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二姨太指著孫蓮君的丫鬟小桃,問:“小桃,你平時負責少奶奶的洗漱,是不是你在她的洗漱水里下藥?” 小桃一驚:“二姨太,不是我啊,你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二姨太道:“只有你一直跟在少奶奶身邊,不是你是誰?” 小桃連忙舉起手,慌忙起誓道:“我發誓,如果我給少奶奶下藥,我就不得好死!” “娘,這件事我相信不是小桃做的。”孫蓮君看著小桃,一臉信任的表情。 二姨太對孫蓮君皺眉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人害,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那么確信小桃不會害你。” 顧香也道:“對啊,jiejie,我看一定是小桃做的。” 二姨太對小桃冷冷一笑:“現在這么多人都指認是你,小桃,你還有什么說的?” 小桃連忙磕頭,哭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娘,不能沒有證據就平白立小桃的罪,”孫蓮君說,“我看這件事,要找出證據才行。” 二姨太想了想,說:“府上那么多人,查起來就麻煩了。” 孫蓮君笑道:“我早就聽說梁景言少爺聰明絕頂,他一定可以查清此事是誰下的手,況且他又是鼎鼎大名的調香師,擅化學藥理之事,相信我這臉上的紅疹他也一定有辦法醫治好。” 二姨太思忖了半晌,道:“這……看來也只有找他幫忙了。吳嫂,你這就去看看二少爺在不在。” “是。” 看吳嫂離開,顧香和貼身丫鬟彼此擔憂地對視一眼。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吳嫂帶梁景言走進了屋里,看了看眾人,梁景言對二姨太說:“二娘,你說是誰臉上起紅疹子了?” “是蓮君……” 梁景言與孫蓮君對視,皺起眉頭:“原來是蓮君弟妹,來,給我看看。” 孫蓮君靦腆一笑:“那就麻煩二哥了。” 梁景言一笑,打量著著孫蓮君長滿紅疹的臉,眉頭一皺,“這……你是不是對桂花過敏?” 孫蓮君一怔,崇拜地說:“二哥果然聰明絕頂,只一看就知道我對桂花過敏了。” “你不用夸我,你這臉上之所以起紅疹子,是中了一種名叫‘五曜’的毒。”梁景言說。 二姨太愣了愣道:“什么,毒?景言,那你快看看,蓮君的臉還有救嗎?” “二娘,你不必擔心,我有辦法治好她。” 二姨太和孫蓮蓮君同時吁了一口氣。 這時,一直沉默著站在一旁的顧香,笑道:“二哥,你可看清楚了,我聽說這‘五曜’可是劇毒,解不好,可會是毀容的?” 聽這話,眾人大驚。梁景言一笑,對顧香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罷,他便轉身,在一起帶來的放在一旁的小箱子里,拿起一瓶藥劑,吩咐一旁的丫鬟給孫蓮君涂滿整張臉。眾人看著滿臉敷著綠色藥劑的孫蓮君,一臉詫異的表情。 二姨太忍不住問:“景言,你給蓮君臉上涂的到底是什么?這都兩個時辰了,有用嗎?” 梁景言笑道:“二娘,你請放心,五曜,是以青天癸、馬錢子、桂花制成的毒藥,而我給蓮君臉上涂抹的藥劑,是用金銀花、正青黛、紫地丁、青天癸、海藻磨成的粉末制成,這道秘方這是解這五曜的解藥,再過少許時間,蓮君臉上的紅斑,就會消除。” 孫蓮君欣喜地問:“真的嗎?這太好了!” 二姨太也笑道:“對啊,這下,我不用擔心了。” 一旁的顧香冷冷笑道:“娘,你別高興的太早了,雖然二哥有解藥,但事有萬一,誰能保證,jiejie的臉不會留下后遺癥呢?” 這時,梁景言笑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可以把藥劑洗了。”兩個丫鬟上面,幫著孫蓮君擦洗臉上的藥劑。一會兒,所有人都發現,擦凈臉的孫蓮君,臉上的紅疹子全部不見了。 二姨太大喜道:“沒了,全都沒了,蓮君你的臉好了!” 孫蓮君對景言道謝道:“二哥,這次,多虧有你,要不然我的臉就毀了,謝謝你。” “咱們是一家人,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梁景言像想起什么,對二姨太道:“對了,二娘,這好端端的,蓮君她怎么會中毒?” 二姨太想了想,說:“今天我叫你來,還有一件事,就是讓你幫幫忙,查查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見顧香和白雪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梁景言道:“二娘,你真的要查嗎?” “當然要查,我倒想看看是誰膽大包天,連少奶奶的臉也敢碰!” 梁景言看了一眼顧香,猶豫道:“二娘,不瞞你說,其實我早就知道,是誰下的毒了。” 眾人一驚,二姨太也是吃了一驚:“什么?景言,那你快告訴我,誰是兇手?” 梁景言抬起手,指著顧香,顧香猛地一怔,心跳得飛快,白唇咬得雪白,正方寸大亂時,沒想道梁景言又指向白雪,道:“是她。” 二姨太頓時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你個膽大包天的丫鬟,你是吃了豹子膽不成!” 白雪震驚不已,連忙跪了下去:“二少爺!你別冤枉好人啊,不是我……” 梁景言道:“我只問你一句,事到如今,你是不是還不認錯?” 白雪支支吾吾地說:“梁少爺,你……你又沒有證據,憑什么認為是我?” 顧香冷笑道:“是啊二哥,白雪可是我的丫鬟,你冤枉她就是冤枉我。” “既然你們要證據,那我就給你們。”梁景言一笑,道:“來人啊,把水端進來!” 一個侍從端了一個水盆走了進來,二姨太疑惑地問:“景言,你要這水盆做什么?” 梁景言笑道:“這五曜的配方,已經失傳已久,如今世上已少有人知道,我不知道白雪是從哪兒得到這個配方,但要制成這個配方,需要采取大量的桂花。” “那這怎么能證明下毒的人就是她?”孫蓮君疑惑地問。 梁景言道:“所以我需要做一個實驗。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我平常用來提取鮮花香精的水,只要把花瓣放入水中,花瓣里面的香精就會沉入水底。如果小桃是下毒之人,那么她最近一定采取過桂花,手上一定還殘有桂花的香味,所以讓小桃的雙手放進這個水盆,真相就會大白了。” 聞言,屋中所有人臉上都出現驚訝之色,顧香和白雪更是一臉蒼白,只聽梁景言道:“白雪,你敢試一試嗎?” 白雪一驚,故作鎮定自若地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說過我不是下毒之人,就不怕。”說完走到水盆前,把雙手放入水盆中洗了洗,拿了出來。 梁景言連忙圍到水盆前,仔細看了半晌,卻發現水盆里面只有水,梁景言疑惑道:“奇怪了,怎么沒有?” 二姨太一怔:“景言,你不是說,她是兇手嗎?” 梁景言若有所思地片刻,突然了然一笑,走到白雪面前,道:“你倒很聰明,居然知道采完桂花后凈手,果然是我梁府的丫鬟,對我倒是挺了解,知道我會用這招對付你……看來是我小巧了你。” 顧香上前一步,冷冷道:“二哥,你這就不對了,你試也試過了,既然白雪不是兇手,就不要咬著她不放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梁景言沒有理會顧香,而是走到白雪面前,打量著她。白雪被他看得發毛,顫抖道:“少……少爺……真的不是我,你放過我吧?” 這時,梁景言伸出手,從白雪頭發里拿下一顆黃色的小顆粒,笑著把小顆粒遞到白雪眼前,說:“你猜,這是什么?” 白雪一愣,眼里一絲慌張閃過:“我……我不知道。” 梁景言突然加高聲量:“白雪,我再最后問你一次,你到底認不認罪?” 白雪姚咬唇辯解說:“少爺,你就不要逼我了,我說了下毒的人不是我!”顧香上前,把她護在身后,說:“二哥,要是你再恐嚇白雪,就別怪我翻臉了!” 二姨太也倒:“是啊,景言,你老是這么一驚一乍的,說話也不說重點,既然你口口聲聲咬定是白雪嚇的毒,你就拿出證據來吧?” 梁景言一笑,把手指頭上的黃色顆粒,擺在眾人面前,說:“這,就是證據。” 白雪一驚:“這是什么證據?少爺,你不要冤枉我!” 梁景言冷笑一聲:“我一開始懷疑你,便讓你洗手,沒想到讓你躲過去,直到剛才,我在你頭發里,發現了這個東西。” 二姨太不解道:“景言,這黃色的小顆粒,到底是什么啊?” “桂花花粉。” 二姨太臉都白了,指著白雪,罵道:“原來真是你!這桂花花粉代表你一定去采過桂花,所以制毒藥的人就是你,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說?” 白雪一驚,頓時慌了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眼中含淚,充滿哀傷,一連串地磕著響頭:“二姨太、少爺,我……我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顧少奶奶逼我做的!” 眾人大驚,都看著顧香,顧香身子一顫,也是滿臉恐慌的表情。二姨太手顫抖地指著顧香:“你……你……居然是你?” 孫蓮君走到她面前,皺著眉頭,問:“顧香,你為什么要如此毒害我?” 顧香臉色雪白,知道自己露餡了,但依然理直氣壯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沒錯,這毒就是我讓白雪,在昨晚下到你的洗漱水里面的。想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故意上吊演一出戲給娘和梁鳴看,使詐想讓他們休了我,我這么做,也是以其人之身還其人之道而已。” “啪”的一聲,二姨太揚手給了顧香一巴掌。 二姨太怒道:“你做錯了事不但不認錯,還這么理直氣壯不說,竟敢還說蓮君自盡是故意的,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如果今天你不給我認錯,不給蓮君道歉,再這樣不知好歹,我就把你送進監獄,遭受牢獄之災!” 顧香一呆,仿佛走到了路的盡頭才知道是懸崖的表情,卻突然凄然一笑,摸著肚子,哀傷地說:“孩子,這就是命吧?你姥姥要把娘送進監獄,命里注定娘不能生下你了……” 這話一出,讓所有人都驚呆了。二姨太震驚地看著她的肚子,不可置信地問:“孩子?你……你懷了梁鳴的骨rou?” 白雪聽了這話,嘴唇哆嗦著,雙膝一軟,咕咚一聲又跪倒在地,對著二姨太磕頭,“二姨太,我服侍你這么多年,知道你是個好人,顧少奶奶已經懷了三少爺孩子,求求你,高抬貴手,讓我頂替主子去死吧,求求你了。” 二姨太沒理白雪,依舊看著顧香,詫異地問:“你既然懷了孩子……怎么,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顧香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抽噎著說:“早點告訴娘又有什么用,如今我犯了大錯,說出來也沒意思了,只是這肚子里孩子是無辜的,娘,我求你,等我把這孩子生下來,你才i將我問罪,好嗎?” 梁景言正色道:“民國律列,孕婦犯了死罪,要等產后哺乳一年后方才問斬,你犯的不是死罪,只是錯而已,再說你現在又懷了梁鳴的孩子,放心吧,只要你改錯思過,二娘不會送你進監獄的。” 顧香一聽,連忙對二姨太下跪:“娘,你肯原諒我嗎?我知道錯了。” 二姨太一怔,連忙扶起顧香,笑道:“傻孩子,你已經有孕在身,娘怎么忍心,把你們母子倆送進監獄呢?” 顧香頓時欣喜若狂:“謝謝娘!” 二姨太又道:“你懷了身孕有多久了,梁鳴知道了嗎?” “只有半個月而已,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要是他知道了,一定高興的跟什么似的,哎,沒想到因禍得福,看來我也要當姥姥了!”二姨太眉開眼笑地說。 這一時,屋子里便由先前肅穆的氣氛轉變成喜氣,眾人都笑了起來,只有靜靜站在角落里的孫蓮君一臉怒氣,見顧香被眾人壞繞,握緊了拳頭。 布置的美倫美奐長街上,街道兩旁擺著各種販賣香水的攤子,穿著和服的日本女人和踩著木屐的日本男人、金發碧眼的洋人等在各種攤子前游逛著。 葉盈盈打量著四周,疑惑地問身邊的陳陽:“今天咱們桃花嶺怎么那么熱鬧啊?” 陳陽笑道:“這你都不知道?因為七日后就是名香展覽大會了。” 葉盈盈一拍手,笑起來:“對誒!原來時間過的那么快,我已經兩年沒有過展覽大會了。” 陳陽斜斜看她一眼:“好歹你也是桃花嶺第一調香大戶家的小姐,這名香大會到時候世界各地的著名香水商都會來參觀,對脂香堂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對桃花嶺所有香坊都很重要,都靠著這個大會提高自己香水的知名度,我看你是把咱們桃花嶺這一重大的節日忘了才對!” 葉盈盈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我那敢忘啊!”說完便不好意思地跑到前面一個飾品攤前去了。 陳陽搖了搖頭,轉身看見林隊長帶著人正急沖沖地走著,便上前喊住他:“林隊長……” 林隊長停下腳步,看著陳陽,笑道:“哦,是陳陽啊……” 陳陽道:“我看你這么急,是準備去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