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林隊長道:“你還別說,我是趕著去見梁會長的,既然在這遇到你了,我就告訴你吧,我剛剛得到通知,梁家的一批香水,被扣留在重慶了!” 陳陽大驚:“真有此事?那批香水及其重要,是府上準備在七日后的香水大會上展示的!怎么會在重慶被扣留!?” “這……我就不清楚了……” “走……我跟你一起回去。” 馬新棠站在書案后畫著畫,王傳一砰地推開房門,沖了進來。 “什么事這么急?”馬新棠皺著眉問。 王傳一道:“你讓我給你辦的事,辦成了!” 馬新棠笑著放下手中的筆,說:“哦?你把梁家扣留在重慶的那批香水,換成走私軍火了?” 王傳一點點頭,臉色有些不自然。馬新棠走過去,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做得好,我果然沒看錯你。這下梁清明可就是熱鍋上的螞蟻……走投無路了,哈哈哈!” 王傳一不悅地說:“馬新棠,我先告訴你,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對付梁家了,以后我不會再做對不起梁家的事。” 馬新棠斂起笑容,臉色嚴峻,轉過身對王傳一慢條斯理地說:“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王傳一不耐煩道:“我說我不會再幫你對付梁家!” 馬新棠轉身,猛地抬手朝王傳一的臉打了一拳,他摔倒在地上。 馬新棠緩緩地走過去,蹲在王傳一面前,冷冷地看著他,說:“我這個人很沒有耐心,我再說一次,你以后再敢不聽我的,我就殺了你。” 王傳一一怔,笑了笑:“那你就殺了我好了,我這個人,既不怕死,也不怕活下去!” 馬新棠站起來,走到一旁的鳥籠前,逗著鳥兒,冷笑道:“真有骨氣啊,既然你不怕死,也不知道你那個meimei……怕不怕?” 王傳一愣了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猛地抓住馬新棠的衣領,雙眼通紅,面色猙獰道:“你要敢傷害我她半根毫毛,我就跟你沒完!”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從今天起,你可要牢牢記住,你妹的命,在你手里。”馬新棠推開王傳一,理了理衣領,笑著說。 王傳一垂著頭,無奈地閉上眼睛:“好,我以后會聽你的。” “這就對了,其實我這樣做,對你我都好……我說過以后會讓你坐上師長的位置,到時候,你可記得要感謝我。” “你的話,我怎么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馬新棠摸出槍,拿在手中把玩著:“那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覺得我會背叛你?”轉身把槍瞄準著籠子里的鳥。 王傳一一怔,沒有說話。 這時,馬新棠朝籠子里的鳥開了槍,把槍筒放在嘴前吹了吹,著看著王傳一,陰險地笑道:“那我就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馬新棠背叛人,誰要敢背叛我,下場就跟那只鳥一樣!” 王傳一看著籠子里死去的鳥兒,握緊了拳頭,“你放心吧,我不敢背叛你。” 馬新棠笑道:“既然如此,明天你就去碼頭等著吧。” “去碼頭做什么?” “梁清明的腿被我放的毒蛇咬傷,他去不了重慶,一定會派梁景言去重慶,到時候你就想辦法讓他坐的船,到不了重慶。” “好。” 看王傳一點了點頭,馬新棠笑道:“至于我,就要去和林耀文喝喝茶了。” 王傳一疑惑地問:“見他做什么?” “當然是告訴他,梁清明在重慶藏了一批走私軍火,準備造反的事。” 王傳一愣道:“原來你讓我這么做,其實早就打好了算盤,借林耀文的手對付梁清明,讓他們自相殘殺?” “看來……你也不笨……” 大門上懸掛著的“水月樓”的燙金匾額,絡繹不絕的人進進出出。 祝棠雨和阮姐對坐在桌旁,老鴇端著碗銀耳粥進來,放在祝棠雨桌前,對她道:“棠雨姑娘,這銀耳粥啊,是阮姐特別吩咐為你熬的,喝了滋陰養肺,美容養顏,你快嘗嘗看。” “哦……謝謝阮姐。”祝棠雨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喝了口銀耳,點點頭,“恩……好喝……” 阮姐笑道:“好喝就多喝點,多補補,看你多瘦啊?” 祝棠雨喝著銀耳,疑惑道:“不知道阮姐找我來,是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我以前聽你說,你認識一個在重慶的魔術大師?” “魔術?”祝棠雨笑道:“哦,對,他叫錢魔王,可是我娘的好朋友。” 阮姐和老鴇一怔,笑著互看對方一眼。 老鴇驚訝地問:“祝姑娘,我沒看出來,你還會魔術啊?” “會一點兒,當年跟著我娘四處逃命的時候,遇到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什么變魔術啊、掐指算命啊、搖骰子啊等等等……都是跟著那些萍水相逢的人學的。” 阮姐笑道:“沒想到你會的東西這么多……今天我早你,其實就是讓你幫我一件事。” 祝棠雨一愣:“阮姐,請說?” 阮姐思忖道:“是這樣的,最近水月樓的生意十分慘淡,都被對面那家歌舞坊搶走了。” 祝棠雨不可置信道:“這怎么會?水月樓是桃花嶺最好的歌舞坊,姑娘都是最漂亮的,對面那家就不用說了,怎么有本事搶你的生意?” 老鴇道:“祝姑娘,你有所不知啊,他們最近請了一個魔術大師,專門教姑娘們表演魔術,那戲法可是妙趣橫生啊,人們都喜歡新鮮,來我們這兒的客人也吵著要看魔術,這不,沒辦法,我們也只能入鄉隨俗,打算教姑娘們這魔術表演了。但這魔術沒有道具也沒辦法變啊!” 祝棠雨皺起眉:“原來是這樣……” 阮姐想了想,說:“棠雨,你能不能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也曾經幫你敢走黑幫的份上,幫我去給你那個魔術朋友借點魔術道具?” 祝棠雨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這朋友在重慶,可能要花一點時間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祝姑娘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老鴇笑著說。 阮姐也道:“謝謝你了。” “你們不用謝我,沒事,沒事……” 傍晚時分,烏云越積越低,寂靜的空氣沉悶起來,一會兒,大雨便稀里嘩啦地下起來。馬新棠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大雨,周黛眉站在一旁,不安地看著他,問:“我聽說明天早上,梁府香坊就可以打開蒸餾器了,要是真被梁景言煉成了相思香,我們可怎么辦?” 馬新棠冷冷道:“我看都不用去看,就知道這一次,他一定也煉不成。” 周黛眉疑惑道:“你這么有把握?你可別小看梁景言,他畢竟是五大香鎮內第一調香師,調香的造詣非常人能比,況且他做事又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毅力,你看上次你促銷降價,他卻想出一招買一送一。如果這次他們沒煉成相思香倒好,但練成了,我們就更難扳倒他們了。” 馬新棠想了想,說:“你說的也有點道理,但你也別擔心,我的預感很準,這一次,梁景言一定會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早上,慘白的雨滴依然垂落在雨幕中,梁府香坊外的一顆顆桃花樹,混合著雨水落了一地,甚是蕭索。 坊中的蒸餾器早就打開了,里面的水面上,漂浮著厚厚一層油脂。 管事等人站在一旁,臉色憂郁。 祝棠雨打著一把傘走了進來,她收攏雨傘,看了看蒸餾器和管事,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迷惘,忐忑地問:“蒸餾器已經打開了嗎?管事,咱們練出相思香來了嗎?” 管事臉色憂郁道:“祝小姐,這一次,我們又失敗了。” “怎么可能?我還沒有試聞呢!”祝棠雨走到蒸餾器前,拿起香水瓶聞了一下,皺起了眉頭,臉色突然就變了,緩緩地放下香水瓶,走到管事身邊,故作笑逐顏開,道:“我覺得這次的香味要比上一次的好多了,雖然還有些不足,揚長避短嘛,有了兩次經驗,我相信咱們下次一定會練出來的。” 管事搖了搖頭:“哎,祝小姐,你別安慰我了,我真對不起二少爺……” 祝棠雨看著他,心里也是一陣難過,回頭打量四周,沒見到熟悉的身影,于是問:“對了,梁景言呢?怎么沒看見他?” “二少爺剛剛還在這兒,這會兒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祝棠雨蹙了蹙眉,說:“這次還沒煉出相思香,對他又是一個打擊,他該不會想不開吧?” 管事一驚,面色蒼白道:“啊?那我快派人去找找!” 大雨漂泊地下著,越發的淅淅瀝瀝起來,整個山嶺像是被雨霧包圍了一般,黑蒙蒙。 梁景言失魂落魄地在山路上走著,大雨沖刷著他的全身,雨水順著他蒼涼的臉頰流下,整個人都濕透了。他走了多時,剛爬到了山頂,雨水戛然而止,眉睫之下,河水奔流不息。 梁景言凝望著空曠的山谷,半晌,大聲吶喊起來:“老天爺,你告訴我,煉制相思香,難道真的要靠女人的血液澆灌花樹,才能制成嗎?” 空曠的山嶺里除了他的回音,安靜非常。 這時,馬新棠急忙走進大堂內,欣喜地看著井上雄,笑道:“井代表,梁景言這次又失敗了!” 井上雄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喜不已,道:“真的嗎?他又失敗了?太好了!” 馬新棠道:“沒錯,這次脂香堂一定玩完了,我要盡快趕去芙蓉齋,吩咐管事把橫幅取下,店中所有商品不再打折出售,從今天起,一律全價銷售!” 井上雄一怔:“馬少爺,不打折了,還有客人來買嗎?” 馬新棠冷笑道:“脂香堂已經快倒閉了,他們煉相思香又失敗,一時間沒有新品上市,五大香鎮、上海、北平,我都是最大的供貨商,你說人們不來我芙蓉齋買,去哪兒買?” “馬少爺果然高瞻遠矚,佩服,佩服。” 梁府里,梁清明坐在廳中,正喝茶,便見香坊管事和祝棠雨走了進來。 管事一臉慌張,道:“老爺,你看見二少爺了嗎?” 梁清明疑惑道:“景言?今天是打開蒸餾器的日子,他不是一早就去香坊了嗎?” 祝棠雨道:“我和管事找遍了香坊和外面,都沒有看見他。” “是不是這一次,又失敗了?相思香沒提煉出來?”見祝棠雨和管事都點了點頭,梁清明的臉色突然變白了,“這下著大雨,天又快黑了,他到底去哪兒了?管事,快,你快派人去找找!” “是!” 山嶺外,祝棠雨和梁府家丁在山嶺里四處尋找著梁景言,大聲喊著: “少爺!少爺!” “少爺你在哪兒啊?” 找了一會兒依然無果,祝棠雨攔住眾家丁,商議道:“這樣找不行,天快黑了,我們分頭找吧?” 幾個家丁點點頭,分開走了。 祝棠雨打著傘,在泥濘的山路中艱難地走著,好一會兒她爬到了山頂,見梁景言淋著雨呆看著河水,欣喜不已,連忙跑了過去,拉住他的衣袖:“梁景言,我終于找到你了,原來你在這兒啊?” 梁景言沒什么情緒的眼睛,看她一眼:“你怎么來了?” “下這么大的雨,你來山頂會感冒的,你看你全身都濕透了!”祝棠雨看著渾身濕透的梁景言,蹙起眉頭,連忙把傘撐在他頭上,自己的衣裳便被雨水打濕了。 見祝棠雨為自己撐傘,而她渾身濕透,梁景言的心一緊,眼睛莫名地濕潤起來,一把奪過傘,撐在祝棠雨頭上,神色復雜地看著她,道:“你太傻了,想著別人,卻不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