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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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首先面帶微笑向幾位弟妹們還了禮,跟著上前幾步朗聲向爹媽請安,在沒得齊老爺發話之前并沒有自作主張跑到一邊坐下,而是身體微微傾向他的方向站著不動。 其實這只是一個微妙的小動作,但給齊老爺的沖擊卻并不小,心想從前一看見自己就頂撞個沒完沒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兒子,從前自己每天都想掐死他好幾回的兒子,今天這往眼前一站,怎么就順眼多啦? 齊老爺心里犯起了嘀咕,也正好給了齊慕安悄悄打量他這個父親的時機。 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了,不過保養得還不錯,看上去也就四十出來的樣子,一根白頭發也沒有。國字臉大濃眉,肩膀很寬,人雖坐著但一雙長腿還是看得出來的,可見身量不小,算是相當標準的硬漢模樣。 齊慕安并不是不曾見到眾人眼里的錯愕,或許從前的自己從未在這些人面前有過一刻謙遜有禮的時光,但從今往后這就是他的人生了,自然什么都得他來做主。 因此便又向齊老爺欠身一字一句道:“兒子不懂事在外頭惹了禍,叫父親母親擔憂掛心了,兒子不孝,今后丁當痛改前非,從前那些是再不敢了。” 要說這大兒子在自己面前認錯那是認得多了,哪一回闖禍哪一回挨揍他不是蔫蔫地回來認錯,然后自己只好認命地出去給他收拾爛攤子? 可像今天這種自己還不曾發火他就先服軟,而且說得還特別誠懇的情況卻還是第一次見,因此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訓示倒是一下子說不出來了,愣了半晌只好悶聲點了點頭。 “你年紀也不小了,年后就要成親,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著實令咱們難以向簡家交代。還好你母親考慮得周詳,已經將那天在場的人統統打點了一遍,希望外頭別傳得太難聽才好?!?/br> 短短一句話的信息量卻不小,現在已經是冬天了,最多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年后他就要結婚了?新娘子姓簡?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人。 可愁的是那從前的齊慕安貌似是個男女通吃的主,可自己卻不是啊,要真娶個女孩兒回來,恐怕得耽誤人家一輩子了。 不過這話他也只敢放在自己肚子里琢磨琢磨,古代的制度他雖然不懂,但這既然已經定下來的親事就不可能說給你想改就改的,更何況是國公府這種高門大戶,想必對方的門戶也不會低,更加不會坐著讓你打臉。 因此只好先乖乖應了,回頭再慢慢調查調查是怎么個情形吧。 齊老爺見一向忤逆的大兒子今天特別肯聽教,心情倒是不錯的,便也指了指阮夫人身邊的椅子,“你還傷著,先去坐下吧,陪你母親好好說說話,惦了你好半天了?!?/br> 誰知齊慕安這里凳子還沒捂熱呢,坐在他對面的二妹頌嫻卻咯咯一笑道:“大哥哥哪里就這樣虛弱了,要真是傷得狠了,哪里還有心思聽人唱小曲兒呢?” 齊慕安一看她臉上那一股子挑事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不懷好意,因此只抿著嘴坐著不吭氣,倒是身邊的二弟慕文皺起眉頭來像個小大人一樣數落了頌嫻。 “二meimei哪里聽來的胡話,這也是閨中女兒該議論的?” 誰知頌嫻卻不依,小嘴一撅就跑到齊老爺面前撒嬌去了。 “父親看二哥哥欺負人!女兒并沒說錯,大哥哥把外頭那個賣唱的郎君帶回家來放在外書房里頭住著,家里誰不知道?昨兒我還聽見丫鬟們議論呢,怎么別人議論得,女兒就議論不得?不過是一句玩話罷了,嚶嚶嚶,嚶嚶嚶……” 言下之意,齊慕安不僅把賣唱的小子帶回家里藏著,還弄得人盡皆知! 齊老爺的臉頓時刷得一下黑了下來,瞪大了眼睛抬著手指著齊慕安半天說不出話來,阮夫人忙站起身來輕輕給他拍著背。 “老爺息怒,肝火傷身!全怪妾身糊涂,見兒子實在喜歡那小子,便一時心軟……” 到了這時候齊慕安要是還看不出門道來那就真是個呆子了,難怪阮夫人把那叫明月的留在家里,人打的算盤精細著呢,一來可以討好糊涂的兒子,二來進一步讓兒子在丈夫心目中更進一步地不可挽救,三來很可能還會得罪簡家,沒準婚事就會告吹? 畢竟哪個大戶人家希望自己的未來女婿還沒娶老婆呢就先納個美妾,哦不,小君在身邊,而且還是在外面搶回來的身份是個賣唱的? 剛才她跟頌嫻這一唱一和也確實厲害,不過頌嫻不是姨娘生的嗎?怎么跟她這么好? 齊慕安心里閃電一樣飛速打著各種算盤,不過還是沒給阮夫人繼續發揮的機會就搶先一步站起身來。 “回父親的話,兒子沒用叫人打得頭破血流抬回家里,當時并沒有那閑情逸致想著什么郎君不郎君的。母親把人弄到家里來也是一片愛子之心,全怪兒子荒唐,屢屢叫二老為我cao碎了心。今兒醒來兒子已經想透徹了,能活過來是老天可憐我,再給我一次做人的機會,我不能再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胡鬧,就算不能教父親以我為榮,也決不能叫家門因我蒙羞!因此已經派人把那人跟他表哥一起請出府去了,還求父親給兒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聲情并茂,深情演繹了一個失足少年想要悔過自新的沉痛情懷! 于是齊老爺的臉色緩和了,頌嫻的臉色綠了,阮夫人的臉色復雜了! 不過到底姜還是老的辣,阮夫人很快就換過了神來,忙一把拉過齊慕安的手泣道:“我的兒,聽了你這番話,娘就是折壽十年也愿意?。 ?/br> 齊老爺似乎也受到了妻子的感染,連看向齊慕安的眼神都有點慈愛了起來。 “罷了罷了,古人也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知道錯了,咱們也就不多說你什么。將來在外頭為人處世,多想想家里白了頭的雙親,想想你下頭還有幾個弟妹,他們可都看著你呢!” 齊慕安聽話地用力點了點頭,目光也動情地朝幾位弟妹掃了過去,落在頌嫻身上時卻帶上了一點玩味的笑意。 第5章 未來老婆是男人? 但他這點自以為是的小挑釁卻還是落在了齊家大小姐頌雅的眼里。 端莊嫻雅的小姑娘不動聲色的輕輕蹙眉,大哥哥是個心里憋不住三句話的蠢材,從前事無巨細全要說給母親聽,讓母親幫忙拿主意,反而不愛與父親親近,今天不知怎么了,不但知道奉承老爺子了,還三言兩語就彈壓住了頌嫻的挑釁。 以他那窮兇極色的性子,誰能沒到他竟有那心胸將自己看中的小倌兒和打了自己的家伙都給放了。 因此便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臉上難掩探究和困惑的神情。 齊慕安被她看得心里一毛,是不是自己演得太過了?畢竟從前是個呆霸王,就算失去了記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變得溫良恭儉讓起來。 看來以后還是得注意點兒、收著點兒,不能把古人都當傻子來蒙。 就在這時候二少爺齊慕文笑嘻嘻地站了起來,“父親,既然大哥都這么說了,不如等他養好了傷就讓他跟兒子一道到學堂里去吧。” 上學?不是吧! 齊慕安深深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可是已經到了弱冠之年了,還上什么學堂???看來這原主以前果然沒好好讀過書。 齊老爺聽了二兒子的建議倒認真考慮起來,不過思量一二之后還是擺了擺手,“罷了,等你大哥哥休養些時日便要過年,過完年又是他的好日子,哪里能抽得開身,要是真有心讀書,等做了親之后請個先生回來教他吧。” 這么大的個子都快成家立室的兒子了,還跑去跟十來歲的小孩子一起上學堂,叫別人笑話起來自己這張老臉可往哪兒擱? 一想起大兒子這么大個人了還不學無術終日惹是生非,十幾年來不知道給自己添了多少麻煩,下了多少回面子,齊老爺剛剛才稍稍好點的臉色又多云轉陰了。 齊慕安不由暗暗佩服他這個二弟,男子漢就是男子漢,就算挑撥是非也不像頌嫻那樣自降身段調三窩四,輕輕松松一句話就一針見血點在了齊慕安的氣門上,令他恭恭敬敬拍了一晚上的馬屁立刻就煙消云散了。 看看阮夫人自己親生的兩個孩子是怎么教養的,女兒端莊沉默心細如塵,兒子斯文有禮又富有心計,她這要擱現代,那可是教育家的水平,能把她最最“偏愛”的大兒子給tiao教成個呆霸王? 因此越發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想想他的生母福和郡主出身高貴,他怎么說也算是半個宗室的孩子,更何況母舅家還繁榮昌盛著,阮夫人想虐待他那是不能的,再說這種高門大戶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人家在吃穿用度上能怎么叫孩子吃虧? 吃虧就吃虧在教養兩個字上。 有些事有些道理,甚至不用她有意教給你錯的,只要她什么都不教,在你犯渾的時候縱容你去,再給你幾個著三不著兩的下人伺候著,從來不勸你什么好話,自己倒端著模樣永遠給你一張慈母臉、兩行慈母淚,有多少根正苗紅的孩子能不長歪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阮夫人進門的時候自己才三四歲還不曾太記事吧?要是她真心待他,難道他能不拿她當親媽? 面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娃娃下這么狠的手,那得多狠的心! 想著想著齊慕安不由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不過也不能不對他老子剛才說的話做出反應不是?因此忙又陪笑道:“多謝二弟一番好意,父親說得有道理,兒子這些天歇在家里,也可以自己先看看書練練字,等成了親也不至于叫人笑話兒子太過粗鄙了。” 這話倒并不是謙虛,要說這本來的齊慕安用粗鄙兩個字形容他都還是客氣的,他也就虧得會投胎有個好爹,又有副好皮囊罷了,其他方面那些下三濫的泥腿子販夫走卒恐怕都比他強些。 不過常言道癩痢頭兒子自己的好,齊老爺一聽他擔心被未來的老婆或者說岳家看不起,立刻便輕蔑地撇了撇嘴。 “他們家敢笑話你?要不是咱們家肯吃虧,他們家這會子可不是等著辦喜事,早就該辦白事了!” 齊慕安一聽這話里頭有玄機,立刻便嗅到了一股nongnong的八卦味道,可想著去八一八吧又不敢多問,畢竟這是個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年代,好不容易讓老爺子對自己略有改觀,可不能太過得寸進尺了。 因此也只好先憋著,想著還是回頭到了自己屋里細細盤問盤問映棠和焚香好了,老爺子這里不過虛應了兩聲。 回到房里本來想把映棠叫進來細問,卻不知道映棠剛被落梅狠狠排揎過一頓哪里還敢上來與他親近,早以今兒不該她當值為由躲下去了,屋里本來有落梅和焚香兩個坐著,見了進屋兩個都忙站了起來,但焚香只站著不動,只有落梅一個人跟著他進了臥房。 “方才爺前腳才出門,簡家的人后腳就來了,說是聽說爺行了,明兒他們家少爺要過來。” 落梅因受了先前的教訓,這會兒的行為舉止倒規矩多了,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為齊慕安脫去外衣,并換上了家常閑居的褂子。 齊慕安一聽簡家兩個字不由感興趣的瞇起了眼,簡家少爺,莫非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子? 反正自己失憶了,倒可以大大方方地問人,因此便對落梅道:“聽說我未來的岳家姓簡,只是不知你說的簡公子是他們家什么人?” 落梅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撲哧一笑,“奴婢該死,忘了爺還病著呢,早該先說與爺知道才是。簡將軍可是當今天下兵馬大元帥,那簡公子是他的獨子,他就是大爺未來的少君啊!” 少——少君——少君??? 如果他白天沒消化錯的話,少君應該就是年輕媳婦兒的男版稱呼吧,莫非他爹竟然給他娶了個男人當老婆?不是說男男聯姻實際上并不是很流行嗎?不是說男人生孩子其實很少的嗎?如果他娶了個男人,將來又沒孩子,那,那,那那他這個長子還有什么用?難道老爺子竟然一點兒也不在意? 也對,自己過去是那么的不爭氣,估計人家已經把他這個嫡長子當成空氣了,反正繼室生的也算嫡子,老二又那么出息,那么得老爺子的歡心。 齊慕安想著心里不由有點發苦,以阮夫人和齊慕文的為人,將來要是他們掌了權,肯定是容不得自己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給他娶個女人,他也生不出兒子來。 可這神馬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腦子難道讓驢給踢了?怎么會讓他唯一的兒子嫁人?他們家這是不要香火了?不是說古人把絕后看得很重很重的嗎? 哎,這都叫個什么事兒! 想想不由心里煩悶得很,不過落梅哪里知道他琢磨的這些個利害,只知道一個勁兒地說好話討主子的歡心,“說起來這門親事可是榮光急了,還是皇后娘娘親自出面給做的保媒呢!” 這話越說越迷糊了,剛聽齊老爺的口氣,他們家跟簡家結親是吃了虧了,可沒想到竟然是皇后娘娘做的保媒,這豈不又成了一件榮光的事了?這里頭到底都有什么貓膩呢? 想著想著腦瓜子又疼了起來,干脆也不管了,脫了衣服鉆進被窩里就睡,一時想想不知那未來的老婆長什么樣子,一時想想這家里看似榮華富貴實則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有親情,翻來覆去跟烙煎餅似的大半夜也睡不著覺,直到天色漸漸發亮了,他倒呼呼地睡了過去。 卻說齊老爺看大兒子的腦袋這被人家一砸反而給砸明白了似地,心里又頗不是滋味,不由跟阮夫人嘀咕起來。 “早知道老大迷途知返,當初咱們真不該答應這門倒霉親事。簡家就算再富貴,他簡云琛到底是個男人,老大今后恐怕日子過得受罪?!?/br> 阮夫人一面給老爺子捏肩膀一面笑得情意綿綿的,“兒孫自有兒孫福,老爺這可是瞎cao心!老大心里本來就偏好男人,再說那簡公子的容貌更是京里有名的,怎么會委屈了我們孩子?要說子嗣艱難些,哪怕他就生個一男半女呢,倒也無妨,咱們大可再給老大納幾房貼心可意的側室,老爺還愁沒孫子抱嗎?” 齊老爺被他老婆的一雙小手捏得渾身骨頭發酥,想想似乎也有道理,再者家里的事阮夫人一向妥當,自己也懶得管這些兒女雜事,齊慕安也畢竟不算他最心疼的兒子不是? 因此便丟開煩惱摟過香噴噴的老婆只顧親熱起來。 齊慕安一覺醒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也許他從前就是個懶散的樣子,因此身邊的下人也沒人進來催促他早起,只是在聽見里頭有動靜的時候才有個小丫鬟掀開門簾子探了探頭,不一會兒功夫落梅和焚香就進來了。 看看阮夫人挑的一手好人啊,但凡知道點輕重的奴婢,難道不該勸道年輕主子早睡早起勤勉度日嗎?果然是一門心思不要他好啊,坑了個爹的! 心里埋怨歸埋怨,他倒也沒難為兩個丫鬟,板著張臉漱口凈面更衣,老半天了才聽見落梅來了一句,“爺,簡公子已經到了,現在外頭吃茶呢?!?/br> 齊慕安聽得兩眼一瞪,你怎么不早說!就算是包辦婚姻,這頭回見面總也要給人留個好印象不是? 誰知落梅卻委屈地扁了扁嘴,“爺不是常說簡公子那人傲慢無趣,叫咱們別給好臉子他瞧么?奴婢可不敢當真怠慢,好茶好點心伺候著呢,誰知道爺又不樂意了!” 第6章 初見蕭郎便入神 齊慕安被她嗔得滿身雞皮疙瘩,忙下意識地格開她的手并自己擼了擼袖子。 臉上不說嫌惡吧,反正也把落梅給臊得不清,不過他可沒心思去理她受傷的小心靈,這種別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反骨仔,一條命卻要侍二主,沒把她往死里踩就不錯了。 因此眼皮子也沒抬就大步往外走,“焚香隨我看看去?!?/br> 焚香是個機靈的,因她本不是頭一份的貼身大丫鬟,齊慕安從前人又糊涂,所以才不肯掐尖出頭,反正渾渾噩噩混幾年就能出去與家里人團聚了,可這兩天看來這呆霸王似的大爺好像是開竅了,要想再跟從前似的隨便打打哈哈說幾句好聽的奉承話就打發了聽恐怕是不成了。 心理琢磨歸琢磨,腳底下可不敢跟著發愣,早亦步亦趨地跟上了。 出了房門齊慕安卻停下來問她,“用最短最快的話告訴我那位簡公子的為人如何?!?/br> 焚香恨不得自己的腦子能轉得跟風火輪似的,不敢耽擱道:“簡公子生得俊、會領兵打仗,有軍功,京里人稱神仙少帥。” 齊慕安的腮幫子略一抽搐,那不就是人中龍鳳嗎?這樣的人肯委身自己已是千古奇談,怎么還會是他們家吃虧? 因此又問,“那他人可有殘疾?或者……惡疾?” 焚香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那自然是沒有的,多少名門貴女只因見過他一面就為他相思成疾倒是聽說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