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我和四meimei,長的像嗎?”鄒三娘子如無意一樣地問,丫鬟笑了:“您和四娘子,雖不是同母所生,可論樣貌,還是有些像的。” 有些像,這就可以了。鄒三娘子眼中的光開始閃現,現在離自己出嫁,總還有大半年工夫,這其中可以慢慢籌劃,而不是坐以待斃。 胭脂在胡府待了大半日,眼看著太陽將要落山,王氏才舍不得地把女兒一拍:“去吧,這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就比不得原先了。”胭脂笑著摟一下王氏的肩膀:“怎的,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就不是娘您的女兒了?” “當然還是娘的女兒,只不過總有些不同。去吧,去吧,娘好著呢,你爹好著呢,你meimei你弟弟,都好著呢,什么都不要擔心。自己好好過。”胭脂嗯了一聲,這才依依不舍地把王氏的肩膀松開。 舜華也走上前,胭脂拍拍meimei的肩,正要離去時,有婆子走進來,對王氏道:“夫人,外頭都在傳說,說陛下傳詔,立大皇子為太子,并封二皇子為英王、三皇子為韓王。要大赦天下呢!” 一日封三人,這是全都定下的意思。胭脂和王氏都沒在意。舜華卻往胭脂這邊瞧了眼,笑著問婆子:“那趙家那邊,可有旨意下來?” 婆子對舜華道:“還沒聽說呢。”趙家?胭脂的眉微微一皺,已經明白,太子已立,那趙瓊花是否能為太子妃,就將揭曉。太子妃啊,天下未來最尊貴的女人。不過除了趙瓊花的相貌品性,胭脂實在想不出有誰比她更恰當。她簡直生來就是做皇后的料子。 “夫人,夫人,不好了,姑爺聽的陛下立太子的消息,突然臉色大變,接著就沖出去,上馬回趙府去了。”這對侯府來說,還真是件大事,王氏看著胭脂,胭脂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胭脂還是對王氏道:“許是有事吧。娘,我回趙家去了,您一定要好好養身體。”王氏瞧見女兒這樣笑容,就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胭脂穿戴好,也就在舜華的陪同下往外走。 “姊姊,我曾聽得一件事,不過全是傳聞,也不能當真。”快要走到大門,舜華才有些遲疑地對胭脂說。 “什么傳聞?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傳聞。”胭脂并沒往心里去。 舜華搖頭方道:“我曾聽說,皇后娘娘有個meimei,嫁給韓侍郎。”皇后娘娘有個meimei嫁了韓侍郎,天下差不多的人都曉得,胭脂笑著道:“這算什么出奇的事?” “韓夫人有一個閨中好友,遇人不淑,出嫁后不到三年就過世了。是韓夫人幫她辦的喪事,也是韓夫人,收留了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名喚素娥,今年和太子和趙四娘子,都是同齡,不過這位素娥小娘子,因著身份并不常入宮。而太子這兩年,往韓府走的次數比較多。” 舜華見胭脂面上變色,聲音變的更輕一些:“韓夫人并無女兒,所以……”太子要探望姨母,這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是借此去探望的是那位素娥呢? 舜華的聲音更加低了:“這些都是傳聞,不過都知道,論家世,這位素娥小娘子,并不能做太子妃的,但因她是韓夫人養女,一個良娣,想來天子還是會答應的。” 韓夫人當初并沒讓素娥改姓韓,而是用她本姓李。雖說韓夫人說,這是為了不讓李素娥忘記她的本家,可誰知道她內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胭脂垂下眼,舜華正要安慰胭脂,就見胭脂嘆氣:“你想啊,嫁給趙鎮有什么好的,這件事,總要擔心一下,而不是像原先,我們只當戲看就是。” 舜華很明白姊姊的意思,若真是太子和這位李素娥有情,而只能屈就良娣之位,那等太子登基,還不曉得為了補償這位李素娥,做出什么事來呢?到時皇后空有名分,李氏得到盛寵,甚至李氏成為未來天子的母親,也不是沒有可能。 民間罷了,宮中想要讓一個女子沒有身孕,對皇帝來說,這是太容易做到的事。漢宣帝娶了霍成君,常去臨幸,但直到被廢,霍成君也沒有孩子。 胭脂輕嘆一聲,接著就拍拍舜華的肩:“罷了,這件事,總是趙家的事,真要有什么連累到我的話,那我也沒法子。”舜華想笑一笑,但沒笑出來。胭脂又拍一下她的肩,接著輕聲道:“這件事,別告訴娘。” “母親不會知道的。”舜華保證,胭脂對舜華又露出一個笑,也就上了馬車離去。 瞧著胭脂離去,舜華不知怎么覺得胭脂一定能解決掉這件事,甚至可能太子都會……。舜華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不,不能這么想,這么想太奇怪了。 “大郎在哪里?”胭脂一回到趙府,就問前來迎接的人。丫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回答:“大郎在郡王府那邊。”郡王府?胭脂自從嫁過來一個月,還沒好好地去郡王府坐過。那么現在去郡王府找一下自己的丈夫,也是人之常情。 見胭脂轉身就往郡王府去,丫鬟十分驚詫,但還是讓人快些去通報。 胭脂走進郡王府時,趙三娘子已經迎出來,她依舊是那樣活潑:“大哥大嫂還真是恩愛,大哥剛剛過來尋祖父說話,大嫂就過來了。大哥和祖父每一次說話,都會說好長時間,大嫂何不到我房里去坐會兒?” 胭脂細細地瞧著趙三娘子,肯定趙三娘子是不知道內情的,這是自然,誰家也不會把這件事嚷的到處都是,甚至可能她們還會羨慕趙瓊花能嫁給太子。 ☆、第65章 怒火 因此胭脂也只笑著道:“不用了,我并沒拜見過二叔公,還是去拜見一下。”趙三娘子好看的眉皺起來,祖母吩咐,要自己熱情地接待胭脂,可是看著胭脂像不大領情呢。 趙三娘子的郁悶胭脂瞧的出來,她只伸手拍一下趙三娘子的肩:“你知道,外面都說我無禮,所以我……”趙三娘子立即明白一笑,原來是這樣,于是她請胭脂往另一邊來:“大嫂,往這邊來。祖父的書房一般人不給進去,我也只敢悄悄地在外面瞧瞧。說不定今兒能借大嫂的光,好好地瞧瞧祖父的書房。” 胭脂唇邊的笑容沒有消失,兩人一路行來,快走到書房時,就聽到符夫人的聲音:“三娘子,我讓你好好地招待你大嫂,怎的把你大嫂帶到你祖父的書房這邊了?” 趙三娘子看見符夫人,悄悄吐一下舌才對符夫人道:“大嫂說想去給祖父問安。還說這是有禮的舉動,因此我就帶大嫂過來。”符夫人面上雖有笑,眼里卻沒有笑意。 胭脂看著她,做為榮安郡王妃、符太后的jiejie,天子的姨母,可以肯定,這件事的內情符太后不僅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只是不曉得杜老太君知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她知道,那她是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情,讓曾孫女去做一個雖然尊貴卻不那么快樂的女人? 胭脂的目光清澈,符夫人讓丫鬟把趙三娘子帶回去。趙三娘子已經嘟起嘴:“祖母,您就讓我去嘛!” “你小孩子家,去你祖父書房做什么?回去吧。”符夫人安撫著孫女,丫鬟退下,只剩的符夫人和胭脂二人。 胭脂這才開口:“夫人,您,是曉得李素娥這個人的存在的。” “不過一個孤女,不然韓夫人也不會口口聲聲說她是自己的養女,卻也只平常相待。”符夫人毫不在意。 “可是,夫人,您就這樣看著四娘子,嫁進宮中,為趙家博的榮華?” “趙家的榮華富貴,是男子們在戰場上一刀一槍地拼殺出來的,何需女兒家嫁進宮?”符夫人的話答的義正詞嚴。 “夫人這話,真?假?”胭脂步步緊逼,符夫人的眉不由皺起,是誰說這個女子魯莽無禮,此刻的她分明不是如此。書房之中突然傳出一聲咆哮,兩人都向書房望去,這聲咆哮,很明顯是趙鎮發出的。 “夫人,大郎也不愿意吧。那是他唯一的meimei。”胭脂等咆哮聲消失,這才對符夫人重新說。 “詔書一下,愿意不愿意的,由不得他。胡氏,你壓根就不明白,曹趙兩家的孫女,意味著什么。”符夫人的聲音壓低一些,甚至帶上一絲顫抖。 胭脂垂下眼,覺得自己不該管這件事,畢竟這是趙家自己的事,就算打了個你死我活,甚至趙家因此衰敗,也和自己沒有半個大子的關系。可為何自己要站在這里,和符夫人說這么些,甚至明確表示要阻止? 胭脂覺得自己快糊涂了,這不該是自己做的事。自己該是就著南瓜子,津津有味地看這場戲才對。就算是報酬,已經超出許多了。 可是,胭脂還是抬頭看著符夫人:“夫人,犧牲是要得到報酬的。這才公平。若全天下都知道,太子已經有心上人,但依舊為了鞏固地位,迎娶趙家女,趙家依舊把女兒嫁過去,這是打趙家人的臉。” 符夫人微微有些色變,但很快就道:“你懂些什么,你和大郎一樣,什么都不懂,以為這是交易嗎?” “難道不是嗎?”胭脂反問,符夫人垂下眼:“事情已經定了,瓊花,將成為太子妃,而李氏,將在太子立妃后半年,迎為良娣。” “旨意什么時候下?”胭脂覺得自己的聲音都不像是自己的,符夫人的語氣變的和緩了些:“總要等到瓊花及笄。” 也就是半年后,胭脂覺得有股寒意從心口涌出。盡管已經見過許多事情,可符夫人這種,送你去死是為了你好的語氣還是讓胭脂覺得無法接受。 盡管胭脂知道,趙瓊花成為太子妃,成為皇后,趙家將為更加光耀,可是太子只會記得的,是李氏的隱忍傷悲。女子的淚水,有時是一種強有力的武器。這是當初胭脂第一次被休時,那個侍婢得意地對胭脂說的話。是啊,在那個侍婢看來,只用幾滴淚水,就讓英國公府休掉了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多么強大的武器。 可是這個侍婢沒想到的是,僅僅兩年后,英國公府就為次子迎娶了工部侍郎的小女兒為妻子。而這一次,不管那個侍婢怎么哭都沒用。娶得新妻的三個月后,同樣也是那個男人,把這個侍婢嫁給了一個來汴京城做生意的人,聽說,這人的家鄉遠在千里之外,這個侍婢,終生不能得見汴京城的繁華。 而太子一旦成為天子,這種爭斗只會更加激烈,盡管這種爭斗是看不見的,甚至太子也不會知道。但李素娥和趙瓊花,到最后只能有一個,站在太子身邊。 甚至胭脂可以猜到,趙家到時是不會去管趙瓊花的死活的,因為趙家已經得到最想要的東西。 “四娘子她,也許可能會死。”胭脂的話聽在符夫人耳里,像是十分虛弱,符夫人鼻子里面冷哼出了一聲:“如果瓊花真拿李氏沒辦法,那她真辜負了……” “二嬸婆!”趙鎮的聲音突然響起,符夫人看向趙鎮,趙鎮面上全是哀痛。出來已經好一會兒了,也聽到符夫人和胭脂的對話,怎么都沒想到,出來反對的,竟然是自己看不上眼的妻子。 “我的meimei,我只希望她今生今世幸福快樂。”趙鎮看著符夫人,把方才對趙匡義的話又重復了一遍,符夫人冷笑一聲:“你們這些孩子啊,難道說,成為皇后就不幸福不快樂?” “如同太子肯待瓊花好,那我也許會同意。可是現在太子已經有了心上人,縱然名分有別,縱然成為皇后。又有多幸福多快樂。而且,夫人,您覺得,李氏就這樣心甘情愿,永居人下嗎?史上那么多不愿意居于人下,依仗天子寵愛做出種種事情的寵妃,您認為,李氏不會那樣做嗎?” “那不過是個孤女!”符夫人的臉色也冷了,趙鎮笑了:“孤女?如果她真是孤女,就不會得到太子的心了。夫人,您告訴我,一個專門教出來,讓男子傾心的女子,和一個從小只學習,怎樣做一個好主母的女子,到底是誰,會笑到最后。夫人,若瓊花嫁到別家,縱然那人另有心上人,我趙家都可出頭,可若瓊花嫁給天子,君臣之別,我趙家,永遠都不可能為她出頭。” 嫁給別人,趙瓊花不愿意,趙家可以讓趙瓊花和離,可以想很多辦法,可是嫁給天子,就算知道天子偏心,趙家也只能勸趙瓊花忍耐,只能讓她笑對眾人。這是真正的裝一輩子。 胭脂感覺到趙鎮的激動,悄悄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胭脂的手很暖,趙鎮沒有想到胭脂會這么做,在短暫的驚訝之后看向符夫人:“太子有心上人也好,瓊花愿意嫁也好,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meimei的幸福。夫人,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攔。” 說著趙鎮對符夫人行禮,和胭脂一起離去。 符夫人驚訝地看著他們夫妻離去,轉身對上的是丈夫有些陰鷙的光。符夫人聲音顫抖地問趙匡義:“他們要去告訴老太君的話,怎么辦?” 杜老太君身份尊貴,這件事,真要她出面阻攔,表示趙家不愿把女兒嫁入皇家,懇求天子收回成命。天子也只會答應。可是,難道就白白看著這件事煙消云散? 趙匡義沉吟一下才道:“我和大郎說過,老太君已經身體衰弱,他若去,我就奉陪。” “那么,還有曹相公。”趙匡義的眼中閃出一絲亮光就道:“大郎不會因為這件事去打擾曹相公的。至于大侄兒,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僅憑趙鎮夫婦,是把這件事阻止不了的,符夫人露出一絲笑容,趙匡義也笑了:“大郎也真是的,這件事,完全是件好事,他偏以為我們要瓊花去死。” “宮廷之中,紛爭不少。大郎又是聽這些事長大的,這也難免。”符夫人寬慰丈夫,趙匡義唔了一聲:“不管怎么說,這件事,勢在必行。” 趙鎮走出好長一段路,才記起自己一直緊緊拉住胭脂的手,急忙把胭脂的手松開:“對不起,我方才也是……” “沒什么,我只覺得你看起來很可憐。”胭脂的話讓簡直是給了趙鎮一刀,把趙鎮剛升起的好感又消失了,看著趙鎮皺眉,胭脂瞧著他:“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可憐?趙鎮從沒想到有一日,自己會和這兩個字結緣。 ☆、第66章 勸說 身為曹彬的外孫,趙匡胤的孫兒。趙鎮可謂是生在富貴叢中,就算自小要上戰場,可回到家中,也是眾人捧著,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母親生前十分疼愛,父親雖然嚴厲,卻也是諄諄教導。有眾人仰慕,自小出入宮廷。就算是皇子公主,也都可以平常相待。可是,今日,趙鎮想著這些日子遇到的事,這才長嘆一聲:“你不說也就罷了,你一說,我確實覺得我可憐。” “不是說你沒娘疼愛可憐,而是說你,連別人怎么對待你你都沒看清楚。甚至,你連口口聲聲關心的meimei,也沒明白她到底要的是什么。”胭脂戳破趙鎮心中別的想法,直言不諱地說。 “你竟然會講道理?”趙鎮再次驚訝,胭脂攤手:“我當然會講道理,我不但會講道理,我還讀過許多書,你是怎么才能認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道理都不明白?” “因為你的舉動。” 胭脂笑了:“果然天下人想的都一樣,不過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呢?我只想過的好好的,好好地過每一天。” 好好地過每一天?原先趙鎮覺得胭脂這句話,是敷衍,可現在趙鎮覺得,胭脂這一句話很對。他也笑了,胭脂瞧瞧四周:“我們還在郡王府呢,回去吧。” 趙鎮之前從沒覺得郡王府是別人家,都是姓趙,是祖父的親弟弟,怎么能算是外人?可現在趙鎮很明確地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對。趙鎮嘆一口氣,帶著胭脂往回走,離開郡王府。 “大郎和娘子在那說了半日的話,然后,就離開了。”管家只以為趙鎮沖撞了趙匡義,因此恭敬地說。趙匡義哦了一聲:“你去稟告夫人,就說讓幾位小娘子,多去和那位娘子,多親熱親熱。” “這是應當的,小的瞧來,幾位小娘子和那位娘子之間,平常也是很親熱的。”管家恭恭敬敬地說,說完了見趙匡義沒有別的指示,也就告退出去。 兩個小孩子,知道什么輕重?真以為這件事翻的過來?趙匡義微微一笑,又重新練起字來。 胭脂夫婦回到國公府時,天色已經很晚。紅柳聽說胭脂和趙鎮兩人一前一后去了郡王府,不曉得出了什么事,還在那里奇怪。見到他們回來,急忙接住了就道:“老太君那邊遣人來問了好幾回。吳縣君還說,到底是新婚小夫妻,好的跟蜜里調油似的。” 歸寧之后,總要去拜見長輩的,盡管趙鎮身心皆疲,但還是和胭脂一起前往杜老太君院子。 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吳氏的笑聲,吳氏已經迎上來,仔細往胭脂臉上瞧了瞧才道:“去二叔那邊,可有什么好吃的?二叔那里的廚子,可比這邊的好呢。” “還不趕緊讓他們進來,我就吃不出有什么不同,只有你,每回嚷著說不一樣。”杜老太君的聲音已經傳來,胭脂和趙鎮兩人走進屋子。 屋里黑壓壓坐了一屋子人,趙瓊花也在里面,瞧見哥哥嫂嫂走進來。趙瓊花瞧一眼兄長,眼神有些飄忽。看見meimei這樣飄忽的眼神,趙鎮不由握緊拳頭,自己實在是太忽略meimei了,以為有曾祖母的疼愛,嬸嬸們的照顧,宮中的看重,她就會過的很快樂。可是誰知道還有別的事等在那里。 “瓊花這些日子越發沉靜了,更不愛說話。”杜老太君扶起胭脂夫婦,聽不到趙瓊花的聲音,于是笑著去問趙瓊花。 “長寧公主前兒和我說,想讓我做一幅畫,我素來不長這個,正在心中犯難呢。”趙瓊花急忙開口掩飾。杜老太君哦了一聲,趙五娘子已經嚷道:“四姊姊,我前兒去外祖家,舅母瞧見了還要我恭喜你,還說,要我和你好生親熱。我覺得好奇怪,我們姊妹之間,平日不是十分親熱嗎?” 吳氏已經拍一下趙五娘子的手:“你舅母那個人就愛這樣說話,你以后可別學她,小家子氣,這樣可不好。”趙五娘子吐一下舌,屋里的人都笑起來。 趙鎮越發覺得自己坐不住,和杜老太君說了一句,也就出了屋子,來到屋外,尋到趙瓊花的丫鬟,讓她去把趙瓊花叫出來。 丫鬟很奇怪趙鎮為何不親自去把趙瓊花叫出來,但曉得他們兄妹感情向來不錯,于是走到里面去請趙瓊花。趙瓊花聽的兄長相喚,躊躇起來。 杜老太君已經聽見,對趙瓊花笑著道:“你們兄妹這幾年越來越好了,想是你兄長有要緊話和你說。再過幾年,等你出閣,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去吧。” 趙瓊花應是后走出,挑起簾子只見兄長站立在院中,身形竟有些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