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傾城的臉微微扭轉,迫使自己錯開了他的視線,“阿逸,你當知道我在阿墨心中的分量。我既說了,不會為難你,自然也就不會為難你的。只要你交出解藥,我保證讓阿墨放你一條生路。” “哦?那我是不是應該對你們表示感激涕零?”肖東逸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十分諷刺的笑,“傾城,曾經我待你如何,你不可能不知道!我一心一意對你,哪怕是你后來提出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極為無理的要求,我也應允了。可是你卻為何不肯給我一次機會?我說過,南宮夜能給你的,我肖東逸也一樣能給!可是你呢?你只是一味地拒絕我!三番四次地無視我的真心。傾城,你太讓我失望了。” 傾城心底一痛,手不自覺地便撫上了心口,這是怎么回事? 肖東逸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傾城,你想要解藥?” “自然!” “呵呵!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你的身邊有無崖,我又怎么會專門給他們下了這種七蟲七花草?洛傾城,拿你自己來換這些解藥,你覺得可劃算?” 傾城未曾說話,可是夜墨卻是明顯地一身陰鷙,“肖東逸,你放肆!她是孤的女人,今日你要么留下解藥,要么留下你自己的性命。” “是么?”肖東逸冷笑一聲,“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讓我留下性命的!” 夜墨雙目如同是泛起了層層冰雹,手一揮,夜堂便直接一抬手,大批的侍衛便奔涌而上! 肖東逸退到了屋檐之上,而夜墨則是擁著傾城,也同樣與其共處一處,相距,不過數丈。 “你真以為我就沒有后手?” “肖東逸,孤從來就不曾輕視于你。今日之事,雖然是孤未曾料到,可是至少,孤也不可能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的!至于洛府,孤再問你一句,你當真是不肯交出解藥?” 肖東逸一時有些拿不準,眼前的這個人稱為活閻王的人,手里到底是否有什么后招? 夜墨雖然是身上的氣勢霸道陰冷,可是卻并不急著問他答案,反倒是十分緊張自己身邊的傾城,因為他剛剛感覺到,在先前的一剎那,傾城的身子,僵了一下! 看到二人在他的眼前如此親密,特別是傾城,竟然是毫不顧忌這里的這么多人,直接就將自己的身子完全地沒入了南宮夜的懷里,肖東逸如何能不惱? “南宮夜,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信了?哈哈!我告訴你,我得不到傾城,你也休想過的開心!今日便是讓我命殞于此又如何?我死也不會交出解藥!除非,你肯讓出傾城,讓她跟我走。否則,你就等著讓人給洛府上下收尸吧!” 傾城的眉頭一擰,“阿墨,七蟲七花毒,這種解藥,便是風伯親自來配,沒有月余,也是不可能會配得出的,而且還得是有兩三個人幫忙的情況下!可是這種毒,一旦入體,毒發,不會超過七日。最多七日,中毒之人,無論深淺,定然都是同樣的一個結局,七竅流血而亡!” “丫頭,別怕。我不會讓洛府上下的送掉性命的。信我。” 傾城輕嘆一聲,“我若是不信你,現在也就不會好好兒地跟你一起站著了,我早就跟著肖東逸走了。” 聽到了這個答案,夜墨周身的氣勢竟然是微微一暖,“丫頭,你果然還是信我的!” “肖東逸,現在交出解藥,還不算晚,至少,孤可以保你一命。”夜墨說著,掃了一眼底下的戰勢,肖東逸的人,已然是折扣了大半兒了! 肖東逸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現在的局勢對于自己不利,不過卻是絲毫不見憂色,反倒是笑得極為云淡風輕,“南宮夜,你說,如果洛府上下那么多中了毒的人,若是一夜之間,全部沒了,你懷里的佳人,可會原諒你?是否還愿意再與你共度余生?每每你們相處,她便會想起洛府至少有數十條的人命,盡喪于你手,你說,她會不會一時沖動之下,在半夜里,直接將匕首插入你的心臟?” 肖東逸的語速很慢,而且是自始至終都是帶著幾分的笑意,仿佛是眼前真的就看到了傾城手持匕首,將夜墨殺死的畫面! 夜墨也不惱,只是瞇了瞇眼睛,仿佛肖東逸不過是在說一場笑話而已! “阿逸,你在千雪國這么多年,如何會不知道阿墨的本事?他怎么可能會一點兒后手也沒有。我勸你還是交出解藥吧。即便是他沒有準備后手,就看在當初我讓無崖為你解毒,且后來我又為你查出中毒之事,你就不能放過我的家人?” 傾城說的十分誠懇,不見乞求,不見卑微,明明是她的家人被人下了毒,卻為何她一點兒也不曾表現出萬分悲痛,以及急切的樣子? 肖東逸看到了傾城的表現,猶豫了!依他對洛傾城的了解,她最是重視家人,最起碼,洛永和、洛華城以及那個剛剛出生的小公子,都是她極為在意之人!而洛華寧等人,在她的眼里,也都是血濃于水。如今知道他們都中了毒,怎么可能會表現地這么冷靜?甚至是還在為南宮夜說話? 可是肖東逸實在是想不出,自己在京城,甚至是在千雪國還有什么弱點可以被他們抓住。該調走的人,已經調走了。該死的,也都死了。而至于董樂兒和洛華柔,從一開始,對他而言,就只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當然,最終看來,還是洛華柔所發揮的作用最大。 “怎么?這么久了,還沒有考慮清楚?你確定自己不肯交出解藥?” 夜墨說著,唇角漾起了一抹略有些古怪的笑,不過是瞬間,便見兩道黑衣人迅速地落到了肖東逸的身前,兩人并未對肖東逸出手,而是各自亮出了一樣東西。 而肖東逸一看到了那兩樣東西,則是瞬間就變得不淡定了! 傾城因為是被那兩人擋住,自然是看不到他們是拿出了什么給肖東逸看,這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好奇的。 夜墨瞧她有些好奇,便直接一彈指,那兩人便側了身子,如此,傾城便能清楚地看到了他們手中的兩樣東西! 竟然是一把劍和一方玉佩。 肖東逸看著那兩樣東西,久久不語,緊抿的唇,不難看出,他似乎是在極力地隱忍著什么。 “肖東逸,孤有的是時間可以等,可是你呢?你的手下,如今已是所剩無幾了,你確定,你還能等得了?” 肖東逸側目睨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果然,已是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幾人,而且,基本上也是個個受了傷。 “退下。” 肖東逸的話,對于洛傾城而言,無疑就是他的示弱了。 “傾城,對洛府下手,實非我所愿,你該知道,我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傾城的眸光微閃,“肖東逸,你逃不掉的,如今,這兩樣兒東西你也看到了。誠如你所言,你便是死,也要拉著洛府的人陪葬,讓我與阿墨日日承受折磨,夜夜難寢。可是現在,你別忘了,生命受到了威脅的,不止是一個你!” 肖東逸自嘲一笑,“沒錯!你說的對。南宮夜,你果然是厲害!竟然是讓人擒住了肖東燁。你本來的打算,是想看看我們究竟是不是親兄弟吧?” “沒錯!”夜墨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而無崖被派去了接收那些藥材,夜星,則是被他派去了專門去紫夜國將肖東燁擒下。兩人曾在京中秘會,真以為他不知道嗎? 反正肖東逸的身分也不能確定,而肖東燁與他卻是分外的親昵,倒是不如直接就將人給擒了來,說不定,還能查出了他的真正身分。只是沒想到,肖東逸竟然是會給洛府上下投了毒。這一局,也算是平了! 肖東逸便是再傷心,再不舍,頂多是愿意舍了自己的性命,可是肖東燁,可是定王府的世子爺,是定王最為珍愛的兒子,怎么可能就讓他殞落在了千雪? 再說了,肖東逸也不過就是嘴上說說,夜墨可不相信,他會真的是寧死也不交出解藥的! 肖東逸將一個小瓷瓶直接拋出,傾城則是搶在了夜墨前頭將瓶子接住,不是她小心眼兒,而是不得不防!這個肖東逸的心思太過詭詐了,能想到利用洛華柔在洛府的井水中投毒,定然就會想到其它更陰毒的法子。誰知道他會不會在這瓶子上抹了些什么毒藥之類的呢? 而洛傾城而是百毒不侵的,自然是不懼于此了。 肖東逸何等聰明,如何看不出傾城的那點兒小心思,唇角浮上一抹苦笑,“在你眼里,我竟然已是如此卑鄙不堪了么?” 傾城卻是將小瓶子送到了鼻端,輕嗅了嗅,確定是解藥之后,才吩咐了青鶴火速送往洛府。 “在你選擇了對我的親個下毒手的時候,你就該想到,你在我的心里,已經是高大不起來了。” 傾城說完,又笑道,“你可以走了。至于肖東燁,暫時不能放。” 肖東逸的臉色一變,“為何?” “我怎么知道你給我的解藥是不是對路子呢?總要等七日之后,我才能看到結果。至于肖東燁,你放心,目前兩國尚未開戰,我們不會虐待了他的。”傾城眸底含笑道。 肖東逸擰眉,不過似乎是也沒有別的法子,一咬牙,“好!若是十日后,肖東燁未曾出現在紫夜國的定王府,南宮夜,我們便兵刀相見!” 傾城看著他的背影,眸光略有閃爍,看來,有些事,已然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入夜,太子府內早已是萬物俱簌,除了偶爾的幾聲鳥鳴,和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真是靜得讓人有些發慌。 傾城看了一眼睡熟的夜墨,悄悄起身,動作敏捷地穿好了衣服,似乎是一點兒也不害怕床上的人被驚醒。 看了一眼那香爐里輕輕浮上來的縷縷香煙,傾城的唇角,泛起了一絲苦笑,有無奈,有掙扎,有不舍。 “阿墨,你要好好兒的。我。”話到嘴邊,傾城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咬了咬嘴唇,輕輕地他的眉心處落下一吻,極力地將自己眼中的眼淚忍下,一個閃身,離開了靜園,離開了太子府。 ☆、第四十四章 他的算計! 傾城飛身離開了太子府,一路上七拐八彎,在半個東城繞了三四圈兒后,才甩掉了自己身后的暗衛,出了京城。 待剛出了京城,傾城便將青鶴召了出來。 “青蘭和青鳥二人可出來了?” “回小姐,她們二人這會兒已經進了如玉樓了。估計再有一刻鐘,也就差不多了。” 傾城點點頭,他們去如玉樓,自然就是為了換裝了。 “洛府那邊兒情形如何?” “回小姐,太子派人請了御醫診過脈了,毒性已解。太子不放心,讓白無常又親自為府上的幾位主子請了脈,的確無礙了。至于那個洛華柔,已經是毒發身亡了。” 傾城一瞇眼,“死了?” “回小姐,她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死了,怕是比活著要輕松的多。” 傾城點點頭,這倒是。弒父弒親,而且還是數十條人命,這可是重罪,按律,可是當判剮刑的,現在怕是毒發身亡,也只是落了一個自盡的下場。而且,依著她的推斷,有皇上和夜墨護著洛府,那洛華柔,也只會是以這次的中毒太深為由,一時沒救過來而死于非命,如此,洛府的名聲,也算是保住了。 傾城輕嘆一聲,“洛府百年的清譽,險些就是要毀于我們這一輩,洛華美和洛華柔這兩個人,才是洛府真正的煞星吧。” “小姐,您現在要去哪兒?” “青鶴,阿正和阿邪兩人可有消息傳回來?” “回小姐,紫夜國的皇后,的確是選擇了跟千雪國合作,這些年,暗地里頭也是沒少做一些鏟除異己的事,當然,千雪國也不可能會真的白幫他們。他們自認為聰明,特別是這幾年王保國成了千雪國的戶部尚書后,可是沒少從這里倒騰銀兩到紫夜。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紫夜國,同樣是有千雪皇派去的細作。” “聽說紫夜皇專寵于穆貴妃,可有此事?” “回小姐,正是。只是那位穆貴妃神秘的很,從不出席任何的宮宴儀式,甚至是連皇后的壽辰,也都是拒不參加的。更為詭異的是,就連皇上的壽辰,她也是不曾露面的。” “有趣!這么說來,這紫夜國上下見過那位穆貴妃的人,當是不多了。” “正是。聽說那穆貴妃雖然是受寵,卻是只是偏居于自己宮中,極少出宮門一步。而皇后,更是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說白了,就是連皇后也對她忌憚三分。” “穆貴妃。”傾城再次嘀咕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知道,這個肖東逸,是不是與她有關呢?” “小姐的意思是說,那位肖東逸是穆貴妃所出?”青鶴一愣,“可是小姐,這時間上不對呀!那穆貴妃入宮的時間才不過十五年,怎么可能會是肖東逸的生母呢?”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先前被紫夜皇養在了宮外呢?”傾城唇角噙了一抹笑,“那位穆貴妃雖然表面上說是穆將軍的養女,可是實際上,卻是與穆家毫無關系。可見其身分不高,不然的話,紫夜皇又何須如此小心地為其找個靠山呢?” 青鶴聽了,不由得點頭,“倒也是。而且,聽說那位穆貴妃進宮前,與定王妃結為了姐妹,如此看來,那紫夜皇定然是怕那位穆貴妃進宮后受了委屈,所以竟是為她找了兩位實力強悍的靠山。” “沒錯兒!” 傾城微微抬了抬下巴,眸中閃過一抹精光,紫夜皇當初既然是打了偷天換日的主意,自然是想要將肖東逸扶上千雪國皇帝的寶座,如此,于他們紫夜國,那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如果當初紫夜皇相中了這位穆貴妃,只是礙于身分太過低微,從而不能進宮服侍左右,卻又忍不住與其歡好,結果生下了龍子,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如果是紫夜皇對這位穆貴妃如果是真心的寵愛,那么,又怎么可能會真的將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了敵國之手?而且還是自己與最寵愛的妃子所生的孩子? 傾城有些想不通了!似乎是有些說不過去,可是她又總覺得這事兒跟紫夜皇和那位穆貴妃有關系。這些年穆貴妃一直是無所出,她僅僅是憑著美貌而霸占了紫夜皇的寵愛? 傾城不太相信!以色侍君,色衰而愛馳,即便是那位穆貴妃養顏有術,那紫夜皇天天對著一個女人,就不會感覺到厭煩?而且,在此之前,那位紫夜皇,可是荒唐的很!他是真的專寵于穆貴妃,還是另有隱情呢? 傾城一時有些頭疼,伸手握成了空拳,輕敲了敲自己的頭,想不到自己還沒有趕去紫夜國找那個定王算帳,現在他們的人倒是送上門來了! 肖東燁現在雖然是在夜墨的手上,不過,自己顯然是不能讓他食言,主要是不能因為一個肖東燁,而引起兩國的交戰!若是果真如此,那阿墨可就是成了兩國的罪人了!兩國的百姓,怕是會恨毒了他! 挑起兩國戰事,從一開始就不是自己想要的。她雖然是不算是好人,可是也不能就憑白地成了壞人,讓人唾罵千年吧? “小姐,她們來了。” 青鶴的話,打斷了傾城的思路,抬頭一看,果然,兩道黑影已是飄落眼前。 “小姐,這么急著讓我們出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兒?” “你們兩個馬上去一趟邊關,與無崖接上頭,告訴他,讓他將這里的事情處置完以后,就火速趕往紫夜。我會在紫夜等她。你們在邊關等我就是了。就在我們的據點里。我一入紫夜,便會先去找你們的。” 青蘭一聽就急了,“不成!小姐,不過就是送個口訊,怎么就用得著我們兩個了?讓青鳥去,屬下跟在您的身邊。您的身邊怎么能沒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