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將閭抿緊嘴唇,沉默半晌后,只說“大哥,我錯了。”便停止了聲音。 高立刻緊張的說:“大哥,這些事情跟將閭沒關系,他不贊同我們用石子扔胡亥的,也是將閭首先跑過去接胡亥的。” 陽澄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高和將閭愧疚的神色,卻也注意到榮祿越發憤怒的神色,因此小心翼翼的觀察之后,他到底還是閉嘴不言。 榮祿卻依舊昂首挺胸,滿眼憤怒不肯低頭。 扶蘇也不急著訓斥,只不緊不慢的帶著他們回到他們居住的院落,看著四人同住,他臉上露出奇妙的神色,低聲道:“胡亥更小的時候曾經說希望自己能像你們一樣,和兄弟們住在一起,和和美美,有人陪伴。” 他剛剛轉身,榮祿忽然上前扯住扶蘇,憤憤然的說:“大哥,你也幫著他是不是?” 扶蘇并未直接回答榮祿的話,而是輕聲反問:“鷹隼都有領地意識,你和胡亥相遇不是第一次了,可你為什么沒在第一時間離開呢?他上一次遇見你,這次已經變換位置帶十五散步了。” 榮祿面上一白,不由自主心虛的松開手。 扶蘇在他頭頂輕輕揉了幾下,并未苛責,隨后轉身離去。 胡亥在大書房哄著嬴政,一會扯扯袖子,一會拉拉衣襟,直到嬴政忍不住對他瞪眼,才訕笑著用臉蛋蹭了蹭嬴政掌心,小聲說:“阿爹,你看,我真的沒事兒,結痂的地方都好了,現在只剩下幾條紅印子,再過一段日子,連紅印都會消失的。” 嬴政捏著他rou嘟嘟的小臂,帶著點埋怨的說:“你平日胡鬧,寡人不愿意管,怎么能明知道自己歲數小還不對著四名十三、四歲的兄長繞道走,寡人派去的護衛也不肯帶著。” 胡亥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抱住嬴政手臂,在他懷里扭了扭,低聲說:“其實哥哥們一向也是避開我走的,誰知道我們總是能再遇到一塊。而且帶著護衛和內侍,今天這個不行,明日那個不可,我不喜歡,他們太羅嗦了!他們管jiejie們也沒這么麻煩!” 嬴政用力在胡亥rou嘟嘟的屁股上拍了幾下,故作惱怒的說:“胡鬧!” 胡亥立刻捏著自己耳朵跳下嬴政膝頭,乖乖立在他身側,仰著臉直勾勾的看著嬴政,眼睛咕嚕嚕的轉,眼神帶著點討好和祈求,眼見嬴政不由自主放松臉上的神色,忽然又笑起來,往他懷里撲。 胡亥口中追問道:“阿爹,阿爹,別說和我哥哥們的事情了,哥哥們才不會記仇呢——告訴我,你和燕太子丹是怎么回事?一聽就是糊弄國尉的!” 嬴政無奈的笑起來,又在他屁股上拍了兩下,壓低聲音說:“寡人真是拿你這個小機靈鬼沒辦法,你是怎么猜出來的?” 胡亥趕忙捂上嘴,只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像是討論秘密的張開手指悄悄說:“阿爹這么細心,最記仇了。燕太子丹要是離開的時候沒跟阿爹辭別,阿爹肯定不會等到他落在咸陽城為質的時候不搭理他就算了的。” “你這孩子!”嬴政失笑的瞪了胡亥一眼,可轉頭卻不當一回事兒的笑著解釋,“燕國自稱八百年老諸侯,凡事最要面子排場,燕丹在趙國為質是以燕太子的身份。那時候趙國和燕國互為盟國,關系親密,燕丹出入無所顧忌,前呼后擁,排場大著呢。寡人卻仍舊隱姓埋名,地位鄙下。你以為燕丹對寡人能是什么真誠的友誼?既然不是朋友,走的時候自然也不必知會。可惜燕丹沒想到命運有時候這么奇妙,等到了燕國和趙國盟友關系崩塌,燕國不得不和我大秦結盟,將他當做質子押在咸陽城的時候,寡人已經是秦國的國主了。” 說到這里嬴政諷刺的笑了起來,漫不經心的說:“你說燕丹這樣識時務的‘八百年老諸侯嫡長子’聽說高坐在廟堂之上的秦王是他老相識,心里會怎么想?他當然頻頻上書求見寡人。呵呵,真以為寡人當初年紀小就好哄騙么?反正我大秦強盛遠非燕國可以對抗,燕王也舍不得得罪了趙國之后再失去秦國這個盟友,寡人直接駁了燕丹的面子,讓人把他死死看在居所,不準隨意走動,結交權貴。只可惜到底還是讓他逃了!” ……難怪燕太子丹當初明知道刺秦的手法粗糙、計劃像是吃了腦殘片一樣,都要干掉你! 把人鎖在小黑屋十幾年這種坑爹辦法,真不愧是始皇帝,果然點贊! 嬴政像是提起什么臟東西似的擦了擦手,然后笑著說:“只是寡人真沒想到燕王為了保存社稷,真有決心,竟然準備一而再的割地求和。若是他們真有誠意,寡人也不是非要滅國,只要徹底稱臣便可。” 胡亥一愣,沒想到嬴政竟然沒有堅定不移的徹底滅掉六國,這種類似于周天子治理諸侯的方法也能接受。 他暈乎乎的脫口而出:“那以后阿爹推行的政令,燕地不遵守怎么辦?” 嬴政被胡亥問得頓住身體,隨即高高跳起眉毛陷入沉思,胡亥脖子一縮,不敢再多說話了。 他心想:要是荊軻刺秦還沒來得及發生,始皇帝就把燕國滅國,我不是要失去大好的機會讓扶蘇公子刷始皇帝的好感度了么? 胡亥心里正在擔憂,扶蘇已經回到大書房。 嬴政看到長子,不滿的哼了一聲,扶蘇沉默叩首,隨后道:“父王,兒臣已經勸說過榮祿四人了,他已經對胡亥有愧疚之意,請父王不要繼續深究了。” 嬴政面色稍霽,聲音卻仍舊透出些責備的意思:“你希望胡亥能與所有兄長好好相處,可榮祿卻不這么想。他今日說什么你也聽到了。那孩子……他心存怨懟,哪里是責備十五野性難馴,分明是沖寡人發火,氣寡人對他不夠好。” 扶蘇自然明白榮祿因何惱怒,因此,無法回答嬴政的話。 可在扶蘇看來,榮祿生氣嬴政忽略了剩余孩子,總比全部怒火都朝著胡亥來要好得多。胡亥畢竟太年幼了,若是傳出他仗勢凌人、欺負不受寵兄長的消息,對一個尚且不明白權勢的幼童而言,傷害太大;可若是朝中傳聞國主偏愛幼子,引得其他庶子不滿和幼子生了嫌隙,過錯自然在年長的榮祿一方。 想到這些,扶蘇心中苦笑,他明白自己看似維護榮祿四人,實際上卻和父王一樣,將他們架在火上烤。 只不過人心都是偏的,扶蘇也不能例外。 嬴政見長子不言不語,垂首聽訓,剛剛升起的惱怒也消散無蹤了。 比起咸陽宮中邁過一場大怒的嬴氏父子,身在薊城的燕王父子簡直覺得王城之中黑云壓頂,讓人無法生存。 雖然已過早春時節,可最近這些日子連天氣都像是感受到了秦軍的威脅,烏云整日壓在陰沉的蒼穹下,濃煙一般的黑云朝著王城四面涌動不休,比深秋更加凜冽北風呼呼刮著,擦得宮廷內的寺人不敢抬頭。 自從秦國四十萬大軍死死壓在易水河岸,整個燕地人心惶惶。 燕王喜原本以為趙國百姓不服秦人管束,能把秦人攪得日夜不寧,給自己多爭取些時間準備,沒想到秦王嬴政派來的官員竟然如此能干,又是征發民夫做工換糧,又是從戰俘之中挑選青壯編入秦軍,更加在長舌的婦孺領取救濟糧食的時候重新編纂戶籍,施行法令順利的很,甚至很快抓到了一大批趁亂胡為的匪盜。 短短半年時間,派遣來的秦國官吏已經將紛亂的趙地治理得井井有條,還讓倔強不已的趙地百姓對可能要修筑十幾年但能徹底改善耕地缺水的水渠修建工程殷殷期盼! 眼下留在趙境之中的趙軍殘部都已經不敢冒頭,興風作浪,眼看著秦國上將軍王翦已經徹底騰出手來收拾他們燕國了! “我大燕乃是八百年老諸侯!秦人怎么能不接受寡人的誠意,八百里的土地割讓給秦人,他們還覺得少?!”燕王喜急得滿頭大汗,一圈一圈的在殿中走著,對如何才能讓秦國休兵束手無策。 坐在他下首的太子丹面色沉沉,眼中有著對自己父王膽怯的模樣深藏的不屑。 他皺緊眉頭,右手緊緊抓著腰間佩劍,低聲道:“父王何須擔憂,兒臣自有退敵的辦法。” 燕王喜也知道自己不是個有本事的國君,自打嫡長子從咸陽城逃回國內,已經將兒子看做大有才華之人,將國政之權交給太子丹處理,若非聽聞了秦軍壓境的大事兒,還沉溺在美人鄉中不可自拔。 聽了兒子的話,燕王喜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趕忙拉住他的手,愉快的說:“此事就由你處理了,寡人還要去看看那尊仿制天子的銅鼎!” 太子丹看著燕王離去,起身走到像尊石像般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面前,態度順服的低聲詢問:“上卿,這辦法真的能一舉殺了秦王嗎?” ☆、第43章 我有特殊的探案技巧 “田光將荊軻介紹給太子,太子若是不信,荊軻即可離去。”荊軻對著太子丹沒有一句軟話,從表現能輕易看出他對太子丹并沒有折服崇拜之意。 太子丹趕忙擺手道:“并非如此,并非如此!上卿實不必惱怒!我只是太擔心此番設計不能成功。” 荊軻面無表情的看著太子丹,忽然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沉聲道:“太子認為此事是秘事,不可對人言,因此頻頻叮囑田光,田光才會拔劍自刎,以死保密。太子這樣多疑的習慣還是收一收的好,士為知己者死,荊軻既然接下田光一諾,定然會將此事辦好,太子只需要全力配合。” 太子丹自小顛沛流離,早在未到而立之年便磨煉得心性深沉,十分知道好歹。 眼下他除了孤注一擲聽從荊軻的計策,再沒有一舉殺了秦王報禁閉羞辱之仇的辦法,聽到荊軻不客氣的話,自然的轉換出笑容,趕忙道:“上卿所言甚是,您不是廟堂中油滑扯皮的臣子,而是真正的義士。我若是這樣對待您,既是對您的侮辱,也是對我自己的侮辱。燕丹此后絕不多言。” “太子能這樣想便好。”荊軻低語一聲,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神都平靜得猶如死水一般。 他轉頭向窗外望去,看著黑壓壓的天空,低聲道:“太子若想要此事萬無一失,需要為我提供三樣物品。” 太子丹的雙眼立刻亮了起來,匆匆追問:“到底是何物?上卿快請說!” 荊軻從懷中摸出一把外觀古樸的匕首,直接丟入太子丹懷中,低聲說:“這是田光生前留下的神兵利器,乃是徐夫人所鑄,你需要尋到能人異士,在刀刃上淬上見血封喉的劇毒。” “此事燕丹一定做到。”太子丹毫不遲疑的承諾。 荊軻面色卻沒有絲毫動容,繼續八風不動的說:“我需要的第二件東西乃是燕南地圖。” 太子丹臉上一陣緊張的情緒閃過,不由自主抓住袍角,緊張的追問:“上卿這是何意?難道多產牛羊的燕北沃土還不能滿足秦國的野心么?” 荊軻眼中嘲諷之色一閃而過,他微微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神色,聲音刻板的解釋:“燕國連年遭受趙國和匈奴的掣肘,燕北之地本就不在燕國掌控之中。眼下秦國滅趙,匈奴聽聞秦人勇武不愿意南下親自試探秦國精兵的本事,這片適合畜牧的肥沃土地早已是秦人的囊中之物。你用秦人的東西想向秦人求和,秦王如何會看在眼中?只怕他覺得可笑之極!若是太子舍不得燕南之地,刺秦之事還是作罷吧——秦王根本不會見荊軻的。見不到秦王,荊軻實在沒本事殺了他。” 太子丹眼中顯出猶豫之色,最終卻仍舊緊緊咬著牙根道:“好!燕南的地圖,我一定稟明父王,將其要過來。” 荊軻像是一點都沒注意到自己給太子丹出了怎樣的難題,待他承諾的話音一落,繼續平板的說:“最后一樣,乃是受太子庇護,隱藏在燕國的秦國逃將——樊於期的人頭。” “什么?!”太子丹大驚失色,捧在手中的金樽直接摔在膝頭,打濕了衣擺。 他不敢置信的瞪著荊軻,猛然起身,大步走到荊軻面前,憤憤然的大吼:“樊於期將軍于窮途末路托庇于燕國,信任的乃是我燕國執守的信義。我怎么能為了一己私欲將他推到萬劫不復之地!” 荊軻雖然沒有動怒,卻直接起身向外走,同時不緊不慢的輕聲道:“太子既然做不到,那么我們商討的事情便作罷。” 語畢,荊軻頭也不回的走出薊城王宮,像個真正的佞臣一樣香車高馬、美人縈懷的擺著架子回到太子丹賜給他的皇家苑囿之中。 一進屋,原本冷著臉的荊軻立即露出笑容,瞬間恢復了人類的情緒,在大喇喇坐在房中的兩名友人肩頭一人打了一拳頭,壓不住驚喜的說:“你們怎么來了?” “叮叮咚咚”擊筑的男人扔掉手中的樂器,直接往身后的柱子上一靠,笑著說:“看你滿懷抑郁之色,怎么了?和太子丹沒談妥?” 不等荊軻開口,另一名抱著酒甕大喝的男子打了個嗝,嘲諷道:“燕太子丹?此人迂腐又要面子,雖然有些本事卻和咱們不是一路人,荊軻能同他聊到一塊去才有趣吶!呃!哈哈哈哈!” 荊軻不由自主笑了起來,將華貴卻刻板的外袍扯下來,隨手一扔,坐到高漸離和宋如意之間,翻了個白眼,低啞的笑著說:“若非秦燕之間局勢強弱如此懸殊,以太子強國之心,給他三十年說不定也能成就一番偉業,成為一方霸主。可惜了。” 可惜秦國不會給燕太子丹讓燕國變得強大的機會,而燕太子丹也快被秦軍帶來的壓力逼瘋了,他已經不想走強國的正道,只剩下滿腦子行刺秦王的妄想。 宋如意跟著笑了一聲,趴到荊軻背上,撞了撞他側肋,大笑著說:“那你何必答應他的要求,咱們三個一起歸隱山林,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荊軻這是瞇起眼睛,渾身散發出銳利的殺氣,沉聲道:“我欠田光一個承諾,他希望我刺秦,我便去。而且……秦國斷人社稷,這樣的人該殺。” 宋如意笑了笑,豁達的說:“戰國百年,你打我來、我打你,戰亂不息,民不聊生。秦國法令雖然嚴苛,可百姓也算是安居樂業,若是能早日結束這幅天下大亂的局面,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荊軻聽到宋如意的話,霎時一愣,隨后詢問:“你推算出什么了?” 宋如意攤開雙手,微醺的半閉著眼睛,緩慢的說:“每相隔幾百年,都會出現一位天下共主,安定江山黎民,眼下又該到這樣的時候了——我不用算也能看出來,天子必然出自秦國。天下已經沒人是秦王的對手了,任何人都抵擋不住那只玄色猛獸。” 荊軻面色沉沉,猛然抓起酒甕大口喝下,失望的說:“天下局勢已經不必推算就能夠看得如此清楚了么?實在可惜!哪怕如此,我欠人一諾,仍舊要履行自己的職責。宋如意,你愿不愿與我一同前往秦國行刺。” 宋如意原本慵懶的姿態瞬間消失無蹤,他猛然張開雙眼,直勾勾的對上荊軻的雙眸。 但沉默許久之后,宋如意卻模棱兩可的說:“讓我想一想。這幾天我就收拾東西,動身歸家安置父母妻兒。若是十月初我回來找你,我就會陪你一同去刺秦;若是我沒來,你也放棄此事吧,不會成功的。” 荊軻灑脫一笑,再起捧起酒甕,大聲道:“便是失敗了,荊軻也沒什么遺憾的。” 高漸離重新開始撥弄樂器,蒼涼遼闊的歌聲立刻充滿了整個別院,荊軻和宋如意不再提刺秦的事情,和高漸離一同喝酒談笑。 酒醒后,宋如意直接離開,未曾與荊軻道別,荊軻也不著急,整日拉著太子丹四處游玩,今日烹煮千里馬肝、明日斬下美人的妙手欣賞,鬧得本就人心惶惶的燕國王都薊城更加不安穩。 不出三個月,荊軻在朝堂上勸說主持政務的太子丹拿出整個雁南地區,意圖與秦國交換茍延殘喘機會的消息不脛而走。 霎時,荊軻的罵名立刻傳遍了燕國土地,飄向秦國的疆土。 “上卿,您說這消息能真的么?”李斯看著頓弱面前堆滿的密報,眼中滿是震驚的神色。 頓弱笑了笑,推開面前的各類密報,視線在他和蒙毅身上轉了一圈,然后語調溫和著說:“你們二人覺得是真是假?” 李斯再看一遍密報上的內容,只覺得荊軻所做的事情荒誕到了極點,忍不住搖搖頭:“我還是對此不敢置信。” 頓弱笑著看向蒙毅,繼續詢問:“國尉丞覺得如何?” 蒙毅手指交叉在一起,沉默一會之后,搖了搖頭:“總覺得十分古怪。” 頓弱終于笑了,攤開手掌平靜的說:“我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人能受到太子丹的信任,太子丹并不是個昏庸愚鈍的人。可我派去的人調查無數次,荊軻此人無人身世、來歷、為人都沒顯示出任何問題,他也確實并非什么君子。所以我也不得不信這人舌頭上的本事比老夫有過之而無不及,已然將太子丹哄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否則以他和大王的私怨,絕不會忍氣吞聲。” 三人正說著話,一名戰士忽然捧上來泥封住開口的木箱,里面放著嬴政與他們交換的奏章,頓弱匆匆拿起閱讀了一遍,隨后,臉上顯出驚訝的神色來。 “上卿,國都出什么事兒了?”李斯見尉繚緊張的看著書信中內容,忍不住心中也有些不安。 尉繚將書信遞給李斯,皺著眉低聲道:“大王原本有接受燕國稱臣的想法,并不堅持滅國。不知道咸陽宮中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似乎改變主意了,一直在詢問老夫徹底剿滅燕國的話,有多少把握。讓我仔仔細細的將燕國支持獻地大臣的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呈給他。” 李斯和蒙毅對視了一眼,對戰爭氣息極為敏銳的蒙毅立刻瞇起雙眼,沉聲道:“看來燕國獻地的事情有蹊蹺!” ☆、第44章 我有特殊的長個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