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越想越激動,趙笙柯迫切的想看到趙老五火冒三丈跳腳狀況,留給諸英一個瀟灑的背影,她轉身返回粥鋪。 一心琢磨如何與芳怡姑娘聯絡感情的趙笙柯,一點不知道粥鋪里發生的亂子,全部由于她先前偷偷離開的一下。 一回粥鋪,她立馬成了名人,幾乎粥鋪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那個怪異,看得她渾身直發毛。 不會吧,她就離開一會兒,沒給茶錢的事兒就漏兜了? 她不知道,不僅沒給茶錢的事漏兜,她被偷了的事漏兜,她六小姐事更漏兜,全部都漏兜,漏的不能再漏。 作者有話要說: ☆、瓜田男 一個人的秘密一旦漏光了……她還有啥可漏的了?她想罵娘。 紀西咳嗽一聲,為了不使胖姑娘在不明真相之際被當猴圍觀,他很好心的上前將人拉走。 比起被當猴看,跟著不靠譜的冷面男走是更好的選擇,趙笙柯非常果斷跟著走,更甚的反拉起他的手朝無人的偏僻處去。 高高的圍墻四立,墻角處,紀西甩開被拽住的袖子,神色冷淡道:“你荷包丟了。” “你知道?”被很用力甩開手的趙笙柯有點不滿,她胖爪子怎么說都很軟乎,不過眼下顧不上這些,她太陽xue跳,不好預感油然而生。 紀西不添油沒加醋地把她走后發生的事道出,原原本本,趙笙柯聽后那個臉蛋疼,黃氏沒長腦子,給的那些打賞全瞎了,她再也不要和黃氏愉快的玩耍了! 紀西覺得,自己和胖姑娘沒太大關系,頂多算客人和半個店主關系,他能“不計前嫌”給對方友情提示已然很大度,再來的便不是他能插手,遂轉身即走。 放他瀟灑的走人,可能么? 不能! 趙笙柯為報所謂的“當日之辱”,閑著的時候便去他舅母家粥鋪小坐,打的算盤自然很如意,他不是把她當過瓜田女么,怎么著她也得找他當回瓜田男!近水樓臺,日久生情什么的,必須有。 所以說…… “瓜田男你站住!”帶點不滿的一喊。 紀西一個踉蹌,確定自己沒聽錯,神色微惱道:“好好說話。” 趙笙柯攤手,聳肩,表示不用點特殊措辭,能制住你?你早跑的沒影了,還會露出面無表情以外的神態?“把林芳怡幫我叫過來,我有事兒找她。” 林芳怡這個名字,一聽便屬于女子,紀西有點明白胖姑娘所指的是誰,他略顯遲疑,“你打算作何?她并沒破壞你的事兒,你找黃氏一人就可以。” 趙笙柯想,她可以擺出苦瓜臉么?她也沒說找林芳怡的麻煩呀,怎么紀西就擺出一副護小雞仔的架勢?拜托,你倆年紀不對哦,你看看咱倆多相當!“你管的太多了。” “也對,你自己去找吧。”一瞬間,紀西似嘲非嘲,轉身就走。 趙笙柯想吼他,老玩什么轉身! “喂,我和你開玩笑呢,我找林芳怡幫個忙而已,又沒說她哪里做的不對。”口氣弱弱的可不可以?求轉頭,求回來! 走過拐角的紀西腳步頓了一頓,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時辰不早,喬氏和林父打算找間客棧住下,其余的事明日再安排。 林芳怡吃完酥糖糕,跟著起身,聽忽然走至自己面前的十二三歲少年口氣有點不自然道:“有人找你,跟我來。” 聞言,林芳怡有點不知所措,剛來廣岸城,并沒熟人,何人來找?一瞬間記起眼前這個叫紀西的少年似乎和“六小姐”一同走的,當下,她點點頭,答應過去,讓爹娘先等一等,她一會兒便回。 蹲身在地的趙笙柯一方面苦惱于紀西會不會幫忙叫人,一方面糾結見了林芳怡該如何開口。 “你找我有事兒?”林芳怡聲音柔柔的,俊秀的臉帶著一絲笑意。 貌美如林芳怡,一瞬間讓胖姑娘臉紅了紅。 趙笙柯用袖子給自己扇風,喘口氣,娘的,美女挨得近了讓她怪不好意思的,從地上一站而起,摸摸鼻子道:“等下我說的話可能會讓你倍感不可思議,但請你務必幫忙。” 林芳怡點頭,沒為她口氣中的強硬有半點不滿,反而配合道:“過來時,我就有準備了,只要不去為非作歹,我會按你給的銀子多少辦事。” “痛快!”贊一句,趙笙柯喜歡和聰明人合作,當下,將內心深處那點小陰暗道出。 林芳怡挑眉,讓她去勾搭一個姑娘?似乎不是不可以…… 趙笙柯一直認為,和一個人比不要臉就要比她更損,損得對方直掉坑里,才是真的損,咳咳,才是真的不要臉。 和林芳怡約好明日巳時格水居河上見,她當日會帶趙以墨一同去,以趙以墨的小眼神小喜好不上當才有鬼,已經迫不及待希望月亮快點爬起,然后換明早的太陽上。 諸英從趙府取來銀錢,一入粥鋪并沒發現自家小姐身影,她撓撓頭不明所以,但想來以自家小姐不按常理出牌的要人命行事風格,她這個當奴婢的不用過多擔心,小姐會回來的,當下,她坐在不久前坐的桌邊等人。 紀西給客人端粥,先前的一批客人已然走光,遂鍋里正煮著新的粥,新來的客人也并不曉得不久前粥鋪內發生的小插曲,他猶豫片刻,沒去告訴諸英她家小姐的去向。 通過林芳怡之口,趙笙柯很快了解到,粥鋪里看熱鬧的人離開了,她可以放心回去,招呼一聲諸英,接過諸英手中的荷包看也沒看,直接給林芳怡遞去。 林芳怡沒當眾數錢的習慣,并沒多看的將荷包收入袖中,略一點頭道:“希望合作愉快,下次見。” “合作愉快。”咯咯笑幾聲,趙笙柯領諸英回府。 黃氏有點急了,想上前問一問咋沒有她的銅錢,卻又不敢,心頭郁悶至極,嘴里指桑罵槐一陣才消停。 趙笙柯回府的時候正好趕上用晚膳,諸英提前告訴她,大小姐回來了,據說是紅著眼眶哭哭啼啼的回來。 趙梯雪煩心的無非是婆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哭過發泄之后人也就舒坦了,趙笙柯坐上桌邊用膳之際,她已然和眾人說說笑笑,除了眼眶微紅,看不出半點異樣。 趙笙柯有心安慰幾句,奈何飯桌之上提人傷心處太損,遂她笑一笑,為趙老大夾菜吃。 趙梯雪白她一眼,道:“你這小饞貓有心了,沒少在街上買好吃的吧!” “哪有!”說起來都是淚,趙笙柯哭喪著臉道:“荷包被偷了,最近幾日廣岸城挺亂的,外地人極多,余家那小子被打的事兒你們知道吧?” 趙員外在另一桌接口道:“下午的時候我去看過,余家小子身上骨頭斷好幾根,下手的人心腸狠辣,這小子差點被打廢了。” “我能選擇的人,又少一個!”夾排骨吃的趙之晴自我調侃一句。 趙笙柯眼珠一轉,嘻笑道:“二jiejie也可以去余府待上兩日,伺候那余家小子養傷,近水樓臺先得月什么的,他別是一個感動以身相許了!” “什么餿主意,趙府的臉都被你給丟光!”沒待二女兒接口,趙員外聽不下去了,直接斥責。 吐吐舌頭,趙笙柯吃飽了,不想再被老爹數落,她揉揉吃撐的肚子往自己的住處走。 …… 夏季晝長夜短,隨著天氣越發炎熱,有部分人睡的會比平常晚上一些,為照顧到這部分人賺到這部分人手中的錢財,黃氏粥鋪通常會將打烊時間推遲到很晚,如今已是戌時初,粥鋪仍舊沒有打烊的意思。 黃氏扇著扇子,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前,一副懶洋洋地模樣,她和文姓大漢念叨,今個少賺一吊錢。 文姓大漢聽她念了一下午,左耳聽右耳冒,手里也扇著扇子,讓她知足。 黃氏把嘴一撇,朝地上啐一口,道:“什么狗屁六小姐,就是個死不要臉的胖子!” 文姓大漢沒接口。 終于忍不住把真實想法說出來了?不對,是罵出來。在灶前忙活著的紀西暗自冷笑,不過很快的,他唇角上的笑就僵住了,黃氏把矛頭指向他說,死胖子看上你那外甥了! 死胖子看上你那外甥了,死胖子看上你那外甥了,死胖子看上你那外甥了,死胖子看上你那外甥了…… 黃氏說話的對象是文姓大漢,矛頭指的卻是紀西。 文姓大漢一愣之下神色有點怪,下意識朝外甥看去。 粥煮在鍋中太久,糊了! 紀西手持著勺子,整個人都僵住,脖子冒涼風,整個人都冷了…… 以黃氏的懶惰性子自然不會在粥鋪待到打烊,有紀西在,客人不多的情況下她完全可以當個甩手掌柜,招呼文姓大漢一聲,兩人先一步回家。 粥鋪內的桌邊,現下坐著三四個客人,紀西眼見黃氏離開,他熄了灶里的火,只等四位客人吃好就打烊。 紀西的住處在粥鋪附近,和黃氏住同一座院落,院中有五六間房屋是七八年前搭建,近幾年并未重新修葺,遂外表上看起來略顯破舊,他和母親文氏住其中最為破舊的兩間。 比起黃氏穿略顯華麗的衣裙,文氏穿的就普通了,粗布麻衣,她正坐院中小板凳上等兒子,臉上有抹病態的蒼白,白日去河邊洗的衣服都已曬干疊好放進柜中。 紀西一進院就聽黃氏嘴里不干不凈的說衣服沒洗干凈,說文氏糊弄她。 文氏神色淡淡道:“在河邊碰見嘴巴臭的婦人,嫂子那幾件裙子的確沒洗,用水沖了一下罷了。” 黃氏覺得被指桑罵槐說嘴巴臭,那個氣呀,擰著嘴角道:“好你個文氏,我供你吃供你喝,供出孽來了,不想著如何回報就會坑人,明個你就給我滾!” “嫂子這話不對,在吃喝上我和小西沒用你半點,倒是嫂子沒少用我們的,別把話扭曲了。”文氏自小體弱多病,生紀西后更是落下一大堆難纏的不去根兒的病,但體弱不代表她人弱,她嘴巴若是不頂用,早多少年前就被黃氏欺負死。 “而且比坑人的功力,誰能比得上嫂子,爹娘在世之時便說過院中房屋有我一半兒,嫂子若是不記得了我可以給你提個醒,別動不動就讓人滾,你沒那個權力。” 黃氏咬牙,這院子里的房屋可不就是有對方的一半,別看她罵得狠,實際上拿對面那兩人沒招。 紀西冷冷地掃黃氏一眼,沒插嘴她和母親的口角,走至母親身邊輕聲道:“外面涼,娘日后別再外面等著,去屋里坐。” 文氏方才還冷著的臉立時由陰轉晴,笑瞇瞇道:“大夏天的哪里會涼,娘沒那么嬌弱,倒是你,在粥鋪干活別累著。” 點點頭,紀西剛想回話,黃氏不由得嘴快喊道:“怎么著啊文氏,你以為我這個當舅母的能給你兒子虧吃啊!棒棍之下出孝子,你可別只顧著護崽子!” “如何養兒子,我比嫂子更清楚。”文氏冷眼看去,直接轉身進屋。 黃氏嫁給文氏大漢多年,卻一直膝下無所出,如今被人狠戳,她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沒吭聲,到底是被人拿了短處。 文氏進屋后,從柜中取出今日去河邊洗好的衣服,放置桌上讓兒子看,“河邊有嘴臭的婦人,娘倒是沒說假,不過娘可沒意氣用事,把你衣服都洗好了才回來。” “娘,這些活以后少做些,也別搭理舅母,等我有空去洗。”紀西不想讓體弱多病的娘累著,盡管別扭,但洗衣服的活他還是會的。 “娘病病殃殃一陣,好不容易能起榻,自然要活動一下,洗衣服又不是累活,累不到的。”文氏復又把衣服送進柜中,嗔怪一句,“別老是想做女人家的活,會被笑的。” 紀西摸摸鼻子,他倒不覺得有何被笑之處,親人之間,能者多勞。當然,和黃氏之間,他會選擇能者少勞。 給兒子倒上一杯白開水,文氏開始講今日去河邊洗衣遇到的人和事,希望兒子多聽一聽,這些經歷對日后有些好處。 去河邊洗衣能遇到的嘴臭婦人,說的自然是李文朝的姑姑李氏,城南李家人貪圖趙府錢財,為圖一時享受娶趙家大女,在趙府相助下日子越過越好,日子發達之際選擇做那卸磨殺驢之人,對趙家大女雞蛋里挑骨頭。 喝水尚且不忘挖井人,當日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如今得了好處就想將人一腳踢開,世上哪來的那諸多好處,李家的人,狼心。 文氏口氣很平淡,卻能讓人從中聽出不滿之意,不容易滿足的人往往是累的,李家圖的是錢財,如今不要臉的將爪子伸過界,若再不消停,怕是好日子到頭。 紀西手中端著茶杯,面色有點怪異,趙府是否一怒之下出手整治,城南李家是否繼續猖狂,這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那些對于他而言太過遙遠,他考慮的是,關于趙府各種亂七八糟的事,能不能別對他說了。 沒注意到兒子不正常面色,文氏繼續講趙府的一些事,她多日不曾出門,今日一出,聽得許多趙府八卦,忍不住和兒子分享一番。 有一個喜歡分享八卦的母親,紀西有點累,不好出言擾了母親多說的欲望,他忍,忍著聽那些在他看來非常無聊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美人,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