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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悍女三嫁在線閱讀 - 第146節(jié)

第146節(jié)

    “我若……”潘太皇太后長嘆一聲,淚已如泉涌。

    蘇太妃站在后面,更加心驚膽戰(zhàn)。趙捷的神情,看起來并不像個孩子,不,他也不是孩子了。是國之儲君,是手中握有大權(quán)柄的人。

    趙捷已經(jīng)轉(zhuǎn)身看向蘇太妃,語氣溫和:“潘太皇太后還勞太妃照顧了!”

    蘇太妃跪地行禮:“殿下旨意,妾定會照辦!”趙捷把蘇太妃親自扶起:“太妃休要如此多禮,我本為晚輩!”

    蘇太妃更加惶恐:“妾不敢!”潘太皇太后只覺得趙捷無比無恥,逆臣賊子還這樣洋洋得意,篡位不說還敢弒君,簡直就是下十八層地獄都洗不清他們身上的罪孽。見蘇太妃如此惶恐,潘太皇太后的雙手顫抖,一口血從口中噴出,隨侍人等急忙扶住她,這才沒讓她倒下。

    趙捷回宮時候已經(jīng)很晚,那時胭脂還沒睡下,看見兒子走進,胭脂露出笑容。趙捷上前給母親行禮問安后才對胭脂道:“娘,今日在德壽宮中,潘太皇太后大怒時候,看她暈倒過去,我心中竟有一絲不舍。”

    胭脂把兒子的手拉過來:“你不舍才是平常事。”

    趙捷有些驚訝地看著胭脂,胭脂緩緩地道:“可是做天子的,有時是要忍下別人的眼淚的。你說,若當(dāng)日你的父親不起兵,那會如何?”

    “我 們?nèi)叶紩北涣鞣疟粴⑺溃@些都是可想而知的。趙捷的眉并沒松開,胭脂緩緩地又道:“其實,要單是我們?nèi)宜懒耍芩涝谝惶帲懒艘簿退懒恕5@樣 下來,朝中會剩下些什么人呢?趨炎附勢之輩,不敢違逆之人。柴昭的旨意是沒人敢違背了,這天下呢?況且,這天下遠沒太平,黨項雖然不敢動亂,假以時日呢? 還有遼國,隔了一條江,尚有大理國。朝政混亂之時,往往就有外患。捷兒,我不是為你父親辯解,而是,事有輕重緩急。你為天子,當(dāng)要以天下蒼生為念,而非執(zhí) 意于誰的眼淚。”

    胭脂這長長一串話讓趙捷恭敬起身行禮:“娘的教誨,兒子記住了。”胭脂把兒子拉了坐下:“我不是要教誨你,只是 想和你說說談?wù)劊輧海锷銜r,只愿你一生幸福平安。可到了現(xiàn)在,不止要如此了。天下蒼生系于你肩上,娘和你爹都不曾擔(dān)過如此重任,也只能靠你自己去 想。”

    “兒子不怕!”趙捷的話讓胭脂淡淡一笑。這個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柴昭的死訊傳詔天下,群臣前往德壽宮守靈。廟號定為獻宗,于柴旭陵邊起陵入葬,為恭陵。至此,柴周天下嫡系一脈再無后人。

    “你說,召回當(dāng)日被流放的幾個周宗室,給以封號俸祿?”柴昭的喪事辦完之后,趙鎮(zhèn)的腿傷也好的差不多,帶著大軍回到汴京,胭脂接了丈夫回宮,聽到趙鎮(zhèn)的話胭脂不由疑惑。

    “這是趙先生的意思,趙先生說這樣才能更名正言順,讀書人的心事,我的確有些猜不透。”胭脂聽完趙鎮(zhèn)的話也笑了:“有什么猜不透呢?讀書人,樣樣都要做的好看,有道理。不過這坐天下,就不能只靠能打戰(zhàn)了。”

    趙鎮(zhèn)點頭:“是啊,我猜不透,就讓兒子去猜,你說,我們早點讓兒子娶媳婦,生孫子。好不好?”

    胭脂推丈夫一把:“他才十四,曹家女兒更小,今年才十三,就算我們想,外祖父也不會答應(yīng)的。”

    “十三,十四?真是好年華。”趙鎮(zhèn)感慨一聲。胭脂看著丈夫:“說的就跟你已經(jīng)很老似的。要老也是你老,我可不老。”

    “別說,我還真不覺得我老,這回回宮,我發(fā)現(xiàn)有幾個宮女都很仰慕地看著我。”明知道趙鎮(zhèn)是故意,胭脂還是把臉板起:“是誰,趕緊告訴我,我把她們都剪了頭發(fā),送去做姑子去。”

    趙鎮(zhèn)拍手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你也會吃醋,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怎樣?我早和你說過,你是我一個人的,這輩子,就只許跟我一人。”胭脂伸手捏住丈夫的耳朵,趙鎮(zhèn)笑的更加歡快,把妻子摟進懷里。

    殿內(nèi)的笑聲已經(jīng)停歇,風(fēng)吹過云把月亮蓋住,今晚的月亮格外圓些。

    趙鎮(zhèn)已經(jīng)回京,很多停滯了的事情又開始進行,在數(shù)日后,胡大郎胡梧之弟兄上表,稱國家初建,受恩深重,懇求辭官歸里。

    趙鎮(zhèn)并沒挽留,而是準了。這一消息很快驚動整個汴京,很多人家開始在思考,趙鎮(zhèn)這個做法是為了什么?

    和外面人的紛紛議論不一樣,胡府內(nèi)還是一樣地平靜。王氏坐在炕上,逗著最小的孫兒,這個孩子今年不過三歲,長的虎頭虎腦的。王氏一逗他,他就格格笑。王氏親了親他,面上笑開一朵花。

    鄒蒹葭從外面進來,手里還拿著東西:“娘,這是要帶回去的一些東西,您瞧瞧。”

    王氏把有些發(fā)困的孫子抱在懷里用手輕輕拍著:“這么點小事還要來問我,你說了算。”鄒蒹葭抿唇一笑:“娘這回回家鄉(xiāng),還不曉得……”

    “你說你二嬸子她們?她們的嘴臉我都能想象得出來,不過呢就算你姊姊不說,我也要回趟家鄉(xiāng)。現(xiàn)在胭脂做了皇后,你二嬸子她們還不曉得多么嘚瑟呢,地方官可再彈壓不住了。等我回去,好好地彈壓彈壓,殺殺她們的氣。免得她們給你姊姊闖禍。”

    鄒蒹葭又是一笑,丫鬟已經(jīng)走進:“夫人,吳夫人前來拜訪。”鄒蒹葭站起身:“只怕是來告訴信的。說來娘您也曾見過那小娘子,生的美貌之外,也是知書達理的。”

    “嗯,和你二姊姊一個品格!”王氏點頭,鄒蒹葭又是一笑走出門往前面廳里去。

    趙胡兩家走的很近,吳氏又是個熱心腸,這一回是鄒蒹葭為小叔子挑媳婦,挑中趙五娘子婆家的一個堂妹,這位小娘子今年十五,生的花容月貌,教養(yǎng)極好。

    鄒蒹葭看過之后又和王氏說過,就請吳氏從中說和,上個月王氏出去應(yīng)酬時,也看過這位小娘子,兩邊雖沒下定禮,但已說了有七八分了。

    鄒蒹葭走進廳內(nèi),給吳氏行禮寒暄后鄒蒹葭就看向吳氏:“還沒請問過二嬸娘,這件事,可是……”

    吳 氏面色一紅,輕咳一聲就道:“真是為了這事來的。原本我以為這是兩邊都愿意的,誰知今兒再去問,她家說,前兒請了位仙姑在家里,說起這事。這仙姑就說,這 門婚事有些不妥當(dāng),嫁過去,會有口舌是非,她家左右為難了許久,見我上門來討信,這才和我說了緣由,還說……”

    鄒蒹葭等著吳氏后面的話,見吳氏久久不語,鄒蒹葭笑著道:“只怕我猜著了。她家定是說,像二叔這樣的相貌人品家世,再尋一個名門淑女也是很簡單的事。”

    吳氏笑笑:“話是這么說的,不過我瞧他家只怕是……”

    “二嬸娘,我們也不是什么外人,有話您就直說,您想說的,是不是說他家只怕是因我們家辭官,怕受牽連,這才把這門親事作罷?要我說,這樣想的人也多了,不止他們一家。”

    吳氏的面不由微微一紅,接著就勸鄒蒹葭:“這話本該是我說的,怎么倒是你開口呢。只是聰明的人自然能猜出內(nèi)情,若那不聰明的,猜不出來也是白搭。”

    “二嬸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倒勞煩二嬸娘又多跑一趟。”鄒蒹葭說話時候,吳氏已經(jīng)站起身,聽到這話就伸手拍拍鄒蒹葭的手:“什么叫勞煩呢?我現(xiàn)在也在家里沒什么事。說來現(xiàn)在是有個爵位了,可能來往的人家反而少了。”

    鄒蒹葭起身送吳氏出去,兩人又說了幾句家常,吳氏也就上車離去。

    鄒蒹葭站在門口想了想,接著就轉(zhuǎn)身進府,還要把這事告訴王氏。

    吳氏回到府里,管家娘子已經(jīng)迎上:“五娘子方才回來了,聽說您去了胡府,急的不得了,正打算讓人去請您回來呢。”

    吳氏哦了一聲,快步走進廳內(nèi),趙五娘子一臉煩躁不安地坐在廳里,看見自己的母親急忙走上前,話語里未免帶上抱怨:“娘您也太快了,剛從我們家出來,就往胡家去了。”

    吳氏拉著女兒的手坐下:“不快怎么成?難道你那嬸子,又反悔了不成?”

    趙五娘子點頭:“雖沒反悔,只是口氣有些不同。娘我和你說,你方才才離開,她就讓人把我請了去,說仙姑說了,這事還是能破解的,若能讓皇后出面,給什么東西壓一壓福壽,就好了。我怎聽不出這意思,口里漫應(yīng)著,就先回來尋您,和您商量商量,若能……”

    吳氏一指頭點在女兒額頭上:“商量什么?你哥哥嫂嫂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定下了就是定下了,哪還有反悔的?更何況要借了這婚事要官要爵的,你嫂嫂頭一個就把人給打出來。”

    趙五娘子嗯了一聲,用手撐著下巴:“娘,這道理我自然懂,不過你也曉得,我是小兒媳婦,現(xiàn)在你女婿還沒說什么呢。家里大嫂有時反而嘀咕,說白白和皇家結(jié)了親,沾不到半分好處。”

    “她嘀咕就由她嘀咕去,不理她就完了。你一個皇帝的堂妹,還怕別人不成?”

    吳氏的話讓趙五娘子噗嗤一聲笑出來,接著就嘆氣。

    吳氏把女兒摟過來:“我當(dāng)然曉得,你嫁過去時候和現(xiàn)在不一樣,可你現(xiàn)在身份不同了,難道還要像原先一樣?對嫂嫂恭敬有禮就可,可她若正經(jīng)說一些不能聽的話,難道還要忍著,再說了,我們趙家女兒,哪個是忍得的?”

    “像三姊姊一樣,把人家房子燒了一遍又拆了一遍?詹家現(xiàn)在全家都被流放了,還提他家做什么?”宮變一事,查下來永寧長公主的駙馬和符大郎趙三郎都是首惡,永寧長公主的駙馬被斬首,永寧長公主被褫奪封號,令出家為尼。公主府內(nèi)其余人等,盡皆流放。

    符家因符三郎,只有男丁流放,女眷尚在京中。但這次流放,符家只怕有很長時間不能回來了。

    至于那些依附的人,被斬首被流放的不少。詹家因娶的是長史的女兒,也被算在附逆之列,全家流放。

    詔書未下之前,詹院君還曾來吳氏府上,求見趙三娘子,自然是沒見到人。聽說詹院君回去之后就要讓詹姑爺休妻。

    不等休書寫好,詔書就到詹家,全家不分男女老少,全流放邊疆。詹院君當(dāng)場就哭昏過去,詹姑爺還想求情,自然沒人肯聽他的。

    此刻吳氏聽到女兒提起詹家,笑道:“我不是提他家,我的意思是,該規(guī)矩有禮的時候自然要規(guī)矩有禮,若別人不能規(guī)矩有禮,為何要對他們規(guī)矩有禮?”

    趙五娘子又是一笑,吳氏拍拍女兒:“去吧,去尋你三姊姊玩去,還有你外甥女,真是生的越來越可愛了。”

    “娘,您這樣說,我又不是孩子了。”趙五娘子嬌嗔一句,也就往后面去。

    “不是孩子了,在娘眼里,你可永遠是孩子呢。”吳氏嘀咕了這么一句,決定不把這件事告訴胡家,這樣的岳母,只怕女兒也不像外表那么好,等成了親,真要去求胭脂什么,那才是自己這個做媒的錯。

    “哦!”王氏聽完鄒蒹葭的話,只那么淡淡說了個字,鄒蒹葭看著婆婆:“娘,您就不多問一點?”

    “問什么呢?都心知肚明的事。什么仙姑不仙姑的,不就是托詞?罷了,這汴京城內(nèi)這么多的人家呢,再尋一家就是,又不是非她家不可。”

    鄒蒹葭應(yīng)是后才道:“娘這樣的脾氣,我可是怎么都學(xué)不來的。”

    王氏瞧向鄒蒹葭:“少說甜話哄我,你啊,比我年輕時候強多了!”王氏的話讓鄒蒹葭又是一笑,繼續(xù)收拾東西。

    ☆、第273章

    元宵已經(jīng)掀起簾子走進來,鄒蒹葭見小叔走進,也就往外面去。元宵給鄒蒹葭行禮后準備給王氏行禮。王氏看著自己兒子,笑著道:“有什么委屈就和娘說!”

    元宵的臉立即紅起來,他已經(jīng)十六歲,早已是翩翩少年郎,囁嚅著道:“娘,兒子并不委屈!”

    王 氏搖頭:“當(dāng)你娘我老眼昏花了?”元宵抿唇一笑,抿出個小酒窩來。王氏握住兒子的手:“你今兒原本說的是去和同窗們辭行,去的時候高高興興,這會兒回來雖 然也是笑著,可那眼角處,分明有些不高興。難道說是因為我們走的匆忙,你在汴京定不了媳婦,要回去給你定一個,你嫌家鄉(xiāng)的小娘子們,不如汴京城里的?”

    元宵立即搖頭:“娘,兒子并沒這樣想,只是覺得人情總是有冷暖。”

    王氏又笑了:“你曉得人情有冷暖,也是好事,難道要你什么都不曉得,以為這天下,處處都是對你笑臉相迎的?兒啊,你姊姊吃過苦,就連你大哥二姊姊,當(dāng)初因為是庶出,也揣了好幾年的擔(dān)心呢!”

    元宵面上更紅,低頭道:“兒子曉得。”

    “不是嘴上說曉得,而是心里也要曉得。你是我的老來子,從小都沒受過什么委屈,就算那年我們回家鄉(xiāng),也不過就是暫居。這一回回去,日子就要久了。而且你……”王氏想著兒子從小苦讀詩書,為的也是不靠父親的功勞吃飯,原本他是想做出一番事業(yè)的。

    “娘,方才您還說我已經(jīng)不小了呢,怎么這會兒又心疼起我來了?就算沒有爵位,沒有官職,可也不是說就不能為朝廷做事出力了。您想,這治水什么的,哪樣不是能做的事?兒子回到家里,難道就成日坐在這里吃,什么都不做了?兒子也想看看農(nóng)耕稼穡!”

    “你說的,不是騙我的?”王氏遲疑地問兒子,元宵笑了:“娘,兒子的心沒有那么窄,朝堂之上,田野之中,不都大有作為。難道只有靠做高官得厚祿才成?只是娘別嫌棄兒子沒有什么志氣。”

    王氏把元宵摟在懷里:“我不嫌,我怎么會嫌你沒有志氣呢?我的兒,你能這樣想,我這做娘的,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著王氏眼角就有淚落下,元宵笑著直起身,替王氏把眼淚擦掉:“娘說高興,怎么又哭了?”

    “我人已經(jīng)老了,人老淚就易落。”王氏說完看著兒子,眼中全是欣慰,元宵對自己的娘又是一笑。

    “阿弟,你果真有這樣念頭?”數(shù)日后王氏進宮去和胭脂辭行,胭脂聽到王氏說了元宵的意思,命人把元宵召進宮來,溫言問道。

    “姊姊,娘不信也就罷了,為何您也不信我呢?讀書人原本是該出仕為國效勞的。娘剛開始和我說時,我心中也有些難受,但后來想到,這天下能做之事極多,為何只想著靠了姊姊姊夫做官,這豈不變成沒出息了?”

    元宵的話讓胭脂和王氏相視而笑,元宵頓一頓又道:“后來我又想,再如何,我也是姊姊的弟弟,難道說不做官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王氏拍兒子一下:“才說正經(jīng)話呢,這會兒又開始調(diào)皮了!”

    “娘,我沒有調(diào)皮,我說的都是正經(jīng)話。”元宵嚷了一句就又道:“若是世人只瞧著這人的官職如何,家世如何而覺得這是個如意郎君,卻不想若一朝……”

    元宵頓住,不說話,殿外已經(jīng)響起趙鎮(zhèn)的聲音:“哈哈,元宵你說的很對,繼續(xù)說下去!”

    王氏元宵忙站起身,胭脂等到趙鎮(zhèn)走進來才站起身對他道:“你怎么突然回來了,還在外面偷聽?”

    趙鎮(zhèn)對王氏作揖扶她坐下才對胭脂道:“若非我突然回來,怎能聽到阿舅這番話?這才是有志氣的男兒。”

    說著趙鎮(zhèn)拍下元宵的肩,元宵的臉又微微一紅,胭脂看著弟弟,眼中也全是驕傲,當(dāng)日那個被自己抱在懷里,小小的孩童,今日已經(jīng)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這主意還很正。

    趙鎮(zhèn)又道:“大丈夫何患無妻,更何況你還是我的阿舅,等你回鄉(xiāng)去磨練幾年,知道了風(fēng)土人情,稼穡艱難,再回京來,那時,讓你姊姊給你在全京城內(nèi)的名門淑女里面選一個!”

    “姑爺,還是那句,什么名門淑女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人要好,要能……”

    元宵已經(jīng)悄悄地拉一下王氏的袖子,王氏把袖子從兒子手里扯出來,瞪兒子一眼。胭脂和趙鎮(zhèn)都笑了。

    趙鎮(zhèn)對王氏道:“岳母說的有理,有理的話我自然要聽。現(xiàn)在離晚膳時候還早,我先帶阿舅去書房里尋幾本書,胭脂,你和岳母多說會兒話!”

    趙 鎮(zhèn)帶了元宵離去,胭脂才拉著王氏坐下:“娘,原本我以為……”王氏拍拍胭脂的手:“我明白,我曉得,這道理誰不曉得呢?若是我們都不肯走,只想著在汴京城 里享福,更何況別人呢?再者說了,回家鄉(xiāng)我也不是去受苦的。家里的房子已經(jīng)重新蓋了,打了火墻,那炕也燒的熱熱的,冬日一點都不冷。不是當(dāng)日我和你在的時 候了。”

    “我只是想娘!”胭脂的話讓王氏把女兒的手握緊:“想我做什么,我吃的好睡的香,再過幾年,等你大侄兒長大,我就可以抱重孫了。胭脂,我就當(dāng)你遠嫁了。”

    胭脂點頭,王氏又笑了:“想想,你二嬸三嬸她們還不曉得在家怎么作威作福呢,我回去彈壓著她們,也讓別人不在背后說嘴。我們胡家,可不興在外面欺負人。”

    “娘, 您對我真好!”胭脂這話是發(fā)自肺腑的,王氏又拍女兒一下:“說這些客氣話做什么?我啊,既不會幫你出主意也不會做別的,就幫你少惹一點麻煩出來,母女之 間,還要這樣客氣?難道你也學(xué)了汴京城里的小娘子們,說話要轉(zhuǎn)個九曲十八彎?虧的蒹葭早早就沒這樣的毛病。”

    胭脂聽的王氏這話又抿唇一笑,雖然知道該放心,但胭脂知道,說再多的話也沒辦法放心的,不是擔(dān)心王氏沒人照顧,而是那點從心而發(fā)的擔(dān)心,永遠都不會消失,這是親人之間的彼此牽掛。

    胡家前來送別的親友也很多,還有人送來不少禮物。迎來送往之間,離開汴京的日子就在眼前。

    馬車駛出汴京城的時候,鄒蒹葭不由掀起簾子看向外面,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回來,尚未放下簾子,就有管家娘子前來稟報:“夫人,鄒娘子在前面等候,說要送您一程。”

    鄒蒹葭的娘家人里,鄒蒹葭和秋氏還算說得來,聽到秋氏前來送別,鄒蒹葭忙讓馬車停下,在丫鬟攙扶下走上前。

    秋氏衣著簡樸,只帶了一個丫鬟,瞧見鄒蒹葭上前就對鄒蒹葭道:“原本該親自上你們府里送別的,不過想來你們府上送別的人多,因此就等在外面,休要嫌我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