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半晌,祝熄之滿臉疑惑地問:“就這樣?” 梁清明點點頭:“你是不是也以為,阮芙蓉后來會報仇?” “是啊,以她的性格,不會善罷甘休才對,怎么會忍受那一切對她的不公。” “你猜對了,后來她終于報了仇……從她踏出柴房后的一天,馬府便發生了一場火災,馬家所有人都死在那場大火中,只有阮芙蓉獨自一人活了下來。” “阮芙蓉終究是個女人,她雖然恨你,但對你一直抱有希望,要不然,像她那么聰明的人,不會輕易相信你。” 梁清明冷冷一笑:“正因為我看穿了她這點,才能輕易把她擊倒。” “你不就贏在她愛你這點上么?”祝熄之緩緩打量他,“難道你真的沒有對她動過一點心?” 梁清明笑了笑,淡淡道:“從來沒有。” 祝熄之一怔:“你太殘忍了。” “殘忍?這個世界那么殘酷,機會只留給勝者,因為最后,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她殺了馬家所有人,可馬新棠卻又是她的兒子,這是怎么回事?” 梁清明皺起眉頭:“我也不清楚,馬新棠究竟是不是她的兒子,過去關于她的一切底細,都被她銷毀的一干二凈,我怎么也查不到。” 祝熄之若有所思道:“或許她知道遲早會死在你手上,所以馬新棠是一顆她早就布好了的棋子,替她復仇?” 梁清明點了點頭。 祝熄之又道:“那么,我們接下來要對付的,是馬新棠?” “這個人,要比他娘難對付百倍千倍。” 祝熄之一笑:“無論多么難對付的人,最終都逃不過你梁老爺的手掌不是嗎?” 梁清明笑了笑,沉默不語,半晌,聲音擲地有聲:“梁家和馬家的斗爭,現在才真正開始。” …… 是夜,晚風卷著愁云在院子里的枝葉上撩撥,馬府祠堂里的火燭也被吹的隱隱約約。 馬新棠把阮芙蓉的靈牌放在靈臺上,一臉蒼白上了香,跪在地上,滿臉是淚:“娘,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不和我商量就答應嫁給梁清明?你明知道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你明明說過和我一起報了仇,就和我一起去隱居去過好日子,你為了一個男人棄我而不顧,你明明知道世間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丟下我!” “我恨你,娘!”馬新棠臉上流滿了淚水,手掌緊緊握成拳,猛地往地上打去,手指尖快速滲出血,嘶吼道:“梁清明,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第二日清早,醫生給梁景言換藥,梁景言看著結痂的傷口問:“醫生,我的傷快好了嗎?” 醫生說:“傷口不深,現在已經愈合了七八成,再臥床休息個七八天,就沒問題了。” 梁景言愁眉苦臉地說:“什么?還要再躺個七八天!” “是的,梁少爺,”醫生說緩緩道,“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梁景言點點頭,讓陳陽送走了醫生。 這時,站在一旁的葉盈盈端起桌上的薄瓷茶杯,遞給梁景言,道:“景言,這是我帶回來的德國紅茶,氣味芬芳高雅,尤其帶有葡萄香,口感細致柔和,擁有很高的身價,還有強身健體的功效,被譽為紅茶中的香檳,你喝喝看?” “先放著吧,我不想喝,還有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覺。”梁景言卷起被子背朝著葉盈盈。 葉盈盈把茶盞放在桌上,苦著臉:“景言,你要怎么樣才能不生我的氣,原諒我?” 門外突然傳來聲音:“這梁大少,在生誰的氣啊?” 吳雨和陳西推開門,來到梁景言的床前,陳西碰了碰梁景言,笑道:“喂,是不是覺得整天呆在屋子里很悶啊?” 梁景言一動不動。 吳雨說:“知道你很悶,所以兄弟們想法子給你解悶來了。” 梁景言轉過身,坐起來,不悅地說:“本少爺煩著呢,沒空理你們。” 陳西笑:“我就不相信,你看了她們幾個,還煩。”一說完便拍了拍手,突然進來四個打扮妖艷的風塵女子。 “春花,夏荷,秋月,冬雪。”梁景言一驚,笑道:“四美賤婢,你們怎么來了?” 四個女子走到梁景言床前,坐在他身邊,同聲撒嬌道:“景言,我們好想你啊。” 梁景言左擁右抱,笑道:“我也很想你們啊。” “梁景言!”站在一旁的葉盈盈見這陣狀,氣得臉都歪了,“你……你居然把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叫到家里來!” 吳雨連忙把葉盈盈往外推,“這是我們男人的事,你呢,就先出去,啊?” 葉盈盈猛地推開吳雨,指著梁景言,“你信不信我告訴你爹!” 梁景言斜眼看她:“你煩不煩,要去就快去。” 她身旁的四個女子便紛紛往葉盈盈瞪眼。 “景言,這個女人是誰啊?這么沒規矩。” “都已經叫你走了,還杵著干什么,臉皮真厚!” “哎,咱們別理她了,好不好?” “你們……”葉盈盈收起哭腔,眼圈通紅的肅穆道:“梁景言,咱們走著瞧!”說完便哭著跑了出去。 陳西不解道:“我說景言啊,你故意演戲給她看,有用嗎?” 吳雨道:“是啊,你這個meimei,從小就喜歡你,你就不怕傷她的心?” 梁景言皺起眉頭:“與其讓他終身對我抱有幻想,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早日斷了她對我的喜歡。” 陳西突然一笑:“我覺得葉盈盈也不錯啊,你要不要和她在一起試試看?” 梁景言冷笑:“怎么試?我一直就把她當meimei,一點感覺也沒有。” 吳雨說:“也對,像你這種在風月場中混成精的人,那個女人有本事能留住你啊。” “……別拐彎抹角的損我,”梁景言眼中閃過一絲極微弱的笑,認真道,“我告訴你們,如果是我梁景言愛上的人,我保證這一生都會對她一心一意。” 原本吳雨正在喝茶,聽的這話,一口水噴了出來。 梁景言握著茶盞在手中轉了轉,眼中動了一動,云淡風輕道:“你們別不信,我就是那種會為了一片云朵,而放棄整片天空的人。” 這可是號稱桃花嶺的風月盟主,他能對一人一心一意,那才是魚也會上樹了,陳西和吳雨便似笑非笑地看他,同聲道:“希望如此吧……” 梁景言看出二人揶揄的眼神,擺了擺手無奈地說:“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秋末初冬,冷風清涼,一池池的殘荷在陽光的照耀下美輪美奐。葉盈盈坐在岸邊,手里拿著一朵荷花,不停地扯下花瓣,扔在池子里,罵道:“死梁景言,我再也不理你了……” “葉小姐,你在那里做什么?” 聽見身后傳來一個聲音,葉盈盈一轉頭,看見是陳陽,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慌張的說:“沒什么,乘涼。” “這都冬天了,你這涼乘的有點怪啊?”陳陽笑著走到葉盈盈旁邊坐下來,看到她微紅的眼圈,一驚:“你哭了?” 葉盈盈連忙轉頭:“沒有啊。 陳陽微微一笑:“很多東西呢,用耳朵聽比用眼睛看好。就好像一個人很不開心,可以裝的開心,可是聲音就裝不了,仔細一聽就知道。” 葉盈盈不發一言把手里的荷花扔到池子里,陳陽笑道:“是不是少爺他……又欺負你了?” 葉盈盈點了點頭,蹙眉問:“陳陽,你說,為什么景言一直都不喜歡我?” 陳陽一怔:“你是少爺的表妹,他這么不喜歡你呢?” “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而是戀人那種喜歡。” “既然他不喜歡你,你為什么不去找一個喜歡你的人呢?” 葉盈盈說:“我不想要其他人,我只要景言。為什么我總是那么不幸。” 陳陽說:“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命定的不幸,只有死不放手的執著。” 葉盈盈認真說:“你不懂,因為得不到,所以才不想放手。” 陳陽皺起眉頭:“葉小姐,你這是何必呢?” 葉盈盈站了起來,眼睛像是冬日的湖泊般冰涼:“我從小就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嫁給景言做他的新娘,你要我放棄這么多年的感情,我做不到,”頓了頓,緊緊握拳,“我一定會讓景言喜歡上我的!”說完便沒有看陳陽驚訝的表情,轉身離開。 陳陽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 這日,梁三少爺梁鳴無所事事地在花園里行走著,碰巧看對面走來端著托盤的丫鬟金靈,一張臉便笑得猥瑣起來,看了看周圍見沒人,連忙笑著走上去,一把抱住金靈纖細的腰肢。 金靈手中托盤里的蓋碗猛地一晃,滲出了幾滴湯,她頓時嚇得臉都白了,想推開梁鳴,雙手也使不上力,只能皺眉道:“三少爺,你干什么啊?快放開我。” 梁鳴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著說:“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么?這周圍又沒人。” “不……不是,”金靈臉一紅,眉眼顯出幾分春花照月的艷色,欲拒還迎道,“我現在要給老爺送參湯過去,你先放開我呀。” 梁鳴不放,依舊在她臉上親著,“一會兒送去也不遲嘛,金靈,我想你了。” 金靈被梁鳴親吻著,臉色發紅,慌忙道:“三少爺,別在這兒啊,被人發現我就完了。” 梁鳴一怔,笑著把金靈手中的托盤接過,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連忙拉住金靈的手,“好,我聽你的。” 說完便把金靈抱起來,二人一同前往一旁的樹叢中。 …… 得知阮芙蓉被害去世的消息,周黛眉既是震驚又是難過,來到馬府,本想安慰馬新棠,沒想到都一上午了,馬新棠依然在香水實驗室里,擺弄著提煉香水的器具和原料, 周黛眉看他烏黑的眼圈,怕是好幾晚都沒睡覺了,心中一擰,便問道:“你還好嗎? 馬新棠答非所問,說:“你知道我們家,賣的最好的香水是什么嗎?” 周黛眉一怔,想了想道:“是桃花債。” 馬新棠一笑,轉身看著她,皺眉道:“不錯,這款香水是我娘發明的,她生前,在這實驗室里呆了整整一個月,終于研究出桃花債,這款香水,是桃花的香味,而且是粉紅色的,只要是聞了桃花債的人,無一不驚嘆它的香味。” 周黛眉說:“是啊,我第一次聞到桃花債時,驚訝了好久。” “但你可知道,這桃花債的含義?” 周黛眉一怔,問:“不知道,有什么含義?” “因為我娘對梁清明的仇恨,”馬新棠眼中冒出一些水汽,臉色鐵青著說,“十四年前,梁清明負了她,毀了她一生,所以我娘立下重誓要向他討債,才發明了這逃花債,成為了梁家生意上的重要阻礙。” 周黛眉欲言又止地看著他,沉吟道:“梁清明這個人老jian巨猾,更是歹毒心腸,你要和他斗,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