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鄒蒹葭對著秋氏端莊行禮下去:“嫂嫂言重了,這些年,全虧了嫂嫂在家里外cao持,日后……” “說什么日后不日后呢?你走了也好,能清靜些。”秋氏向來直言快語,鄒蒹葭已經曉得所為何來,想必這些日子,自己的那位父親,在家里狂發脾氣吧?只是,早已不在乎了。若不是在世人眼中,只能跟隨父親的姓氏,鄒蒹葭早就想把姓改成那個不知去往何方的生母姓氏了。 “嫂嫂保重!”鄒蒹葭又行禮下去,秋氏扶起她:“走吧走吧,你們還要趕路呢。家里那幾個,也就嘴上嚷嚷,誰怕他們?” 鄒蒹葭會心一笑,原先覺得怎么都違抗不了的人,原來只要輕輕一句,他們就能退避三舍。秋氏看著胡家的馬車離去,也帶上丫鬟回家。 剛走進門里,鄒大郎就迎上來:“你去送四meimei了?你不曉得,現在父親還在那發脾氣呢。我聽說,是大姊姊在父親面前說了些什么,父親大怒,還說要把你……” 秋氏斜丈夫一眼:“把我什么?把我休了,他要真敢這樣做,我也佩服他。也是個上過戰場的人呢,磨磨唧唧的,不像個男人!” 鄒大郎有些不好意思:“我曉得你的意思,不過總是父親,況且老人年紀大了,順著些,也沒什么。” 秋氏狠狠地在丈夫額頭上戳了一下:“你啊,就是這點脾氣改不了。你進屋去。這兩日我見你什么事都沒了,等過兩日你就去謀個差事!” 鄒大郎哎了一聲應了,見秋氏往后院去,鄒大郎嘆氣,自己這輩子,也就是個聽人命令的命了。 “爹,來了來了!”鄒大娘子從門縫里瞧見秋氏往這邊走來,急忙對鄒老爺道。鄒老爺咳嗽一聲,他自從被奪爵抄家之后,消瘦的很厲害,原先是那種躲在屋里不敢見人。后來就開始對兒女對孫兒們,擺架子了。 怎么說自己也是長輩,他們也該聽話,此刻見鄒大娘子這樣,鄒老爺的眼一閃:“你啊,別趴在門邊,一點也不像個大家閨秀!” “爹,我們已經……”鄒大娘子又要嘀咕,但見鄒老爺臉色不好,鄒大娘子只得把聲音放低,秋氏已經推開門走進來,看見鄒老爺就道:“公公您叫我?正好,我有事要和公公商量呢!” “秋氏你商量什么,你還不趕緊給爹跪著認錯?”鄒大娘子一副恨不得秋氏立即倒霉的樣子。 秋氏斜眼看她:“認錯,我何錯之有?” “你 怎么沒錯?你今兒沒告訴爹爹,就跑去送四meimei,你難道不曉得他們家倒霉了,和這樣倒霉人家來往,算個什么?”鄒大娘子的聲音從來都很高,秋氏瞧一眼鄒老 爺,見他一臉鄒大娘子說的很對的神情,秋氏在心中腹誹一句才道:“就為這個?我從不曉得連送個親友都不許。鄒家的規矩還真是特別奇怪。不過,大姊姊,這些 事很快和你無關了。” 和自己無關?鄒大娘子看向秋氏,秋氏語氣極其平靜地道:“恭喜大姊姊了,有人來給你說媒,說的是專門殺豬的人家,以后,大姊姊就不擔心沒rou吃了!” 鄒大娘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瞧著秋氏,接著就對鄒老爺道:“爹,爹,這人好狠毒,竟要把我嫁給殺豬的,這不是丟盡了我們家的臉?” 鄒老爺是真沒想到秋氏敢說出這樣的話,咳嗽幾聲面色已經漲紅:“秋氏,你在胡言亂語什么?我們家怎么說也是官宦人家,你五meimei還是太妃,還有個蔭官在身上,你怎么就要把你姊姊嫁給一個殺豬的?” “殺豬的有什么不好,既有rou吃又有手藝!”秋氏的話惹得鄒老爺大怒,拿起拐杖就要去打秋氏,鄒大娘子就差在旁邊喊出立即打上去的話了。 秋氏已經輕輕一扯,把鄒老爺的拐杖扯在手里,對鄒老爺道:“公公,我敬你是個長輩,這才和你好好說話,若不然,真把我性子惹起來,把你們全都趕出去,你們也只有去庵堂里跪求那位仙師收留你們,不過,那位仙師可是已經把她生父的墳墓給修好了,你們也沾不了什么光!” 鄒蕓娘出家之后,號為云靜仙師。鄒老爺聽秋氏一個勁地往自己傷口上撒鹽,怒道:“那我就把你……” 秋氏就等著他說出個休字來,鄒老爺又不敢說出來,自覺忍氣吞聲地道:“一家子過日子,總是要和和氣氣的,哪像你,動不動就要吵一架。這算什么?” “算 什么?”秋氏瞧著鄒家父女冷笑:“哪一回不是你們自己挑釁?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擺架子。我之前說過,要安分守己的,不缺你們一碗飯吃,若還以為自己是忠 義伯,是忠義伯的千金,那我還是以后繼承忠義伯府的人呢。都要靠別人給飯吃了,還嫌飯吃的不香,必定要讓人跪著把飯送上才覺得歡喜。也不想想,現在是什么 時候?還是那句,給我安分守己的,不然別以為我做不出把你嫁給殺豬郎的事!” 鄒大娘子的臉色都蒼白了,還想再嚷幾句,但看著秋氏的氣勢嚷不出來,鄒老爺用手指著秋氏:“我要去告你忤逆,你,你……” “告啊,橫豎你去告了我忤逆,你兒子也要跟著遭罪,你孫子的官也要被擼掉,隨便你!”秋氏丟下這么一句,也就轉身出去。 “你,你,你……”鄒老爺連說幾個字,臉色已經鐵青,鄒大娘子忙上前扶住他:“爹,爹,您消消氣,這人就是個潑皮無賴,我們這樣講道理的人,怎么能贏?” 想著鄒大娘子忍不住哭起來,又想責怪死去的鄒夫人,可見鄒老爺這個神色,又不敢責怪了。只敢給鄒老爺倒杯茶。 鄒老爺把茶喝了,眉頭緊皺長聲嘆息,鄒大娘子咕嘟著一個嘴在一邊,覺得自己真是命苦極了! “你真要把大姊姊嫁給殺豬的?”秋氏剛走進屋,鄒大郎就迎上焦急地問。秋氏瞪丈夫一眼才道:“哪能呢?就算人家肯娶,我還怕她去禍害別人家呢!” 鄒大郎搖頭苦笑:“都這時候了,也……”秋氏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別去想了,橫豎萬事有我,你去尋個事做,總不能坐吃山空。” “辛苦你了!”秋氏伸手往丈夫額頭戳了下:“若不是你還會說幾句甜話,我啊,早抱著兒子扔下你了!” 鄒大郎有些害羞地一笑:“我只是懦弱些,并不是不懂道理。只是……” “別只是了,這日子,好好地過就是。”秋氏聽到屋外傳來兒子的聲音,又抿唇一笑,幸好,兒子不像丈夫一樣,不然還真是早早離了鄒家的好。 日子一天天過著,胭脂算著王氏他們已經到了家鄉,再多的牽掛現在都沒有多少作用,只有把日子一天天過好。 自從趙嫣發現,可以傳召宮外的小娘子們進宮來陪自己玩耍,趙嫣就發現了這個有趣的事。況且宮中四季鮮花不斷,一年四季都可以開賞花宴,最讓趙嫣高興的是七夕乞巧。 “娘,您看我準備的這些彩頭可夠了?”趙嫣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盤子東西上前,胭脂接過女兒端著的盤子瞧了瞧就笑了:“你啊,現在心思越來越多了!” “娘,好不好嘛?”趙嫣拉著胭脂的袖子撒嬌,胭脂瞧了瞧盤子里面的東西笑著道:“都好,都不錯,都是女孩家喜歡的東西。你要辦乞巧會?” “衛婆婆說,汴京城里的乞巧,可熱鬧了,原來我一次都沒有過過!”趙嫣話里滿是憧憬。胭脂把女兒的小臉捏了捏:“那是因為你笨,雖會做針線,卻沒這么靈巧。別的不說,前兒進宮的那家小娘子,叫什么來著,我一時也忘了,那個荷包就極其精致。” “那是史家小娘子。娘,史家不是說也是武將出身嗎?怎么她們家的小娘子,做的針線那么好?” “史家是武將,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后來他們家常和文臣來往。”趙嫣哦了一聲:“那書上的記載不對了?” 胭脂笑著摸摸女兒的發:“這父親的路,未必就適合兒子走啊?你想,你爹爹是打戰出身的,但你哥哥,難道也要打戰嗎?” “在背后說我什么壞話呢?”趙鎮大踏步走進,趙嫣笑著叫聲爹爹:“沒說壞話呢,我和娘說上回史家小娘子的刺繡怎么這么好,然后娘就和我說了。” 趙鎮哦了一聲,解下腰帶,胭脂給他把外袍脫掉交給宮女收好才笑著說:“你閨女啊,要辦個乞巧宴。她倒忙的很。” “乞巧宴,嫣兒啊,你辦這個宴會,也要……”趙鎮坐下對趙嫣說。胭脂的眉不由微微一皺,接著搖頭嘆氣:“現在啊,連辦個宴會,都要想著,什么樣的人該用什么樣的語氣了。” 趙鎮輕咳一聲才對胭脂道:“沒那么嚴重,只是我想著,多讓文臣和武將家的小娘子們在一起玩耍,這是最好的機會,免得文武不和,那才會出大亂子呢。況且我還有另一個主意,嫣兒和這些……” 胭脂已經抬起手:“罷了,別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天家的事,哪有自己的事呢?我懂,從一開始我就懂。” 趙鎮有些抱歉地看著胭脂:“胭脂,我……” 胭脂把趙鎮的手搖一下:“我沒生氣,我和你說過,人走到哪一步就要哪一步的過法。”趙嫣聽著父母的對話,眉緊皺不放,但趙嫣這回沒有問出來。 胭脂已經轉身對女兒道:“別這樣緊皺眉頭,嫣兒,你現在已經是公主了。宴會之上,你只要做一個好主人,不要冷落任何一個,你爹爹的意思其實是這樣。” 趙嫣點頭:“娘的意思,這樣可以讓臣子們知道爹爹對他們的看重嗎?”胭脂點頭:“就是這樣。” 趙鎮也對趙嫣道:“嫣兒,就是不需要去想,說了句什么話會得罪人。而是做個好主人!”趙嫣的頭重重點下:“我知道,我一定會這樣!” “嫣娘現在也和原來不大一樣了,開始有皇家人的氣度了。”柴太后坐在花園里,看著在不遠處和人玩耍的趙嫣,忍不住感嘆。 “嫣兒他們,畢竟和我不一樣了。皇家兒女,享無邊榮華富貴,也要擔起該擔的責任來。”胭脂這一次的話語里沒有嘆息。 柴太后笑了:“老太君一直沒有看錯你,胭脂,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超過了我的想象。”胭脂勾唇一笑:“婆婆以為,我會成深宮怨婦?” 柴太后但笑不語,胭脂看著不遠處的女兒,縱然和原來不一樣,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突地有人跌倒在地,胭脂的眉不由一挑,眉頭微皺。 ☆、第274章 煩心事 那個小娘子跌倒之前,分明有個小宮女悄悄踩住她的裙子,這樣那小娘子才會跌倒。而這個小宮女,是趙嫣身邊很得寵的宮女。柴太后也已瞧見,對胭脂淡 淡地道:“這個宮廷,從不缺少想要出頭的,想要引起人注意的人。也不缺少以為自己出了頭,得了寵,就可以悄地借勢欺人的人。” 胭脂哦了一聲:“富貴榮華,真是足夠誘人以致連在富貴榮華人身邊的人,也會覺得,自己可以得到很多。” “這個世上不在乎富貴榮華的人,當然有,但只有手段光明正大的,又何必去瞧不上那些在乎榮華富貴的人呢?”柴太后笑道。胭脂點頭:“婆婆您說的對,不過我想瞧瞧,嫣兒她會怎樣做。” 柴太后笑出聲:“好,經了事才會長大,就該如此” 話沒說完,宮女已經扶起那跌倒的小娘子,柴太后也停下說話,和胭脂往那邊瞧去。 “吳家姊姊,你裙子上沾到污跡,不如到我殿內,我命人拿條裙子給你換了。”趙嫣瞪了方才那小宮女一眼,那小宮女露出自己是無意的臉色。趙嫣已經轉頭對吳小娘子笑著道。 吳小娘子面上露出一絲懊惱之色,接著才道:“多謝公主,不過我……” “沒什么不過的,翠娥,送吳姊姊回我殿內,尋我那條素白裙子出來,給吳姊姊換上!”趙嫣打斷吳小娘子的話,命人送吳小娘子離去。 吳小娘子行禮離去,剩下的幾位小娘子已經對趙嫣笑道:“說起來,吳meimei的詩,做的比我們都強呢。” 趙嫣聽出這幾位話里,沒有可惜之意,不過年輕的小娘子們,彼此之間有點爭強好勝,再平常不過了。因此趙嫣只笑著道:“那等吳姊姊回來了,讓她多做兩首就好。” 方才說話的那個小娘子已經笑道:“好是好,不過我方才見吳meimei摔下去裙上沾了污跡,還在想,今兒啊,只怕這狀元就是我的了!誰知公主倒有意讓吳meimei多做兩首,這狀元啊,也就飛了。” 旁邊一個小娘子已經笑出聲:“表姊姊原來是想要彩頭了!”眾人也都笑了。 笑聲傳到胭脂這邊,胭脂已經笑道:“這汴京城內的小娘子們,說話還是會這樣九曲十八彎的,虧的現在不一樣了,不然我還會有些愁呢。” “就 是原先又有什么發愁的呢?沒出閣的小娘子們,愛爭強好勝,再常見不過。等出了閣,各自有了夫婿,有了兒女,經歷了些事情,就會曉得,在閨中那些爭強好勝的 小口角,有多么可笑。再者說了,就算是原先,嫣娘也是將軍之女,公主的孫女,這身份在汴京城內,除了柴家之外也……” 柴太后的眼神有些黯然,胭脂伸手握住她的手,柴太后已經笑起來:“人老了,一說就說多了。嫣娘很聰明,她的一生,定會無比順遂,無需多擾。” 胭脂往少女們所在方向又看了一眼,那位去換裙子的吳小娘子已經回來,重新坐在那里,少女們重又歡笑,胭脂不由勾唇一笑,女兒的未來,是可以想象的光輝燦爛,無需擔心。 乞巧本該在夜里舉行,不過因宮門有下鑰的規矩,太陽剛落山,趙嫣就請少女們往乞巧的地方去。 內侍宮女們早已布置好了,針線清水都放在那里。 吳小娘子瞧了眼就笑道:“可惜沒有瓜棚。” 瓜棚?趙嫣好奇地看向吳小娘子,吳小娘子已經道:“我老家那邊的習俗,乞巧時候,躲在瓜棚下,可以聽到牛郎織女在說話呢!” “好不害臊的小娘子,要偷聽別人夫妻說話。”有姑娘笑著說道。趙嫣也笑了,內侍宮女已經請各位小娘子上前,各自穿針,穿針之后,還要把針線放進水中,瞧那針線投下的影子來預測一年內的運氣。 吟詩作畫是這些小娘子們本等,穿針引線也不差,眾人挨個穿針,把針線投進清水里面。 每投一個,必定都一群人圍上,在那細細地瞧,然后贊嘆分析一番。輪到史小娘子,她既有一手好針線,這穿針也比別人迅速些,飛快地穿了針,把針線放進水里,只見那水里的影子浮浮沉沉,格外好看。 “誰穿的針都沒史家姊姊這么快,這影子也這么好看。聽說史家姊姊近些日子,只怕是好事近了!” 有人促狹地說,史小娘子的臉立即紅了,握起粉拳打說話那個少女一下,眾人都笑了,吳小娘子已經道:“還有公主沒有穿針呢!” 眾人都瞧向趙嫣,趙嫣笑了:“國運就是家運,別的也就不求,惟愿來年,風調雨順吧!” 眾人已經拊掌贊嘆,趙嫣這才拿起針穿針引線,接著本該把針線投進清水里,趙嫣想起方才說的話,長喘一口氣,這才閉起眼睛把針線投入水中。 眾人等那針線投進去,也就低頭去看那針線投下的影子。 那針線進到水里,只拖了長長地一條尾巴,接著針往下沉,很快線也跟著沉下,那影子消失不見。 這讓眾人一時都不曉得該怎么說才好。 趙嫣沒想到自己的針線投到水里竟是這樣情形,見眾人都不說話,手一拍就道:“這影子啊,定是說,明年一路順遂,并無別事。” 趙嫣都這樣說了,眾位小娘子當然也就跟著說幾句好聽的話。趙嫣又抿唇一笑,這些不過就是讓心上舒服些罷了。 乞巧結束,各小娘子們告退歸家,趙嫣也往昭陽殿去。胭脂正在讀一封信,見女兒走進就對她道:“乞巧好玩嗎?我今日在那瞧你們作詩,倒一個個有模有樣的。” 趙嫣用手柱著下巴嘆氣,胭脂摸摸女兒的發:“怎么了?這一臉愁容,難道誰還欺負我們永興公主不成?” 趙嫣搖頭,把方才的事說出來,并問胭脂:“是不是為上人者,不管說話做事,對還是錯,都會有一群人稱贊?” 胭脂把女兒的肩摟過來:“所以都說,天子慎言。同樣做天子的兒女,也要謹言慎行,因為一言一語,或許就能影響到人的一生。” 趙嫣驚訝地瞪大眼:“娘,有這么嚴重嗎?” 胭脂點頭:“當然,嫣兒,別說你現在,就是原先,你做將軍女兒的時候,你身邊服侍你的人,你一句話,或者她們命運就能改變。” 趙嫣哦了一聲,一雙眼眨了眨:“那娘,以后我想說什么,都要先仔細想想,這樣活著,好累。” 看著女兒臉上露出的郁悶之色,胭脂拍拍她的頭:“當然不是這樣,嫣兒,做上人的,享無邊榮華富貴,自然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賞罰要分明而不是由心。” 比如?趙嫣眨著大眼睛,胭脂已經笑了:“比如說,今兒你在作詩之前,分明看到一個小宮女悄悄踩了吳小娘子的裙子,才讓吳小娘子摔倒,那你就該罰那個小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