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他頂著流血的額頭出了屋,外面站的隨從趕緊的請他去大廳坐著,把府里的醫師找來給他包扎。 “一群老虎撲上來咬老子,老子都不怕,這點小傷算什么。”秦躍拿帕子直接把額頭的血擦掉,仔細一摸竟是鼓起一個核桃大的包來,極為煩悶,叫道:“快去跟去病侯爺說,我跟他這就回潭州!” “二老爺,馬上就用午飯了。” “不吃了!” 奴仆去了返回稟報道:“二老爺,侯爺上午被陛下召到宮里還未回來。” 且說李去病去了皇宮見到了何冬、慕容英及熟識的何義蕓,用了午飯便出宮去了趟李家在長安開的幾家商鋪,從里面挑了些玩藝,準備帶回去給家人。 他出了最后一家商鋪的大門,正準備上馬車,突然間從前方人群里跑來出一個穿著光鮮年齡十三、四歲的美貌少女,后面跟著兩個青年男子叫嚷著要抓她回府。 美貌少女慌亂之中瞧到了鶴立雞群的李去病,像看到了救星,隔著兩丈遠就招手并大聲叫道:“公子,救救奴婢!” 街道上的百姓以為要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豈料李去病跟別的貴公子不同,往后退了一步,兔子似的躥上了馬車。 以前曲家村一出事,村民就躲進家里關上門不出來。 李去早已形成習慣。今個在大街上離府里太遠,就躲進了馬車,把車簾放下。 “公子,你怎地如此狠心不救奴婢?”少女哭得無比凄慘,只是還未沖到馬車跟前伸手拍車窗,便被李北釋放出的殺氣嚇得打了個激靈,聲音也弱了些,仍是哭道:“公子,奴婢被兩個惡人瞧上了,有家歸不得,求您發發慈悲,收留奴婢。” 李去病生怕少女會沖進來,急忙叫道:“你有冤屈去官府擊鼓,自有官員為你主持公道。” 李北喝道:“我家公子讓你去官府報案!” 兩個青年男子追了上來,手里拿著繩索,罵得很兇,還揚手要打少女,可是始終沒有打她,更是拿繩子沒有捆她。 “吵什么,過了這條街就是官府,你們官府吵去!” “這小娘眉毛開了不是黃花大閨女,瞧著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的。” “這幾條街道常有騙子做下圈套訛詐富貴家子弟。這三人定是騙子。” 李去病坐在馬車里將老百姓的議論聲聽在耳里,暗幸剛才躲進了馬車。 “滾開!”李北冷眼瞧著三人漏洞百出,轉身跟李去病的隨從李開、李心低語幾句,便讓馬夫趕著馬車離開。 李家在長安有好幾處宅子,李去病對秦家庶子女非常厭惡,根本不想住在長安國公府,只是經不住秦躍再三懇求加上來之前賀慧淑的托付,就住下了。 他在長安這些天完成了李炳交待的任務,已代李家探望慰問了軒郡王妃胡靜母女,去拜訪了慶王及慶王妃,又見了許多達官貴人,連皇帝皇后也見過了,長了許多見識,也聽了數不勝數恭維的話。 他是已經訂過親的人,有了要明媒正娶的嫡妻。 因為身份是李炳的嫡二子,又是開國侯,有許多人巴結他,想把府里的嫡女給他做平妻、貴妾,遭他當場拒絕。 李北琢磨剛才的事是不是被李去病拒絕的官員使的計策報復,可是戲演得太拙劣了。 李去病坐著馬車從國公府正門進入,剛回到獨居的小院,留守的李施神色焦慮急忙上前來稟報。 “侯爺,您可回來了。躍老爺找了您好幾回,原本不用午飯就與您離開長安回潭州,見您入宮就用了中飯去午休,在臥房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把國公夫人跟前的一個大奴婢打成重傷。” “大奴婢怎么到了姐夫的臥房里去?”李去病驚愕無比,眼神慌亂的瞧著李北,急道:“姐夫把她打成重傷,這可怎么辦?” 李北非常淡定的道:“侯爺,國公府的大奴婢都是簽了死契的,秦大人就把她打死也無事。您在此等著,下官去瞧瞧。” 李去病在廳里如坐針氈,過了半個時辰,不但李北來了,額頭上頂著大血包滿臉怒氣的秦躍也來了。 “姐夫,你怎地受傷了?” 秦躍揮揮蒲扇似的大手,無比煩悶的搖頭,道:“別提了。咱們這就走。” 李北跟李去病使眼色點頭。 李去病正不想在國公府呆著,立刻叫隨從把行李收拾了,又去跟臉色鐵青坐在大廳發愣的秦雄晃說了聲,就跟秦躍離開了國公府。 外頭天色已近黃昏,秦躍與李去病出了長安城,在郊外找了個客棧住下吃了點素飯就各自去歇息。 李北這才有空跟李去病說了中午的事。 原來秦躍午休時,米氏跟前的一個大奴婢桃香來到臥室前說是奉了米氏的命令有話當面單獨問秦躍。 守門的是秦躍的貼身隨從,只因桃香是米氏跟前一等貼身奴婢,想著是可信的人,就讓她進去,不過隨從特意開著半扇門在外面瞧著。 秦躍累了許多天疲憊的很,躺在床上鼾聲如雷正睡得香,被桃香推醒剛坐了起來,桃香竟是張開雙臂要撲到他懷里去,被他一拳打中右胸飛出去。 秦躍大怒,赤腳下地又狠狠踢踩桃香身上幾下,把她的鼻骨都踩斷了。 桃香當時一句話沒喊出來,就下身流血暈死過去。 秦躍的貼身隨從慌亂跪地將事情說了。 秦躍本是穿著里衣出去,被隨從哭著說服了穿好了衣鞋,提著桃香的頭發,一路把她拖到了米氏的臥房對質。 米氏是叫了桃香去傳話,但沒有叫桃香去勾引秦躍,發生了這樣的事后悔莫及。 秦雄晃與鄧氏聞訊趕緊奔命似的趕過來。 府里的醫師診斷桃香已懷了兩個月的身孕,而秦躍剛回到長安,無論如何都賴不到他頭上。 米氏竟是蠢到懷疑桃香懷得是秦雄晃的種,氣得放聲嚎哭大罵。 鄧氏趕緊把桃香帶到偏廳去審問。 桃香昏迷時聽到米氏的話,醒來后謊稱是懷著秦雄晃的種,但是秦雄晃賴帳,她便改了主意想當秦躍的姨娘。 鄧氏半信半疑,為了探出真相,便以桃香全家九條人命做要挾相逼,桃香才供出幕后指使者是秦東。 原來桃香跟秦東有了茍且之事并懷了身孕,秦東自是不會納她為妾,便說秦躍是個蠢貨,讓她這幾天色誘秦躍,當了秦躍的姨娘,比當他的強。 桃香為了腹里的孩子,只能聽秦東的話。她正愁沒有機會接近秦躍,米氏讓她去傳話,這就上演了那一幕。 事情水落石出,桃香被鄧氏杖死,她的家人全部打發賣掉。 秦躍把秦東叫來,無論秦雄晃如何攔著,親自動手打斷了秦東的兩臂、兩腿,讓他成了廢人日后連院子都走不出去。 秦雄晃叫人去請太醫,被鄧氏攔住。 鄧氏只說了一句話:“庶子害嫡子按律當斬。” 秦躍又去把秦東的生母朱姨娘打得斷了幾根肋骨直接送到觀里去,沒他的命令不許回府。 米氏最信任的大奴婢桃香竟是這樣背主陰毒之人,米氏難辭其咎。 米氏雖是羞愧無比,然礙于面子,未曾向秦雄晃道歉,更別說秦躍了。 李北面色平靜,道:“長安國公府出了這么大的丑事,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傳遍長安城。” 李去病聽得一個勁的搖頭道:“長安國公府實是太亂,下回我到了長安,絕不在那里夜宿。” 他一下子想到了秦躍常掛在嘴邊李晶晶與秦敏業的親事,原是覺得不錯,如今看來李晶晶絕對不能嫁到國公府。 深夜,李開、李趕到客棧向李北稟報。 原來那三人都出自長安一家青樓,少女是舞妓,兩個青年是龜奴,收了秦東與秦蘭的銀錢,特意設套,想讓李去病中計救了舞妓,而后污蔑李去病玷污了舞妓毀了他的名聲。 李北怒不可遏,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出了客棧騎馬去了國公府。 他潛伏進去,把給守夜的奴婢打暈,把秦蘭的右臂及頭發都削了。 他去了秦東院子,原想著把秦東胯下玩藝割了喂狗,豈料人去院空,便返回客棧。 他給李炳寫了封信,將事情前后經過都細說了,而后派人送往北地。 秦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次日一早見隔壁的李去病同樣頂著兩個黑眼圈,滿臉歉意的道:“去病弟弟,姐夫實是對不住你,讓你受驚嚇了。” 李去病輕嘆一聲,幽幽道:“我們趕緊回家。” 兩人帶著隨從急匆匆的往潭州趕,并不知曉國公府夜入刺客弄殘秦蘭的事,更是不知一夜之間秦東的身份發生了巨變,由秦國公府庶子變成了田國公府的庶子,田國公夫人親自帶下人砸了秦國公府的事。 且說潭州府這一日天降毛毛細雨。 李云霄與何義揚做完了狄玉杰布置的功課,原本是要跟書院里的小伙伴去玩,見雨漸大,便坐著馬車去潭州國公府看望李晶晶。 這些天李晶晶一直守在賀慧淑身邊,李家人輪流的去瞧她。 李云霄每天都去,何義揚還是頭一回去潭州國公府。 “小瘦子,你說我師父的家人現在到了哪里?” “他們走了快半月了,應是快到蜀地了。” “馬車停了,我背你下去吧。” 李云霄背起了何義揚下了馬車。林海與何義揚的三個貼身奴仆趕緊的將輪椅取下來撐起傘。 李云霄把何義揚放在輪椅上面,關切的問道:“有風呢,你冷不冷?” 何義揚搖頭道:“我不冷。你呢?” 很快兩小見到了正在玉蘭院書房接受賀慧淑指導練大字的李晶晶。 “姨,meimei!”李云霄跑過來抱住了賀慧淑的大腿,咯咯笑著,又去抱李晶晶。 何義揚朝賀慧淑拱手行禮,道:“慕容揚見過夫人。” 賀慧淑瞧著跟慕容英容貌七成相似的小人兒,笑靨如花,柔聲道:“好孩子,你身子可好些了?” 何義揚點頭不再說話。 他剛來潭州府時,被病痛折磨的臉都脫相了,渾身上下透著死氣,狄家三小見著都害怕。 現在他的紫癲已痊愈,李晶晶從李炳離開潭州開始給他治小兒麻痹,凹陷的臉頰長出rou來,膚色粉白,已跟正常孩子沒有區別,就是個子仍是長得緩慢。 李晶晶拿帕子擦了李云霄臉上的雨珠,跟他與何義揚笑道:“下著雨呢,你們怎么還來?” 何義揚挑眉道:“小胖子要見你,我也好久沒見你了,就跟他過來了。” 李晶晶笑道:“你是覺得沒有人罵你心里難受吧。” 何義揚攤開雙手道:“我師父可比你罵得兇。” “誰叫你剛來我家時脾氣那么壞,性子也差。活該狄叔叔嚴格管教你。”李晶晶是領教過狄玉杰的毒言,對何義揚受此待遇卻不同情。他這樣的孩子就得狄玉杰來教。 何義揚辯解道:“我現在脾氣性子已經夠好了。” 李云霄立刻道:“meimei,你別聽他說的。他昨個為一點小事生氣打碎了一只碗。” 何義揚小臉通紅,扭頭望向別處。 李晶晶問道:“今個我還沒去給秦家曾奶奶請安呢,你們要一起去嗎?” 李云霄點頭道:“我要去。小瘦子,你去不去?” 李晶晶見何義揚嘟嘴,高聲道:“小瘦子,你來都來了,不去見過秦家曾奶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