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書迷正在閱讀:奢戀、難言之隱、爭霸天下、贈你一世薄涼、重拾青梅有點甜、[娛樂圈]經常來看我的小jiejie、愛卿總想以下犯上[重生]、好兄弟能有什么壞心思呢[快穿]、我的主人是個廢宅、大佬穿成悲慘原配[快穿]
筠娘子早晚都是他的! 趙嬤嬤把程琦拉了出去,程琦不悅道:“嬤嬤作何攔我?我可不能讓表妹一人擔著。” 只顧著筠娘子的程琦顯然疏漏了一個環節:手爐因何生妖? 趙嬤嬤有些恨鐵不成鋼:“少爺有沒有想過太太,這么冷的天,太太才產下小娘子不久,就日夜兼程的趕到禹州奔喪,為的是什么?還不是為了你?” 程琦有些目眥盡裂:“我就不待見那幫窮親戚!拿我家的錢吃喝玩樂,還聯合起來欺負我,外祖母病逝,我偏不去!偏不去!他們就沒一個人把我程家人當人看,憑什么?” “可是少爺有沒有想過為何張舉人與官無緣?是學問不夠好嗎?就算少爺日后考中進士,也要人扶持一把的。程家再有錢都是商賈之家,那可是下品呀。老奴知道這番話不中聽,可是老奴一心為程家著想,就算是犯上,老奴也認了!”趙嬤嬤說到動情處,還抹了把眼淚。 程琦算是明白了。趙嬤嬤這是奉勸他讓筠娘子自生自滅呢。 “不,我才不要,才不要!”程琦這次不回禹州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徐氏打算把他配個徐家女。徐氏的意思很明確,只要官商兩家定親,日后只消他考上,還不是平步青云的命? 趙嬤嬤見他這樣只得轉換策略:“老奴知道少爺心里有筠娘子,但是若是筠娘子毀了名節,可就一輩子抬不起頭了!就算嫁到程家,老爺太太會怎么想?” 趙嬤嬤顯然是要跟程琦推心置腹了。程琦自然也顧慮到這點,“那我現在該當如何?” “老奴以為,手爐是少爺送的,這是眾所皆知的。這個得認。但是呢,送手爐的名頭可就不能亂說了。少爺以為呢?” “難道還有什么好的名頭?” “少爺只要說,是可憐筠娘子衣薄不暖。作為親戚關照一下便成了。少爺只管這樣說,后面都有老奴呢……” 第5章 被逼絕路 以宋家和程家的親戚情面,這事自然是大而化小的好。而江氏要想戴好慈母的面具,這時就不該落井下石。在場的就寥寥無幾的兩家人,想要封口也不難。 可是偏偏多了張舉人一家。 程琦被趙嬤嬤三言兩語后,言語甚是利落:“先生明鑒,手爐確是我送與表妹的。在先生眼里手爐是相授之物,而我卻不明授受之意何來?家父常說表妹身子不大好,這大冷天的衣裳不暖,我不過是看在親戚之情上送點薄物關照一下罷了。” 趙嬤嬤緊接道:“我家少爺正是這個理兒。我家老爺臨走之前還叮囑少爺尊老愛幼呢,少爺關照親戚,便是盡孝。” 張舉人面色一沉:“你們的意思是我苛待學生受寒讀書?” 江氏趕緊打圓場:“先生息怒。這讀書有讀書的規矩,是表少爺做的不妥當罷了?!?/br> 趙嬤嬤冷笑:“太太這話說的可真好笑!你這是要坐實我家少爺跟你家娘子不清不白好娶了她不成?我家少爺只不過遵從父命關照一下筠娘子罷了。你們宋家不要臉,我程家還要這個臉面呢!” 江氏心底嗤笑,合該徐氏這個正房太太做的憋屈,就看這管事嬤嬤的做派,還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養什么樣的下人。 江氏一句話讓筠娘子五雷轟頂:“這關照的證據何在?我難道會短了筠娘子的吃穿用度么?” 筠娘子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后背抵到桌角,與宋福家的一個對眼。 趙嬤嬤把筠娘子往前一拽,用力把她襖子的下擺燒黑處一撕,扯出里面的棉絮,塊狀陳色棉絮被揚在手心:“太太還有什么話說?這樣的陳棉怎么保暖?這個棉里都有霉味了,就是我家的下人都不穿的!” 趙嬤嬤可想不到她這是進了江氏的局,當初她只是覺得筠娘子瑟縮的緊,偏偏江氏說了收了一畝棉花給筠娘子做衣裳。趙嬤嬤手一捏就捏出問題來著。 哪家沒那點齷齪事? 江氏可不認:“宋福家的,你倒是過來說說看,這一畝好棉怎么轉眼成孬棉了?” 江氏雙手攏在袖中,氣定神閑。 “我憐惜筠娘子體弱畏寒,早早便差人種了一畝棉花,老爺初秋出門那會,我便當著老爺的面把這一畝新棉都交由你來給筠娘子做衣裳被子。一整畝棉花,我家平哥兒可沒攤上一分!看來我要到筠娘子閨房里瞧瞧,這畝新棉還有多少?而你都用在哪里了?” 宋福家的一臉灰敗,怔怔的望著筠娘子,滿眼歉疚。 筠娘子不忍看她,別過臉,五彩的陽光打在窗欞上,窗外紅梅料峭。 宋福家的跪了下來,雙手扒上江氏的裙裾,老淚縱橫:“都是老奴混賬!老奴那是被鬼迷心竅了呀,老奴是不得已的呀,求太太看在我家那口子為家窯鞠躬盡瘁的份上,饒了老奴這次呀!” 江氏一腳把宋福家的踹開:“我宋家可容不得你這等刁奴!你一個婦道人家興許沒這么大膽兒,此事宋福定逃不了干系!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娘子身上去了?還真是反了天了!” 宋福家的又緊緊的抱上江氏的腿,一個勁的求饒。 程琦算是松了口氣,很是不解筠娘子為何臉色發白。 江氏鐵了心不放過宋福家的了,揚眉慈愛的望著筠娘子,似笑非笑的模樣。 筠娘子自幼身子冷,宋福家的就陪她睡,非要堅持反著頭睡,一晚上抱著她的冷腳都不撒手。宋福家的只識賬本,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宋福家的在燈下給她縫補衣裳,輕聲細語跟她說女兒家該怎么好好活。 江氏不放過宋福家的,意在筠娘子也! 就在筠娘子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時,江氏明顯松了口氣。江氏笑的和藹:“娘子莫惱,回頭我換個忠心的嬤嬤與你,看在她是你娘的陪嫁,我呢就大發慈悲趕她出府得了!” 一個奴才因這個緣故被趕出府,日后還有活路嗎? 筠娘子筆直的跪著:“母親,此事不怪嬤嬤,嬤嬤是授我的意才這樣做的?!?/br> 筠娘子道:“是我,是我叫嬤嬤把新棉都給嬤嬤家的弟弟meimei用。是我,是我怕母親知道了罰嬤嬤,便擅作主張讓嬤嬤把舊棉換與我用。母親要罰就罰我罷?!?/br> 江氏冷哼:“我知道娘子心善。宋福可是家窯的大管事,在窯子里里外一把手,我宋家何曾苛待過下人?娘子也不想想,你這樣好心,只會給老爺落了個刻薄的名聲!” 江氏嚴厲:“筠娘子,你這是大不孝!” 連程琦都焦急了:“表妹,對這等刁奴可心慈手軟不得!” 宋福家的心如死灰。這事怎么牽扯上大不孝了?都是江氏,這個巧舌如簧的毒婦! 可是若不是她處心積慮,若不是……她實在是該死呀! 宋福家的就要撞墻,筠娘子眼疾手快一把從背后抱住她。筠娘子蹭著她的背低聲哽咽:“嬤嬤不要離開我?!?/br> 趙嬤嬤見縫插針道:“我說宋家太太,這旁觀者清。宋福一家顯然沒有換棉的膽量。筠娘子天天穿著衣裳蓋著被子,難道連新棉和舊棉都穿不出來么?要我說呀,筠娘子這是給我家少爺使套子鉆呢!太太也聽見了,我家少爺是憐惜筠娘子衣裳不暖,這衣裳暖不暖,我家少爺又是怎么知道的?定是筠娘子借此想敗壞太太的賢名,博我家少爺的同情心呢!說來筠娘子這八歲還是虛的呢,小小年紀就學會勾引男人了!” 趙嬤嬤一連串爆竹后蓋棺定論:“真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筠娘子被逼絕路。 要么讓她眼睜睜的看宋福一家倒霉。 要么擔個大不孝的名頭,順便擔個勾引表哥的罪名。 程琦暗恨。這個趙嬤嬤打的一手好算盤。這可是把筠娘子毀了個徹徹底底! 早知他承認私自相授好了,反正娶她也是早晚的。就是現在,也還是來得及的。 趙嬤嬤暗示程琦:“我家少爺可是要考科舉的,說句不好聽的,將來可是要娶官家女的。太太你藏著掖著也改不了筠娘子體弱的事實,以后能不能生養都是問題呢。我家少爺看不上你家筠娘子,筠娘子就用這等不入流的手段……我說宋家太太呀,你可別因著自個不是生母就寬松了教導!” 趙嬤嬤口舌毒辣,卻也是在理。 程琦張開嘴,想要辯駁。 不是這樣的,壓根就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他對筠娘子緊追不舍…… 程琦想到徐氏奔喪的事。 徐老夫人被冰窖著,就等著徐氏來才發喪,為的是什么?徐家好面子好奢侈,鐵了心辦上個把月的流水席才能彰顯知府家的派頭。萬事俱備,只欠程家這股東風。程老爺嘴上不悅,還不是親自整了三船的物資陪徐氏回去奔喪。去的人還有一個庶子程羅。 程琦把自個凍了一夜總算病倒在了床上躲過一劫。徐氏恨鐵不成鋼道:“你不想去是吧,別人還巴不得去呢?!背塘_的姨娘早逝,大不了徐氏日后把程羅養在名下好了。徐氏拿這個來要挾他,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程羅可是聰明伶俐又討喜,呼吁明年就要考童生呢。 而程老爺卻似是而非道:“筠娘子是meimei的骨血,可惜身子不好,日后怕是不好生養。” 程琦來宋家的時候想法天真。男人又不缺給自己生子的女人! 程琦忽然咽喉被扼住般。他并非非筠娘子不可。多么殘忍的領悟! 筠娘子是他對既定命運的最后反叛罷了! 但是他當真就舍得程家少爺的好處,還有未來的錦繡前程? 人在做命運抉擇的時候,會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江氏自然要贏的優雅:“行了,這事我可做不得主,等老爺回來定奪罷。筠娘子,這幾日你就在祠堂里好生想想。至于宋福家的,就去家窯里燒火罷。表少爺嘛,安心跟在先生后面讀書準備明年的院試要緊。” **** 祠堂擺著程氏的靈牌,燭火通明,空空蕩蕩中筠娘子的依喚回音,哀哀凄凄。 “娘……娘……你來看女兒了……” “娘……女兒好想你……娘的身上好暖和……” “女兒今晚給娘暖被窩……” 白袖奉江氏之命來送一日三餐之時,只見筠娘子青絲披散瞳孔癡癡呆呆,抱著程氏的靈牌絮絮叨叨。 白袖魂飛魄散。 白袖是宋老爺后來給她改的名,當時白袖彎身曲項斟酒時,蔥指和雪白的脖頸很是漂亮。宋老爺興起,“你以后就叫白釉罷?!?/br> 白袖好不高興,可是江氏不悅道:“老爺是酒多了罷,這可是我給筠娘子新送的丫鬟呢,老爺說的是白袖而不是白釉,可是這個理兒?” 后來白袖便做了筠娘子的丫鬟,倒是機靈。江氏見她識時務也就留著她。這幾年她可沒少給筠娘子使絆子。 做了虧心事自然怕鬼敲門。 白袖連送幾天飯,整個人走起路來就跟身后跟了鬼一樣。以至于宋福家的在這個晚上終于找著契機,讓一個丫鬟主動給白袖幫忙開了祠堂的鎖。 筠娘子不知來人,癡傻狀,抱著程氏的靈牌來回走,裙裾似是飄在地上。 宋福家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我可憐的娘子呀。” 筠娘子定住,瞳孔似是飄忽,又似是看到別的什么。 筠娘子道:“先生很喜歡天香罷?!?/br> 宋福家的莫名其妙:“天香那個賤蹄子,才幾天就把張舉人迷的七葷八素。張舉人也不是個好的,這樣下去遲早寵妾滅妻。” 筠娘子古怪的笑道:“你說我毀了名節,又大不孝,身子又不好,以后怕就是給人做妾的命!我倒覺得天香是個苦命人,合該都是命,她不識時務的話,早晚還不是一個死字。” 宋福家的好不難受:“娘子不要這么說?!?/br> 宋福家的淚流滿面:“這個天殺的江氏!娘子礙著她什么了?作甚么把娘子往絕路上逼!江氏把娘子屋里的忠心丫鬟一個接一個以偷盜嫁妝的名頭給打發了,后又以保管嫁妝的名頭把嫁妝鎖了去以至于娘子身無分文一個丫鬟都養不住。反倒江氏在老爺面前留下了好名聲。娘子身子不好還不都是江氏造的孽?這么多年娘子就沒吃一頓飽飯,江氏說是講規矩,主母擱碗就沒娘子繼續吃飯的道理,她頓頓只喝碗湯,合著她有小廚房送食……” 筠娘子把程氏的靈牌小心的放回去,把宋福家的攙了起來。 筠娘子道:“嬤嬤說這些有什么用呢?!?/br> “都是,都是老奴無能呀……老奴鬼迷心竅才把娘子的新棉都換了,還要娘子拼了命來救老奴!老奴以后到了地底下還怎么給太太交代呀?!边@聲太太是指程氏。 筠娘子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除非娘還在,否則我必死無疑?!斌弈镒涌汕宄詡€薄涼的父親寧可要了她的命也不容她玷污宋家的名聲罷。 “可是太太都走了八年了呀……” 筠娘子癡癡的笑了起來:“娘才沒走,娘一直陪著女兒呢。” 第6章 程氏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