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花生、核桃、葵花籽、芝麻、松子、榛子等等,哦對了,還有魚呀什么呢,都補腦,你也不能總讓我吃這個吧?天天吃,我會膩!” 聽傾城這樣一說,夜墨垂眸開始認真思索了起來,似乎是的確讓她吃這個太多了,手一停,立刻吩咐道,“讓人送些松子和榛子過來。太子妃要吃。” “是,殿下。” 傾城立馬就朝天翻了個白眼兒,伸手一撫額,有些無力道,“阿墨,你確定你是在養妻子,不是在養豬么?” 夜墨一愣,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丫頭,不是你說吃這些東西好嗎?這樣,晚上,我讓人再為你做清蒸魚,可好?” 一聽到這個,傾城總算是又有了幾分好心情了。 “阿墨,我想喝魚湯。天天喝雞湯,我會死的。”傾城擺出了一臉可憐相兒道。 “嗯,好,只是現在快要午時了,魚湯現做,怕是味道不會好。這樣,中午咱們吃蒸魚,晚上再喝魚湯,這樣成了吧?” 傾城忙不迭地點了頭,總算是能換換口味了。 “對了,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知道董翔是紫夜國人的?” “一年前。我和父皇為了想法子將他治罪,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呢。當然,自從知道了他是紫夜國人后,父皇便一直未曾重用過他,只不過,一應的賞賜,卻是未曾少過。就是擔心他會起了疑心,再做出一些狗急跳墻的事來。” “那他這次的告老還鄉?” “這本是他的謀士給的意見,正好也算是以此來試試皇上對董家的態度。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父皇早就在等著這一日了。董翔倒是聰明,在上折子的同時,便讓家人收拾東西。為官多年,豈能不知道自己府上也有父皇的眼線?所以,不過是做給父皇看的。若是父皇不準,那么,不過就是讓下人們多翻騰幾次的事兒。若是父皇準了,他立馬就能離京,反倒是能讓皇上和眾朝臣們看出他的心意,從而對他不再起疑。” 傾城搖搖頭,“嘖嘖!還真是一只老狐貍呀!只是可惜了,他碰上了你們一大一小兩只狐貍,不然的話,他應該是可以平安脫身的。” “董翔是紫夜國人這樣的消息,自然是不能泄出去的,那就只能是以他與紫夜國私下來往,并且是有叛國之行,來為他定罪。如此,倒是能一勞永逸了。” 傾城怔了怔后,眼神突然有些飄忽地問道,“那南宮逸呢?你們打算如何處置他?也是要同樣的冠上一個這樣的罪名嗎?” 夜墨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一雙冷眉,微微一動,“丫頭,南宮逸的真實身分,自然是不可能會揭開的。否則,你讓我南宮家的顏面何存?堂堂一國皇子,竟然是被人給調了身分!這要是傳了出去,皇室的威嚴何在?而千雪國上下的百姓們,又將如何看待我南宮一脈?” 對于夜墨的說法,傾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想知道的是,皇上會如何處置南宮逸?畢竟是養在了自己身邊十幾年的兒子,不可能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吧? “南宮逸一直閉門不出,對外宣稱是思母病重。可是我早讓人打探過了,他根本就不在安王府,而是在城外的別莊。” 傾城頗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城外別莊?難道他還沒有逃?事已至此,他不可能看不出來皇上這是要干什么,他是瘋了不成?為何有機會離開京城,卻是不走?” 夜墨沒有出聲,而是眼神極為復雜地看向了傾城,那俊美得無可挑剔的五官,此刻看上去,卻是多了幾分的憂心。 “阿墨。”傾城似乎是有些費力地發出一絲聲音,看著眼前表現出了極沒有安全感的夜墨,傾城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這是當今千雪國的太子!是縱橫天下,鮮有敵手的冥教教主夜墨!可是現在,卻是像極了一個害怕被人拋棄的孩子!他雖然是什么也沒說,可是那眼神、那表情,無一不是在告訴傾城,現在,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不安,多么的害怕! 這種突然表現出來的不安全感,讓傾城的心底猛地一揪,想起自己這幾日來情緒上的反常,對于夜墨,心中更是覺得愧疚萬分! “是我不好。阿墨,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 “果真?” “自然!阿墨不信我?” “信!這世上,我只信丫頭一人!”夜墨說著,便緊緊地擁著她,頭一低,卻噙上了那兩片紅唇。 傾城的臉上沒有羞澀,雙臂也是極其自然地就環上了他的脖頸,他雖然是沒說,可是她知道,他們心里頭猜到的應該是一樣的! 南宮逸明明有機會逃離千雪國,卻是不肯走,定然是因為這京城里,還有一份他未曾帶出去的牽掛! 良妃死了,這個牽掛已經沒有了!那么僅剩的,便是洛傾城了! 京城中,接連董家、王家兩大家族倒臺后,安國公府云家,倒是在皇上面前露臉兒的機會極多,特別是這次董翔合府遇害之事,更是由云墨宸來解決的。 皇上趁著這次機會,將朝中的官員,基本上就是來了一次大換血!而晉升最快的,便是云墨宸和洛華寧! 云墨宸被皇上指派到了戶部,任戶部尚書,而洛華寧則是被皇上給分派到了國子監。因為朝廷變動,皇上下旨,取消了洛華城的丁憂,直接讓他在兵部任職,官居正四品的員外郎! 傾城初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是著實震驚了一把,表面上看起來,那洛華寧的品級升的不多,可是實際上,他被派去的可是國子監,那里可是專門為皇上培養文人士子的地方。這在盛世,可是重中之重的! 傾城在為三哥高興的同時,不禁又略有些憂心,皇上此舉,明顯是為了抬高云、洛兩家的地位了。而云、洛兩家又是姻親,長久來看,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就在傾城隱隱有些憂心的時候,定國公,這個一直在山西,未曾在京城露過面的老一輩的棟梁,竟然是意外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而傾城這才明白,皇上此次,清洗朝堂,不僅僅只是為了給夜墨鋪路,而是真正地為了整個千雪國好!比如說這位軍功卓越的定國公,便是其中之一! 定國公的返京,一下子,便讓因為失了兩大家族,而略有些平靜的京城,一下子,便熱鬧了起來! 傾城略一思慮,京城如今的幾大盛世家族這種格局,應該不會持續太久,皇上定然是還會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而定國公的回歸,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當然,這種事情,不可能是急于一時的,朝政大事,總是要一步一步來的。傾城對于這些,最多也只是關注,而不發表任何看法。即便是面對夜墨,她也是極少參與到一些政事的討論中。 而外書房,過了那一次后,洛傾城就再也沒有去過。無論如何,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便是女子再聰慧,再得人心,也不是能夠輕易涉及政事的! 傾城不傻,沒想過當這個時代的武則天,還是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日子,才是她最大的心愿。 終于,傾城還是見到了南宮逸,就在城外的一處農莊里,南宮逸看起來與平時沒有什么兩樣,仍然是一身錦衣華服,看起來高貴清華。只是那眉宇間,多了幾分的悲傷。 良妃雖不是他的親母,可是到底也是撫養了他十幾年,而且也的的確確是一心為了他好,畢竟,她是被騙得最慘的那一個! 良妃怕是至死,也不一定知道自己養了這么多年的兒子,竟然不是親生的! 越是想到這些,南宮逸就越是覺得對不起她。他的內心也是相當的矛盾,本身,他自己就等于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可是現在,一直以母親的身分撫養著自己,給予了自己所有母愛的女人,沒了。 南宮逸覺得這世界突然一下子就變了!良妃的死,讓他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果不其然,隨后,便是王家的覆滅。事已至此,若是南宮逸還不知道自己的父皇要做什么,那就太蠢了些! 南宮逸猜到了一些,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事情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能認定自己就是輸了。 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而且,還是來的這么快!更沒有想到,洛傾城,竟然是跟南宮夜,一起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南宮逸看著眼前的數百名大內高手,冷笑一聲,“看來,父皇還真是高看了我。難不成,以為憑你南宮夜之力,還不能將我擊殺嗎?” “你很清楚,他不是你的父皇。”夜墨冷聲道。 南宮逸輕笑幾聲,他們果然是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看來,自己做的還真是失敗,竟然是被人給識破了呢! “能不能讓我知道,是什么時候發現我是假的南宮逸的?” “很早以前了。具體的,你也不必知道。說吧,現在,我們應該叫你什么?” 南宮逸冷冷地看著南宮夜,好一會兒,眼神一轉,便到了洛傾城的身上,看著傾城那姣若秋月一般的臉龐,南宮逸的心底突然就是一顫! 他的眼神犀利而仔細,剛剛那一瞬,他沒有看錯,是悲傷!洛傾城眉眼間的那一縷悲傷,雖然是淺淡,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著的! 南宮逸淺笑,雙手負于身后,一身睥睨天下的氣勢,頓時油然而生!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是真正的南宮逸,不是你們千雪國的七皇子,如今,既然是一切都挑明了,那我,也不介意讓你們知道一下我的真正身分!” 南宮逸說著,卻是話鋒陡然一轉,“傾城,你可好奇我的身分?” 傾城冷眼看他,嘴唇緊緊地抿著,并沒有要開口與他說話的意思。當然,此時的南宮逸并不清楚,傾城正在全神貫注地窺探著他的心思。 而夜墨,此時就主要是負責將他的話題,引向那些傾城最為關注的地方。 “傾城對你并無好奇之意,她今日之所以會來此,只是為了讓你知道,那日良妃之死,與我二人無關。” 南宮逸一聽得他提到了良妃,氣勢陡然一變,竟是與夜墨一般,身上多了幾分的冷戾和陰鷙! “你閉嘴!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不管我母妃到底是不是你們害死的。她被逼至絕境,本就與你二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如今你想著一句話就撇干凈了。南宮夜,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你的氣勢不俗,看來,你是紫夜國皇室血脈這一點,是毋庸置疑了!”夜墨有些好笑道,“想不到,堂堂的紫夜國皇子,竟然是會淪落至此,還真是讓人無比同情呢。” 南宮逸沖他一笑,“你也不必如此激我。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紫夜國的皇室子弟,那又如何?南宮夜,你不會以為,今日,你一定會將我誅殺于此吧?” “不然呢?你以為孤會放過你?”夜墨的眼神一暗,這個南宮逸,似乎是比他想像中還要難對付一些。 夜墨看了一旁傾城的臉色,見她此時已是微微闔眸,為了不讓南宮逸起疑心,連忙伸手將她護在了自己的懷里。 “那我是不是應該喚你一聲肖逸?” “哈哈!南宮夜,我既然是姓肖,那么,我的全名,自然就該是肖東逸!你今日便是知道了這一切又如何?這些年,我利用了王家、良妃,從你們千雪國盜走了多少的真金白銀,你可知道?” 許是因為恢復了自己的本名,肖東逸整個人身上的氣勢大變,與早先的那個溫潤男子,簡直就是大不一樣,儼然就是兩個人了! “不止吧?你應該是還在千雪國也設了不少的暗樁吧?當初,北地不也是就有你的暗樁?”對于他的挑釁,夜墨似乎是并不覺得心疼,仿佛他說的那么多的真金白銀,就只是個數字而字,并非是真的流失了。 南宮逸的眸子一緊,“這么說,當初北地的暗樁,是你挑的?” 夜墨不語,只是淡笑,反正傾城是他的妻子,她做的,與他做的,有何區別? 夜墨的表現,看在了南宮逸的眼里,自然就是默認了。突然,他就升起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當年江南的七雄幫,怕也是你的杰作吧?肖東逸,孤還真是小瞧了你呀!當時你一直稱病,足不出宮,人人都以為你不過是一介病秧子,可是誰能想到,你竟然是能cao縱一個七雄幫這樣的殺手組織,更沒有人能想到,你能在一夕之間,還將他們盡數滅掉!肖東逸,你的心,果然夠狠。” “哼!彼此彼此。南宮夜,你似乎是對我了若指掌呢,不過,我也不是對你就一無所知了,冥教教主。” 最后一句,顯然是成功地挑起了夜墨的殺意,他竟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另一重身分,果然是手段極深! “肖東逸,讓你的人都出來吧。孤今日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放你走。” “哦?但愿你能說話算話,千萬別放我走!不然的話,你怕是要后悔了。”肖東逸的唇角浮起一抹詭笑,手微微一抬,便有數十名黑衣人鉆出,盡數擋在了肖東逸的身前。 肖東逸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再看向了南宮夜,“你不僅是挑了我北地的暗樁,苗疆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哼!你以為你在苗疆埋了那么多眼線,父皇會不知道嗎?不然,你以為為何苗疆剛顯暴動,那個額爾敦是怎么死的?還有,你以為你派了紫夜那么多的精英潛入苗疆學習蠱術,苗疆王會不知道嗎?” 這一次,肖東逸的臉色終于是變了變,“這么說,云墨宸之所以會被派到苗疆,是因為這個才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謂的歷練?” 夜墨嘲諷一笑,“還不算是太笨,這會兒知道了真相也不晚。肖東逸,這些年你自以為聰明,從千雪國運走了大筆的金銀,可是你可知道,這些金銀,最后還是再度流回到了千雪。換言之,你便是挪走了一百萬兩銀子,回到千雪國的,只會多,不會少。” 肖東逸的神色一暗,“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夜墨卻不肯明著回答他,反倒是有著幾分戲謔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們的紫夜皇,到底是不是一個荒唐的人,我想,這不必我再說了吧?他十幾年來專寵那個穆貴妃,與皇后早就離心了,你以為,皇后會坐以待斃?” 肖東逸的眼神一暗,千雪國的幾位皇子因為這個皇位斗的熱鬧,在這一方面,紫夜國怕是絲毫不輸于千雪國,甚至是比這邊兒鬧的還要厲害些!那位穆貴妃獨占圣寵十余年,雖然是未曾誕下任何后嗣,可是紫夜皇卻是硬生生地過繼了一子一女到她的名下,格外寵愛。皇后怕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選擇了與千雪國合作吧。 “肖東逸,不要以為就只有你們紫夜國會培養細作,這種事,孤六歲的時候就會了。要不,等你入獄之后,孤再好好教教你?” 夜墨與肖東逸說的熱鬧,絲毫沒有注意到傾城的臉色,已是大變! 夜墨沒有注意到,可是與他們是對面而站的肖東逸,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眸間閃過一抹神采,宛若是那雨后般的彩虹一般,分外好看。 等夜墨再低下頭去看傾城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然是恢復如初,平淡無波,甚至是,還睜開了眼睛,眼神頗有些復雜地看向了肖東逸。 “阿墨,這一次,我們怕是抓不住他了。” 夜墨的眸光一閃,神色卻是不動,“為何?” 傾城深吸了一口氣,“洛府。” 夜墨一聽,頓時就有些愣了!是呀,他們自認為將這一切都布置得十分妥當,可是他們卻忽略了肖東逸身邊最重要的一個人,洛華柔! 洛府的四周,除了有洛府自家的暗衛保護外,夜墨還專門再派了十名暗衛過去保護洛華城一家,可是他們還是漏算了一個! “阿逸,你讓洛華柔在洛府里下的是什么毒?只要是你交出解藥,我們一定不會為難你。”傾城眸光有些不太自然地看向了對面的肖東逸。 “阿逸?終于又肯喚我一聲阿逸了么?呵呵!”肖東逸自嘲一笑,“如果不是因為洛府上下的數十條人命,你怕是根本不肯,甚至是不屑于喚我一聲阿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