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何敬焱低聲道:“我?guī)煾付t(yī)藥術(shù)。” 何義蕓自語道:“原來小晶娘藥術(shù)乃是家傳。” 何敬焱輕聲道:“我?guī)煾钢粋髁司铩!?/br> 他知道李晶晶身上肯定有秘密,為了幫她保守這個秘密,只有抬出李炳來。 子風(fēng)觀主目光凝重,道:“我用銀針把患者體內(nèi)的毒都逼到了四肢,趕緊送到你這里來。” “觀主,你這就銀針把患者扎醒,給她服用我制的內(nèi)用解毒丸、安胎粉,先解了毒保住她跟胎兒的性命再說。”李晶晶輕嘆一聲,本來是要先把脈再用藥,情況緊急,只能破例先用藥了。 子風(fēng)觀主隨身帶著銀針盒,立刻取出銀針給劉氏扎針刺xue。 她是大醫(yī)師,最為精通的是婦科,銀針術(shù)雖比不得王大醫(yī)師,也比普通醫(yī)師強(qiáng)。 劉氏求生的欲望特別強(qiáng),醒過來淚眼乞求望著子風(fēng)觀主,聲如蚊音道:“求求您,不要管我,只要保住我的孩子,他是承業(yè)唯一的骨血。我來世給您做牛做馬報(bào)答您。” 子風(fēng)觀主道:“劉施主,你堅(jiān)強(qiáng)些,我給你請到了李大藥師。她制的藥藥效極好,能保住你跟胎兒的命。” 曲氏、賀氏不會武功,又站得遠(yuǎn),聽不到劉氏說什么。 望英將劉氏的話重復(fù)一遍,雖然說得干巴巴不帶任何感情,可是讓院子里所有人聽著都十分心酸難過。 余大虎聽了兒媳婦這番話,忍不住老淚縱橫,拐杖重重的杵地,哭道:“我晚來得子,承業(yè)是個極聰明的,不愛經(jīng)商愛讀書,去年縣試考了第一名。” 眾人一聽余大虎死去的兒子竟是個有學(xué)問的秀才,更加憐憫他。 余大虎道:“我兒媳婦是承業(yè)在望城縣書院先生的獨(dú)女,識字明理,也是個極好的。偏生承業(yè)去了,兒媳婦懷了我孫子又遇此大難。老天爺,你睜睜眼。” “我是前生造得什么孽,兒子泥石流橫死,兒媳婦、未出世的孫兒又中了過繼侄子下的劇毒。”余夫人哭得要昏死過去。 李晶晶接過望蓮遞過來的小籃子,揭開藍(lán)布的一角,從里面拿出兩個小瓷瓶,往碗了倒了半瓶藥粉、一粒藥丸。 她以為眾人都關(guān)注著可憐的劉氏、余大虎夫妻,趕緊把一粒保粒丸、一粒續(xù)命回氣參丸放進(jìn)去。 哪知何義蕓不錯眼珠的瞧著李晶晶,問道:“小晶娘,你往碗里放了三粒藥丸?” 三粒藥丸的顏色不同,是不同的三種藥丸。 剛剛李晶晶明明只說了一種內(nèi)用解毒丸,另外兩粒藥丸是什么藥? 何敬焱干咳一聲,道:“患者是孕婦,又中了兩種毒,一種內(nèi)用解毒丸自是解不了毒。” 何義蕓恍然大悟點(diǎn)頭。 李晶晶裝作沒聽見,把碗端給子風(fēng)觀主,道:“觀主,你給患者喝了。” 望英走肅容上前,伸手去拿碗,道:“觀主,讓我給劉施主喂。” 子風(fēng)觀主搖頭,柔聲道:“無妨。有李大藥師在此,我不會傳染上尸毒。” 李晶晶自已雙手沾了藥酒,就去給劉氏把脈,等著子風(fēng)觀主給劉氏喂完藥水,就上前翻看劉氏眼底,還讓劉氏張開嘴巴看舌頭、舌根。 藥酒殺菌,防止染上尸毒。 李云霄跑回堂屋,給余大虎夫妻端了兩把座椅,勸道:“爺爺、奶奶,莫哭了,坐著吧。我meimei可厲害了,她的藥一定能解了嬸嬸中的毒,把嬸嬸跟未出世的小弟弟都救活了。” 余夫人瞧著李云霄虎頭虎腦十分可愛,想到了劉氏肚子里未出世的大孫子,要是能夠活下來,幾年后也能長成這么大。 余大虎悲愴的哭道:“我的大孫子就算能活著出世,身體也好不了。” 子風(fēng)觀主長嘆一聲,道:“余施主,你的兒媳婦中了這么狠烈的尸毒、蛇毒,你的孫子在她腹中肯定跟著中了毒,能夠順利出世就是萬幸。你就莫再苛求孫子身體康健。” 劉氏悲痛無比,抬起生著幾塊恐怖尸斑的雙手,顫抖撫摸肚里的胎兒,嚶嚶哭泣道:“繼業(yè),我們的孩兒本會跟你一樣聰慧,跟我一樣康健,可是他命不好不未出生就中了毒。” 何義蕓忍不住扭頭到一旁抹淚。 那邊曲氏早就哭起來了,李炳不知何時走過來,在她身邊低聲安慰。 劉氏目光幽幽,淚流如雨,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堅(jiān)決,道:“他或許是個癡兒,或許是個殘疾人,可是他是我們的孩兒,你放心,我一定把他養(yǎng)大成人。” 余夫人走過來將劉氏的頭摟在懷里,哭道:“好孩子,不止你一個人,還有我跟你爹。我們一起把他撫養(yǎng)長大。” 劉氏急道:“娘,你快離我遠(yuǎn)些,我身上的尸毒會過給您的。” 余夫人搖頭泣道:“我不怕染上尸毒。” 不遠(yuǎn)處的一個余府奴婢道:“夫人,昨個您吐血污了衣裙暈過去了,老夫人親自給你換得干凈衣裙。” 劉氏抱著余夫人嗚嗚痛哭。 李晶晶大聲道:“嬸嬸,你中的毒未超過十二個時辰,你肚子里的小弟弟中的毒并不深。我剛才給你吃的藥,把小弟弟中的毒也一并解了。你再哭,小弟弟生氣了!” 眾人都聽著一愣。 子風(fēng)觀主連忙給劉氏把脈,很快驚詫道:“大人脈象平和,胎兒生命力旺盛。實(shí)是奇跡!” 何義蕓強(qiáng)忍著沒有上前去。她的小弟弟已經(jīng)那樣了,她的身體不能再有半點(diǎn)閃失,絕對不了沾上尸毒。 李晶晶從籃子里取了一個黑色小陶瓷壇子,道:“觀主,這里面是外用去毒粉。你用藥酒凈了手,就把外用去毒粉給患者身上出現(xiàn)的尸斑地方涂抹了。患者就痊愈了。” 余夫人老眼閃爍淚花,難以置信問道:“李大藥師,你說得可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啊。”李晶晶心說:我大出血,給你兒媳婦吃了一粒保命丸、一粒續(xù)命回氣參丸,她的胎兒能不好嗎? 子風(fēng)觀主實(shí)在不好意思開口讓李家給劉氏騰出一間房來,就讓劉氏進(jìn)了馬車,在車?yán)锝o她涂了外用去毒粉。 半個時辰之后,劉氏尸斑消失了,體內(nèi)體外的毒都除盡了,身體恢復(fù)如初,胎兒在腹里非常健康。 她從中毒到解毒,經(jīng)歷了九個時辰,仿佛做了一場長長的惡夢,感慨萬端的哭道:“繼業(yè),一定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們母子渡過此劫。” 余大虎、余夫人一顆心終于放下了,喜極而泣,再次求見,進(jìn)了院子,跪地磕頭拜謝李晶晶。 眾人得知這個好消息,跟著一起歡喜。 何義蕓心道:我母后曾說過,最開心的日子就是未入皇宮之前在民間出診,醫(yī)治病人,看世間百態(tài)。以前我不明白,現(xiàn)在我有些懂了。 何慶特意跟李老實(shí)道:“你閨女就是天上仙姑下凡,專救治人命。” 李老實(shí)憨笑道:“何叔叔,敬焱就是軍神轉(zhuǎn)世,專打勝仗。” 兩人都是老實(shí)人話少,這回互相夸贊起兒女,話竟是多了。 余大虎激動無比道:“李大藥師,您保住了我們余家的血脈,是我們余家的大恩人。我要把余家一半的財(cái)產(chǎn)送給您。” 李晶晶跑到子風(fēng)觀主身后,把她往前推,道:“你要謝就謝子風(fēng)觀主吧,是她把你們帶來找我玩的哦。” 子風(fēng)觀主敏捷的轉(zhuǎn)身,將李晶晶抱了起來,目光充滿敬佩與喜愛。 何義蕓不由得跟賀氏笑道:“小晶娘真是單純可愛,她把救人當(dāng)成了玩,根本不要酬勞。” 李晶晶走過來,仰視著何義蕓,眨眨眼問道:“公主,你的眼睛里怎么淚水啊?” “我沒有哭。”何義蕓感覺到眾人目光都望過來,害羞的低頭,伸手牽著李晶晶到一旁去,問道:“小晶娘,你剛才給患者吃得都是藥效的內(nèi)用解毒丸?” 李晶晶聳聳小肩膀,不以為然的道:“就是解各種毒的藥丸啊。” 何義蕓問道:“你說的詳細(xì)些,好嗎?” 李晶晶狡黠的一笑,問道:“那你先告訴我,為什么不喜歡跟我業(yè)哥哥說話?” ------題外話------ 月票、月票、月票,親們懂的! 多謝! 5 敬焱知晶晶身份 公主說皇弟病情 何義蕓臉色微變,貝齒輕咬嘴唇,把李晶晶牽到更遠(yuǎn)處,確定眾人都聽不到,這才極小聲的道:“小晶娘,秦家沒幾個好人。” 李晶晶沒有吭聲。 何義蕓繼續(xù)道:“你以后長大了,千萬不要嫁到秦家去。” 她能說這樣的話,已是將李晶晶看成了自己人。具體的事,她實(shí)在是羞于啟齒。 李晶晶暗謝何義蕓好意,道:“公主,我聽不懂啊。”心說:狗熊姨父,你的長安親戚到底做了什么事,讓蕓公主這么厭惡秦家。 何義蕓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輕嘆一聲,道:“唉。你太小還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 李晶晶求知欲很強(qiáng)的樣子,問道:“那你懂嫁人的意思啊?” 何義蕓肌膚微黑的臉通紅,連忙道:“我不是很懂。” “公主,那你想嫁給誰?”李晶晶打破沙鍋問到底,讓何義蕓也嘗嘗被人追問的煩惱。 “我剛才給你說的話,不許告訴別人。”何義蕓羞得轉(zhuǎn)身走了,道:“觀主與我母后是師姐妹,我去問觀主解毒藥有幾種。” 李晶晶瞧著何敬焱走過來,朝他做了鬼臉,就要跑掉,被他閃電般沖至,老鷹抓小雞似的提起了后衣領(lǐng),把她抱了起來。 何敬焱喚問:“回春居士?” 長安城里售賣止血粉、止痛活血膏的藥館不止一家,可是藥效奇好只有醫(yī)神丁素然的醫(yī)藥館。 大年初二,他在這家醫(yī)藥館各買了一盒,一直在尋找神秘的回春居士。 前些天他曾經(jīng)懷疑過李晶晶,可是不敢確認(rèn)。直到今日醫(yī)神丁素然的弟子子風(fēng)觀主求上門來找李晶晶。 李晶晶點(diǎn)頭道:“何叔叔,我的這個名號好聽嗎?” “這個名字倒是配得上你的藥術(shù)。”何敬焱卻是忘記當(dāng)初心里曾詆毀回春藥士制出去斑膏弄的藥界人人都弄這個,不把心思放在制正經(jīng)藥上頭。 李晶晶笑道:“我?guī)煾附o我取得。” 何敬焱斟酌著詞語,好半天方道:“我想要一些止血粉、止痛活血膏,送給北地的將士。” 李晶晶雙眼瞅著天,等著何敬焱開口脖頸都快直著酸了,親昵的伸手推他肩膀,道:“你才知道問我要啊?晚了!” 何敬焱一臉失望。 “我爺爺半個月前就向我要了好多。”李晶晶雙手在何敬焱來回翻動十幾次,小嘴微張道:“呶,我各給了他一百五十罐,他還說不夠啊。” 何敬焱自是知道李晶晶所說的一罐是一斤藥的量,一百五十斤止血粉、止痛活血膏,整個白云觀也一下子拿不出這么多。心里再次確定她身懷秘密。 他喜出往外,自語道:“師父怎未給我說過此事?” “這點(diǎn)小事也用說啊。你這人好沒趣,我不跟你玩了。”李晶晶從何敬焱懷里跳下地,風(fēng)似的跑去了藥室,砰把門關(guān)了插上了。 再過幾天就要去潭州新家了,這里的藥室得讓人封了。 她的目光落在鐵架上紫砂材質(zhì)的整套小號藥具,這是四歲時,李老實(shí)特意請了太清觀里的工匠做的,是她此生使用的第一套藥具。 藥室里別的東西可以不帶,這套藥具是必須要帶走的。 她墊腳從鐵架上取下一本冊子,打開瞧著里面的墨筆寫得小字。這是曲義、曲正記錄的收購藥草、藥獸的帳本,每一筆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