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梁景言原本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此刻卻有些驚訝。 林師長連忙朝王璽之跑了過去,俯首道:“王總長,你怎么親自過來了?” 王璽之凜冽道:“我聽說這堂堂桃花嶺第一調香師——梁景言居然毀約了,當然要親自過來處罰他。” 聞言,屋中眾人的臉色越發蒼白了。 王璽之一一打量廳中眾人,最后目光落在梁景言身上,他走了過去,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懇切道:“小子,還記得我嗎?” 梁景言看著他,神色惑然且唏噓:“前輩……你……你居然是軍政府總長?”此人卻是前段時間在重慶監獄里,隔壁那中年男人,那時看他如此潦倒,沒想到卻是人中之龍,梁景言十分驚訝,忽想起那句老話,永遠不要小看人任何一個人。 王璽之沉吟半晌,笑道:“怎么,我看著不像?” 見二人似乎認識,眾人都有些疑惑。林師長更是詫異,連忙問道:“王總長,怎么,你認識這梁少爺?” 王璽之一笑:“不止認識,還熟得很。” 林師長臉色一僵,眼睛一轉,道:“你看,這時間不晚了,這梁景言毀約,還是把他抓起來吧?” 王璽之冷冷瞪了他一眼:“誰說我要抓他?” 林師長眼睛瞪得極大,吃驚地問:“總長,那你的意思是?” “我自然是來救他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了。 林師長猶如被雷劈中,僵了半晌,驚訝的張大了嘴,問:“總長,他可是毀約了啊,你還要救他?這是為什么?” 王璽之冷冷道:“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說話間又對梁景言笑道:“是吧?景言?” 梁景言笑了一笑,臉色乍青乍白,卻一頭栽了下去,突然暈倒在地。 見狀,以王璽之在內都吃了一驚,只見葉盈盈猛地奔過去,“表哥!”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五章 夜風輕輕地拂過庭院的樹木,帶起悉悉索索的聲音。 消失了好久的月亮,被半扇烏云遮住,又發出淡淡的光來。醫生坐在床前為祝棠雨把脈,馬新棠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醫生,問:“她的傷要不要緊?” 醫生緩緩道:“她傷得非常重,全身多處骨折不說,她的腦袋恐怕也有輕微腦震蕩……” “腦震蕩?”馬新棠心中一顫,“這……這嚴重嗎?” 醫生道:“這個我也不好說,她現在昏迷不醒,就是大腦受到劇烈震蕩,至于能不能醒過來,就要看她的意志力了。” 馬新棠一怔,凝視著昏迷不醒的祝棠雨,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杜玉蝶把手里的一杯熱茶猛地放在桌上,看著馬新棠,詫異道:“你說什么!祝棠雨沒死?” 馬新棠笑道:“我好不容易找到她,看來……你卻很不高興?” 杜玉蝶臉色突然變了:“她沒死,就會和梁景言在一起,你說,我能高興的起來嗎?再說了,你昨晚居然去殺梁景言,馬新棠,你什么意思?” “梁景言沒死,祝棠雨也沒死,我們倆卻一個高興,一個不高興。”馬新棠笑著說。 杜玉蝶冷冷道:“你別給我廢話,祝棠雨既然被你找到了,你就好好把她藏起來,別被梁景言發現!” “你放心,我還不會傻到讓梁景言來接她走。” 這時,丫鬟走上前來,對杜玉蝶道:“小姐。” 杜玉蝶瞥她一眼:“什么事?” 丫鬟道:“外面有個叫黛兒的要見你。” 杜玉蝶一怔,若有所思地笑了,連忙說:“讓她進來。” “黛兒?”馬新棠吃驚道:“她怎么會來找你?” “馬新棠,我們來做個交易怎么樣?” 馬新棠看著杜玉蝶陰險的笑容,愣了愣,正要問他是什么交易,丫鬟便帶著黛兒,走了進來。 杜玉蝶對她道:“怎么樣,你事辦得怎么樣了?” 黛兒低著頭,道:“我……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把梁景言提煉的香水,倒了……” 聞言,馬新棠看著杜玉蝶,震驚道:“沒想到你還挺有本事的,連祝棠雨的貼身丫鬟都收買了?” 杜玉蝶對黛兒淡淡一笑:“你可別夸我,這只能說黛兒識時務,懂得變通。” 黛兒咬了咬嘴唇,迎視她的目光,問:“說好了我按你說的做,你就給我錢,錢呢?” 杜玉蝶一笑,在桌上拿起一張銀票,遞給她:“拿好了,可別丟了,這可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得來的。” 見黛兒欣喜地接過銀票,馬新棠鄙視地瞪了她一眼:“祝棠雨對你那么好,沒想到你居然背叛她?” 黛兒一怔,心虛道:“我……我這么做也是為了小姐和夫人,因為沒錢,我們一直在外流浪,只要有錢,我們就可以安定下來了!” 馬新棠冷笑一聲,不再看她。 杜玉蝶看了黛兒一眼,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黛兒點點頭,把銀票緊緊抓在手里,轉身往大門走去。這時,杜玉蝶突然從懷里摸出一把槍,瞄準黛兒,扣動了扳機。 “嘭”的一聲,黛兒中彈,倒地死去。 “你……你為什么要殺她?”馬新棠驚訝的張大了嘴。 杜玉蝶輕笑:“你仔細看看黛兒,身形是不是跟祝棠雨很像?” 馬新棠沉吟了半晌,愣道:“你難道是想?” “我把黛兒殺掉,再毀掉她的面容,然后用她的尸首冒充祝棠雨,給梁景言送過去,梁景言看見祝棠雨的尸首,就一定會死心了。”杜玉蝶眸中劃過一絲寒意,可這寒意卻是轉瞬即逝。 馬新棠站起來,鼓起了掌,佩服地笑道:“好一招以假亂真,瞞天過海,佩服佩服!” 聞言,杜玉蝶的嘴角也上升起一股陰郁的笑容。 夜色越發的濃了,月亮徹底被烏云籠罩,四處都是黑漆漆一片。 梁景言緊閉雙眼躺在床上,滿頭冷汗,躁動不安,口中含糊不清地喊:“棠雨,棠雨……” 葉盈盈用熱毛巾擦著他頭上的汗,陳陽和祝林氏立在一旁。 這時,丫環端著一碗藥進來。陳陽扶起梁景言,葉盈盈給梁景言喂藥。 梁景言微微睜開眼看著葉盈盈,雙眼突然睜大,猛地抓住葉盈盈的手,將藥碗打翻在地,“棠雨,棠雨……” 葉盈盈掙扎著,恐慌地道:“表哥,我是盈盈啊,不是祝棠雨!” 梁景言一驚,露出失望之色,慢慢放開了手,陳陽扶他躺下。 葉盈盈欣喜道:“表哥,你終于醒了!” “景言,你渾身是傷怎么也不讓醫生看看啊?”祝林氏憐惜地看著他。 梁景言看著祝林氏,表情極為不自然地躲開她的視線,看向陳陽,問:“怎么樣了?王總長呢?” 陳陽道:“少爺你放心,王總長說不再追究這件事了,我們安全了,他看見你暈倒,有事就走了,說改天再來看你。” 梁景言吁了口氣,“這就好……” “景言啊,棠雨到底去哪兒了,怎么還沒回來?”祝林氏終于忍不住,擔憂地問。 梁景言一怔,在腦中掂量一回,又掂量一回,澀然開口道:“棠雨……棠雨她跌進懸崖了……” 祝林氏如五雷轟頂:“你說什么!跌進懸崖?” 梁景言臉色乍青乍白,閉眼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棠雨,沒保護好她,但我相信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已經讓管家派人去找了,一定可以找到棠雨的。” 祝林氏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撲上去,猛地抓住梁景言的衣領,不可置信道:“跌入懸崖還有救嗎?你是不是在騙我,棠雨是不是已經死了!你告訴我……” 梁景言睜開了眼睛,雖被祝林氏那張蒼白的臉刺痛了心臟,也是眉開眼笑,道:“你相信我,我絕對會找到她的,我有預感,她不會死……” 祝林氏頓時如同五臟六腑都被鋒利的尖刀劃過,疼的快不能呼吸了般,雙眼如同決堤的河,大顆大顆落淚,半晌,猛地打了梁景言一巴掌,暴怒道:“都怪你!是你讓她去什么玉峰山!否則她也不會這樣,我的棠雨……棠雨啊……”話音剛落,她一時哭暈在地。 葉盈盈和陳陽連忙去扶:“祝夫人!” 天快大亮之時,梁景言房里的燈光依然奪目,他看著立在一旁的管家,急道:“找到棠雨了嗎?” 管家斂容低首道:“少爺,我派人找了一天一夜,那玉峰山腳都找遍了,還是沒有祝小姐的下落。” 梁景言的眼神驀然停在半空,半晌,啞然道:“這怎么可能?會不會是棠雨自己離開了?” 管家不忍道:“這……少爺,恕我直言,那山那么高,人摔下去,怎么還有生還的可能?說不定祝小姐她已經……” 梁景言僵了一僵,皺眉道:“棠雨一定不會有事的。” “少爺……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吧……” 梁景言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冷冷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否則我永遠都不會相信棠雨已經死了,你繼續去派人給我找。” “是……”管家看著臉色煞白的梁景言,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與此同時,林家密室里,馬新棠站在一旁,看著擺放在地上的黛兒的尸體,對杜玉蝶問:“你想怎么做?” 杜玉蝶笑了笑,把手里的一個瓶子遞在馬新棠眼前。 馬新棠疑惑道:“這是什么?” “硫酸。” 馬新棠一驚:“你想用硫酸毀掉黛兒的面容?” 杜玉蝶冷冷道:“沒錯。” 馬新棠有些后怕地后退兩步:“這未免也太殘忍了……” 杜玉蝶輕蔑地看他一眼,笑道:“我沒聽錯吧?殺人不眨眼的堂堂馬少爺,居然對一個已經死去的尸體產生憐憫之心?” “原來我一直小看了你,沒想到你外表看起來那么柔弱,內心卻如此狠毒。”馬新棠詫異地看著她。 見杜玉蝶沒再說話,馬新棠只得咬牙,面目由憐憫而逐漸猙獰,拿過她手上的瓶子,道:“這種惡心的事,就讓我來吧,你好歹也是女孩子,做這種事不太好。” “沒想到馬少爺還挺會憐香惜玉的,可惜,那祝棠雨并沒有發現你的好。”杜玉蝶憐憫地看他一眼,轉身走到一旁。 馬新棠冷笑一聲,打開瓶子,皺著眉,捂住鼻子,把硫酸倒在黛兒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