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賀氏目光冷峻,高聲道:“我就知你不會出半點主意,還會說出這樣的渾話,亂上加亂。” 秦躍目光愧疚望向哭得跟淚人似的賀慧淑。 賀氏冷聲道:“你以為你比幾萬龍騰軍、狼殺軍還厲害,去匈奴草原如去潭州大街一樣容易?你也不動一丁點腦子想想,那里有匈奴皇帝親自掛帥的幾十萬匈奴大軍,幾萬個你都不夠他們殺的!” 她就是放心不下賀慧淑,是以得知秦楠陣亡的消息后就給秦敏業說了,讓他只要長安國公府一來人就知會她。 秦躍黑臉面色微變,驚詫問道:“此次竟是匈奴皇帝親征?” 賀氏不再理會秦躍,拉著賀慧淑到一旁說話。 李老實蹙眉跟秦躍道:“姐夫,匈奴皇帝十分狡猾,去年大敗之后假裝重病,今年開春將西北幾個城府讓了不戰而逃,麻痹我們軍隊。太子不按我爹的命令行事,私自帶著龍騰軍、獅嘯軍深入草原,正好中了匈奴皇帝的計。” 秦敏業跪下哭著懇求道:“爹,孩兒求您就是不為了娘肚子里的兩個小弟弟,也得為了奶奶著想,萬萬不能去匈奴草原。大伯已經陣亡,你再有個三長兩短,奶奶怎么受得了一年兩回白發人送黑發人?” 李去病道:“秦大哥,我爹已經去了北地,他定會用盡全力尋找太子與世子的尸骨,你難道不相信我爹?” 賀氏突然間高聲道:“他前腳去了匈奴草原,不管生死如何,后腳我就向陛下遞折子,請陛下下旨讓jiejie跟他和離。” 秦躍見賀氏一臉決絕,知道她說到做到,終于在秦敏業哭聲中下了決定道:“我不會去匈奴草原送死。” 賀氏不再看秦躍一眼,道:“去病,你這回跟秦躍去長安,他只要去匈奴草原或是做了對不起我大姐的事,你立刻寫信回來,我絕對不會讓我大姐懷著孕還受委屈。” “是。”李去病恭敬的點頭。 秦躍搖手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會去匈奴草原,更不會做對不起慧淑的事。” 賀氏用極低的聲音道:“jiejie,陛下已將太子降為郡王,棺木不得入皇陵。太子妃被降為郡王妃,已帶著郡主搬出了東宮。” 賀慧淑異常震驚。 賀氏面色凝重,道:“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聲討太子,要將他廢為庶人。我爹親筆寫的奏折派親信送到長安,以太子師父的身份將他犯的大罪攬了一些。” 賀慧淑擔憂的問道:“叔叔可曾受到什么牽連?” 賀氏面不改色道:“陛下不得不罰了我爹足足兩年的俸祿。” 賀慧淑冷哼一聲,不屑的道:“那些官員以為你家貧窮,故意讓陛下罰叔叔的俸祿。真是卑鄙!” 賀氏點頭,繼續道:“軒郡王一死百了,連累了你家大哥及那么多的將士喪命異鄉,毀掉了多少個幸福的家。” 賀慧淑萬分感嘆道:“也毀了他自個的家,軒郡王妃母女今后日子不過好過,永遠都活在他戰敗的陰影里。” 賀氏緊緊握著賀慧淑的手,關切的道:“jiejie,明個我讓晶娘過來住下,直到秦躍回來。” 賀慧淑感激道:“meimei,多謝你。” 賀氏特意把秦敏業叫到一邊去,十分慎重的道:“你娘如今懷著你的兩個小弟弟。你大伯已經沒了,你曾奶奶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本家的人嘴毒,怕是要說些對你的兩個小弟弟成長不利的話。” 秦敏業豈能想得這么深遠,連連點頭。 賀氏囑咐道:“自今日起,你就在府里呆著不要去書院,不讓任何本家及外頭的人接觸你曾奶奶。你大伯是你曾奶奶的嫡長孫,你大伯的事能瞞她多久就瞞多久,最好一直瞞下去。” 秦敏業深深鞠躬,非常動容的道:“多謝姨提點。” 賀氏虛扶起秦敏業,夸贊道:“你是個好的,比你那渾爹強十倍。你娘跟兩個小弟弟以后只能靠著你。” 天未亮,秦敏業、李去病帶著隨從騎馬趕往長安。李北奉命保護李去病。 賀氏給賀慧淑說的幾件大事在幾天后刊登在長安每隔一旬發往各城府的官報。 侯府及潭州書院李府都收到了官報。 自李家搬到潭州,賀氏就要求子女看官報,起初別說李云霄,就連李晶晶都有些瞧不懂,如今卻是看得習慣了,已經熟記朝廷官職及一些大臣的名字。 書房里面李云霄雙手握著官報,兩道黑而粗的眉毛緊蹙,小大人似的長嘆一聲,自語道:“難怪我娘這幾天總是心情不好呢,原來我們家的銀錢被陛下扣了啊!” “出了什么事?”何義揚在臨潼深山居住沒有官報可看,自從到了李家跟李云霄形影不離,也開始看起官報。 李云霄嘟著嘴不悅道:“我爺爺上了官報的第一條,不是件好事,是被陛下罰了兩年俸祿。我爺爺從去年秋天到前些天,好幾個月一直在湖南道養病,遠離北地幾千里,那里的軍隊打了敗仗,陛下仍是罰了我爺爺。” 何義揚由林海推著輪椅過去,接過官報一目十行看完,竟是直接撕了,氣道:“子不教父之過。太子犯罪憑什么罰臥虎先生?” “太子的父親是陛下。陛下總不能自己懲罰自己啊。”李云霄見何義揚瞪眼生怕他又說出大逆不道的話,趕緊的上前把他嘴巴捂住。 十日后,何冬在朝堂上自責,皇族所有人俸祿減三成、皇宮開銷減半,把這筆銀錢捐給龍騰軍、獅嘯軍烈士的遺屬。 皇族的人沒有封地,俸祿又減了三成,均是心生抱怨。幾個郡王、郡主去慶王府給皇太后祝壽時特意說了此事。 皇太后這才知道嫡長孫何義軒陣亡被降為郡王,當場就哭得暈死過去。 何冬口諭罰了幾個侄子、侄女抄百遍孝經,禁足一個月。 皇帝何冬的親奶奶太皇太后擔心兒媳婦去世,去寺院燒香為她祈福,在回來的路上遇到雷雨,被驚天動地的雷鳴嚇的崩了。 開朝朝規皇室三年一次選秀。何冬建立定朝之后,改為皇室五年一次選秀。 何冬自登基后曾選了三次秀,此次是第四次,遇到長子陣亡、大軍大敗、嫡親奶奶去世,直接取消。 何冬下旨皇室所有人三年內不能嫁娶,為太皇太后守孝。 那幾個郡王、郡主正值婚配年齡,有的已被何冬賜婚今年就要完婚,有的還未被賜婚,這樣就全部拖到三年后去。 長安國公府的庶女秦蘭去年被冊封為何敬青郡王的側妃,原本今年成親,同樣推遲到三年后去。 她心情煩悶無比,也不想讓別人好過,膽大包天竟是聯合秦東報復二房的人,準備設毒計陷害叔叔秦躍及千里迢迢來到國公府吊唁的李去病。 ------題外話------ 半年要過去了,單位一堆的總結要寫,還有許多日常工作要干,工作壓的我喘不過氣。 我這個兼職作者已經很努力的更新了。 請親們把月里的票票投下來,助本文登上月票榜,名次靠前些。多謝! 32 去病拒救假小姐 秦躍怒打背主婢 這幾日李炳派人將何義軒、秦楠及將士的尸骨送到長安,因分不清哪具尸骨是太子、秦楠的,國公府與軒郡王妃胡靜決定弄一個大墳,將他們都喪在長安遠郊的山腳下。 國公府之前一直由秦雄晃的元配嫡妻米氏主事。 米氏原是獵戶之女,少女時無意中救了秦雄晃一命,成就了姻緣。當時秦雄晃是強盜頭子,米氏娘家死活不同意。米氏竟是與娘親斷絕關系,跟著秦雄晃去山里住了。 后來秦雄晃被李炳說服帶著底下的幾隊強盜歸順何冬成了氣候。 何冬登基,秦雄晃跟眾位武官爭奪爵勛,由于他最早跟隨何冬,封了最高的從一品國公。 米氏成了國公夫人,到處跟人說自己旺夫,明明大字不識一個,非要管著整個國公府。 她是個好面子又愚蠢的人,偏聽偏信,誰奉承她就用誰,除去三個大管家是秦雄晃定的不能換了,其余重要位置用的都是拍她馬屁拍得好的人。 秦雄晃早有此意,年年都跟米氏說幾回,回回都被米氏哭哭啼啼拒絕了。 國公府有大的宴會時,米氏就把差事都交給鄧氏打理。 這回國公府辦理秦楠的喪事比秦雄晃過壽場面都要大,事情非常的多,鄧氏喪夫悲痛欲絕沒有心情管,于是米氏管家不當的許多弊處全部暴露出來。 前來吊唁的貴人們喝的竟是劣茶,只此一件事就把國公府的臉丟盡。 秦躍回府從賓客的抱怨聲里聽到了前幾天國公府下人出的差錯,這在潭州國公府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他深感賀慧淑管家是多么的不容易,能力比米氏強百倍。 賀慧淑交給他的事情里頭一件事就是讓他跟秦雄晃提出取消米氏的管家權由鄧氏接管。 于是他到了長安國公府的當日就辦了此事。 秦雄晃實在是不想國公府再亂下去讓外人看笑話,這次連秦躍也提出來了,就直接下令由鄧氏管家,把米氏的令牌全部收回。 鄧氏正為秦躍喪事辦得亂七八糟氣憤無比,接了令牌立刻整頓全府,將貪污府里銀錢的十幾個管事婆子、管事全部打斷腿沒收財產丟到遠郊的莊子去,把這幾天犯迷糊辦錯事的三十幾個奴仆、奴婢全部打二十大板,若再犯直接打發賣掉。 鄧氏雷厲風行頗有手段,一般人都騙不了她。 下人們見她比米氏厲害的多,根本糊弄不了,全部打起十二分精神辦差事。 不過半天時間,國公府明明少了幾十人,卻是只出了幾個小紕漏,比前幾天隔一會兒就出大事鬧笑話強多了。 米氏原想著要回管事權,聽到曾經重用的管事婆子、管事貪污了府里萬兩銀錢,驚愕之余只能暫時息了心思。 幾個姨娘帶著庶子女來給米氏請安,挑唆米氏與秦躍的關系。 米氏正為失了管家權煩悶無比,這才知道原來是秦躍跟秦雄晃提議。 她竟是愚蠢的中了姨娘與庶子女的計,認為秦躍跟她離心是明氏與賀慧淑指使,氣得病倒了。 她的兩個嫡女秦紅、秦娟聞訊趕來,聽到她失了管家權,為她打抱不平,不敢去罵曾經為了賀慧淑打過她們的秦躍,就當著賓客的面罵鄧氏狼子野心不孝。 鄧氏始終著忍著不吭聲,等秦紅、秦娟罵完了,派奴仆給她們的夫君送信,說是娘家的事以后不勞她們cao心。 眾位賓客看過秦國公府的笑話,出了府就說秦紅、秦娟嫁出去的女子還插手娘家的事,米氏家教無方,秦家女及秦紅、秦娟的子女不能娶。 米氏得知后更是埋怨上明氏與賀慧淑,認為若不是她們教唆秦躍幫鄧氏奪了管家權,她豈會跟兩個嫡女訴苦,就不會發生后面的事。 秦躍是國公府里唯一的嫡子,身份比兩個庶子尊貴的多,三品以上官員及皇族的人都由他陪著國公爺秦雄晃來接待。 他天天忙得要命,仍是早晚都去探望米氏,便是如此,仍未得到米氏的原諒。 太子、秦楠及將士的尸骨合葬入土后,秦躍便辦了賀慧淑所說的第二件事,跟秦雄晃提出立大侄兒秦樸康為世子。 秦雄晃失了嫡長子,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腰也有些駝了,如今聽到嫡二子這般明理大義主動放棄繼承爵位,十分欣慰,熱淚盈眶道:“躍伢子,你真是個好的,為父沒有看錯你!” 次日父子同上早朝呈上奏折,何冬叫太監念出奏折并當即允了冊封秦樸康為國公世子,又親口夸贊秦躍仁義。 大房得了管家權又得了世子位,自是對二房感激不盡。 鄧氏讓已當了世子的秦樸康及二子三女給秦躍磕頭下跪謝恩。 “我哪里想得這么深遠,都是你們嬸嬸提點我的。”秦躍一說到懷著兩個兒子的賀慧淑,心里想念擔憂。 他急匆匆的跟秦雄晃與米氏說了賀慧淑交待的第三件事,準備次日就離開長安返回潭州。 米氏心里暴怒,哭道:“老娘正病著,你不在跟前侍疾,竟是要回潭州去?” 秦躍當著秦雄晃的面粗聲粗氣道:“娘,我問過太醫了,你是心結郁結氣得,不是大病。” 米氏氣急拿起枕邊放的拳頭大猴子摘桃圖形的玉玩砸向秦躍的腦袋。 秦躍見米氏氣得臉紅子粗,不敢躲避,玉玩把額頭砸出血來落地碎了。 秦雄晃怒道:“你瘋了嗎,連躍伢子也要打?” 米氏心疼秦躍又哭自己命苦跟兒子無緣。 秦躍最煩米氏無緣無故的痛哭,叫道:“你怎地只有兩個兒子?這些天你跟前天天都有人圍著說話,我見你跟他們有說有笑,他們叫你娘,你應得那么歡。你有那么多兒女,不少我一個。我這就回潭州!” 上次二房離開長安的前一天,米氏就曾氣得拿碗砸過秦躍,這回直接拿玉玩把他額頭砸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