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嬴政、王綰、尉繚都清楚胡亥折騰的本事有多強大,剛剛調(diào)回中樞擔(dān)任國尉丞的馬興雖然對胡亥的本領(lǐng)不清楚,可既然國主、丞相和頂頭上司都沒覺得被冒犯了,他自然也不認為胡亥公子擅闖大王書房是一件值得追究的事情。 等到胡亥態(tài)度一轉(zhuǎn),連聲致歉又不停的打噴嚏,他們四人再也忍不住發(fā)出善意的笑聲。 胡亥穩(wěn)狠準的一把抓住距離自己極近的十五,燥得滿臉通紅的趕忙向外跑,嬴政卻強忍著笑意喚道:“胡亥過來吧,寡人總算看清楚了,你確實將十五養(yǎng)大了不少。” 胡亥腳下一頓,嫩滑的小臉卻更顯紅潤,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張的眨個不停。 眼見扶蘇沒露出更憤怒的神情,他立刻不高興的哼了一聲,驕縱的性格霎時原形畢露。 順手放飛了十五,胡亥對著嬴政說:“我不在這玩了,阿爹今天真討厭。” 語畢,胡亥繃著一張通紅的臉蛋咬著嘴唇往外走,腳下沒有丁點遲疑,唯獨看到扶蘇的有些緊張的垂下頭,之前囂張的氣焰也收斂了不少,可惜,當(dāng)他走出門外,大書房內(nèi)眾人都聽到了擺放在書房外的皮履被踢翻的響動。 扶蘇面色變得當(dāng)不好看,可嬴政卻沒什么反應(yīng),反而撐著雙膝露出笑容:“胡亥這孩子又在鬧脾氣了。這么大氣性,像寡人!” 扶蘇心中嘆氣,沒再多說。 尉繚已經(jīng)被胡亥公子時常鬧脾氣的行為弄得沒有絲毫想法,見他離去,舉止自然的接上之前的話,語帶嘲諷的說:“燕太子丹雖然心中怨恨不熄,可燕王喜卻沒他兒子這樣的氣節(jié)。臣今日一早接到燕國使臣送來的國書希望能夠割地以求訂立罷兵盟約。” 嬴政面上一哂,將接到手中的國書仔仔細細看了個遍,隨即“啪!”的一聲丟在大案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反問:“燕王喜果然是老糊涂了,竟然要將于云中郡相連的八百里畜牧之地割讓給我大秦以求結(jié)盟!!!哈哈哈,他以為那片土地還是他還控制得住么?計劃倒是精明,只可惜把其他人都當(dāng)成傻子了罷!” 尉繚笑得內(nèi)斂,卻也掩不去眼中的鄙薄之色,跟著說:“老夫與大王想法相同,燕國這個盟約書的提議實在沒有誠心,不同意也罷。” 提起燕國,扶蘇不得不想起了驚心動魄的“荊軻刺秦”,臉上自然帶出了些許古怪的神色。 嬴政捕捉到了長子臉上的表情,立刻關(guān)心的追問:“扶蘇,你覺得此事不妥?” 扶蘇趕忙搖頭否認,卻面帶憂慮的開口說:“眼下已經(jīng)陽春三月,北地雖冷,也到了冰雪消融的時節(jié),若是若燕王喜見王翦上將軍厲兵秣馬準備攻城,心中緊張并無不妥。可之前明明有那么多時間表達臣服之意,他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事到臨頭再來求和,兒臣以為,此事藏了不少陰謀。” 嬴政自邯鄲歸來,積壓的國務(wù)纏身,之后又趕著過年祭祀,忙得分身乏術(shù),絲毫沒意識到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了小半年,驟然被扶蘇提起時間流逝,面色恍然。 他回頭細想燕國舉動,發(fā)現(xiàn)其中確實透著一絲古怪。 尉繚處理諸國密報,對陰謀詭計也十分敏感,被扶蘇可以提醒之下,和嬴政一樣,眼底都露出強烈的懷疑神色。 他立刻拱手道:“老夫立刻與頓弱上卿聯(lián)絡(luò),讓潛入燕國的間人速速將燕國的舉動上報!” 談完了戰(zhàn)事,謹慎細致的丞相王綰自然接替尉繚開口,神色凝重的說:“大王,李斯和蒙毅聯(lián)名上奏,這是他們快馬傳回咸陽的消息。趙境之中環(huán)境非常不好。 拿到手中的國土自然比燕地未曾攻下的土地有誘惑力得多,嬴政面色一整,一目十行的看著上奏的書簡,同時略帶焦急的詢問:“難道邯鄲郡和云中郡的百姓發(fā)生暴亂了?” 王綰并不插嘴,等待嬴政將書簡中上報的消息全部讀完交給扶蘇細看,不改沉穩(wěn)的說:“趙境之中旱情持續(xù)兩年之久,到了今年開春,各家各戶都沒有任何存糧。據(jù)國尉府傳來的消息,連山上的書皮都快被刮干凈了。若不賑災(zāi),必生大亂。” “賑災(zāi)?我大秦從無賑災(zāi)的先例,他們趙人想得美!何況,趙人原本不是骨頭很硬,不肯接受寡人的施舍嗎?”嬴政不滿的嘲諷一聲,隨后收起心中的惱怒之情,連聲道,“準許各大軍營就地建立臨時營地接受災(zāi)民,將他們送到邊境,充做民夫修筑長城或就地派定勞役工程,以工換糧。剩余婦孺,可憑戶籍前往當(dāng)?shù)馗妙I(lǐng)取口糧。諸將不得推脫接納災(zāi)民之事,違令者重罰!” 王綰一向平靜的臉上立刻顯出笑容,拱手感激:“大王仁善,心懷天下,老臣立刻向李斯和蒙毅派旨意。” 商討告一段落,王綰、尉繚、馬興三人立即告辭,扶蘇也順勢告辭。 走出大書房,扶蘇想著胡亥大概能消遣的去處,一路往樹木繁茂的后山走去。 雖然剛剛開春,可枝頭卻已經(jīng)點綴一層新綠,油汪汪的嫩色讓人心情大好,扶蘇嘴角牽起淺淺的弧線,可沒等到他的笑意在眼底散開,怒火已經(jīng)沖上心頭。 “將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扶蘇幾步奔到胡亥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沉聲對胡亥身旁的少年喝問。 將閭抿唇不言,胡亥被扶蘇抓著手腕卻不斷往身后藏,一臉緊張的說:“不用管我,不嚴重的,一點都不疼。” 扶蘇根本不理胡亥的話,只盯著將閭等他開口,高、將閭、榮祿、陽澄四人之中,將閭為人做沉穩(wěn)謹慎,也不會說謊,他的回答才最能讓扶蘇信任。 高努力露出笑容,擠開將閭聲音微顫的說:“大哥,他自己掉下來的,和我們沒關(guān)系。” 扶蘇聽了高的話,只是點了點頭,盯著他的眼睛低聲說:“將閭不肯說、你話只說一半,可見與你們倆都沒關(guān)系,到底是榮祿做的,還是陽澄?” 扶蘇的推斷一出口,高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心虛不已的往榮祿、陽澄兩人之間望去,他還想再說什么為兩人開脫,卻在對上扶蘇愈見威嚴的眼神后,被震懾的不敢再開口。 陽澄耷拉著眉眼,垂頭不語,榮祿卻梗著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頻頻閃躲扶蘇探究的視線。 扶蘇不與他多說,直接仔仔細細的將榮祿一身從上看到下,忽然,他視線定在榮祿袖袍似被利刃勾出的長條開口上,瞳孔緊縮。 扶蘇順勢轉(zhuǎn)移視線,看向落在胡亥肩膀上同樣狼狽不堪的白鷹,回過頭詢問:“榮祿,你的鷹呢?” 榮祿身子一僵,臉上神色更顯僵硬,卻仍舊不肯回答,反而是胡亥蹭到扶蘇腳邊,用沒受傷的手別扭的拉扯著扶蘇的衣擺,再一次說:“大哥,是我不好……但這一次不是我惹事兒的,都是十五的錯!qaq真的!” 扶蘇敏感的發(fā)現(xiàn)聽到胡亥回答的同時,高和將閭都松了一口氣——這兩個孩子眼中并非沒有愧疚的神色。 他心思轉(zhuǎn)過幾圈,目光深沉的瞥了四人一眼,小心翼翼的抱起胡亥,大步離去,同時已有所指的說:“父王說你自己亂跑去,日后出來一定要帶著護衛(wèi)和內(nèi)侍,否則再遇危險,無人保護他該擔(dān)心了。” 胡亥根本不理這一點,只顧著傻樂。 他帶著點天真的得意,心滿意足的磨蹭著扶蘇頸窩道:“大哥沒因為我在大書房不禮貌生氣,真是太好了。” 扶蘇輕輕一笑,低聲說:“這是兩回事兒,你在書房的事情我記下來,等你手上傷口好了,咱們再算——現(xiàn)在實話告訴我,和你榮祿、陽澄之間為何會起沖突?難道當(dāng)初因為一只年幼的白鷹,留下了積怨不成?” 胡亥干巴巴的笑了一聲,撓了撓臉,心虛的說:“十五大了,不喜歡其他鷹和它搶奪地盤。前幾次見面就已經(jīng)和榮祿哥哥的白鷹打起來,我們每次都故意換地方試圖避開對方,可好像總能撞見。十五每多見面一次就跟榮祿哥哥的鷹打得更厲害,這一次,他把那只鷹背上的羽毛都扯掉了,還啄的渾身是血。所以……” 扶蘇皺眉道:“所以榮祿打你?他比你年長近十歲,已經(jīng)不是個孩子了,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的,不是這么回事!”胡亥趕忙否認,看著扶蘇怒色不減的神色說,“他只是覺得我要是有危險十五就會丟下那只白鷹不管,回來護主,所以嚇唬嚇唬我,沒想到我真的從樹上掉下去,手掌擦傷。大哥你別生氣,我日后再也不爬那么高,到危險的地方去了。” 胡亥說著討好的笑了笑,將有許多血跡的手掌背到身后,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滿是祈求的神色。 不等扶蘇回話,他畫蛇添足的說:“反正十五也追著他們咬了好久,我才不吃虧呢!” 扶蘇:“…………” 我就知道,胡亥不會吃虧的,難怪他一開始會心虛。 “別說了,此事你和榮祿都有不對,可主要錯在他,不必自責(zé)。你跟我回去上藥,若是不想被父王知道此事,這幾日就不要去他面前晃悠了。”扶蘇說著握住胡亥的手腕,小心翼翼避開他的傷口,將胡亥調(diào)整了一個姿勢,讓他在自己懷中枕得更舒服。 胡亥笑得眉眼彎彎,趕忙在扶蘇臉上親了一口,親昵的說:“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兩人并不希望嬴政知道胡亥受傷的事情,嬴政見幼子幾日沒到自己面前玩鬧,還是納悶不已的派趙高前去打聽消息。 得知真相后,嬴政勃然大怒。 “寡人尚在,他們竟然就敢欺負幼弟了!將他們四個都給寡人叫過來,寡人今日一定好好讓他們知道什么叫手足之情!”日理萬機的嬴政將書卷掃落在地,拍案怒喝。 ☆、第41章 我有特殊的勸架技巧 國主怒火熊熊,內(nèi)侍立刻就將幾名惹上大事兒的公子請到大書房來。 哪怕高和將閭四人覺得自己也有委屈,面對著龍威日盛的父王,他們卻沒有一個敢回嘴,通通跪坐在地上像嚇壞的鵪鶉似的擠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榮祿!”嬴政聲音沉沉的叫了一聲榮祿的名字,榮祿瞬間一哆嗦,嚇得整個人都要鉆到石板下了。 “父王,我沒錯!都是他支使那只當(dāng)年搶走的白鷹咬死了我的大將軍!”害怕到了極點,榮祿反而徹底破罐子破摔,全都不在乎了,他猛然起身緊緊捏住拳頭,委屈的大吼一聲。 嬴政的面色卻更顯陰沉,聲音嘶啞的說:“所以你就把胡亥從樹杈上推下去,讓他整條手臂都刮傷了?!” “胡亥才勉強五歲!你年紀不小心了,怎么對幼童下得去手!這般心胸狹窄、陰狠肚腸,對得起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脈嗎?!我嬴氏一族怎么會有這樣寡廉鮮恥的兒郎!”嬴政向來吃軟不吃硬,唯一能挺直脊梁和他對抗的只有說話從來有理有據(jù)的扶蘇,榮祿絕沒有這樣頂級的待遇。 聽到榮祿非但沒有悔改,反而梗著脖子硬強,嬴政本就高漲的怒火瞬間頂破天,拍案而起,訓(xùn)斥兒子已經(jīng)毫無顧忌。 聽到嬴政的怒罵,榮祿臉上一白,抖著嘴唇跪在地上,整個人都軟了。 嬴政吼得整個正殿都回蕩著他的聲音,胡亥好不容易養(yǎng)好了手上的傷口,跑過來見他,一邁入殿門就縮起肩膀想溜。 他著急的四處望了望,正好對上趙高的眼睛——他守在書房門口,防備有人進去聽到嬴政教訓(xùn)兒子,雖然現(xiàn)在正殿里伺候的人對此已經(jīng)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趙高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連滾帶爬的沖到胡亥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壓低聲音語速飛快的說:“胡亥公子你可算來了,大王今日氣得雙目赤紅,怒發(fā)沖冠。您快去勸勸大王吧,大怒傷身啊!” “……為了我的事兒?”胡亥垂下頭低聲說。 趙高急得不行,哪還有心思繼續(xù)勸說胡亥。 他忍不住一把拉住胡亥的手腕就把人往書房中扯,同時故作為難的提高聲音道:“胡亥公子,不行,您不能進去啊——哎呀!您不能亂闖!” 話音未落,趙高手上用力,直接把胡亥推進門,自己故意跌在門口,做出一副疼痛難忍模樣捂著手肘。 胡亥剛剛站穩(wěn)就對上嬴政的眼神,他局促的笑了起來,看著跪在地上的四名兄長想起自己該做什么,趕忙撲到嬴政懷里,把衣袖扯得高高的,露出兩條藕節(jié)似的雪白手臂,小心翼翼的說:“阿爹,我真只是刮破皮而已。是十五太好斗了,把榮祿哥哥的白鷹抓得渾身傷口,榮祿哥哥才著急的跑到樹下讓我把十五叫回來——是我自己沒抓住樹干跌下來的。樹干真的不高!而且,而且高哥哥和將閭哥哥還去接我來著,他們當(dāng)時被我砸在身上,肯定受傷了。阿爹你別生氣,我錯了,我以后不亂跑了。嗚……大哥說得對,我是個凈惹麻煩的壞孩子……” 胡亥說著像是急得狠了,說到最后自己干脆紅了眼眶,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嬴政衣領(lǐng)開始嚎啕大哭,白胖的手臂貼著他脖頸,將嬴政抱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嬴政艱難的扭轉(zhuǎn)視線,看著三個年長的兒子臉上都露出愧疚的神色,心里更明白胡亥是把事情全往自己自己身上攬,但即使知道事情并非全如胡亥所說,他之前暴怒的情緒卻還是被胡亥一番胡鬧攪合得沒剩下多少。 嬴政心里感嘆,胡亥這樣平時撒嬌耍賴,但真遇到大事兒時候卻心底純善的孩子,讓他怎么不喜歡。 更何況……這是他最小的孩子了,打從胡亥出生,后宮無數(shù)美人也沒人能為他孕育子嗣,對著小兒子,他就是忍不住多疼愛一些。 嬴政瞪著地上四個兒子,雖然仍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到底將聲音壓回到應(yīng)有范圍,訓(xùn)斥道:“今日胡亥給你們四個求情,寡人不再與你們計較,但不要讓寡人知道你們再做這樣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氖虑椋 ?/br> 嬴政話說得難聽,視線卻始終集中在榮祿一人身上,看著高和將閭的神情已經(jīng)只剩下平靜,陽澄再一次被忽略得徹底。 扶蘇身在院中處理嬴政交給他的國務(wù),剛剛從偷跑出來傳遞消息的內(nèi)侍梁口中得知嬴政因為胡亥受傷大怒的消息,明知道自己出現(xiàn)肯定會把嬴政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還是直接起身而去。 扶蘇對父王了解十分透徹,果然,他一出現(xiàn),嬴政心頭怒火又燒了起來,指著扶蘇說:“扶蘇,你是寡人的長子,你說,為何胡亥受傷的事情你不對寡人提起,幫著他們幾個欺瞞寡人?” 扶蘇看著嬴政毫不相讓的說:“父王今日能夠替胡亥‘討回公道’,可他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不該一直在您的羽翼下生活,要學(xué)著自己處理和兄弟們相處。既然胡亥不想說,我不會將此事告訴父王的。” “狡辯之詞!”嬴政怒斥一聲,并未將扶蘇的話聽進耳中。 扶蘇對胡亥招招手,胡亥立刻拋棄嬴政跑到他腳邊,被扶蘇抱進懷中。 扶蘇在他眉心落下一個輕吻,看著胡亥沒有一絲陰霾的清澈眼睛,抬頭對嬴政說:“胡亥和榮祿之間的事情原本已了,父王一定要讓他們親兄弟成為仇敵么?” 嬴政一愣,隨即臉色更加難看,可看著已經(jīng)和長子玩成一團的胡亥,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候他說什么都顯得自己特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簡直心塞! “多謝父王寬容,兒臣一定會處理好胡亥和榮祿的事情。”扶蘇見嬴政說不出話來,給仍舊跪在地上的高使了個眼色,讓他將榮祿扯出書房。 高立刻照做,準備腳底抹油,卻沒想到榮祿猛然推開高,跑到嬴政面前。 他眼眶紅紅的尖聲大喊:“父王,你為什么對胡亥那么好,對我們卻不一樣?他要什么你都給他!十五本來應(yīng)該是我的,他要你就把十五給了他!大哥本來教導(dǎo)我們讀書識字,可他喜歡大哥,就能隨時打擾開始學(xué)習(xí)處理政務(wù)的大哥!我的大將軍是他不要的!而且大將軍也已經(jīng)死了!可你還為了他擦傷一點皮的手臂發(fā)怒,大聲訓(xùn)斥我。難道我不是你兒子么?!” 嬴政看著榮祿,眼中怒火漸漸消退,只剩下失望的神色。 沉默許久,嬴政終于開口:“……你知道當(dāng)年這只白鷹是寡人為什么能在你和胡亥爭奪十五的時候,立刻送到你手中嗎?這是寡人給胡亥準備的禮物,它聰慧通人性,遠比十五那只瘦弱的白鷹強出許多。你把大將軍當(dāng)成爭奪寵愛的玩物,根本沒有好好照料它,否則十五怎么比得過?榮祿,你這般爭強好勝,卻沒有相對的本事,寡人對你太失望了。行了,你們走吧,讓寡人靜一靜。” 嬴政神色疲憊,擺擺手不愿多說,扶蘇給胡亥使個了眼色,將他留下陪伴嬴政,自己帶著已經(jīng)木了的四個弟弟離開。 他不放心的回頭看向總像山巒一般堅不可摧的父王,忽然發(fā)現(xiàn)他兩鬢已經(jīng)染上白霜。 ☆、第42章 我有特殊的刺殺技巧 帶著四名弟弟走出大殿,高忽然捏了捏扶蘇的手掌,艱難的說:“大哥,當(dāng)天不是胡亥自己摔傷了。……我們朝他扔石子要把他打下來,是我提議的,他忙著閃躲才會掉下來。我沒想那么多,我真的覺得樹杈位置不高,不會摔出傷痕。后來,我去接也不是因為……因為我愧疚,我只是怕他受父王寵愛,父王知道了會責(zé)罰我……父王訓(xùn)斥得對,我不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耍ψ约荷砩狭魈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