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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糖在線閱讀 - 第39節

第39節

    若懷王害死了某個人,然后被那人鬼魂找上門來,只怕以懷王這份淡定,壓根兒都不會覺得心虛,更別提被生生嚇昏了。臉皮可還真是很厚啊……

    左姝靜不樂意看他這樣,只咬著唇生悶氣,她想懷王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是虞不蘇?可不對啊,虞不蘇也不曉得懷王知道了自己就是太后的事情。而且懷王明知道她是太后,不高高興興地相認,卻反而氣的她要吐血,這是什么個嗜好?!

    左姝靜左眼還疼著,心情極差,恨不得現在就給懷王兩巴掌,可她覺得這件事肯定要關起門來討論,不能讓旁的人聽去了,所以只抿著嘴,也不讓懷王說話,等到了懷王府,左姝靜先被扶著上了馬車,而后根本不等懷王,直接進了府內。

    為了行事方便,她這一次入宮沒有帶任何侍女,進去之后,珠兒和碧云正在外邊等兩人回府,看見左姝靜這狼狽的模樣,當即都嚇到了,又見她左眼青黑一片,只能匆匆忙忙地行了禮,又都湊上來看她受傷了沒有,左姝靜到:“我沒事兒,好著呢。不過身上的確臟了,先去凈堂洗個澡吧。”

    說著便領著珠兒碧云還有其他婢女一同去了蘊瑞堂的凈堂,懷王下了車,只看見左姝靜一個背影,他想了想,也先去光暉堂沐浴了一番,而后便去蘊瑞堂的寢房內等著左姝靜。

    左姝靜一臉血痕,又在角落里躲了那么久,自然要比他洗浴的時間長,珠兒伺候著左姝靜洗澡,洗凈了臉,見果然那些血都不是她的,只是那左眼又青又腫,碰也不能碰,珠兒和碧云看了都忍不住咋舌。

    珠兒道:“我的天吶,我可憐的殿下,您這是被誰打的啊?”

    左姝靜沒好氣道:“王爺唄。”

    珠兒倒抽了一口涼氣,連碧云也有些不可置信,她道:“怎么會……王爺素來是不打女人的……”

    左姝靜還在起頭上,自然不會為懷王辯解,哼了一聲便不說話了,珠兒看著左姝靜,淚水連連的,道:“王妃殿下,您怎么這么命苦啊 ……”

    左姝靜沒想到她會哭,尷尬地道:“哎呀,不是什么大事兒,哭什么啊。”

    珠兒抹著淚想,王爺都動手打人了還不是大事兒,王妃殿下的心,這是多大啊!?

    過了一會兒,左姝靜洗完了澡,讓碧云送點傷藥去給章盾,而后緩步走進了寢房,頭發還有點濕漉漉的,她沒讓珠兒碧云進來,只自己拿著一塊布,輕輕地擦著頭發,她看也沒看懷王,徑自在矮塌上坐了下來,低頭弄著頭發。

    懷王見她進來便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伸手取過她手里的布,替她擦著頭發。

    左姝靜也沒阻止,由著他輕手輕腳地幫自己擦頭發,而后她抬眼看了一眼懷王,不冷不熱道:“王爺親自幫臣妾擦頭發,臣妾真是誠惶誠恐啊。”

    懷王抿了抿唇,而后輕聲道:“皇孫幫皇奶奶擦頭發,你有什么好誠惶誠恐的?”

    左姝靜一愣,怎么也沒料到他忽然就認了!

    還認的如此淡定,如此平靜,如此……

    左姝靜不曉得,懷王在馬車上雖然看起來一直在看著她,實際上也是在思考,他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說辭的確已經露餡了,而左姝靜的反應顯然表示她明白了,自己再怎么解釋也沒用,倒不如坦誠些算了。

    左姝靜仰頭瞪著他,懷王則站著低頭看著她,臉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他手上的動作甚至都沒有停下,還在不疾不徐地幫她擦頭發!

    左姝靜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哎喲,王爺您不是說過臣妾絕對不會是太后么?!怎么現在卻變了口風?”

    懷王看著她,道:“其實,我在澤縣的時候,就已經曉得你是太后了。”

    左姝靜簡直怒火中燒,她伸手擋住懷王繼續幫她擦頭發的動作,質問道:“你怎么知道的?不,應該說,你怎么會相信?當初我自己親口告訴你了你都一點兒沒信!”

    懷王毫無愧疚之情地出賣了虞大人:“是虞不蘇告訴我的。”

    左姝靜簡直要捏碎拳頭——好你個虞不蘇,在澤縣的時候不顧兩人協議告訴懷王這件事也就算了,畢竟她也是希望虞不蘇告訴懷王的,可回了京城,自己問他懷王是不是發現了的時候,他竟然想也沒想就矢口否認!

    左姝靜自然而然地將對虞不蘇的憤怒轉嫁到了眼前之人身上,怒氣沖沖地道:“王爺真是不得了,臣妾那一夜在您屋外守了一整夜,第二天又鼓足勇氣對您說了真相,您一個字也不信!人家虞大人輕飄飄一句話你就信了?!王爺您老實說吧,您到底是不是斷袖?!”

    “……”懷王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后在左姝靜身邊坐下來,從一旁拿了個瓷瓶出來,然后道,“既然不擦頭發了,那就抹點藥吧,你左眼還青著呢。”

    左姝靜更加生氣,道:“還不是你打的?!行了,現在涂藥和晚點涂藥有什么區別?先把這事兒說清楚了!”

    懷王只好道,“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我便信了的。虞不蘇起先一口否認你是太后,我本也不大信,就沒有多問。后來無意中看見他的字跡,和那天你掉的金條上的字跡一模一樣……而你們之前還一起騙我,說你長大后,兩人從未見過面。我猜到你那夜是去見他,便逼問了他一番,虞大人于是便立刻告訴了我真相。”

    左姝靜聽到“立刻”這二字簡直無奈,虞不蘇啊虞不蘇……

    懷王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用詞多么精準地反應了虞大人叛變之快,接著道:“他那么說,我再自己這么一想,終于很多事情串聯起來,我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你真的……是太后。”

    他的聲音莫名地柔和起來,左姝靜聽著心里頭怪怪的,半響,她道:“既然如此,你回來之后為什么又要瞞著我?!還騙我,說什么自己變心了,還句句貶低我,真是……”

    懷王垂下了眼睛,道:“我只騙了你三日,你那時可騙了我將近三個月。”

    左姝靜一點兒也不贊同他的這個說法,只道:“若不是你今天說漏嘴了,肯定還打算繼續瞞著我,你自己露餡了,怎么說的跟你主動交代的一樣。”

    懷王只道:“嗯,我不像你,能忍著不說那么久,一點兒破綻也不露出來。我今天一出御書房便去找你,怕你那邊有什么事兒,章盾跟我說你一個人在清凈殿拖住皇后,我急的還罵了一句章盾……這么多年,我可從未罵過他,但我曉得他把你一人丟在危險里,就什么也想不清楚了。之后又見你滿臉血跡,披頭散發地沖出來,我當時真是……”

    他頓了頓,大概在想形容詞,然而最后還只是干巴巴地說了句:“我以前自己孤身入塔達可汗帳篷內的時候,都沒那么怕過。”

    左姝靜微微愣住了,沒有說話。

    懷王又接著道:“那當下,什么思考能力都沒了,話也沒細想便直接說出來了,便這樣被你抓到了破綻。”

    左姝靜原本還挺感動的,心里酸酸澀澀的說不出什么感受,聽他這么一說頓時很有點來氣,道:“……敢情,最終你的結論是,一個不小心,被我抓到了破綻?你是不是覺得特別可惜?本來在我面前貶低太后,貶低我,看我自己夸自己很好玩對吧?!”

    說起來就讓左姝靜嘔血,她居然當著懷王的面那么肆無忌憚地夸過自己!真是何等的羞恥啊……

    懷王搖了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何況,我也沒有特意要貶低你,只是我沒想到,我自己以為的,五年的感情,只是一廂情愿,所以的確有些……”

    懷王又一次沒有仔細描述自己心里的感受,他看起來就很不擅長這些,最后他索性略過了,道:“我想,既然太后不喜歡我,那我也不要喜歡太后了。”

    左姝靜:“………………”

    這哪里來的幼稚鬼啊?!

    垂著眸,低著頭,一臉平和,嘴角卻已經不自覺地下撇了,一副不高興又委屈的模樣,還真有點像當初左姝靜心里的小白菜……

    而且……

    左姝靜磕磕巴巴地說:“你,你怎么知道太后不喜歡你的……?”

    懷王說:“我回來之后你自己不是說了么?‘太后怎么可能會喜歡你’……這句話,你親口說的,我聽的很清楚,記得,也很清楚。”

    左姝靜當時被懷王激怒說了這句話,眼下自然沒什么印象,但她還是敏銳地道:“不對不對,你一回來就說你變心了的……”

    懷王想了想,道:“哦,對,是虞不蘇先告訴我的。”

    左姝靜咬牙——又是他!

    可憐的虞不蘇,又一次被懷王賣了,可見叛人者,人恒叛之……

    作者有話要說:說開ing~~~哎呀我覺得他們好配啊.【不然呢???

    話說虞大人躺槍帝啊雖然是no zuo no die,而且還單身好口憐都一把年紀了(虞不蘇:……),你們覺得他跟誰比較配→_→

    用心拱白菜的豪豬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1207 18: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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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333=

    話說這位叫“用心拱白菜的豪豬”的讀者大人,您的名字……!

    ☆、第45章

    左姝靜說:“他怎么跟你說的?”

    懷王一點兒也不需要回憶,就將那句經常會在腦中無限循環的話說了出來:“太后不讓微臣告訴您她就是太后的事情,是因為太后可一點兒也不喜歡您啊。他是這么說的。”

    左姝靜頗有些尷尬,因為虞不蘇說的倒也沒錯……可,他干嘛擅自加了個“一點兒也不”?!

    她只說不喜歡,沒說一點兒也不好嗎!

    ——惱羞成怒的太后娘娘,只能在內心責怪虞不蘇來泄憤。

    懷王說完之后便沒有再說了,只定定地看著左姝靜,仿佛是希望她說話一樣,左姝靜只好道:“他說的……倒也沒錯,我以前,一直是拿你當皇孫看的……”

    “我曉得。”懷王點了點頭,大概是因為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他看起來反應倒也沒有特別大,“是我自作多情了。”

    眼下懷王垂著眼簾,看起來分外可憐,左姝靜只好道:“但是……”

    “但是什么?”懷王猛地抬眼,看著她,道。

    左姝靜想了想,忽然伸出手來,道:“我的玉佩呢?”

    懷王回來后,她也觀察過,發現懷王沒戴著那枚玉佩,因為之前的確信了懷王“變心”的事情,左姝靜倒也沒有多想,只在心里暗暗罵了懷王幾句便也就算了,眼下自然是要問他那玉佩的去處的。

    懷王一愣,而后從腰帶里拿出那枚玉佩,道:“在這里。可……你怎么曉得你的玉佩在我這兒?難道當時你真的是故意將這玉佩留給我的?”

    “唔,不是。”左姝靜不留情地擊碎了懷王的幻想,“這玉佩是當年我無意中遺失的,后來我還找了好幾回,沒找見也就放棄了。上回年哥兒生辰,你喝醉了,雖然當時你還不知道我就是太后,但卻認錯了人,將我當做了太后,然后一個人叨叨絮絮地說了好多,也是那時候我才曉得,你竟然一直喜歡我,還認為我也喜歡你。哦對了,你還說,這玉佩是什么囚中之鳥,幽蘭泣露……王爺啊,你也太能想了。”

    懷王一邊聽一邊臉色微微變了,聽到最后一句,他忍不住道:“連這玉佩上雕刻之物的含義我也弄錯了?”

    “是啊。這玉佩是我自己雕的,當初我學過這門手藝。你也知道,玉佩圖吉利,自然都是雕龍鳳一類的,所以我刻的是,鳳凰浴火,死而復生。”左姝靜道。

    懷王低頭看了一眼這個玉佩,似乎在認真思考上面的圖案和鳳凰浴火之間的關聯,半響,他道:“雖然看不大出來,但這寓意卻是和你自己的經歷很相像。既然當初也是我無意中撿到的,那么,現在物歸原主,也算是你自己的平安符。”

    他說著便要將玉佩遞給左姝靜,左姝靜卻沒接,而是道:“既然你覺得這個東西是定情信物,那就好好拿著啊,干嘛還給我啊。”

    懷王苦笑了一下,道:“然而這并不是定情信物。”

    “唔,此一時彼一時嘛……”左姝靜撓了撓臉,看向一邊。

    懷王微怔,道:“阿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左姝靜臉微微紅了,道:“什么什么意思啊,還能有什么意思啊……你不是挺會想的么,那就自己想去啊,難道還要我說的很清楚……”

    懷王伸手抓住左姝靜的手,道:“我就是以前想太多了,現在才不敢再犯同樣的錯誤。”

    左姝靜的手微微縮了縮,到底沒選擇掙脫,只輕輕地反握住懷王的手——但依然不看他,狀若無意地看著其他地方——她說:“咳,這一次你盡情大膽地想吧,肯定沒錯,也不是自作多情……”

    懷王頓了頓,而后便這樣握著她的手往自己懷里一帶,他沒有說話,然而顯然情緒有些激動,可也正是因為情緒有些激動,導致他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左姝靜的左眼現在還青腫著呢……

    左姝靜被他帶著往懷王身上一倒,左眼擦過他的衣服,她便發出了一聲悶悶的痛呼,懷王立刻反應過來了,當即松開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拿起了一旁的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了一些碧綠色的透明膏體,道:“很痛嗎?抱歉,我一時忘記了……我來給你上藥。”

    左姝靜乖乖地坐著,看著他給自己上藥,因為太小心翼翼,懷王的動作看起來很有點笨手笨腳的意思,左姝靜嘴角微微上翹,道:“還好,不是特別痛——你開始打的那一拳才痛呢。”

    懷王動作微滯,而后嘆了口氣:“抱歉,我的手勁的確有些大。”

    “沒事兒,上沙場的人,手勁不大那才可怕呢。”左姝靜滿不在乎地眨了眨眼睛,只覺得左眼本來有點疼痛和火辣辣的地方上了那膏藥之后涼呼呼的,很舒服。

    懷王為她擦好了藥,看著她,道:“所以,阿靜現在也喜歡我對嗎?”

    左姝靜沒料到他還會折回來討論這事兒,愣了愣沒有說話,臉卻又紅了。

    懷王只看著她,眼波流轉,情愫似有若無,左姝靜十分不自在地道:“我也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