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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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呀?說官家從涌金殿出來就戴著花嗎?他上輦的時候他曾經提醒,他當時并未放在心上。現在要怪罪,真個兒屈死人了。 他苦巴巴看著皇后,皇后終于良心發現了,坦然道:“是我干的,誰讓你早上說那樣的笑話!一切與錄都知無關,你要罵便罵我罷。” 他嘴唇動了動,不知在嘀咕什么。半晌卻笑起來,“我還不曾戴過花呢,今日定將滿朝文武驚壞了。這樣顯得親和么,也沒什么不好。” 錄景松了口氣,忙道是,“明日官家看,朝上必定有半數官員戴花,以示對官家的推崇。” 他狠狠白了他一眼,要罵他,又怕折了皇后面子,到底按捺下來。把那朵花拿在手里盤弄,慢吞吞道:“皇后與朕鶼鰈情深,大臣們看在眼里,寧王也看在眼里。適才皇后對宰執們的一番話,想來他是聽見了的。” 她屹然道:“那又如何?他既然回朝,就應當做好這樣的準備。我知道官家有些話不好出口,既然你不便說,那就由我來。我是皇后,將來要輔佐官家的,畏首畏尾,豈不叫人說我無用么!” 他聽了自然感覺欣慰,至少他看到她在努力,雖然手腕還略嫌稚嫩,但是也表明了她的態度,不再是隨波逐流的了,她有她的立場。云觀昨日的所作所為令她寒心,她和他反目成仇了。只是他今日匆匆回朝來,不管是作何打算,多少同她有些關聯。 他莫名悵惘,手指揉碎花瓣,思緒紛亂。 她站在一旁等他,見他出神,輕聲道:“官家政務理完了么?理完了咱們回去吧!孃孃說打算設家宴,請寧王赴宴,官家的意思呢?” 他說:“設鴻門宴么?甕中捉鱉,將他正法?若真是這樣,皇后可否出面相邀?” 聽他這樣說,她倒是遲疑了下。她站在他這邊,此心天地可表。她可以看著云觀被擒,甚至看著他被誅殺,但是要她親自動手,她覺得自己可能做不到。做不到又當如何呢?她嘆了口氣,“我相邀,他應當會提防我吧!官家當真希望我去么?若你希望,那我便去。” 他思量片刻,還是搖頭,“我說過,這事不和你相干。他半道上扔下你,你固然恨他,但是未到想殺他的地步。畢竟有過七年的感情,你還是念舊的,我說得對不對?” 她抬頭看他,總覺得他眼里有些她看不透的東西。云觀堂而皇之的出現,他心情不大好,面色漸漸變得沉郁,她有些難過,拉他一下說:“官家,我們回去。” 他站起來,“我還有些事要辦……” 她順勢去抱他的腰,“你不要不高興。” “我 沒有不高興,只是眼下事情變得復雜了,得先解決那個大麻煩。過了中秋,各國使節會陸續到訪,內亂不是小事,可以自毀,也可能成為別國的利器。”他撫撫她的 臉,“我聽聞綏國使節將入汴梁了,大約帶了你母親的口信吧!長公主出嫁近四個月,她必定掛念你。屆時可召使節進集英殿,皇后款待娘家人也是應當。” 其實和親后見故國的人不是什么好事,牽涉到政治立場,弄得不好便落人口實。她不愿意冒這個險,猶豫問他,“官家說我應當見么?” 他笑了笑,“看你自己的意思。” 她輕輕搖頭,“我是皇后,和貴妃不同,萬一有什么紕漏,怕損了官家顏面,還是不見了。不過我底下的佛哥和金姑子是綏國跟來服侍的,我憐她們在大鉞無親無故,打算讓她們隨特使回綏國,官家說可好?” 她 有她的考慮,她沒有忘記郭太后對她的囑托。那時她一心為云觀報仇,反正同她的初衷不沖突,就答應了。可是現在不能了,她很愛殷得意,反倒云觀的所作所為令 她失望透頂。既然不再需要為云觀報仇,郭太后的托付她也就做不到了。金姑子和佛哥在禁中終歸是個隱患,她也害怕,怕一個不小心疏于防范,讓她們做手腳害了 今上。所以早早打發走,走了她就放心了。這回是個好機會,有了借口,也不至于惹人懷疑。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他人高,她得踮起腳尖才能夠著他。就那么掛在他身上,傻呆呆的樣子,眼睫沉沉,嘴唇豐澤。他含笑吻了她一下,“好,一切皇后做主。” 她如今歸了心,自然樣樣以他為先。然而不能和盤托出,郭太后再不夠格也還是她的生母,她只能略加提點,細聲細氣同他說,“年下使節多,都是外邦人,我心里覺得沒底。官家要小心些,不要同他們靠得太近,宴請也須有班直在場。酒喝一杯就成了,貪杯誤事,知道么?“ 她像個老婆子,他不由發笑,“知道了,聽娘子的不會錯。” 她頰上嫣紅,輕聲道:“你別老是笑話我,我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他越發覺得好笑了,“你有什么道理?往我頭上插花,今天這么劍拔弩張的場合,我還像女人一樣戴朵花,現在回想起來就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云觀會回來,叫你丟人了。”她把前額抵在他胸前,“你打我吧!” 怎么舍得打!他在她背上拍了拍,“罷了,我只是開玩笑,你還當真么?你的話我都記住了,眼下事忙,還有些公務要處置,你先回涌金殿,夜里我得了空就過去。” 她心里知道,云觀回朝,他看似滿不在乎,那都是裝給別人看的。他也有隱憂,以前是暗地里的,背著人可以用一切手段。現在不行了,要做得得體,需要隱忍,花更多的精力。 她放開他,頷首道好,“我讓他們準備些吃的,別餓著了。我先回去,等你來看我。” 她依依不舍,弄得十八相送似的。走兩步叫一聲官家,他點點頭,“聽話,去吧!” 她到了門前,再看他兩眼,這才逶迤下了階陛。 回到涌金殿心思不寧,書看不進去,倚在憑幾上繡荷包。春渥辦完了雜務進來,抖著七八張皮子道:“貴妃打發人送來的,我看過,毛是好毛。烏戎那地方天冷,林子里的狐貍毛比別處的厚實。回頭做成內襯納在袆衣里,冬至在外面,正好派得上用場。” 她絮絮說話,她提不起精神來,看時候不早了,官家應當要來了。起身到鏡前敷粉,隨口道:“不能平白拿人東西,過節的時候準備些回禮。佛哥和金姑子近來怎么樣?” 春渥說都好,“安安分分的,果真未出慶寧宮一步。” 她悵然道:“其實有些對不起她們,她們跟我來大鉞受委屈了。過兩日綏國來人,讓她們隨綏使回去,給她們些錢,讓她們以后好生活。” 春渥點頭應了,阿茸恰好進來,咦了一聲道:“綏國也要來人了么?是不是也會像烏戎一樣,給圣人帶好些好東西?” 她只知道吃,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大姐。秾華逗她,“這次你隨她們一道去吧,回去找個郎君,好好過日子。” 她臉上一紅,揉著衣角道:“圣人別拿我打趣,我無父無母的,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哪里找郎君去!先前說好了要給圣人帶皇子的,如今皇子還沒生呢,我不走。” 秾華倒被她說得有點尷尬,打岔問她,“你上回收集的木樨花,可做成木樨花糖?” 阿茸笑道:“早就做好了,我都吃過好幾回了……圣人要吃么?” 她推開窗,將一只手伸出去,粉撲上多余的脂粉在晚風里一抖,粉霧四下飛揚,連空氣里都帶了甜甜的香。回頭道:“官家為云觀的事煩心,我也幫不上什么忙。我記得你做的花糖最好吃,給官家準備一份什錦蜜湯罷,他愛吃甜食。” 阿茸抬眼望她,極慢地綻開一個笑,轉身往外去了。 ☆、第51章 秾華等到很晚,可是官家并沒有來。 臥在床上側身靜躺著,把手伸過去,褥子微涼,沒有他在,心里空落落的。枕頭并排擺了兩個,她撫摩那緞面,靠上去,聞見龍涎清冽的香,是他的味道。她是個依賴性極強的人,眷戀他,他在身旁便安心。一刻不見竟像被斬斷了根,開始變得惶惑無依。 實在睡不著,起身推窗眺望前面的柔儀殿,宮墻太高看不見,不知他睡了沒有。她撐在窗臺悵然了很久,想過去找他,又怕他正忙。再等等吧,也許忙過了今天,明天就好了。 第二日綏國使節入了汴梁,秦讓來傳話時,皇后正聽內諸司回稟各處用度,不好上前打斷,只在一旁候著。皇后經歷過一些事,比以前更有中宮作派了。以前心不在焉,有些糊涂混日子的意思。如今靜下心來,是個內當家的樣子了。 秦 讓瞇著眼,站得離殿門近,檐下一縷日光照進來,正打在他肩頭,曬久了有點暈乎乎的。皇后一樣一樣指派,花了很長時間,待一切都安頓妥當了,方揚聲喚他。他 緊走幾步,上前叉手行禮,“紫宸殿殿頭適才傳話出來,綏使進宮面見官家,特意提到了圣人,說郭太后甚為思念圣人,托使節務必探望圣人。官家不好推辭,今晚 在升平樓設宴款待綏使,請圣人一同前往。” 她心里倒緊張了下,原本說好不見的,沒想到使節主動提及,不見反倒不好。不知怎么總有些惶惶的,她和官家好不容易心無旁騖地相愛,這時候最怕生出事端來。一個云觀已經夠讓人煩心的了,若郭太后再有什么動靜,她真有些招架不住。 她平了平心緒問:“只宴請綏使么?還有誰作陪?” 秦讓道:“朝中中書令并御史大夫及幾位宰執都要赴宴。”頓了頓補充,“據說還有寧王。” 她心頭微沉,頷首說知道了,“官家昨日忙到何時才安置?” 秦讓道:“因寧王還朝的緣故,那些有話要說的元老來了一撥又一撥,官家要應對他們,弄得頗為乏累。臣換班的時候官家還在忙,大約到亥正才歇下的。” 她哦了聲,“寧王今日也上朝了么?我昨日就在想,內城班直是否該整頓了,竟讓他入了朝堂。” 秦 讓掖手道:“圣人可知道登聞鼓?那鼓立在闕旁,非敵兵圍城、太子死等重大事由不得捶擊。鼓聲一響動八方,金掌奏告御史臺,直呈官家。那時正值早朝,文武百 官都在場。寧王入殿,由太師太傅驗明身份。彼時太子薨時先帝還在位,因正身無法確定,本就是一宗懸案。如今既然起了勢,并非禁軍的罪過。” 她聽了也知道是天意,否則以他一人之力不可能入紫宸殿。木已成舟,她與他也失了聯系,再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了。 秦讓走后阿茸端盆伺候她盥洗,拿熱手巾包住她的手,又取香膏來反復替她推揉,“云觀公子回來了,圣人是希望官家贏呢,還是云觀公子贏?” 她垂眼看她,“若是其中一個肯讓步,就皆大歡喜了。但我知道不可能,誰讓步誰就是死路一條,所以看造化吧!” 將到傍晚的時候,她們替她梳妝。宴請外邦使節需服鈿釵禮衣,她見了那火紅的一身便想起舍酒那日,搖頭讓換深藍的來。官家進殿時她還在穿戴,他無所事事,便在窗前看她打扮。阿茸為她畫眉,一邊眉峰總畫不好,他看得不稱意,把螺黛接了過來,自己親手替她描摹。 她閉上眼吟唱起來,“繡陌不逢攜手伴,綠窗誰是畫眉郎?”眼波一轉,憨傻發笑,“嫁女當嫁畫眉郎。” 他仰起唇,唇角還帶著羞澀的味道。他沒有替誰畫過眉,不過雙手書寫得多了,左右對稱上有天然的敏感。一面勾描,一面道:“古來愛替女人畫眉的都是昏君,皇后要嫁畫眉郎?” 她嗔怪地看他一眼,“官家只替我畫了這一回,哪里稱得上愛畫?”說著把一個白玉盒子遞過來,“既然畫眉是昏君,點口脂總不是了吧!” 她耍起賴來叫人沒辦法,他只得取玉搔頭蘸上一簇,慢慢在她唇瓣上暈染開。她仰臉在他面前,近得連臉上細細的絨毛都看得清。他咦了聲,“大婚那日沒有開臉么?怎么像個猴子?” 她愣了下,忙回身照鏡子,先前絞干凈的汗毛的確又長出來了,她哀哀一嘆,“大約是太年輕了呵,上了些年紀毛就掉光了。”說著憤然蹬了蹬腿,“你可是嫌我么?幾根汗毛都要取笑我!” 他忙道不敢,“我只是隨口一說,皇后有傾國傾城之貌,愈是滿臉寒毛,愈是顯得天真可愛。” 她被他的“滿臉寒毛”打擊得幾欲崩潰,待要喊春渥,他忙阻止了,笑道:“遠看是看不出的,近看稀稀拉拉有幾根,不妨礙皇后美若天仙。時候差不多了,再耽擱就晚了。” 她不大高興,悶聲道:“我很在意官家的話,官家不知道么?” 他心頭一悸,放下身段將她抱在懷里安慰。所幸她不是疙瘩的人,沒兩句話便同他笑鬧到了一處。 眼看日暮,做東道的太晚不成體統,問她準備好沒有,便要攜她出涌金殿。她走了兩步想起什么,提裙返回后殿,再出來時手上掂了個香珠串,含笑佩在他衣襟上,順著捋那朱紅的穗子,輕聲道:“我自己做的,沒讓乳娘搭手。你說過不離身的,莫要忘了。” 那木樨幽幽的香氣直鉆進腦門里來,他抬眼看她,夕陽下她眉目如畫。他說好,鄭重在她手上握了握。 升平樓和集英殿一樣,是御宴款待臣僚和外邦使節的地方。尋常設大宴在集英殿,可供百余人共飲。設小宴則在升平樓,樓里有歌臺,教坊樂人奏樂歌舞,還有左右軍演百戲,跳索、踢瓶、上竿,以為助興。 帝 后來時,殿中人皆起身迎接。兩國的官員都穿朝服,因此一眼便能認出綏國的使臣。秾華在綏國也就當了兩天長公主,正使不相熟,副使她卻認得,是那次送她和親 的人。她頷首一笑,使臣向她揖手行禮,“臣等出使時,太后再三命臣等問皇后安。太后與皇后母女連心,每常思念皇后,食不知味。如今臣等得見皇后,皇后風采 如故,臣等回了綏國,也可向太后復命了。” 她優雅笑道:“勞煩尊使,替我帶話給孃孃,我與官家敦睦,請孃孃不要為我掛懷。” 綏使長揖領命,她隨官家往上首去,見云觀立在階下,眉眼安和,神態自若。要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目的,還誤以為哪里來了個自在的富貴閑人呢! 擦肩而過,她的目光未曾停留。他落落站著,只覺同她漸行漸遠,心里難以抑制地涌起一股悲涼來。剛才的畫面還留在腦子里,雪白的臉孔,獷悍的紅唇,以及眼角眉梢夾帶的妖冶味道,都不是他認得的少女了。 官 場上客套,你來我往推杯換盞。秾華不飲酒,只得以茶代酒。席間見宰相同綏使談笑風生,云觀卻一直很沉默。他在綏國生活了這些年,論理和他們極熟絡,刻意的 保持距離,也許是為了避嫌吧!官家對這種交際應酬從來不熱衷,他出席,簡直有點勉為其難。該有的往來應付過去后便不再多言了,夾了蓮花rou餅在她碟里,示意 她進些東西。 他才喝過酒,唇上濕津津的,她卷起帕子悄悄替他拭了,見他眉心輕蹙著,問他怎么了。他笑道:“沒什么,頭有些疼罷了。” 因為在人前,她也不好替他按壓,延捱了小半個時辰,低聲道:“坐了有些時候了,幾位相公都在,請他們陪客就是了。官家身上不適,回福寧宮傳醫官問個脈吧!” 他略猶豫了下,強打精神對云觀道,“二哥酒量好,替朕好生款待二位尊使。朕有些不適,便少陪了。” 云觀忙起身道是,眾人俯首恭送,綏使復對秾華道:“太后怕皇后思念故土,臣等來時特準備了些尋常使用的東西,待明日托付中貴送入禁中呈交皇后。” 秾華道好,“你們何時回去,早早派人知會我,我也好替孃孃準備些薄禮。” 綏使叉手領命,她寒暄兩句便攙他出了升平樓。 他平時身底子不錯,不知今日怎么突然抱恙了,想來精神上有了重壓,人有些疲憊了吧!送回柔儀殿將他安置在床上,摸他的額頭,有些燙手。她心里慌,命錄景傳醫官來。診過了脈,倒沒有什么大礙,只說是心火旺了,吃兩副藥便會消退的。 她 坐在床頭,一遍遍打了涼帕子給他冷敷。不時摸摸手心腳底,余熱還未消退。原本今上得病是大事,須傳太醫局各部診斷記錄,他嫌麻煩不讓聲張,又不愿意別人近 身伺候,秾華便寸步不離地照看著。他病中什么都好,就是不肯吃藥,蹉跎了兩柱香,她起身換手巾時聽見他喚她,忙回到他床前,他怔怔看著她,仿佛不認得她似 的。 她有些心驚,半跪在腳踏上問:“官家眼下好些了么?臣妾叫人送藥過來。” 他不接話,神色疏離,“皇后一直在這里么?” 她點了點頭,“你這樣我哪里能離開?方才醫官看了,說是內熱,恐怕就因為多喝了兩杯罷。”她牽袖摸他額頭,蹙眉道,“燒還未退,不吃藥是不行的。我去備膠棗來,像上回一樣,苦就含一顆,好么?” 他搖了搖頭,“不是要緊的病癥,死不了的。只是病得不討巧,綏國使節來訪,云觀又還了朝,話傳回綏國,恐怕要掀起波瀾來。” 她沮喪道:“官家身體不好,暫且不要憂心那么多。若真想處置寧王,其實易如反掌,不過怕被流言掣肘罷了。先養好精神,身上好了什么事不能解決?聽我的話,喝些藥,我來喂你好么?” 她像哄孩子一樣,他朦朦看著她,心里安定下來。抬手覆住了前額,喃喃道:“我走時特意將綏使托付給云觀,就是要看他的表現。若他與那些外邦使節過從甚密,我便有發難的由頭了。 男人的爭斗她不懂,只是牽扯上綏國,終究讓她不安。然而現在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她也顧不得那些了。勸他喝藥,他別過臉不答應,她無奈道:“你打算每次都這樣?讓你吃藥比登天還難,又不是孩子,偏要人磨破嘴皮子!我叫人端來了,哪怕喝一口也好。” 他的臉掩在錦衾下,甕聲道:“我身體強健,不喝藥自然也會好的。” 她沒了辦法,“你就是為了看我為難吧!餓了么?先前沒吃什么東西,我吩咐人備羹來,吃了再睡,可好?” 他略思量了下,點頭應了。她忙探身喚阿茸,“你去廚司燉一盅群仙羹來,快些,別耽擱了。” 阿茸隔著屏風領命,腳下匆匆往殿外去了。 她挨在他床頭看他,他生得白凈,眼下發燒燒紅了臉,反倒不像平時那樣令人敬畏了。她撫撫他的頰,小心親了一口,“得意,你剛才為什么這么看著我?我以為你不認識我了。” 他略牽動唇角,眼眸沉沉,深不見底。向她張開雙臂,她很快上床偎進他懷里,身子蜷縮起來,緊緊抱著他,“昨晚我想你,一夜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