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他點點頭,平靜溫和的說:“當然,胡亥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咱們日后不用分開了。” 胡亥毫不遲疑的點頭道:“好!大哥,我日后不要姬妾,我只要大哥就滿足了。” 語畢,他眼神帶著擔憂的瞥向扶蘇,試探的詢問:“……那,大哥呢?大哥會有姬妾和孩子么……如果大哥有的話,我會像大哥疼愛我一樣寵愛侄子們的。” 胡亥略過扶蘇的姬妾不提,單獨表明自己對扶蘇孩子們的態度。 扶蘇卻笑了笑,牽起他的手掌,做出拉鉤許諾的姿勢,毫不遲疑的說:“胡亥能做到哪一步,我也可以。” 胡亥再遲鈍也發現扶蘇的表現太多不對勁兒,他很清楚扶蘇公子絕對沒有戀童癖,那么不是出于愛情做出這么可怕的承諾——扶蘇公子這是要做什么? Σ(っ °Д °;)っ十五,你出來! 我們到底哪里出問題了?! 即使胡亥被扶蘇公子的舉動嚇得心中顫抖不已,現在他卻不敢表現出一丁點問題,裝作什么發生過一樣,又抱著他的脖頸磨蹭幾下,然后飛快躲回扶蘇身后,掩飾的說:“我還沒把大哥的頭發還沒洗完,咱們快一點吧,水都涼了。” 扶蘇低應一聲,闔上雙眼,放心之后終于能夠安靜的享受胡亥柔軟的指尖在自己發間穿行的美妙滋味。 入夜,扶蘇和胡亥擠在一床被褥之中,原本胡亥對這種親密相貼的夜晚期待整整一路,現在卻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扶蘇從后將他抱入懷中,溫暖的呼吸噴在胡亥頸側,刺激得他哆嗦了一下,不由得緊緊抓住扶蘇的手掌,下意識說:“大哥,你做什么?” 胡亥從小睡覺就喜歡緊緊纏在自己身上,眼看著胡亥現在恨不得鉆出被窩的模樣,扶蘇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語調卻依舊輕柔的說:“睡不著嗎?你以前最喜歡光溜溜的貼到我懷里,若是睡不著把內衫褪了吧。” 胡亥嚇得瞪大雙眼,死死扯住自己的衣襟,干巴巴的說:“大哥,都入秋了,天冷,不用了,內衫、內衫穿著才暖和。” “胡亥果然是長大了,都會害羞了。”扶蘇不接胡亥隨口丟出的理由,口氣淡淡的說。 話音未落,他已經將胡亥翻過身,用力壓在自己身下,捏著他的下顎,沉聲道:“胡亥,到底因為什么把你變得不敢對我說真話了!” 胡亥仰望著扶蘇充滿了怒火的眼神,咬著嘴唇一個字不說,兩人沉默的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胡亥卻猛然撇開臉死死閉緊雙眼。 原本被扶蘇壓抑在心中的怒火瞬間被胡亥的舉動點燃,他一拳垂在枕邊,發出沉悶的聲響,松開緊捏著胡亥肩膀的手掌,猛然起身大步走出臥房。 胡亥擁著被單坐起身,看著扶蘇披著月光而去的身影,挫敗的捂住臉,低聲道:“十五,我中間到底哪里做錯了?大哥會對我生氣,他、他是不是發現我那些骯臟的情緒?” 胡亥煩躁的撓了撓頭發,咬牙說:“我現在是他‘弟弟’,扶蘇公子惡心壞了吧——我明日就回咸陽宮,不在這里讓他看著難受了。” 十五左看看、右看看,良心的建議:“我覺得理由應該跟你想的沒關系,你追出去試探一下扶蘇公子的心思吧,他今天說了好幾次讓你‘說真話’。會不會他聽到什么傳言,以為你有事情欺瞞他了——你要知道任務對象的信任是最珍貴的,會嚴重影響任務的成功率。” “……好。”胡亥深吸一口氣,聽下十五的建議,可眼神依舊暗淡。 ☆、第95章 我有特殊的表白技巧 胡亥坐在榻上沉默許久,動作遲緩的拉扯著衣衫往身上套,趿拉著鞋子蹭出門外,幽涼的秋風立刻從領口鉆進衣襟,凍得胡亥一個哆嗦,剛剛買出門的腳不由得收回來,停了好半晌才適應了屋外的寒冷,深吸一口氣重新往外走。 扶蘇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喜歡找一塊有山有水的地方安靜的坐著整理思緒。 胡亥對邊疆環境不熟悉,他轉了轉眼睛,立刻對著守在院落之中的內侍吩咐:“這附近又沒有什么有水有樹,還特別安靜的地方?” 這名內侍已經在邊城伺候久了,扶蘇又不是個喜歡拿架子講究排場的公子,因此,行事很有些懶散,驟然被胡亥點到名字,嚇得竟然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胡亥皺緊眉頭,不耐煩的說:“行了,別磕頭了。給我引路,我要去尋大哥。” “是,奴婢馬上帶胡亥公子去尋長公子。”內侍連聲應道,一點不敢拖延,腳下走得飛快,讓胡亥追在他身后走得費力,但很快,他們便在一汪泉眼邊上尋到了扶蘇的身影。 胡亥對著內侍擺擺手,輕聲道:“你走吧,別驚動了大哥。” 語畢,他提著衣擺小心翼翼的往扶蘇身邊走去。 扶蘇經歷戰場的磨礪,早已練就了隨時隨地保持警惕心的本事,哪怕胡亥竭力放輕腳步,還是在他靠自己自己二十步之內的同時發現了胡亥的存在。 扶蘇猛然轉過身,長劍前端已然出鞘,胡亥卻迎著他的動作繼續前行,硬是走到扶蘇面前站定。 “大哥,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惹你生氣了?”胡亥一丁點鋪墊都沒有的開了口。 扶蘇看著胡亥毫不閃躲的眼神,終于開誠布公的說:“胡亥,你想接替父王的位置嗎?” 胡亥露出吃驚的神色,瞪圓了雙眼盯著扶蘇,好想他說出口了大逆不道的話語,可扶蘇卻異常堅持的與胡亥對視,堅持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胡亥再次上前,幾步撲到扶蘇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他揚起臉,認真的說:“大哥,我從考慮過其他人接替阿爹的位置的畫面是怎么樣的——對我來說,秦王的寶座,除了你沒人有資格染指。” 他抿緊嘴唇,表情嚴肅的說:“我知道你為什么看著我的眼神那么奇怪了,可是大哥,我不行——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我不配坐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扶蘇敏銳的從胡亥話中捕捉到漏洞,他猛然捏緊胡亥的肩膀,驚訝不已的說:“你說什么?‘不配’?!誰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胡亥拉下扶蘇將自己肩膀捏得生疼的手掌,始終對著他的眼睛,眼眶忽然一紅,哽咽道:“……你和那個匈奴男人見面的時候,他的眼神,我猜出來了,我不是……” “閉嘴!”扶蘇猛然打斷胡亥的話,修長寬厚的手掌緊緊捂住胡亥的嘴唇,雙目赤紅的低喝,“不準再提起此事,記住,你永遠是嬴氏子孫,是父王的兒子,是我的弟弟!” 胡亥從未見過扶蘇這幅怒火沖冠的兇狠模樣,嚇得面色發白,站在他面前渾身僵硬,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驚懼不安的神色。 扶蘇敏銳的察覺胡亥的情緒,他霎時緩下聲音,輕輕將胡亥用在懷中,嘴唇貼著他頭頂的發旋親了親,柔聲道:“別怕,所有知情者都沒機會開口說出這個秘密。我不會給匈奴踏入中原土地的機會,你的麻煩我已經解決了,只要你還將自己當做父王的兒子,那么你就永遠是秦國公子。” 胡亥抓緊扶蘇衣襟,輕輕應了一聲,臉蛋完全埋在扶蘇懷中,露出一抹笑容。 弄清楚扶蘇公子糾結的問題所在,并且一口氣將其攻破,胡亥心情大好,再次有了撒嬌的心情,臉蛋貼著扶蘇溫暖的胸膛蹭了蹭,軟綿綿的說:“大哥,我困了,咱們回去睡覺吧。” 扶蘇輕輕應了一聲,就著姿勢直接將胡亥抱起來,大步往回走,胡亥緊貼著他的胸膛,將扶蘇平穩堅定的心跳收入耳中,他忽然開口,揭破了自己的秘密:“大哥,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不是兄弟。” 扶蘇腳步一頓,身體猛然繃緊,下一刻卻放松下來,心疼的摩挲著胡亥的脊背,柔聲安慰:“胡亥,別怕,我會好好對待你,和過去一樣。直到我死亡,或者你死亡,你在秦境之中的身份地位絕不會有任何改變。別再說這種輕賤自己的話了,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將你當成自己的幼弟,沒有其他任何原因。” 胡亥這一次卻沒有順著扶蘇的安慰含混,他撐著扶蘇的胸膛在他懷中坐起身,雙手環抱在扶蘇脖頸上,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理由:“只有愛人才能夠一輩子相互扶持的度過此生,我不要大哥身邊有其他人。我也沒有輕賤自己的意思,我要做你的愛人,不是姬妾男寵之流。” 扶蘇卻仍舊不當真——年不滿八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有什么值得認真的呢? 扶蘇敷衍的應了一聲,好脾氣的說:“好,胡亥想做我什么人都可以,但你得長大了才行。長大了,胡亥就不想陪著大哥了,你會有很多溫柔美貌的女人或者才華橫溢的男人相伴。” 扶蘇踢開臥房門,邁步而入,守在門外的內侍趕忙關緊房門,省得散去了房中的暖和氣。 扶蘇一把將胡亥按進被褥之中,體貼細心的剝去他的外袍,抓住少年腳踝的時候卻忍不住皺緊眉頭,沉聲沖門外說:“端一盆熱水來。” 內侍很快呈上熱水,扶蘇將胡亥兩只匆忙出門、沒套襪子而分外冰冷的腳丫塞進熱水里一下一下按揉著,直到它們恢復了溫度才用帕子裹著吸去水汽,然后將胡亥塞進被單之中緊緊裹住,自己隨便褪了衣衫一同鉆進去。 胡亥特別溫暖的身體立刻滾進扶蘇懷中,讓他從心口熱了起來。 扶蘇輕輕摩挲著胡亥的脊背,低聲說:“趕緊睡吧。” 胡亥點點頭,閉著眼睛卻固執的說:“大哥,你等我長大,再過七年半,到我十五歲好不好?你身邊別有其他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傻孩子。”扶蘇心疼的嘆息一聲,想到胡亥注定孤獨的未來他抿了抿嘴唇,退讓道,“好,我不收姬妾。” “還有男寵!”胡亥蹬鼻子上臉的再次要求。 扶蘇被他充滿了稚嫩占有欲的表現逗樂,彎著嘴角說:“也沒有男寵。” 胡亥雖然心里明白扶蘇公子只是隨口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并不是對著個孩子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卻依舊壓抑不了心中的喜悅,直到入睡的時候都眉眼彎彎的一副滿足模樣。 扶蘇抱著胡亥溫暖的身體卻怎么都睡不著了,他下意識一下接一下輕拍著胡亥的脊背,讓他睡得香甜,心里卻不由得為了胡亥古怪的提議而驚慌——到底是誰教壞了胡亥,讓他知道這世上還有男子在一塊的事情? 父王身邊分明沒有男寵! 扶蘇發誓若是被他查出蛛絲馬跡,他一定要將帶壞胡亥的人碎尸萬段。 扶蘇心中惱怒于自己缺席日子之中胡亥的改變,可看著眉目如畫的幼弟,卻不得不承認胡亥長大必定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坯子——只能希望胡亥是年紀小隨口說說,否則要是誰敢占胡亥便宜,他也不能放過那些混蛋! 扶蘇意識到自己在考慮什么的時候臉上神情無奈極了,他抬手搓了搓臉,心中自嘲:胡亥不過是個孩童,我竟然就考慮這么遠了。 何況,胡亥真喜歡男人又如何? 為了嬴氏血脈的正統傳承,自己絕不會允許胡亥留下子嗣,那么與其讓他度過孤寂的一生,還不如胡亥喜歡的是不能孕育子嗣的男人,他們陪著胡亥玩樂解悶,也算有些用處了。 可話雖如此,扶蘇看著趴在自己懷中姿態依賴的幼弟卻無論如何想象不出他寵愛男人的模樣,自己心頭反而越來越燃起怒火。 扶蘇強行閉上雙眼,強迫自己入睡,第二日醒來果然精神不濟、頭腦昏沉。 胡亥緊緊靠在他懷里,明亮的眼神隨著自己的動作而移動,顯然已經清醒多時,扶蘇抬手捏了捏發脹的太陽xue,只覺得渾身疲憊,他整夜做著不知所謂的可怕夢境,現在卻一丁點也想不起來了。 扶蘇正要起身,胡亥卻臉蛋發紅的拉住他的手掌,咬著嘴唇小聲說:“大哥,你、你換條袴吧,被褥也要換掉,不能再用了。” 他動了動自己小巧的腳掌,腳掌落處正是扶蘇長袴分叉的地方——褲襠。 腿見濕冷黏糊的觸感被胡亥溫暖的腳掌推開,蹭開更大一片,扶蘇猛然僵住面色,看著垂首不語的胡亥,說不出話來了。 他猛然抓緊腰間的被單,瞪著胡亥沉聲道:“你怎么會明白這是什么東西?” 該死的! 胡亥才不到八歲,他根本不可能夢遺,怎么除了“男寵”,連這些也明白! 胡亥爬到扶蘇懷里,手掌往他腰下摸了一把,破罐子破摔的說:“我都知道,就是都知道了,連日后改怎么做都一清二楚。大哥,我真的想好了,不是胡鬧的!” ☆、第96章 我有特殊的被殺技巧 扶蘇看著胡亥完全說不出話來,他沉默許久之后,伸手拍了拍胡亥的頭頂,強自鎮定的說:“此事日后再說,我去整理一下,先讓粱伺候你穿衣。” 胡亥咬了咬嘴唇,最終點點頭沒再強求。 “粱,打盆熱水進來,伺候大哥熟悉。”胡亥揚聲對門外喊了一聲,笑瞇瞇的瞥向始終抓著被單不放的扶蘇,自己慢吞吞的爬出被窩,趿拉著鞋子一件件將昨夜便準備好的衣衫套在身上,時不時回頭朝他看幾眼,笑得像是偷腥的貓。 扶蘇頗有些尷尬遮掩著身體,哪怕被粱伺候著梳洗也是背對著胡亥,耳根微微發燙,直到穿戴整齊才平復心中微妙的情緒,能夠冷靜的面對不知不覺就變得陌生的幼弟。 “走,今日我帶你去長城看看。”扶蘇在胡亥頭頂揉了一把,溫和的笑道,“你出門來,父王肯定不放心,頂多在邊城半個月他就該派特使喚你回去了。咱們趁著父王還沒著急,把能游玩的地方都逛一逛,入秋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大哥帶我騎馬射大雁!我們烤著吃!”胡亥眼睛霎時亮了起來,抓著扶蘇的手掌搖晃。 扶蘇伸手順著他的鼻梁刮下,笑個不停的說:“好,我們烤大雁吃,正好帶你嘗嘗道地的馬奶酒。” 胡亥故意吸了吸口水,逗得扶蘇臉上笑容更加明顯,之前殘留的隔閡飛快消失無蹤。 兄弟二人牽手而來,對坐在桌前,你一勺我一筷子的相互喂著食物,胡亥忽然說:“大哥今年都十八了,身邊怎么一直沒有伺候的人?你……難道這些年就沒有喜歡的人嗎?哪怕喜歡身體也……” 扶蘇將一塊烤得外焦里嫩的牛rou塞進胡亥嘴里,制止他的話,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生活,平淡的解釋:“之前沒有這種沖動,之后太忙了。” 扶蘇說著挑眉透出一抹諷刺的笑容,聲音變得森冷:“匈奴單于曾經送給我兩名女奴,長得倒是嬌艷欲滴,身體也豐腴妖媚,可惜敵人送來的間人沒有活著的必要,我讓她們去見長生天了。” 胡亥聽得面上一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扶蘇已經垂下視線對上胡亥的眼睛,輕笑著說:“別怕,你每天只要快快樂樂的就行了。” 胡亥一把抓住扶蘇的手掌,緊緊捏在自己掌心,停頓片刻之后語氣堅定的說:“大哥,若是我年滿十五,你還沒能剿滅匈奴,我就來邊城陪著你——匈奴單于不是我父親,我的父親只有阿爹一個人,對付匈奴單于,我沒有任何遲疑和猶豫。” 扶蘇反握住胡亥的手掌,將少年的手掌裹在掌心,嘆息一聲,眼神越發柔和深沉,他輕聲說:“我相信你的話,可你不能下手。他對你有生恩,你不可恩將仇報。” 說到此處,扶蘇微微一頓,露出堅毅的神色,朗聲道:“匈奴是我大秦的敵手,多年來頻頻襲擾我大秦邊塞,讓百姓不得安寧,將匈奴驅逐出秦境是我身為秦國長公子的職責,扶蘇若不能將匈奴打得再無還手之力,有什么臉面享受秦國帶給我的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