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這時,一陣腳步聲驟然響起。梁景言和祝棠雨一驚,都緊張到屏住呼吸。 祝棠雨低聲問:“怎么回事?” 梁景言皺起眉頭:“好像有人,快,你快躲起來。” 話畢,祝棠雨便連忙躲在一塊石頭后。梁景言撿起地上一根木頭,緩緩走到洞口,藏起來。 半晌,一個斜斜的人影倒映在地上。梁景言緊緊握著木頭,準備攻打。 陳陽走進洞口,梁景言猛地沖出來,拿著木頭往陳陽打了下去。 陳陽一驚,連忙躲避道:“別打,別打少爺,是我啊!” 梁景言一怔,停下來,看清陳陽的臉,詫異道:“陳陽,真的是你?你怎么會在這兒?” “難道你是來找我們的?”祝棠雨也跑過來,問。 陳陽焦急地說:“這些一會兒我再跟你們說……少爺,你們有危險,快跟我走!” 梁景言斂起一雙眉頭:“什么危險?” “我看見馬新棠帶著兵馬四處找你,好像有備而來。”陳陽擔憂的說。 祝棠雨吃了一驚:“景言,我看他十之□□是沖著你來的,我們快走!” 梁景言點點頭,陳陽攙扶著他,和祝棠雨一起走了出去。 見三人在山路上疾步走著,山坡之山,馬新棠嘴角一斜,一揮手,眾人下馬,有士兵過來,把大家的馬牽住。 馬新棠目光中殺氣逼人,他陰沉地看向前面的三人,緩緩地從腰下刀鞘里拔出彎刀,向前一指,聲音低沉地道:“殺!” 士兵們挺著刀槍,徒步向坡下沖去。梁景言三人看見追來的士兵震驚不已,正要往前跑時,已被團團的士兵圍住。士兵們讓開一條路,馬新棠笑著走了出去。 梁景言一驚,冷冷地看著他說:“馬新棠,你倒是不累啊?追我追到這玉峰山上來了。” 馬新棠微微一笑:“為了拿到你的命,這點兒累算什么,再累都值得。” 祝棠雨心如擂鼓,臉上浮起吃驚而失望的表情,對馬新棠道:“帶著這么多人圍攻我們,以寡敵眾,你可真無恥,快放我們走!” 馬新棠看著她的眼睛,笑道:“我當然不會傷害你,但他們倆,我可就不保證了,”說完,一揮手,目光中殺氣逼人,“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一群士兵往梁景言三人沖了上去。 陳陽摸出一把槍,猛地擋在梁景言和祝棠雨身前,“少爺,你們快走,我來掩護你們!” 梁景言一張臉雖血色盡失,卻依然沉著:“這怎么行,那么多人,你打不過的。” 陳陽慌張道:“少爺,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現(xiàn)在你有危險,我當然要保護你,你快走!來不及了!” 梁景言神色極為暗淡道:“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這時,陳陽猛地推了一把梁景言,“少爺,你快走,別管我了!” 梁景言連連后退,卻被祝棠雨拉住,她一張臉也是蒼白得全無血色,道:“景言,聽陳陽的,你快跟我走。” 梁景言只能無奈點頭,與祝棠雨一起往前跑。 一個彪形士兵端著刺刀往陳陽沖去。陳陽槍響,來人倒下。 這時,又有兩個士兵沖上來,子彈只有一響,裝子彈來不及。陳陽保揮起槍托,向來人打去。只見槍被砸飛,來人倒下。陳陽飛起一腳,把另一個人踹得直飛出去,撞在正在沖向前的其他人身上,幾個人疊羅漢一樣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馬新棠舉起槍瞄準了陳陽,扣動了扳機,連連開了數(shù)槍。陳陽的手臂、腿、身體都中槍,最終倒地昏迷。 漆黑的夜空下,玉峰山上傾盆大雨。祝棠雨和梁景言被士兵追趕著往前奔跑著,突然,祝棠雨跌倒在地,卻見身后的狼如箭一樣射來,后面更是影影綽綽的士兵。她嚇得呆住了,只知是梁景言一把抓她起來,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祝棠雨嚇得渾身發(fā)抖,踉蹌的腳步又被什么絆了一下,和梁景言一起跌倒在地。她又轉過身來,絕望地看著向自己撲來的狼狗,只覺魂魄都嚇沒了,連梁景言在她耳邊說了什么也沒聽清。她只拿了一塊石頭,閉眼猛地往狼砸去,一連數(shù)次,直到耳邊沒有動靜,她才睜開眼,只見狼頭上沾滿血,早已倒地一動不動。梁景言身上有傷,費力地拖起呆若木雞的她,往前跑。 身后傳來一聲:“站住!” 祝棠雨和梁景言在懸崖邊猛地剎住腳,二人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大驚失色,臉色紙一般的蒼白。 “我看你們怎么跑?”馬新棠帶著士兵慢慢走了過來。 祝棠雨回過神,突然大聲道:“你……你別過來!” 馬新棠看著她,冷冷道:“棠雨,我現(xiàn)在給你一個選擇,你是選擇和梁景言一起葬身崖底,還是選擇跟我一起走?” 祝棠雨一怔,沒有說話,眼神一派怒火,手卻有些止不住顫抖。 梁景言看了看她,道:“棠雨,你跟他走吧。” 只覺得胸腔內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起來,祝棠雨目光堅定地看著梁景言:“我絕不會與你分開,要死一起死。” 梁景言皺眉道:“你怎么那么傻?” 祝棠雨眼睛一熱,突然一把抱住梁景言,道:“我就是傻。” 梁景言身子一僵,他閉了閉眼,突然猛地一堆,把祝棠雨推向前。 這時,馬新棠快步上前,抓住了祝棠雨。 祝棠雨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掙扎道:“放開我!” 馬新棠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難道寧肯和他一起去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嗎?” “沒錯!”祝棠雨咬牙切齒地說。 馬新棠雙眼赤紅,暴怒道:“那好,我也不會如你的愿的,我要殺死梁景言,絕不讓你們在一起!”說完,朝梁景言舉著槍,扣動了扳機。 “不要!”祝棠雨大驚失色,撲上去猛地攔在梁景言身前。 馬新棠冷笑著問:“怎么,你后悔了?” 祝棠雨沉吟了半晌,道:“馬新棠,只要你放過景言,我就跟你結婚。”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梁景言的面色平靜,眼中卻一片冰涼。 另一邊的梁府大廳里,祝林氏在廳中焦急地走來走去。 黛兒看著她,擔憂道:“夫人,你不要再走了,先坐下來吧?” 祝林氏焦急道:“這陳陽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還沒回來?這棠雨和景言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要走也不打聲招呼,你們看外面又下雪又下雨的,我這一顆心老是七上八下,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角落里的葉盈盈,道:“有陳陽在,不會有事的。” 黛兒也道:“對,陳陽武功那么好,有他保護梁少爺和小姐呢。” 祝林氏看著窗外漂泊的大雪,嘆了口氣:“哎……老天爺,你可要保佑他們啊!” 懸崖邊上,馬新棠詫異地看著祝棠雨,半信半疑地問:“你真的愿意跟我結婚?” 祝棠雨道:“給我一點兒時間,我要和景言告別。” 馬新棠放下槍,冷冷道:“希望你最好不要耍什么把戲。” 祝棠雨轉身,長情地看著梁景言,眼圈通紅,流下淚來。 梁景言伸出手替她拭淚,“別哭了。” 祝棠雨哽咽道:“對不起,景言……” 梁景言怔了片刻,道:“……你沒有做錯什么,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讓你跟我一起來這兒。” 祝棠雨愣了愣道:“你能不能不這么對我?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么好?不管我犯了多大的錯,不管我怎么傷害你,你都這么包容我……每次聽你這么自責,我心里都好難過……其實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你究竟喜歡我什么?我怕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其實我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我甚至很壞,甚至也做過傷害你的事,你會很傷心,很失望,甚至會離開我……景言,答應我,如果到了這一天,你一定要原諒我,好嗎?” 梁景言神色有些悲憫道:“我喜歡你就喜歡你的一切,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嫁給馬新棠,你只能是我的人。” 馬新棠不耐煩地打斷二人:“祝棠雨,時間到了。” 祝棠雨依依不舍地轉身,一步一步回到馬新棠身邊時,馬新棠卻猛地舉起了槍,瞄準了梁景言。祝棠雨一怔,猛地回頭,一把推開了梁景言,子彈打中了梁景言的右手。 祝棠雨腳底踩滑,摔落在懸崖邊,兩只手抓著懸崖邊的石頭。 “棠雨!”梁景言的聲音不住顫抖。 馬新棠朝梁景言沖過去,突然變得面色猙獰,歇斯底里地狂叫:“梁景言,我殺了你!” 梁景言一腳踢開馬新棠,馬新棠頭重重地嗑在石頭上,暈了過去。梁景言跑上去,受傷的右手緊緊拉住了掉在懸崖邊上的祝棠雨,大聲道:“棠雨……快,快上來!” 祝棠雨使盡了全身的氣力,卻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 不過一會兒,梁景言右手上的傷口,便不斷往下流著血,血一滴一滴流在祝棠雨的手上,身上。祝棠雨雙眼通紅,淚水從她眼角緩緩掉落道深淵里去,“景言……你受傷了,是救不了我的,你放手吧……” 梁景言臉上現(xiàn)出慘然,卻勉強出鎮(zhèn)定神色:“不,我絕不放手,抓緊我,快上來!” 眼淚從祝棠雨臉上落下來:“景言,對不起,我說好了要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可是現(xiàn)在,看來不行了……” 梁景言的眼神瞬間空落,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你再用把力,抓緊我,爬上來,快!” 祝棠雨搖搖頭:“景言,我死后,你就忘記我,和杜玉蝶結婚。” “你說什么?我絕對不會讓你死。”梁景言皺著眉毛,右手一用力,傷口裂開來,血流的更加洶涌。一滴滴淌在祝棠雨的臉上,她臉色蒼白,舊淚痕上又覆新淚痕:“景言……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我死后,我娘和黛兒,就交給你了……” 梁景言緊緊咬著嘴唇:“你別再說了,我說過你不會死的。” “我死了,你不可以忘記我。”祝棠雨用力擠出一個笑容,用另一只手緩緩扳開梁景言的手指。 梁景言如五雷轟頂:“你要干什么?不要……棠雨!我求你,不要……” “可我死了,你還是忘記我比較好罷……”祝棠雨對著梁景言一笑,扳開了梁景言最后一根手指,“景言,忘了我。” 梁景言的手一松,目光呆滯地看著祝棠雨緩緩掉下了懸崖,狂暴著怒吼:“棠雨!棠雨!” 祝棠雨的身影緩緩下落,最終消失在漆黑的崖底。 漂泊大雨淋在梁景言的身上,快把他湮沒。 許久,雨終于停了,天空中似有雨時花飄然墜下,一瓣一瓣,愁極,似大雪織成,要把整個世間覆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四章 這日早上,梁府大門口,守門的家丁見一個渾身是傷的人正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對同伴疑惑道:“你看那個人怎么受那么重的傷?” 同伴搖搖頭道:“不知道啊,這個人怎么有點熟悉?” 話音剛落,便只見那人腳下一絆,猛地摔倒在地上。 家丁二人連忙跑了過去,扶他起來,看清他的臉時,皆是一愣:“陳……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