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
司機看清楚那象征著至高權貴的“賀宅”兩個字,頓時傻了眼,停車后趕忙將剛才收到的五百元遞回給凌語芊。 凌語芊看懂司機的心思,搖了搖頭,“這錢應該給你的,還有,真的很對不起。” “呃,沒事,沒事,是我不好,你暈車,我應該早點給你膠袋,這樣你就不會吐在地上。” 凌語芊又是莞爾一笑,依然沒有接過錢,告辭,“謝謝,你快去洗車吧,再見!” 說罷,她下車,朝大門口走,一路步行回到華韻居,直奔她的臥室。 琰琰已經睡下,張阿姨略微匯報一下今天的狀況,凌語芊終于放下心來,事不宜遲地進入浴室,用她剛買來的驗孕棒尿檢,待看到檢測結果時,青天霹靂,整個人重重地跌坐在浴缸旁邊的毯子上…… 兩條線! 她果然,又懷上了! 為了做好萬無一失的措施,她在身子經過賀煜夜夜折磨而變得虛弱不堪,導致奶水慢慢減少的情況下,并沒有想辦法去催奶,而是不惜忍痛給琰琰斷了奶,堅持服用避孕藥,可結果,竟然還是中獎了!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當年剛墮胎后,因為賀煜的殘暴占有,導致zigong大大受損,這次生完寶寶又才幾個月,zigong尚未完全恢復,照理來說不那么容易受孕才對,然事實上…… 他怎就這么厲害!jingzi的穿透力和著床率怎就這么強! 又或者,這是天意?是老天爺又在耍她?一定是,它總喜歡和她作對,喜歡折磨她,明知她不想再和賀煜有任何交集,卻偏偏故意又讓她懷上賀煜的種! 凌語芊死死地,死死地瞪著驗孕棒,瞪著那觸目驚心的兩條紫線,忽然,高舉起它,狠狠地甩到地上,接著又撿起,又甩,甩了又甩,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她重新跌坐回地上。 她一臉死灰,仿佛靈魂出竅似的,就那樣魂飛魄散地呆愣著,不知過了多久后,她腦門忽像被劈開一道裂縫,想起某件事,于是再站起身,沖出浴室,直奔梳妝臺前,刻不容緩地拿出收放在抽屜里的那瓶避孕藥。 她顫抖著手,許久才終于把瓶蓋打開,哆哆嗦嗦的,將里面還剩十幾顆的藥丸全部都倒在了梳妝臺上。 白色的藥丸,一眼乍看過去,并沒有什么異狀,然而當她拿起其中一顆仔細端詳和辨認,終于發現了端倪! ☆、【銷魂纏綿,刻骨的愛】152 “暴”妻,砸破他的頭 這……不是避孕藥,至少,不是她專門去醫院開來的那瓶避孕藥! 難怪她會懷孕,原來,她一直吃的根本就不是避孕藥,她的避孕藥已經被人移花接木,偷偷給換走了! 是誰?誰換走她的避孕藥,是誰要她再次懷孕的?是誰? 很明顯,答案呼之欲出! 這個抽屜,是專門用來裝她的東西,平時只有她一個人打開,賀家那些保姆不敢擅自打開,而他……更是沒有,所以,她當時也就沒想過怎樣去刻意把避孕藥藏起來,而是只放在這個抽屜里,卻料不到……被他逮住機會,設計她! 到底是什么時候,他偷偷換掉避孕藥的,他為什么要換掉,他為什么還要她懷孕! 難怪他后來沒有再喝酒,原來,他早有計劃在實行,他故意想她再孕! 可惡,該死的魔鬼!變態! 凌語芊使勁揪著手中那顆白色藥丸,恨不得,把它給捏碎。 不過,她還來不及捏碎它,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呼喚,“語芊,吃飯了哦。” 她回頭,看到張阿姨面帶微笑朝她緩緩走來,張阿姨看到她神色有異,不禁又表露關切。 凌語芊急忙站起身,堵住張阿姨,不讓張阿姨看到散落在梳妝臺上的藥丸,同時,強裝平靜地道,“我沒事,對了,阿姨,我……我想吃面,你能幫我弄一下嗎?” 吃面?她剛明明說過想吃飯的,怎么又突然改吃面了?她從不會這樣突擊更換餐食的。張阿姨不由起了狐疑,瞅著凌語芊,一時沒有領命。 凌語芊內心于是更慌亂,繼續極力穩住焦急,故作困惑地對張阿姨喊了幾下。 張阿姨回神,便也不多想,領命而去。 凌語芊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待張阿姨出去了,她回頭面向梳妝臺,把那些藥丸收起,放回抽屜內,然后,對著鏡子出神靜看,直到張阿姨又出現,終徹底停止思緒,來到平時用來當飯桌的茶幾前,開始晚餐。 張阿姨陪在一邊,瞧著她,問起剛才的困惑,“語芊,你……真的沒什么事?剛才你回來的時候面色不大好,是不是有心事,不妨跟阿姨說說?” 凌語芊抓筷子的手,陡然一顫,數秒后,抬頭,對張阿姨擠出一抹笑,“我沒事,對了阿姨,你不用陪著我了,我吃完叫小玉把東西拿走就是,你也趕緊回去吃飯吧,張伯等著你呢。” 張阿姨繼續若有所思地注視了她片刻,在她的再次催促下,辭別,剛到門口時,碰上賀煜。 “煜少,今天很早哦,吃過飯了沒?” “嗯。”賀煜輕輕一頜首,把公文包放到沙發上。 張阿姨猛然靠近他幾步,壓低嗓音道,“語芊那丫頭,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你看……怎么哄哄她。” 賀煜俊顏立馬一怔,待張阿姨出去后,他才開始脫外套,邊解著襯衣的領帶,邊走到凌語芊的身邊。 凌語芊也已經知道他歸來,但刻意不去理會,默默吃著飯,然而吃著吃著,她終究無法淡定,將筷子朝茶幾上重重一甩,起身走開。 賀煜心內不禁又是一陣微訝,目光追隨著她,而后,跟過去,隨她停在兒子的小床前。 “還不去把飯吃完?”他沉吟了下,還是忍不住發出話來。 凌語芊充耳不聞,靜靜看著寶寶,一會還索性將仍在熟睡中的寶寶抱在懷中。 “快去吃飯!”賀煜嗓音略微拔高,依然得不到她的反應,不禁伸出手,準備將寶寶從她懷里抱走。 凌語芊及時甩開他,給他一記瞪視,伴隨著怒吼,“走開!” 賀煜手僵在半空,整個人,怔了怔。看來,張阿姨說的沒錯,這小女人心情不好,而且,有可能與他有關。不過,他今天好像沒惹到她吧?雖然她一直都在怨恨他,但現在的表情,似乎還參合著別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賀煜還在思忖著,凌語芊已抱著寶寶再次遠離他。 他回神,神色復雜地對她注視了一會,轉身走到門口處,拿起公文包,到隔壁書房忙碌去了。 輕輕的關門聲,為室內的沉寂拉開序幕,也重重地,挑開了凌語芊煩躁沉悶得慌的心。 她先是不知所思地呆愣了片刻,隨即放下寶寶,重返茶幾前,看著依然香噴噴的晚餐,她卻再也找不到半點食欲,于是吩咐保姆來把東西收走,然后,她打電話回家。 接電話的,是薇薇,她先從薇薇口中了解自己離開后的情況,得知母親并沒有特別的舉動,她放心不少,順便叫薇薇把電話轉給母親。 凌母一開口,便是詢問琰琰的情況,凌語芊如實回答,話題停下之后,她猶豫著要不要再談及今天的事,奈何又不懂如何開口才妥當,畢竟,隔著電話說什么也沒多大用處,故最后,所有的傷心、關切和緊張,只轉換成一句飽含悲痛和心疼的叮囑,“媽,您別難過,別想太多,一定要撐住,我明天會盡早回去,總之不管怎樣,我一定叫爸離開那個女人。” 凌母并沒有就著話題做任何回應,反而繼續關注在琰琰的身上,“明天琰琰還是咳嗽的話,你就去藥店買點燈芯草,一次大約放兩至三條,加一兩紅豆,與冰唐一起煮水喂他吃。當媽的女人,確實有點苦,但這苦中也有樂,你多加注意。” 確實,只有當過mama的人,才能體會那份偉大和艱辛,也更加疼愛自己的母親。凌語芊緊握著手機,不吭聲,眼淚卻再一次奪眶而出。 母親的反應,超乎她的想象和預料,她不禁在想,是母親不生氣不悲傷嗎?不,母親很悲憤,很痛苦,然而,如此悲憤痛苦的母親卻一直忍著,一直為她著想,關心著她! 她真想對著電話,大聲地跟母親喊出,媽,你哭吧,你罵吧,或者,你摔下東西,至少,把你心中的失望、絕望、哀痛和悲憤發泄出來,別憋在心里,別一個人憋在心里! “對了,時間不早了,你今天陪媽走了一天,肯定很累,早點上床休息吧。”凌母充滿慈愛的嗓音,繼續如春風般徐徐傳來。 凌語芊更是揮淚如雨,再也忍不住,低聲哭泣。 凌母聽到了,但并沒有安慰,而是繼續若無其事地做出最后道別,“那媽掛機了,你早點睡。” “嗯,再見,明天見!”凌語芊也哽咽著應了一句,然后,把手機放到一邊,倒在床上,大哭出聲。 她腦海里,盡是以前小的時候,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情景,是父母恩愛溫馨的畫面,雖然當時大家都為薇薇的病擔憂,但因為相互扶助和信念,因為彼此關愛,故大部分時間都是快樂的,都是幸福的。可惜,這些快樂和幸福早在四年前,隨著父親正式宣布破產而消失。 父親說的沒錯,假如自己沒有遇上天佑,沒有愛上天佑,沒有因為死心塌地于天佑而拒絕那份婚事,那么,一切美好的日子或許會繼續,后面這些苦也不會發生,今天這個永世難忘的日子,更不會出現。 曾經,父親眼中只有母親,即便外面很多誘惑也不為所動;曾經,父親稱贊母親擁有一對藝術家的手,如今,這雙手,已經變得又黑又粗,讓他倒進胃口! 貧賤夫妻百事哀,這話,果真不錯,再好的感情,也經不起貧困的折磨和摧殘。 沒錢的男人,會出軌;有錢的男人,同樣也會出軌;那到底怎樣的男人才不會出軌?這個世上,是否所有的男人都三心兩意? 為什么男人可以三心兩意,而女人必須由一而終?為什么這個幾千年前的壞風氣就是無法徹底阻斷和消滅,即便是在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紀也仍舊延續著,且還不亞于當年? “嘔——嘔——” 她禁不住地,再一次嘔吐,晚上吃的面條和飯菜,都被吐了出來,吐得一干二凈。 碰巧,賀煜進來了,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嚇到,趕忙沖過來扶住她,低沉的嗓音焦急盡顯,“喂,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快躺下,來……” 凌語芊不領情,使勁甩開他的手。 賀煜這也才發現,她淚流滿面,那蒼白的容顏楚楚可憐,讓他心疼死了,便也不管,直接把她抱起來,平放到床上,繼續詢問她,一直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唯有用對講機吩咐保姆把家庭醫生叫來。 聽到他傳醫生,凌語芊迅速起身,下意識地沖到門口處,關上房門,下了鎖,然后又跑回床上,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起身,推賀煜,“出去,給我出去!” 賀煜當然不會照做,還一屁股坐在床上,拉住她的手,再度詢問,“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吐?” 凌語芊則繼續使勁甩著他的手,看著他的人,她忍不住想起他的各種可惡,所有的怨恨頃刻化成一道極強的力量與沖動,她不假思索地抓起枕頭,朝他身上砸去。 賀煜手長腳長,很快便接住。 凌語芊于是又拿起另一個枕頭,還有被子什么,全都往他身上扔,最后,是手機! 本來,她剛才用床上用品,就像是棉花一樣,對賀煜來說不痛不癢,以致他半接不接,沒有多加防備和留意,直到……額頭毫無預警地傳來一陣劇痛,他下意識地接住從額頭滑下的硬物,這才發現,攻擊他的武器,再也不是那些棉花似的物品,而是……他買給她的新手機,機殼鋒利的一角正好插中他的額頭,鮮血直流,沿著他的右邊臉頰緩緩而下,伴隨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里散開。 該死,她敢情是故意的,先是用枕頭被子使他放松警備,然后趁機推出重型武器? 賀煜捂著額頭,懊惱又沉怒,瞪了她一眼。 殷紅的鮮血,也深深刺激著凌語芊的視覺感官,她目瞪口呆,緊接著,又是無法克制地嘔吐一番。 賀煜見狀,先前的氣惱頓消,手忙腳亂,問她怎么回事。幸好,敲房門響起,家庭醫生到了。 跟隨而來的,還有兩個保姆,大家皆被眼前的情況所震住,其中一個保姆還結結巴巴地問,“煜少,你……你怎么了?不是說語芊姐身體不舒服嗎,怎么你的額頭,你流血了,流了很多很多血……” 廢話,用你說嗎!賀煜在心中沒好氣地冷哼了一句,叫保姆讓開,吩咐醫生給凌語芊診病。 可惜,凌語芊拒絕,結果是,醫生為他檢查,清洗包扎傷口,一切都弄妥后,離開了,再不久,季淑芬出現。 季淑芬極少踏入這個房間,剛才,保姆跟她稟告情況,她不得不跑來了,一到達,對凌語芊劈頭就罵,“你這害人精,竟敢用手機砸阿煜,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你說,為什么要這樣,誰讓你這樣做的?” 為什么這樣做?是你兒子欠扁!凌語芊不禁也在心里暗暗回擊了一句,但表面上,她不動聲色,連看也懶得看季淑芬。 季淑芬不禁更加惱火,對凌語芊趨近幾步,抬手擢著她,“說,是不是高峻讓你這樣弄的,我就知道你和高峻眉來眼去的有一腿,現在為了他,還加害我阿煜,你這可惡的小賤人,我今天和你舊賬新賬一起算!” 賀煜迅速走了過來,高大的身軀堵在季淑芬的面前,“媽,這是我和她的一些夫妻小情趣,你不用緊張!” 夫妻小情趣? 季淑芬一聽賀煜用這樣的詞語,立刻有種吐血的沖動!這些天賀煜的表現,她還以為他和凌語芊鬧矛盾了,然而誰知道…… 這……這到底是誰造的孽! 兒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干有才干,要財富有財富,簡直是完美男人的化身,想要怎樣的女人不行,為什么偏偏栽倒在這個小賤人身上!這個小賤人,難道真的是狐貍精轉世,給兒子下了無法擺脫的情蠱! 季淑芬越想,越是忿然大怒,突然也很想砸東西,想狠狠砸在這個小賤人的身上,小賤人怎么對她的兒子,她就怎么反擊回去! 想罷,季淑芬還真回頭,拿起一只瓷杯。 幸虧賀煜眼疾手快,一把搶了過來,面色也陡然一沉,“媽,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