抖,胸口已經起伏不平。 永寧郡君嗤笑,真是個扛不住的,江氏這幾日可接連摔了筠娘子的五碗湯盅了,人家筠娘子還不是氣定神閑的日日晨昏定省? 永寧郡君一唱一和:“都沒錢了還養狗?” 江氏冷哼:“你妹夫仁善,給她一條活路?!?/br> 香姨娘出來時對著鏡子搽粉都搽了許久,宋老爺常年不在家,江氏在水粉錢上克扣的很,加上她已經不年輕了,滿腹獨守空房的憂愁,這張臉也愈發的沒精神。加上不能生育,她這輩子還有什么指望? 香姨娘諾諾道:“這藥快涼了,jiejie還是趁熱喝?!?/br> 江氏伸手接了過來,聞了一下,狠狠的往香姨娘的裙角潑了過去! 江氏厲聲道:“什么古怪的味道?你存著什么心思?” 香姨娘下半身都掛了彩,宋祿家的趕緊進來一邊收拾,一邊拉扯香姨娘:“你這個惡婦,誰給你的膽子,連太太都敢害!” 香姨娘把宋祿家的一推,宋祿家的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給香姨娘安罪名,香姨娘恨的直磨牙! 沒了香姨娘跟江氏掣肘,筠娘子的日子肯定更難過。筠娘子解圍道:“香姨娘可別見怪,宋祿家的這是擔心母親才失了神志,香姨娘可別跟她一般見識!母親身上燥的很,脾氣難免不大好,人在病里難免這樣,香姨娘的一番好意,我們都看在眼里呢!” 宋祿家的指著筠娘子:“你……你……” “母親身子不爽,你還賴在這里撒潑,誠心是想給母親添堵是吧?開口閉口就是害人,無憑無據的亂咬人,都像你這樣我宋家還有沒有規矩了?依我看,壞心眼的就是你,母親肺燥頑痰,最是生不得氣,你偏偏反其道而行!”筠娘子一副當家的派頭,讓人把她拖了下去。 江氏只覺天旋地轉,她要是再不好起來,這個家怕是就沒她說話的份了! **** 永寧郡君的視線從筠娘子的身上轉移到了香姨娘。 這日永寧郡君堵住香姨娘。 據說當今皇后的性子最是乖戾,永寧郡君能得皇后的賞識,足可見此人的本事。香姨娘也算是琢磨出一點了,永寧郡君未語先笑,這笑不遠不近似有似無,就看不出一丁點她的本意。 永寧郡君悠閑道:“我這是給我meimei賠不是來著了,香姨娘那件裙子估摸著也洗不掉了,我這里有點碎銀,香姨娘且拿著換條新裙子穿。” 無事獻殷勤,香姨娘推拒:“太太不過是脾氣不大好,我可不怨太太。這銀子,我也沒收的道理。” “哎呀,這中秋就要到了,我meimei整日說等老爺回來連個像樣的裙子都沒有,如今能滿足個口腹之欲就不錯了……” 香姨娘眼珠一轉,在猶豫。 永寧郡君從袖中掏出一盒香脂,可惜道:“這可是我以前在宮里得的方子,你怕是不曉得,皇后娘娘容顏不衰靠的就是這等秘物!”永寧郡君把盒子一開,清新的香氣撲面而來,再瞧透明狀的香脂水潤潤的,永寧郡君見香姨娘一副眼饞的模樣,淺沾了一指尖,拉過香姨娘的手抹了起來。 很快香脂滲入手背,那一塊的膚色立刻水潤光彩起來。 永寧郡君合上蓋子,轉身要走:“香姨娘既然看不上,我就送給我meimei了。” 香姨娘哪里舍得她走? 永寧郡君這才笑道:“這才對呀,涂了香脂,換身新衣,才像過節的樣子嘛!”不由分說把二兩碎銀也一并塞到了香姨娘的手上。 交情就這么攀上了! 永寧郡君這才展開話題:“當年我meimei嫁到宋家,我可真是揪了把心的。妹夫正處新喪,傳言一個大老爺們哭的死去活來,更有人說妹夫連程氏懷孕期間都夜夜宿在一處呢!如今看來,世間男子還真是一般,我這個妹夫不過是個多情種罷了!” 香姨娘面上一黯:“老爺是個癡情的,你們外人不懂!” 永寧郡君義憤填膺道:“我可瞧的明明白白,筠娘怎么說也是程氏的骨血,連模樣都像極了程氏,可是妹夫任憑我meimei苛待筠娘,有這樣做父親的么?妹夫一走數月,連家也不問,如今都快破產了,我meimei都只差愁白了頭,卻是連個送信的地兒都沒有!” “你們都不懂!都不懂老爺!連筠娘也不懂!” “眼見為實,我看是你一廂情愿罷!” 香姨娘嗤笑:“宋家怎么可能破產?老爺把筠娘的以后都打算好了!” 永寧郡君眼睛一瞇。 永寧郡君諷刺道:“妹夫的打算就是讓筠娘做個燒瓷女?繼承他的‘衣缽’?我看這是我的好meimei使的計吧,舍不得自己的兒子來燒瓷,就把主意打到筠娘身上了……真是個可憐見的!” 香姨娘也不是好唬弄的主:“行啦,我只能言盡于此。老爺是怎么個打算么,你去問你的好meimei吧,我要是說了,老爺可就不待見我了。你的好meimei這一場病來的可真及時,你且看著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永寧郡君在心里把算盤敲的啪啪響。 她讓六娘和七娘處處拿江氏壓筠娘一頭,甚至還進了筠娘的屋里翻了一遍,結果卻被筠娘打了臉。六娘和七娘說筠娘的丫鬟秀棠最是悍的很,她們要是敢進去,秀棠就一副關門放狗的模樣。秀棠甚至放出狠話:“你們要是再敢來,我豁了這條命先把你們兩個給處理了!一個丫鬟命換兩個小娘子的命,真是賺了!” 如今江氏放權,筠娘子的手段可不軟! 這個秀棠更是被調/教的霸氣凌然! 六娘和七娘說當時她們把箱籠翻的七七八八,可沒瞧出一樣貴重的東西! 永寧郡君心里發急,難道她的猜測都是錯的?可是香姨娘一言,分明跟她的猜測對上了! 香姨娘懷揣著她的那點小心思,反正宋老爺回來都是宿在她的屋里,她可要好生準備準備。 永寧郡君轉換策略道:“我呢就說個明白話,香姨娘可千萬別惱。這抓男人的心可不只是靠一副皮相,妹夫子嗣甚薄,妹夫又正值壯年,指不準回頭就帶個大肚子的姨娘回來了?” 香姨娘臉色難看,永寧郡君握住她的手,眸中含著真摯的淚光,字字仿若發自肺腑:“哎,這個苦處我也受過的,我差不多是九死一生才生了雙胞女兒,我家那口子當時都恨不得洗女了!后來這肚子就不爭氣了,我當時也是聽了別人的勸,挑了一個忠心的丫鬟做了通房,丫鬟生了兒子也是我的?!?/br> 香姨娘氣苦:“你好歹是個繼室,我只是個妾,這能一樣么?生了兒子還不都是太太的?” 永寧郡君笑道:“香姨娘這就想岔了,這人要是你給引薦的,還不就念著你的好了?這孩子能不能生的下來,哪能沒有你的助力?呵,我那個meimei就是個善妒的,指不定到時候會做些什么……這生母要是沒留下來,妹夫又忌憚上了meimei,這個孩子還不就是你的了?同樣是借腹生子——不過是借法不一樣罷了!我也是今日跟你投緣才說這話,我meimei那人就不是個好的,當年嫁妝還是我給她出的,如今倒嫌起我來了!這口氣我還真是咽不下去!” 香姨娘被點化。 香姨娘焦急:“這整個家里,不是老婆子就是些姿色平平的丫鬟!我要下炊也得有米罷!” 永寧郡君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我倒是覺得筠娘的丫鬟秀棠就不錯!模樣身段都是個好的,就缺好衣裳好打扮。” 香姨娘琢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