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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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華痛得渾渾噩噩,只聽見殿里細微的動靜,像是做夢,又分外真實。然后云霧繚繞里進來一個人,穿著公服,內襯白紗中單,漸行漸近,才看清是云觀。 她掙了掙,起不來,也開不得口。他說:“你別動,我只是來看看。” 她很著急,喉嚨里像堵了團棉絮。他過來,坐在她床前,把她的手合在掌心里。依舊是她熟悉的笑容,輕聲說:“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我未走遠,一直在看著你,只要你好,我心里便安慰了。我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恨,都和你沒關系。你既然嫁了重元,就好好做他的皇后吧!” 她覺得他一定是誤會了,想同他解釋,他人影一晃,又不見了。 殿里安靜下來,痛也變得飄飄忽忽。手爐涼了,棄在一旁,她艱難地翻身,蒙蒙看了眼,發現床前的確坐著個人,是今上。 她一瞬清醒過來,“你怎么來了?” “鬧得這么大動靜,福寧宮里也得了消息。”他臉上淡淡的,大概因為剛吵過,現在又碰面,有些不好意思。別扭地問了句,“你好些了么?” 這是女科里的毛病,談起來總覺得難堪。她訕訕紅了臉,背身道:“官家回去歇著吧,我不要緊。” 他沉默下來,先前醫官說了病因,還是與上次落水有關。鳳池水深,又在山間,較之一般的湖水更涼。她體內淤積了寒氣,這次才會發作得這么厲害。他原本是想懲戒她,現在覺得很后悔。她大概也怨他,只是礙于體面,不好開口罷了。 他坐著沒動,“你睡,我在這里陪著你。” 她悶聲道:“不用,你走吧。” 她還在生氣,他知道。中晌吵過之后他也反省,錄景說哄女人不能硬碰硬,就像市井里做買賣一樣,總要有一方表現出和解的意愿,事情才能有轉機。他和她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之前通了那么久的信,多少對她有些了解。她不像是肯伏低的人。再說自己做的那些事……實在不怎么光彩,他也感覺慚愧。朝堂上天威不可褻瀆,到了禁中雖是君臣,也是夫妻。背著人下個氣,似乎沒有什么掃臉的。 她態度冷硬,他有些低落,隔了會兒才道:“苗內人說你一個人會害怕,所以我留下陪你。” 她聽他這么說,嘴角莫名垂下來,賭氣道:“我不要你陪,官家自去養傷。” 他也受得冷落,不聲不響,只是嘆了口氣。 她反倒流下眼淚來,無聲地啜泣。然后他的手落在她肩頭,輕聲道:“我先前態度不好,但說的都是實話。我愛慕你,做了那么多,全是因為這個原因。你一定覺得我古怪,僅憑一幅畫像幾封書信,就喜歡上一個人,其實不是。我十三歲那年曾跟翰林去過建安,你在宴上把遄死念成踹死,當時我在場。” 這倒出乎她的預料了,她訝然轉過身來,努力地回憶,仔細端詳他的臉,“那次的宴會是我爹爹招待遠客,并沒有說是鉞國皇子啊。” “你爹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喬裝入綏,有我自己的目的。”他頓下,微微笑了笑,“大婚當晚那首兒歌我曾教你唱過,可惜你似乎已經忘記了,連同我這個人,一道忘記了。” 他越說秾華越覺得不可思議,那么久遠的事了,他卻記得那么清楚。 他很難堪,別過臉不敢看她,語氣卻很堅定,“我認識你在十年前,甚至比云觀更早。所以我沒有瘋,也并非為了一時獵奇。至于那個面具……我只是沒有勇氣面對你,我有點……害怕。” 她愕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仿佛輕松了,但又莫名的沉重。他的眼睛籠著一層霧氣,看上去讓人心酸。這算什么呢,苦戀十年?怎么可能,那時她才六歲!但是印象中的確有這么個人,俊秀的少年,立在夕陽下,對她輕輕微笑。 她閉上了眼,“什么時辰了,是在做夢吧?” 他說沒有,“快到子時了。” “你坐了兩個時辰么?”她心里很難過,難過得沒法描述。突然覺得一切都令她厭惡,這和她原本設想的不一樣,簡直像個杜撰出來的故事。然而都是真的,記憶的確模糊了,但只要有人提起,她還是能夠分辨真偽的。 她徐徐嘆了一口氣,“時候不早了,官家上床來吧!” 他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忙依言褪了鞋,在她身側躺下來。 她重又背過身去,“半夜里腦子糊涂,明日再議。” 他說好,“你肚子還疼么?我讓她們給手爐換炭。” 她說不必了,“怪燙的,肚子都快燙出水泡來了。”仔細感受,依舊隱隱作痛,便瑟縮一下,復蜷了起來。 他靠近些,她能察覺,也許同她相隔只有幾分的距離。她有點緊張,本想往內側挪一些,他的手探過來,擱在她的腰上,然后慢慢挪動,居然鉆進了她寢衣里。 她扣住他的手尖低叱:“你干什么?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 他微微吸了口氣,被她抓住了傷處,依然忍著,和聲道:“我想給你焐焐。” “焐焐?你打算摸我的肚子?”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我警告你,別仗著身份壓制我,我可是……” “除了有頭腦,還很有尊嚴。”他接了她的話頭,用力把她按回引枕上,“男人的手掌暖和,比手爐好用,你可以試試。” 她還是不相信他,“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亂摸!” 他不耐煩了,寒聲道:“我身上有傷,打不過你。”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試試罷,“不能亂動!” 他沒說話,有些蠻狠地把手壓了上去。 她的肚子冰冷,他以前都不知道,原來女人身上會這么涼。那圓圓的肚臍在他掌心里,她應該很受用吧,痛快地長嘆了一聲。他卻有點后悔了,作繭自縛,這漫漫長夜,接下來該怎么度過才好呢。 ☆、第35章 近來總是晚睡,夜越深越精神。他心頭有很多事堆積,朝堂上的、七夕的刺殺案、還有她。 低頭看,她先前不安穩,睡夢里眉頭都緊皺。后來大概好些了,漸漸舒展開,鼻息咻咻,像只小獸。 有 時覺得她可笑,一個空有滿腔抱負,卻頻頻出錯的傻瓜。初入禁庭時那樣沉著驕傲,他以為她真的長大了,甚至準備拿出對待強敵的姿態來面對她。結果到現在,她 與他在一起,很多時候還是稚嫩的,根本經不起他下手。就像他自己說的,若不是早前有交情,他愿意縱容她,她現在還能有命活著么?能力完全不對等的兩個人, 他遷就著,也許時候長了反倒成了她的手下敗將。因為狠不起心腸來,她若強大些,情況又會不一樣。 手一直按在她肚子上,很久不能 動,漸漸有些麻木了。他努力欠起身子給她掖錦被,他記得醫官的話,她要保暖,這時候很脆弱,簡直像只待孵的鳥兒。可不是么,新鮮的人,新鮮的性格,是他從 來沒有接觸過的存在。他自小興趣狹窄,行為也刻板,甚至不能忍受環境有任何改變。禁中那些女人同樣有曼妙的身姿,婀娜的體態,可是他厭惡,不能與她們接 近。有這種怪癖倒也好,可能會把他塑造成一個忠貞不二的帝王,也說不定。 她懶懶地翻身,側臉在微光里有種模糊的媚態。其實同床共枕很多次,前幾次可以心無旁騖,這回卻有些恍惚了。大概是因為太近太曖昧,手下那片皮膚柔軟幼嫩,甜得起膩。她已經暖和起來了,他才敢稍稍挪動一下。也未離開,手指細微地撫摩,然后臉紅心跳,難以自持。 每 一分接觸都是旖旎的,刻骨銘心。他腦子有些亂了,他的皇后……然而不敢造次,怕褻瀆了她。況且也真害怕把她弄醒了,她會毫不客氣對他飽以老拳。她現在做不到 完全接受他,他也無法分辨她對他究竟有沒有感情。花兒一樣年紀的女孩,摒棄了恨,對誰都是善意的。也許還得耐心等一等,耐心的……可是他發現他的耐心快用 完了,至少這刻已經用完了。 他把手撤了回來,這么下去保不定會做出什么荒唐事。仰天閉上眼睛,慢慢平息,略有成效的時候聽見她咳嗽了一聲,他忙去看,她大概是被自己嗆著了,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著他。 “官家……”她糯軟地喚他,“我做了個夢,落進水里了。” 他沒有半點遲疑,立刻上去摟她,在她背上輕拍,喃喃說:“不要緊……只是夢罷了。” 她 嗯了聲,未幾便又睡著了。他垂眼看她,她靠在他懷里,只見光致的額頭和濃密的眼睫。他心頭悸動,是那種抽搐的,陣痛式的感覺,從來沒有過。她和他靠得太 近,他有些尷尬,悄悄把身子往后挪了挪,至少不讓她發現他的丑態吧!想看她究竟睡熟沒有,叫了兩聲,并不見她應答。 他放心了,輕輕撫她的臉頰,然后略俯下一些,吻她的額角,似是而非的觸碰,也令他滿心歡喜。 就這么渾渾噩噩地,隱約聽見極遠處傳來雞叫,顫抖的高音飄忽著,一直戳到天上去,原來將近拂曉了。殿外漸漸有了腳步聲,檐下燈籠一盞接一盞熄滅,天色依舊是昏沉的。她翻個身,轉到床的內側去了,他方平靜下來,漸漸睡著了。 因為昨夜折騰到很晚,第二天相應的也會起得晚些。秾華坐起身的時候他還在睡,她定定看了一會兒,只覺得官家眉梢飛揚,像青龍偃月刀似的,真是個挺挺的偉男子。 昨晚他給她焐肚子,想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現在倒是不疼了,行經也順暢了,可是經驗不足,睡得比較隨意,涼簟上也沾染了。她坐在那里發傻,鵝蛋那么大一塊,就在他的身側。擦了兩下,沁入經緯里去了,實在沒有辦法。 她別扭地下床,扯了寢衣往外間去,壓著嗓子叫春渥,“我弄臟了衣裳。” 春渥說不礙的,“總算順遂了,如今不疼了吧!昨晚上那么嚴重,真把我嚇壞了。去換身衣裳,再吃些東西墊一墊……官家還未起身罷?” 她點點頭,“昨晚辛苦他了,讓他好好歇著。”說完引來春渥古怪的注視,她心頭一頓,“娘怎么了?怎么這么看我?” 誰讓她說話惹人遐思呢!春渥笑道:“官家照顧圣人到很晚么?” 她有點難為情,扭捏道:“手爐涼了,他替我焐著,就這樣……”她把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他的手真暖和。” 春渥聽了嗟嘆,“官家真是個有心人。” 她跟著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很有心……原來我和他十年前就認識了,他還來府里做過客……” 她們絮絮說著,聲音越來越輕,往偏殿里去了。他合眼也就一兩個時辰吧,朦朧間醒來,免不得頭暈。撐起身想下床,突然看見簟子上有一灘深色印記。宮里的涼簟都是拿蘄竹編成的,碧清油潤的顏色,遇水也會變得兩樣。他呆住了,慌忙低頭查看,似乎同他沒有關系,幸甚幸甚。 垮下肩頭松了口氣,她也從外面進來了。起先是躲在屏風后面鬼鬼祟祟朝里張望,后來見他已經醒了,便一步三蹭騰挪過來了。 “官家不多睡一會兒么?”她含羞帶怯的模樣,看他一眼,很快調轉開視線,“今天天氣不好,可以睡上一整天的。” 他撫額說:“我還有事要辦,前天夜里的刺殺案,禁軍拿住了兩名刺客,現在不知審得怎么樣了。過一會兒傳提點刑獄司及殿前司商議,這個案子不了結,我寢食難安。” 大鉞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不除內患,何以解外憂?諸司在加緊查辦,他卻自有他的考慮。當年匆匆登基,有些事捂住了,像個毒瘤,終有個爆發的時候。如今直面,好得很,早早鏟除了,他好集中精力對付綏國和烏戎。 她還是擔心他的傷勢,掖著手說:“我替你換了藥你再去好么?是去文德殿么?臣妾送官家罷!” 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來,“皇后身上有恙,還需好好調養。我自己去,你在殿中等我就是了。” 就是說他稍后還會來,她覺得蠻好,來了可以把昨天沒說清楚的再復述一遍。至于以后怎么相處,她真的要好好考慮了。 她低下頭,臉上隱隱泛紅,“好,我等著你。”見他回頭往那灘血漬上看了眼,愈發臉紅得當不得了。趕緊上前攙他,一面拋了條手絹將那塊印記蓋住,細聲道,“臣妾與官家梳頭。” 她引他著到鏡前,莞爾一笑,牽著袖子在匣中找梳篦。常使的那把好像遺在偏殿了,索性摘下頭上的銀梳,將他的發帶解了下來。 他在鏡中看她,黃銅鏡倒映出一個暖色的,沒有鋒棱的世界。她螓首低垂,垂珠耳墜在細潔的頸間微漾。替他綰發,手勢輕柔,撩起一縷便從鏡中觀察。幾回視線碰個正著,她靦腆笑道:“官家看什么?” 他果然避開了,只說沒什么,“皇后好些了罷?” “好多了,昨夜多謝官家……我覺得怪丟人的。”她替他綁上發帶,也不好意思直著兩眼看他,目光便閃閃爍爍,左右游移。 他轉過身來,兩手按著膝頭,遲疑道:“我昨夜和你說的話,你還記得么?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如今還那么恨我么?” 因為愛她才做出那些事來,春渥說不能怨怪他。她自己呢,進退兩難,也沒什么主意。倒不像昨天在福寧宮似的了,氣過惱過,他說十年前就認識她,好像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他也變得不那么可惡了。 她定定站了會兒,不知道說什么好。內人送了藥罐子來,待試藥的挑了含在嘴里,沒什么妨礙,才回身來解他手臂上的繃帶。 面 對面靜坐著,血浸透了絹布粘連在傷口上,要摘下來有點難。她拿藥酒把凝固的血化開,緩聲道:“那天我在在瓦坊里摔了一跤,摔傷了膝蓋,是你替我包扎的傷 口。十年過去了,現在咱們對換了一下,你不覺得很巧么?如果沒有前因,我可能沒法原諒你,以為你僅僅是為了取代云觀。現在……我記得那個遠道而來的哥哥, 他會吹笛子,還會舞劍。” 兩個人之間心照不宣,有時只要一個會心的微笑就足夠了。說開了,便會向好的方向發展了吧!他看著她為他清理傷口,怕他疼,低下頭替他輕輕地吹。歲月即便是在這刻停下,似乎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她能接受他,對他來說是極好的事,但要走進她心里,恐怕還要花些力氣。他沒有說出口,他想同她重新開始,忘了云觀和綏國,沒有負擔地在一起。他知道不能輕易許諾,因為實在有太多的不確定,但只要她喜歡上他,或者所有難題都迎刃而解了。 他放下衣袖站起來,“皇后昨晚沒休息好,再睡一會兒。待我把正事辦完,領你到延福宮看景。”他整了整大帶走了兩步,腰上佩綬相扣,叮當作響。將出后殿時想起來,指了指床道,“讓她們把簟子換了罷。”說完出門去了。 秾華頓時拉長了臉,如此柔情蜜意的氛圍,他非要說這么煞風景的話嗎?剛覺得他有長進,他就往她腦袋上澆冷水。她本來以為可以糊弄過去的,就像小孩遺濕了床,畢竟不大光彩。沒想到他什么都懂,臨走還要囑咐一聲,讓她十分的折面子。 她跺腳喊來人,大袖掃得呼呼生風,“把寢具全給我換了!” 她嗓音尖銳,他走出去好遠還能聽見,想起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嘴角不由揚了起來。 往垂拱殿去,兩司的人已經在殿里候著了。他入內,傳人進后閣,壓手請他們落座。 提點刑獄公事裴然向上呈了文書,覷他一眼道:“前日禁軍抓獲的兩名刺客,臣與趙指揮使連夜審訊,未能從他們口中探得消息。這些人是有備而來,對其主忠心不二,一人趁守衛不備咬舌自盡,另一人欲效法,虧得發現即時,中途制止了。” 他垂眼掃過手上文書,“未能探得消息……也就是說,一天兩夜毫無進展。” 他 雖沒有發作,但語氣很不好,兩人心下惶駭,裴然忙道:“陛下息怒,如今城中正大肆排查,客棧、酒坊、繡巷,凡無戶貫者,皆受盤問。臣等審訊人犯時,也并非 一無所獲。這二人是汴梁口音,并不像別國派來的。臣昨日得一線報,據說通議大夫曹保義府上這兩日閑雜人員來往頻繁。陛下還記不記得,這曹保義曾任詹事府詹 事,兼龍圖閣侍讀學士,乃是懷思王的信臣……” 懷思王在朝廷是個大忌,裴然半吞半含,不好將話說透。今上是聰明人,只要略加呈稟,自然能明白其中奧義。 果 然他冷冷一哂,倚著憑幾道:“朕自御極起便聽說,朝中眾臣對懷思王死因猜測頗多。有不少人謠傳,是朕為奪嫡加害了他,恐怕如今欲為他報仇的舊部也有之。” 他將文書合攏來,隨手仍在了書案上,“也別兜圈子了,既然得了消息,就去辦吧!朕這人做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將曹保義秘密拘捕起來,在他府邸 周圍布網,等那些雜人上鉤。至于這位昔日的太子幕僚,給朕狠狠地審。文人罷了,吃不得苦,總能套出些話來的。” 殿前司都指揮使跽坐揖手,“臣遵旨。依臣拙見,諸班直也當調動起來。列禁軍兩重,時刻提警,先保陛下及禁中宮眷安全,才是目下頭等大事。” 他摸了摸鼻梁道:“略增派些人手就是了,失張冒勢的,別鬧得人心惶惶。”轉頭看窗外景致,曼聲道,“當初的詹事府官員,凡是與東宮有牽扯的,一個不落,都要給朕查明。耐下性子慢慢的磨,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獲,也未可知呢。” 裴然與趙嚴交換了眼色,心里明白這是要開始整頓前太子的舊屬了。克制三年,終有發難的一天,借著這個機會,好肅清朝綱,鞏固皇權。 二人朗聲應個是,退出殿來,自領命承辦去了。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