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馬新棠冷笑:“又如何,我就不信他沒有弱點(diǎn)。” “但你不用擔(dān)心,”瞥他一眼,深沉道,“因?yàn)橛幸粋€人,即將會出現(xiàn),助你一臂之力。” 馬新棠沉默一怔,不能置信地看著她,好奇地問:“是誰?”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周黛眉續(xù)道,“梁清明無論如何也斗不過她。” 馬新棠疑惑地看她一眼,臉色如陰云密布,便沒再問了。 梁府花園的樹叢中,梁鳴從金靈身上翻身坐起來,二人一同理著凌亂的衣服。 金靈若有所思地看著梁鳴,半晌,終于開了口:“三少爺……” 梁鳴理著衣服,不經(jīng)意地說:“恩,怎么了?” 金靈咬了咬唇,道:“你看我們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每次都要躲躲藏藏的,要是有一天被發(fā)現(xiàn),可怎么辦啊?” “說什么呢你?”梁鳴一怔,笑著抱住金靈,“我們怎么會發(fā)現(xiàn)呢?你放心,即使被發(fā)現(xiàn)了,誰又敢把你怎么樣?你都是我的人了。” 金靈說:“可是,你難道不想光明正大地跟我在一起嗎?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再怎么躲躲藏藏了。” “我也想啊,可是你不是說不能被別人發(fā)現(xiàn)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金靈一咬牙,“我……我是說,你娶我……” 梁鳴一怔,若有所思地說:“娶你?金靈,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雖然我一直都想娶你,但我娘你知道,她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別提我娘,要是我爹知道我和他的貼身丫鬟在一起,他一定會把我趕出家門的。” 金靈一聽,大驚不已,猛地推開梁鳴,手擦拭著淚,假裝哭起來,“梁鳴,我就知道你心里面根本沒有我!” 梁鳴皺眉道:“金靈,你聽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我心里面一直都有你啊?” 金靈不聽,依舊哭著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 梁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你不就是讓我娶你嗎?”斬釘截鐵道:“那我答應(yīng)你還不行嗎?” 金靈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梁鳴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 “不過什么?” 梁鳴瞟她一眼,卻不知為何有些躊躇:“我聽我娘說,我爹有一本絕世調(diào)香譜,如果你去把這調(diào)香譜偷出來給我,我就娶你。” 金靈頓住了:“調(diào)香譜?你讓我偷這個做什么?” 梁鳴轉(zhuǎn)開視線,緩緩道:“你知道我娘,如果你不做點(diǎn)對她有利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我娶你的,如果我們把這調(diào)香譜秘籍送給她,你想啊,到時候,她還會阻攔我們嗎?” 金靈聽得一顆心一忽兒上一忽兒下,最后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頃刻,一閉眼一咬牙:“好,我去偷!” 梁鳴一怔:“那我就等著娶你了!” 梁鳴高興地在金靈臉上親了一口,金靈害羞地笑了起來。 …… 太陽西沉,明月東升。梁景言穿過廳堂和花園,四處雕梁畫棟,美輪美奐,一走進(jìn)大廳,便看見梁清明坐在廳中的主位上,一怔,便喊道:“爹。” “景言,傷好的怎么樣了?” 梁景言笑道:“爹你放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好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梁清明笑了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道:“那你和盈盈到底怎么了?” 梁景言說:“爹,你知道葉盈盈從小到大就愛纏著我,我到一個地方,她就跟一個地方,那天我對她說了一些重話,傷了她的心,這件事,是我不對。” “你們兩個,從小吵到大,但每次一吵完就好,你是她哥哥,也知道她任性,就要事事讓著她,知不知道?” “你放心,從今以后,我保證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絕對一根頭發(fā)都不會碰到她。” “你小子……” 梁景言凜然道:“爹,找我不會就因?yàn)檫@件事吧?” 梁清明正襟危坐:“我有件事要交給你做。” 梁景言一怔:“什么事?” 梁清明道:“下個月就是北平秦總督的太太五十壽辰了,秦總督打算送香水做生日禮物,他把這件事交給了我們家來做,而且說了要求。” 梁景言問:“要求,什么要求?” “秦總督要求我們要提煉的香水,一定要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的香水,意思就是讓我們創(chuàng)造出屬于他的獨(dú)一無二的味道。” 梁景言一笑:“這有什么難的,我們梁家的香水,每隔半年就會推陳出新,推出新的香水,這次也一樣,你就放心交給兒子我吧。” 梁清明道:“我知道你在提煉香水的造詣上是天生的,但是未免還會有些擔(dān)心,秦總督可不是一般人,而且那晚全是德高望重的人,做的好,我們梁家的脂香堂聲譽(yù)會更高,做的不好,麻煩就大了。” “爹,你就別擔(dān)心了,我保證會提煉出讓總督驚訝的香水來。” “我相信你,可是一個月的時間會不會太倉促?” “一個月?一周就足夠了。” 梁清明淡淡一笑:“你這小子,倒是一點(diǎn)也不謙虛,也不知道像誰。” 梁景言拂開臉上的笑意,凜然道:“爹,我想通了,以后不會再阻撓你成親了,你喜歡誰都可以。” 梁清明愣了愣,瞧了瞧梁景言,悟過來他話中的意思,一驚:“你不怪我瞞著你和吟梅成親了?” 梁景言搖了搖頭,輕輕揚(yáng)起眉梢:“娘那么早就去世了,你獨(dú)自把我養(yǎng)大,期間一定很寂寞,我又怎么會怪你。” “你能這么想,做爹的很開心。”梁清明頷首語重心長道,“只是你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平時你出去混我都沒怎么管你,但你也是時候該成親了吧?” 梁景言一怔:“爹,成親這種大事,也不可能隨便找個人吧?”將一盞銜花茶花白瓷茶杯放在手中把玩,緩緩道,“你說,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度過漫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 “我說不過你,”梁清明柔腸百結(jié),難以紓解,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如今我已經(jīng)老了,梁家遲早要你來接替,我給你一年時間,要是今年你還沒有找到你想要找的人,我就替你做主了。” “一年?”梁景言微微一怔,沉默一會兒,道,“好,爹,一年就一年。” 梁清明笑道:“好,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夜深了,去睡吧。” 月上梢頭,一顆木槿花開滿了白色的花朵。 花樹下放了一把藤椅,梁景言走過去,躺在藤椅上,雙手枕著頭,看著天上彎彎的月亮,不禁自言自語道:“一年時間,讓我去哪兒找個喜歡的人?” 這時,天空中突然飛過一只白色的蝴蝶。 …… 大約是午時,梁府大門外一輛黑色轎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群丫鬟擁著一中年女子緩緩下車。 女子四十多歲,身穿一件荔枝紅黃玫瑰紋樣直領(lǐng)通袖紋路便袍,逶迤拖地暗花蝴蝶紋棉綾裙,頭發(fā)挽成家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鳳頭漢白玉鳳冠,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金鑲珍珠手鏈,凌厲的目光,一看便知是刻薄之人。 守門家丁見外出游玩了一個多月的二姨太回府,連忙走上前來敬禮,“二姨太。” 二姨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被吳嫂扶著朝梁府走了進(jìn)去,她微微昂著頭緩緩地走進(jìn)梁府,所到之處丫鬟侍從紛紛向她行禮,她帶著笑,眉梢卻挑得高高的。 走進(jìn)房間,二姨太便坐在椅子上,丫鬟遞來一杯茶,二姨太接過茶,用茶蓋撥著水面上的浮葉,吳嫂便站在一旁給她打著扇。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娘!娘你回來了?” 二姨太一抬頭,便看見梁鳴急忙跑了進(jìn)來,笑道:“鳴兒,怎么樣,我走這些天,你沒給我惹禍吧?” 梁鳴一怔,不好意思地笑著:“娘,我能給你惹什么禍啊?” 二姨太斜斜看他一眼:“沒惹禍就好,我外出游玩都快一個多月了,那家里沒什么事吧?” 梁鳴一驚,臉色蒼白地說:“沒……沒什么事?” 二姨太疑惑地看了看梁鳴,皺眉跟吳嫂對視一眼,問道:“鳴兒?” 梁鳴一臉復(fù)雜的眼神:“怎么了,娘?” “你好像有什么事,瞞著我?”二姨太的臉色蒼白起來。 梁鳴尷尬地笑了兩聲:“說什么呢娘,我哪有什么事瞞著你啊?” 吳嫂一邊幫二姨太捏肩膀,一邊輕聲說:“三少爺,我和你娘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你一撒謊,眼睛就會不自覺的四處亂瞟,你是不是又做錯什么事了?” 梁鳴道:“吳嫂!我有什么事啊……”頓了頓,嘆了一口氣,“算了,事到如今,娘你早晚會知道的,還不如由我來告訴你。” 二姨太心中一窒,面色越來越難看,嚴(yán)峻道:“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梁鳴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般,“娘,是爹他……他納妾了!” “什么!” “嘭”的一聲,二姨太手中的茶盞掉在地上。 …… 梁清明房里,梁清明和三姨太對坐著,正拿著一本書看著。三姨太正在繡花,突然尖叫一聲,低頭一看,便見手中的針刺進(jìn)手中,頓時流出鮮血。 梁清明放下書本,連忙握住三姨太的手,“怎么了?流血了,吟梅,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三姨太淡淡一笑:“沒事,一點(diǎn)小傷不礙事。” “梁清明,你對得起我嗎!”突然,二姨太的聲音急急傳來,嚇了兩人一大跳,皆轉(zhuǎn)頭,便聽見“嘭”的一聲,門被撞開。 二姨太氣勢洶洶地走了進(jìn)來,看見梁清明正握著二姨太的手,頓時臉色鐵青,大怒,指著二人,“你……你們!”說完便飛快地朝著三姨太沖過去,揚(yáng)起手就猛地打了三姨太一巴掌,罵道:“我打死你個賤人!” 三姨太的臉上被打出了一條紅印子,心中涌起怒火,可是抬起頭接觸到二姨太凌厲的目光,心頭一滯,又低下頭去。 “娘!”梁鳴和吳嫂走了進(jìn)來,見這陣狀,皆是一驚。 “你一回來就發(fā)什么瘋?”梁清明見到三姨太臉上的紅印,猛地站起來,一把拉住二姨太的手,大怒。 二姨太猛地甩開梁清明,似笑非笑道:“我發(fā)瘋!梁清明,你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居然娶了一個妖精進(jìn)來?你難道沒有話跟我說嗎?你對得起我嗎!” 梁清明厲聲道:“什么妖精!她現(xiàn)在是我的三姨太,就是你的meimei,請你對她放尊重點(diǎn)!” 二姨太忍不住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meimei!虧你說得出口啊?你眼里究竟還有沒有我?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我嫁給你這么多年,一直對你忠心耿耿,我到底哪兒對不起你,你為什么要對我變心,你說!” 梁清明一怔,緩和了神色,淡淡道:“這件事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你現(xiàn)在先回房去。” 二姨太聽到這里,嘴角的冷笑消失,“我要你現(xiàn)在就解釋!”突然指著三姨太,沉聲道,“是不是她勾引你的?我就知道一定是這個賤人!你看她長得一張狐精四處勾男人的臉,我呸!□□!” 三姨太臉色漲紅,眼里含著淚水:“你……” 二姨太上前一步,側(cè)著身子看著三姨太,笑了笑,陰聲陰氣地說:“我什么?是我說對了,你無話可說了吧?看你那模樣,天生就做賤人的命,你媽怎么就生了你一個狐貍精啊?真不要臉。不過我聽說你們當(dāng)小姐的也不容易,我多給你點(diǎn)錢,你一定要把清明伺候好了,我可不愿意他天天往你們那雞窩跑!” 此番話,二姨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聲音猶如刀劍相擊,鏗鏘有力。 “你給我住口!”梁清明暴喝一聲,上前一步,手幾乎指到二姨太的鼻尖上,氣白了臉,怒道,“是我要把她娶進(jìn)來的,你要發(fā)火,就沖我來!“ “梁清明,你說什么,你居然騙我?”霎時,二姨太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氣得渾身發(fā)抖,不可置信道:“當(dāng)初你是怎么對我承諾的?你說過這一輩子就只娶我一個人,你說過會好好對我!”她氣得握緊了拳頭,臉色青紅白泛濫,怒罵道:“但你居然背著我納妾,你們這一對jian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