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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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上他了?” “沒有。” “那為什么總是發愣?” 秾華坐在出廊底下繡花,被鬧得心神不寧,針尖一偏就扎著手了。她嘶地吸了口涼氣,柳眉倒豎瞪著阿茸,“我哪里發愣了?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叫喜歡?不許胡說!” 阿茸坐在旁邊吃召白藕,搖頭晃腦道:“指甲大的乳燕你繡了兩個時辰,可是在想官家?春mama說過的,圣人與官家情投意合,等過陣子生了皇子,我們就要回綏國去了?!?/br> 她 放下手里的花繃,心里有些難過,自己現在這樣算什么?先前抱著赴死的決心,把她們留下,怕對她們不利?,F在她可能已經安于現狀了,提起她們要走,想想禁中 就只剩她一個人了,實在叫她高興不起來。可宮廷終歸是個瞬息萬變的是非地,將來她的命運如何還不知道,她們若要走,也好。是她把她們帶進來,總有一天要還 她們自由的。不能因為她的任性,牽制她們一輩子。 她低下頭嗯了聲,“春mama要和家里人團聚,你也應該找個人嫁了?!闭f到這里突然 想起了金姑子和佛哥,她們隨侍入禁庭,保護她不是首要的,也許見她懈怠了,有她們自己的計劃也說不定。她們畢竟不像春渥和阿茸,她怕拿捏不住她們,留在身 邊風險有些大。越想越覺得不安,轉頭問,“這幾日你和佛哥她們可在一處?她們有沒有說過什么話,或是有什么奇怪的舉動?” 阿茸回憶了下,搖頭道:“一切如常。圣人是在擔心她們不軌么?依我說,干脆將她們遣回綏國,也了了一樁心事。” 這 事她不是沒想過,但剛入禁庭兩個多月,就把郭太后安排的女官如數退回,只怕會落人口實。所以得再想法子,宮里打發宮人也要有個說頭,若不是有什么罪過,等 閑不能隨意放出去的。她現在雖然有些游移,郭太后與高斐終究是她的至親,不能因她這里起了變故,而給他們招去災難。 春渥是最懂她 的,把一絞絲線拆分開,取出一縷來重新歸置好,垂眼道:“暫時沒有合理的借口,萬一太后問起來,圣人不好回話。上次遣散宮人的機會錯過了,若那時圣人與官 家把話說開,倒可以順勢而為。她們年紀都滿了十八,慶寧宮以身作則,還可博個賢德的美名。如今晚了,再逢下一次,怕要等上兩年呢?!?/br> “那就把她們嫁出去。”阿茸說,“反正我不要婆家,我就跟著圣人一輩子。圣人做皇后,我伺候圣人。等有了小皇子,我還可以給圣人帶孩子。金姑娘她們生得美,圣人碰上機會多帶她們出宮,遇見個青年才俊什么的,就把郭太后忘到后腦勺去了?!?/br> 她是無心之言,秾華聽得滿臉愧色。扭身對春渥道:“娘,我是不是已經像阿茸說的那樣了?” 阿 茸怔了怔,呆呆看著春渥,春渥笑道:“她是有口無心,你聽她的做什么!人活著,按著自己的心意過才是最好的,你又不欠他們的,為什么要照他們的安排生活? 萬丈紅塵中打滾,無非圖個名與利,你如今兩者兼得,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受用。金姑娘和佛哥那里你放心,我知會徐尚宮一聲,不派她們出慶寧宮,平時 還有我們看著,出不了岔子的。待日后有機會,就像阿茸說的那樣,把她們嫁出去。咱們自己悄無聲息地處置了,外人也不會知道。” 她點點頭,似乎只能這樣了。自己靜靜坐了一會兒,心里升起凄涼來,“怎么辦呢,我覺得很對不起云觀……” 春 渥聽出來,她的言下之意是身不由己了。一心一意要為兒時的玩伴報仇,結果愛上仇家,這種事說出來的確荒唐??伤幌蚩吹们宄沔告竸窠獾溃骸澳阋呀洷M力 了,他在泉下也會看到的。儲君之爭,古往今來從沒有間斷過,弱rou強食么,你讀了這么多書,應當懂得。寧愿做勝利者的皇后,也不要去做失敗者的愛人?,F在看 來這個勝利者人還不錯,至少對你很好,你還有甚不足?” 她一徑嘆息,“其實我不該來和親。” 春渥拖腔走板潑她冷水,“即便你不和親,也還是會到官家身邊的。人家思慕你這么多年,哪能輕易放棄!” 秾華大大尷尬起來,嘟囔道:“別說了,說起來簡直丟人。他要在我六歲那年看上我,那他必定是有病了?!?/br> 待要說笑,徐尚宮從廊子那頭匆匆過來,福身道:“宜圣閣適才差人來回稟,說貴妃突然暈厥過去了,看情勢十分兇險,圣人可要過去瞧一瞧?” 她聽得一驚,起身問:“通知官家了么?” 徐尚宮道是,“平常妃嬪抱恙只需呈報圣人,這回不同,事情緊急,況貴妃身份尊貴,已經命人去福寧宮與寶慈宮傳話了?!?/br> 她也不再多問了,忙整理了儀容跟隨徐尚宮過宜圣閣去。 宜圣閣在一片杏林之后,景色不錯,規格也不低。她提裙上臺階,見閣中人來人往,有好幾位醫官在場。內人和尚宮出來納福迎接,她抬了抬手道:“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么會突然暈厥的?” 尚 宮一壁引她入內,一壁道:“婢子們也不知,今日娘子說氣悶,便出門在園中散步。婢子們隨侍,寸步也不曾離開。娘子見一叢紫薇開得好,便停下折了一枝在手中 把玩,說花色雖艷麗,可惜香味淡……后來不知怎么,愈發的喘不上來氣了,又說頭疼惡心,回到閣中就癱倒下來了?!?/br> 幾位醫官見皇后 來了皆上前行禮,她詢問情況,翰林醫診揖手道:“臣等仔細辨證,貴妃氣息急促,舌紅干裂,且脈象細微,斷若游絲,初看是哮喘的癥狀。臣施針取天突、太淵, 貴妃癥候似有好轉。”說著頓下來,舔了舔唇又道,“只是臣查驗時,發現貴妃額心隱隱有青氣,手足冰涼,偶伴驚悸,這與哮喘的的血熱風燥又相斥……所以究竟 是什么病因,暫時還難定論。” 秾華聽得一知半解,就是說并不單純是哮喘,還伴有其他難以診斷的癥候么? “那便再查,回頭官家與太后問起來,怕你們不好交代?!彼镩g望了眼,“貴妃如今醒了么?” 醫官忙道是,“尚且有些虛弱,不過已無大礙了?!?/br> 她掖手往內去,繞過了海風藤簾,持盈就臥在圍子床上,臉色灰敗,很有些可憐。見了她勉強支起身道:“圣人來了……恕我不能下地迎接,失禮了。” “這時候就不要計較那些了。”秾華在她床沿坐下,安撫道:“醫官診治過了,說沒什么要緊的。平常沒有氣喘的毛病罷?這回是不是受了寒,來得急了,一下子支撐不?。俊?/br> 她 緩緩搖頭,“我在烏戎時連傷風都很少有,更別說這個毛病了。當時不知怎么回事,覺得鼻子里發麻,一路竄上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F在想想真后怕,生死好像 就在轉瞬間似的?!毖粤T洇洇淚下,凄惻道,“我說句失儀的話,我現在很想我阿爹和阿娘。若死在外頭,這輩子和他們的緣分就盡了。我比不得圣人,我一個人在 這宮掖里,有時候很害怕……我想回家?!?/br> 她能理解她的感受,論出身,持盈比她尊貴得多,靖帝第六女,皇后嫡出的掌上明珠??墒堑搅诉@禁庭,她所受到的待遇和她的身份并不對等。兩個月內不過和今上下過一盤棋,沒有侍寢,更沒有榮寵,不比那些普通嬪妃占優勢。如此冷遇,對于她來說可算是奇恥大辱了吧! 秾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給她掖了被角說:“你別難過,不論是官家還是太后,抑或是我,對你都很關心。先前已經派人去稟告官家了,我想不久他就會到的。你好好作養身子,今日天氣陰沉,我也覺得有些氣悶呢,等明天太陽出來,一切就都好了?!?/br> 太 后來得比今上快,進門后問了秾華經過,寬慰貴妃一番后長嘆:“不知怎么,禁中這兩個月波折不斷,想是哪里犯了太歲。明日我遣人去上清宮籌備,好好做場法事 祈愿大內太平。貴妃不要憂心,人吃五谷雜糧,焉能不得病呢!好在有人跟著,醫官們即時施治,才未釀成大禍。今后要愈發注意了,我聽說有喘癥的人嗅不得花 粉,是不是那紫薇花鬧的?” 貴妃卻一再強調自己從來沒得過這種病癥,對花粉也不忌諱,話里話外似乎另有隱喻。 秾華想起剛才醫官說的話,說看似是哮喘,實則參雜了旁的什么。她不懂醫術,也聽出些端倪來。心里倒惴惴不安起來。難道是有人使了手腳么?這么一來怕要出大事了。 她這里思量,今上從外間進來,看了她一眼,低聲問:“眼下如何?” 她說:“醒是醒了,身上還很虛弱。臣妾與孃孃一直勸她,她的精神也不見好。官家去看看她,好生安慰她幾句。她在禁中沒有一個可以倚靠的人,現在又病了,看著十分可憐。” 他蹙了蹙眉,“你到簾外去罷,自己身底也不強健,別再過了病氣。”說完到貴妃榻前去了。 她退出來候著,隱約聽見持盈孱弱的聲氣,哭哭啼啼說了許多,其中夾帶了一句“我身死事小,斷送了兩國結義,恐怕要令親者痛仇者快了”。 秾華心頭一凜,轉過眼來望春渥,她眉間也有憂慮。持盈這話說得有滋有味,告誡今上和太后,她若不測,勢必挑起戰爭。如今天下三分,兩國兵戎相見,第三方漁翁得利,這么說來,矛頭居然直指她。 她冷冷一笑,“樹欲靜而風不止。” 春渥示意她莫急躁,低聲道:“等官家出來后一道回慶寧宮罷,我命人置辦,圣人可伺候官家小酌幾杯?!?/br> 秾華緊緊扣住了大袖下的雙手,并不是怕持盈有意無意的誤導,而是擔心會不會真與金姑子她們有關。她身邊的這些人,就像抵在她胸前的一柄劍,可成事也可敗事。如此看來要盡早把她們打發出去了,只是這風口浪尖上還需再忍耐,做得太顯眼,就算和她們無關,也會招來禍端。 太后從閣內出來,她忙上前攙扶,心下略計較,溫婉道:“臣妾打算再給宜圣閣指派幾個宮人,上次禁中遣散內人,宜圣閣也有波及。貴妃身體不好,人手不夠,怕照顧不過來?!?/br> 太后頷首道:“你想得周全,就依你說的辦罷。你今日怎么樣?身上好些了么?” 她笑道:“好多了,謝孃孃惦記。” “我 聽聞官家昨夜留在涌金殿照顧你,這很好,他總算有個愿意上心的人了。今天貴妃又病得討巧,官家不聞不問是不成的。按我說,貴妃也不容易,宮里這么多女人只 待官家一人。她的出身又好,難免心氣高些,這次的病未必不從這上來?!碧笤谒稚吓牧伺?,“皇后有雅量,我是知道的。官家若常出入宜圣閣,你不要生他的 氣,壞了兩個人的感情就不好了……你隨我回寶慈宮,梁尚宮那天翻庫房,翻出兩匹海水菱花雪鍛來。你愛穿素色,贈予你和貴妃一人一匹?!?/br> 看來太后有意成人之美,要留下等今上出來是不能夠了。秾華只得應了,攙著她緩緩下臺階,一直送進了寶慈宮。 回到涌金殿時,發現今上在窗下喂鸚鵡,她腳下躑躅,遠遠站著看了一會兒。他穿公服,紅袍外罩黃絳紗,冠上組纓垂在胸前,有風吹來便輕輕款擺。臉上還是那種無喜無悲的神情,像第一次在寶慈宮見到他時一樣,誰也猜不透他心里所想。 她終于還是走過去,“官家怎么不多陪陪貴妃?” 他轉過頭飄忽一瞥,“我又不是醫官,留在那里有什么用?” 她哦了聲,“那么貴妃的病癥,官家問明了么?” 他不答,放下食盒朝她走來。到她身側也沒有停頓,伸手牽了她的大袖,將她帶出了涌金殿。 ☆、第37章 陰了大半日的天,終于飄起了雨,下得并不急,徐徐從兩側宮墻間墜落下來。秾華仰臉去接,想起建安四五月里紛飛的柳絮,也是這樣,融融的,鋪天蓋地。她想痛快地跑一跑,可是他一直牽著她的袖子,她無奈地看他,“官家要帶我去哪里?” “延福宮?!彼f,“我先前答應你的。” 她有些為難,“梁娘子還病著呢,你帶我去逛,讓她知道了多心寒?!?/br> 他眉頭一擰,“有病就養著,等病好了也可以到處逛。難道因為她病了,別人就得在宮中面壁不成?” 真是沒人情味!不過她怎么覺得那么舒心呢,連剛才貴妃對她造成的困擾都忘了。她拿另一只手抿了抿頭,“孃孃也希望你多去陪陪梁娘子,畢竟她是烏戎的公主。” 他沒有回頭,依舊牽著她慢行,“該怎么做,我自己心里知道。” 她悄悄彎起了唇角,他的心思她從來猜不透,只是怕持盈那些話會對他有觸動,隔一會兒,試探道:“我入宜圣閣時問了醫官情況,似乎不是普通的喘癥……真要是病了倒也罷,怕是旁的,那我這皇后就當得不稱職了。” 他聽了居然一笑,“你從來就沒稱職過,多一次也無妨?!?/br> 她 以為他會苦大仇深地對她進行疏導,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她不依了,嗔道:“我也過問宮務的,雖說很多瑣事都是由徐尚宮替我拿主意,但是遇著 大事哪樣不要我cao心,怎么能說我不稱職?官家這樣看我,別人大約更不服我了。”她剎住了腿不肯走,“不行,你得把話說清楚?!?/br> “她們不敢。”他說得簡明扼要,拉她不動,停下看天色,“雨會越下越大,淋壞了我可不管?!?/br> 她撅嘴說:“誰讓你不許錄景他們跟著,這下子可好,沒有傘,怪我么?你說我哪里不稱職,我侍奉太后、侍奉官家、總理內務,每天都很辛苦?!?/br> 這話說出來其實她自己也不信吧!他含笑看著她,“太后那里晨昏定省,伺候我換過一次朝服,宮務由慶寧宮尚宮打點,皇后果然很辛苦?!?/br> 她窒了下,“那貴妃得病也不能怪罪我?!闭f著轉低了嗓音,委屈道,“什么親者痛仇者快,誰是親,誰又是仇……” 他卻不笑了,表情變得很嚴肅,一字一句道:“誰說怪罪你了?別人的話,用得著斤斤計較?皇后只要記住,你的好與壞,我一個人說了算,就行了。” 她抬起頭看他,像混沌的天被捅了個窟窿,日光從里面透出來,一直照進她心里去。她擰著兩手問:“那官家疑心我么?” 他輕輕一勾唇角,“就算疑心也不擔心?!?/br> 她瞇了眼,“什么意思?” “皇后品性純良?!彼麆傉f完,雨就大起來。離延福宮還有一段距離,就近有個便門的出檐可以避雨,他抬手遮擋,拉起她便向那里跑去。 秾華被他拽得跌跌撞撞,一面跑一面思量,什么純良,說穿了就是嫌她笨??墒瞧婀?,她一點都不生氣。寧愿讓他低估也不要讓他高估,這樣她就可以扮豬吃老虎了。自己寬慰自己,心情變得很疏闊,朗聲道:“慢點,這么熱的天,淋點雨也沒什么。”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半天才道:“你現在不能碰生水?!?/br> 秾華才想起來自己在信期,他這么一說,頓時感到很不好意思。自己的事自己記不住,還要他來提點。他也是,心思細得頭發絲一樣,叫她在他跟前怎么活? 雷聲隆隆,好不容易躲到檐下,累得直喘粗氣。她探頭往外看,“不知道要下多久呢,再晚天要黑了,來不及回大內?!?/br> “來不及就在那里住下,宮中有寢殿,也有人專門侍候?!彼麙吡藪咭陆螅种附o她看,“從這里過斜橋,看見那片翠色琉璃瓦么?那就是延福宮?!?/br> 延福宮在拱宸門外,秾華聽人說過起。當初五個內侍高品斗法,改造舊宮苑時斥巨資,將那里建成了一個窮奇奢麗的去處。自從見識了艮岳的精妙,再也沒有什么盛景是難以想象的了。不過從外面看,那處宮苑亭臺連綿,雨霧之中居然有種飄渺之感。 她笑道:“官家可是在大內呆膩了,想出來走走,拉我作陪?” 他乜了她一眼,“內城有很多奇巧的地方,不止禁中那一片。皇后坐鎮中宮,我不領你出來,你獨自走動,難免得個貪圖享受的壞名聲。到時候言官要上奏疏彈劾你,我還得費心替你開脫,實在麻煩?!?/br> 明明是千方百計想同她在一起,還編出這么一套說辭來,真難為他。秾華但笑不語,見一滴大大的水珠掛在他鬢角,也沒多想,卷著大袖上去替他掖了掖。 他 頓住了,檐外是喧鬧的世界,她的臉在眼前,看上去無暇可愛。他抬手捏住她的腕子,隔著一層蜀錦,能感覺到底下細嫩的皮膚。心頭有暖流環繞,可以融化冷硬的 心。他以前一直不知道,以為活著只需獨善其身,可是時間長了才發現,再強大的內心也需要另一個人來溫暖。他渴望,很強烈的感覺。不管是不是從別人那里搶奪 過來的,現在在他身邊,無論如何不能松手。 他同她面對面站著,心頭跳作一團。他缺乏勇氣,好在這個自詡為經驗豐富的人也只是半瓶醋,兩個對看半晌,同時調開了視線。 “皇后……”他鼓起勇氣說,“你能讓我抱一抱嗎?” 她吃了一驚,這種事為什么說得這么直白?難怪常遭她鄙視,他真是幼稚可笑!實在太幼稚太可笑……但卻在她心頭形成一次重重的撞擊。她左顧右盼,“官家冷么?” 他咬著唇,耳根紅起來,一直漫延進了中單里。他說不是,“就是突然很想。” 這個叫人怎么回答呢,女人是應該矜持一些的,當然不能說好。她別過臉,“噯,這雨真大,其實我有點冷?!?/br> 他一陣狂喜,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她肩頭,一點一點帶過來,直到完全摟進懷里。上回抱她是七夕遁逃時,她從山石上跳下來,別無選擇。這次是她自愿的,他緊緊箍住她,恨不能把她嵌進rou里,“這下皇后不冷了罷!” 她安然把手扣在他的玉帶上,唔了一聲道:“馬馬虎虎?!?/br> 靠得太緊,一瞬間迸出各種旖旎的想法來。心癢難搔,如果可以,要把她這樣……或者是那樣……全是些不潔的東西,細想起來有點羞愧。略微松開一些,看見她嫣紅的臉頰,他有些克制不住,壯膽吻了她的額頭。她輕輕顫動了下,他喟然長嘆:“皇后,我喜歡你?!?/br> 她抬起眼,眼中波光流轉,“官家……” 他低下頭,與她額角相抵,“我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討你歡心……” 她說:“沒關系,你會寫就行了。” 本 來他想著要同她訴衷腸的,畢竟已經大婚兩個多月,夫妻做一世,總不能這樣蹉跎下去。話已經到了嘴邊,沒想到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簡直讓他措手不及。過去那些 柔情蜜意的話,像個大大的丑字糊在了他臉上,他干咳了好幾聲,尷尬地放開她,背著手轉過身去,喃喃道:“雨怎么還不停呢……” 她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扯了扯畫帛道:“是啊,今年雨水真多?!比缓髢蓚€人相視一笑,笑完了又覺得莫名其妙。 遠處有人來了,蓑衣便便,飛快地奔出拱宸門,細看是錄景。及到近處,喘著氣道:“官家和圣人在這里,叫臣好找。可曾淋著雨?萬一受寒了了不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