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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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宵本來已是走投無路,原打算把外債清了回去少不得要看他舅媽的臉色,沒想到簡云琛給他提供了這樣一條路子,怎么能不愿意,忙一口答應了下來。 再說簡老將軍從朝里回家,聽見底下人如此這般描述小兩口怎么高高興興手挽手出的門,心里很是暢快。 本來把兒子嫁給齊慕安只是個避禍的權宜之計,當時一心只想保住兒子的命,壓根就不敢指望那傳說中的小霸王能一心一意踏踏實實跟他兒子好好過日子,因此也從沒真正關心過那孩子,他將來成材與否、得意與否,說實話他不大放在心上。 可如今看他兩個這般情形,他這個“岳丈”自然也不能讓人家白叫,總得出點力才行。 于是瞇起眼來略一琢磨,便叫來了下人鋪紙磨墨,花了整整一個下午仔仔細細寫了一幅字。 并吩咐道:“送到魏國公府上去。” 下人應聲去了,很快齊老爺便收到了來自親家公的親筆墨寶,不由心中大快。 因為家族淵源的緣故,簡老將軍也算得上是半個書法家,又有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寶座,一向目下無塵眼界甚高,這世上得他主動贈字的,除去皇帝家,恐怕他齊家就算是頭一份了,將來拿出來在貴族圈子里這么一顯擺,可不夠叫人覺著面上有光么? 嘿嘿—— 看來老將軍對他們家老大還挺滿意,那臭小子,真看不出來還挺爭氣。 于是也樂顛顛地從家中收藏中挑了一幅名家名畫回贈了過去,并煞有介事地給齊慕安捎了口信,叫他在岳家暫住期間要孝敬長輩、夫夫和睦,莫要生事云云。 很有一副父愛如山深沉似海的樣子,聽得齊慕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那是后話。 只說齊慕文聽說了簡家和他老爹的互動后,心里的不安越來越深。 簡家自打說親以來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有些超然不理事的,沒想到他大哥才住過去幾天,就哄得簡家老頭子親自來向自己家示好,這不就明明白白地表示了他們家現在打算給老大撐腰的立場嗎? 老爺子如今正疑心自己呢,要是再叫他們趁虛而入把老爺子的心思給弄活了弄偏了過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個人糾結地思來想去仍不得法,心道要是他娘還在家里就好了,她一向是最有主意最拿得住老大的。 因此忙提筆給正在外頭變相閉關思過的阮夫人,把自己這會兒的處境細細說了,央她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回來一趟。 其實不用他說,阮夫人那樣弄慣了權享慣了福的人,怎么忍得了深山凄清寂寞? 一則記掛三個子女,二則齊老爺還不算太老,家里還有兩個姨娘,外頭更是花花世界,自己若長久不會去坐鎮,恐怕就要生出事來,因此也正想著法子往家飛呢。 合該她命運兩濟,在這尼姑庵里“靜養”了不過七八天吧,便有了奇遇。 這天早起見姑子們忙忙碌碌收拾她隔壁一間院子,找人過來一問,原來是榮王府的王妃要帶著女兒過來小住。 聽說那小姐在家中排行最小,最為得寵,前兒賞花會時不知沖撞了什么便一病不起,榮王妃心疼女兒,便想著把女兒送到菩薩面前來恐怕能夠好些。 阮夫人本是個善于鉆營交際的,那榮王妃她原本見過幾面,是個白凈富態的和氣婦人,于是便主動過去拜會,榮王妃見了她倒是格外熱情,只因她無法拋開一大家子在山里呆著,原預備把女兒送來安頓下便要回去,心里本是極不放心的。 如今一看魏國公夫人也在此地,自然少不得要托她一托,煩她對幼女多多照看。 阮夫人哪里有不答應的,早巴不得地答應了下來,又見那叫做婉云的小姐生得溫柔俊俏、舉止端莊,又是正正經經的皇親國戚,不由想起兒子的親事來。 于是待那婉云小姐的日常起居吃穿用度自然格外關懷留心,女孩兒家心里頭感激,便在家書中多有提及。 那榮王妃也不含糊,親自挑了禮物派了人鄭重其事地上齊家道謝,阮夫人自己又三天兩頭寫信回家甜言蜜語反省自身,令齊老爺的心思漸漸松動了起來。 再加上頌雅又成天哭哭啼啼,頌嫻跟頌貞也常常互嗆,更別提家里亂七八糟的雜務,眼看都要脫單了,各房各處的新衣竟然還未裁制,齊老爺外頭書房的筆墨紙硯用完了也未能及時供應,窗戶上糊的紙甚至還是去年的。 總之一大家子就跟中了邪一樣,沒一樣能順順當當。 齊老爺忍耐再三,最終還是覺著一個家不能沒有女主人,便決定派人上山去把阮夫人接回來。 不過為了防止齊慕安發瘋胡鬧,他事先還給他捎了口信兒,直說阮夫人在山上水土不服病了幾場,到底是他的長輩,他做小輩的應該多多體諒。 齊慕安本來也沒指望阮夫人這么快就能徹底領飯盒了,干脆撇撇嘴不理他,反正自己這會兒也不住在齊家,她就是手再長,也伸不到簡家來跟他為難。 第48章 不過阮夫人這躺吃過了大虧而再度回歸,整個人似乎真在佛門清凈地想明白了,回來以后尤其低調,而且也確實忙活,哪里有心思跑到簡家去找齊慕安的麻煩。 首先是她的大女兒頌雅的親事。 本來眼巴巴看著今年就要過門的,這會兒無端端要多等五年,偏這節骨眼兒上三丫頭倒叫年家二房的人給相中了,年二太太一聽說她“病愈”回家了就接二連三地下帖子請她。 就是個傻子,用腳底板想也能想明白,人家就是專門等著她這個正經嫡母回來,討討她的口風的。 這回別說是頌雅,她這個當娘的心里也急啊! meimei都要出嫁了jiejie還在家待著,說出去像什么樣子? 轉念一想,要真叫女兒在家耽擱上五年,那她兩個meimei肯定也會比她先出門子,到時候一樣境遇尷尬。 如今也只能拖得一回是一回,連連推說身上還不曾大好,生怕出門做客反倒叫年二太太過了病氣去就不好了,等過幾天身上爽利了再過府好好聚聚。 又有頌嫻一門心思也想著年家那門親,見了她回來自然也要上來奉承巴結兼打探消息的。 要在往常阮夫人自然樂意稱她的心愿,畢竟年家的門第不錯,家底又厚,那孩子也出息,挑個會討自己喜歡的女兒嫁過去,將來便等于自己又多了門能撐腰的親戚,何樂而不為? 偏生如今她自己的女兒頌雅親事遇阻,那哪兒還能顧得上庶女? 正焦頭爛額呢,那頌雅的婆家徐翰林家卻是等不得了,也是趕著一聽說阮夫人回家了,便派了他們家的三嬸子帶了幾個仆婦上門拜訪。 阮夫人一聽是徐家來人了,忙滿臉堆笑熱情如火地接了出去。 說起來她那未來女婿的三嬸娘,也就是今兒來訪的徐三太太跟她也是有些交情的,平常很談得來。 這可不就是兩家本來就是極好的嘛,要不怎么會說上兒女親家? 可這徐三太太今兒進了她態度卻疏遠了許多,臉上雖然也帶著笑,說話也一樣客客氣氣的,可整個人的神氣就是那么淡淡的。 阮夫人心知是自己拿了齊老爺前妻的陪嫁一事給鬧的,心里早把不省事兒的齊慕安給罵了千百回了,看那徐三太太倨傲看不起人的樣子卻只好忍著,誰讓頌雅是她的親女兒心頭rou的! 這會兒可是萬萬不能得罪他們家的! 可她這里求情的話還沒能說得出口,人家已經搶在她前頭表態了。 “太太,我們家大嫂說了,說起來咱們兩家本是極要好的,你們家大小姐又是個天仙一樣的人品,她對她那是滿意喜歡得了不得的。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偏生遇上這檔子事兒呢?咱們家老爺子年紀大了,身上還背著當年舍身救過先帝的功勛,要是因為子孫后輩的親事上叫他老人家的身體有個什么閃失,你說叫咱們做子女的于心何安?” 這把徐老爺子跟先帝的淵源都拿出來說了,意思老爺子要是真出了事,你們齊家可也是擔待不起的。 阮夫人聽得臉上訕訕的,少不得把自己這幾天夜里輾轉反側想出來的主意給說了。 “好太太,你們的難處我們家都知道,所謂百善孝為先,誰敢不把老爺子的身體康健放在第一位呢?這兩天我左思右想,倒想出了個權宜的法子,不如你們先將人接過去,或叫她到她婆婆跟前兒去伺候,或讓她伴著家里的小姐們住著,好歹等把五年時光先打發了再成親再圓房便是。” 反正只要人進了徐家的大門,名聲上說出去那就是徐家正正經經的第三代兒媳婦兒了,總比留在家里留來留去留成仇、夜長夢多的好。 萬一過幾年那姓徐的小子耐不住,在外頭有個什么花花心思,難道真叫她女兒剃了頭做姑子去不成? 徐三太太顯然沒想到齊家肯這般放低姿態,一時竟不知該怎么回答她了,可一想起在家時全家人商量好的,阮氏這樣陰險下作的人品,決不能叫她的女兒進門禍害自己家的好孩子。 于是連連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大小姐一個清清貴貴的黃花兒大閨女,就這么無名無分地上我們家住著,叫人傳出去那可不大好聽,到底名不正言不順,可不能白白委屈了大小姐。其實今兒我來確有一件正事要與太太商議。” 阮夫人聽她都這么說了,那當然只有先等人家把話說完了。 誰知那徐三太太卻拍了拍手心叫了四個年輕女孩兒進來,一溜的眉清目秀身段嫵媚,全都做著一樣的裝扮。 阮夫人心里隱隱有了點兒不好的預感。 徐三太太吩咐她們給阮夫人磕了頭后方不緊不慢道:“我們家老三今年十九,再過個五年那就該二十四了,說句不怕太太笑話的話,這年頭哪個沒病沒災的男人到那個年紀還沒傳香火的?再者年輕人血氣方剛心思活絡,太太也年輕過,想必是知道的。這些個年輕爺們兒房里長久沒個人管束著,就要出去生事!到時候萬一不小心碰上什么臟的臭的都要往家里帶,那叫大小姐將來過了門可怎么過?于是我們大嫂子想了個法子,在咱們家的家生子里頭挑了這幾個還算老實可靠的姑娘,打算先收兩個在我們老三房里,一來照顧他起居飲食,二來生兒育女也好把他在家里守牢了,叫大小姐毫無后顧之憂,太太看怎么樣?” 怎么樣? 這自己女兒還沒過門呢,婆家就張羅著給兒子納妾了,你說她心里怎么樣? 阮夫人氣得肺都要炸了,偏生臉上還不好太露出來,只好先不動聲色觀察那幾個女孩兒,一個兩個不但個個都生得比頌雅美貌動人,而且看她們見了自己也是落落大方毫無怯色的樣子,恐怕都不是好拿捏的貨。 不由心里越發添堵。 送走了徐三太太之后阮夫人心里也在琢磨,那徐家是個家風很好的人家,論理說不會做出這種允許甚至縱容家里的孩子尚未娶妻就先生個庶子庶女出來的事。 此番來意,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想逼他們退婚。 退婚后女兒再找好人家固然不容易,可就這么好端端一個芳華正茂的大姑娘先給耽擱成老姑娘,再到人家家里去當便宜娘,那未免也太委屈了吧! 只怪該死的齊慕安壞事,要不將那件事給鬧出來,她的寶貝女兒頌雅這會兒不知道多高興多享福呢! 正心里愁得要命,忽見頌貞過來請安,不由心生一計,便笑呵呵地拉著她的手道:“我的兒,聽說前兒娘不在家,你們姐妹兩個上年家玩兒去了。年家二太太很喜歡你,還送了你好東西來著,是不是?” 頌貞臉上一紅,微笑著點了點頭,又恭恭敬敬地攏起袖子把戴在腕上的紅麝串奉給她母親看。 嘴里又謙虛道:“全是看著母親的面子,要說我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兒,哪里配得這樣的好東西。” “胡說,我們頌貞這樣人如其名貞靜乖巧的好孩子,哪個大人看在眼里不愛在心里?” 阮夫人臉上笑得慈愛得很,心里卻咬牙切齒地在罵:不要臉的小g婦,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也好意思天天戴著炫耀,難道不知道這就是在戳你jiejie的心窩子? 沒見過世面眼皮子淺的下作東西! 心里罵得過癮了,嘴里卻還是說著甜如蜜糖的好話,“這么著,你既投你年家伯母的緣法,改明兒我還要上他們家去呢,你就陪我一道去吧。” 這話的意思聽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是一副要為頌貞的親事做主的樣子了。 為了這個頌嫻在房里不知道又砸碎了多少茶壺茶杯,頌雅雖然矜持,可也忍不住在無人時拉著她娘委屈地哭了起來。 阮夫人見她如此忙把她摟在懷里安撫,“好孩子,娘這一世人就你一個嫡親的女兒,難道不為你著想,反而費盡心思去替他人做嫁衣裳不成?你千萬別聽風就是雨,娘總有法子給你許個好人家。頌貞那小蹄子一輩子也別想越過你去!” 頌雅聽得將信將疑,不過想想她母親辦事一向說一不二,她既有這么拍胸脯的把握,或許徐家那頭有了轉機也說不定,因此心里便也跟著安定下來了六七分。 幾天后阮夫人果然帶著頌貞去了年家,頌貞給年家兩位太太請過安后便到里頭跟年家的小姐們說話去了,阮夫人這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年二太太商量的,總之告辭的時候那是春風滿面一派喜洋洋的神氣,回到家也是高高興興地告訴齊老爺,說年家看重家里的閨女了,過幾天就要派人上門來拿庚帖去對呢。 齊老爺聽了一愣,“還真看上三丫頭了?好是好,可你得把大丫頭看緊些,別叫她再想不開。” 阮夫人把笑容一收,“老爺說的什么糊涂話,誰家三個女兒是反著齒序出嫁的?他們要娶咱們家的女孩兒,那當然得娶我們頌雅。” 這話把齊老爺給說愣了,“這是誰在說糊涂話呢,頌雅可不是有人家了?” 阮夫人冷冷一笑,“徐家那一窩子小人得志的東西,他們家不就巴望著退婚么?咱們難道還要上趕著拿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不成?明兒我就派人上門說去,兩家把婚約給解了,跟著就把大丫頭說給年家去!年家二房雖然不及他家徐翰林有名望,可徐老爺子也是眼看著銜口墊背的人了,還能給他們家坐鎮幾年?倒是年丞相正當壯年,他們弟兄又和睦一直不曾分家,將來要是他提攜自己的侄兒,誰敢說話?我敢說咱們家頌雅要是許了年家那孩子,將來準保比徐家的小畜生要風光百倍!” 一番話說得齊老爺不由也動了心思,畢竟徐家拖延婚期還要婚前納妾的無理要求也令他覺得很沒面子很生氣,想想既然老婆有本事把年家給說下來,那就把倒霉的徐家給退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阮夫人得了齊老爺的首肯,第二天就派了柳mama上了徐翰林家的門,客客氣氣只說女兒叫自己嬌生慣養壞了,年紀輕輕就要教養別人的孩子恐怕不成,徐家人本來就是這個意思,雖然嘴里極度惋惜說什么老天作弄人對不起齊大小姐,可行動上卻毫不含糊地把婚書給退了。 第49章 再說約莫過了半個月,年二太太拿了齊家送過來的庚帖不由愣住了,思索了半天方對身邊的大丫鬟秀杏嘟囔道:“齊家三姑娘閨名到底叫個什么來著?我仿佛記得叫個頌貞,怎么這庚帖上頭竟是頌雅?年紀也不對,怎么都十七了,跟你們爺一個歲數?我看她至多也就十四五的樣子啊。” 秀杏體貼地接過她手里的茶盅子,心里卻尋思著早兩天阮夫人身邊的柳mama許她的那些話。 原來她并非年家的家生子,而是小時候因家里貧苦日子過不下去了才被賣到年家當丫鬟的,賣的也并不是死契,也就是說如果家里恢復了元氣,還是能將她的身價給贖回去的。 這些年她可是好不容易在眾多有爹媽叔嬸撐腰的家生子丫鬟中苦苦熬著,才熬到了太太輩身邊的頭等丫鬟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