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于公公聰明地一招手,讓宮人跟在天子身后,將那些字句的內容與數目記下。 一盞茶后,天子看罷橫幅笑著回了原位,宮人一數,恰恰是萬條字句,不多一條,不少一條,同萬壽無疆寓意相仿。 宮人將此事報給天子,天子更是樂得合不攏嘴了。 此刻,若讓天子將他最喜歡的三種禮物相比,他定會認為杜御恭的萬壽字如同潤喉的茶,入喉不過一時的清爽,味道便散了。良昭儀的寧神香則是暖心的湯,入喉的味道雖淡,但卻能換得全身暖意,可惜過不了多時,暖意也散了個干凈。而晏殊樓的萬句橫幅卻是nongnong的烈酒,入喉辛辣,入肚后如熱火燃燒,令人全身都激動沸騰起來,個中滋味讓人極其難忘。 一國之君,一己之歡乃是浮云,國家與百姓之樂方最重要。如今恰逢內憂外患之時,天子最在意的莫過于“民心”二字,而晏殊樓正中天子心坎地將民心送給天子,毋庸置疑,這禮物的角逐,他將大獲全勝。 他的這份禮物恰如壓軸好戲,在人興致缺缺時,驟然現出,令人如久旱逢霖,蔫了的心情如枯草般得獲新生。 天子的笑意直到晚宴結束都壓不下去,甚至還高興地多喝了幾杯,幸得于公公制止,不然今日天子將癱成爛泥回去。 酒宴最終在歡聲笑語中散了,天子在于公公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寢宮方向走,誰知剛遠離眾臣幾步,就聽后方一脆生生的聲音揚起。 “父皇父皇!”晏昭其甩開了宮人牽著他的手,奔到天子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父皇,不要走那么快,兒臣還有東西要給你呢。” “哦?什么好東西?”天子將晏昭其抱了起來,嘴里酒氣一喝,令晏昭其不滿的哇哇大叫,“哈哈哈,昭其還有什么好東西給父皇,快給父皇看看!” 晏昭其捂住天子酒氣濃郁的嘴巴,又乖巧地抱著天子香了一口,小短手往懷中一掏,將一個小東西揚在了天子的面前:“父皇瞧瞧,你可喜歡?” 天子的雙眼已經醉得模糊,視線凝聚了許久,才恍恍惚惚地看清了晏昭其手中的東西,這竟然是一個木質的貔貅:“昭其,這是你給父皇的壽辰禮物么?” “才不是呢,”晏昭其將貔貅塞進了天子遞來的手里,抱著他蹭了蹭,“這是皇兄給父皇的禮物,他道這東西能辟邪,讓兒臣偷偷地給父皇你一個,他也給了兒臣一個。” “為何要偷偷的?”天子似乎覺得喝酒氣出口很好玩,又朝晏昭其喝了一口,弄得他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拍了拍天子的臉蛋,“父皇你壞!” “哈哈哈!”天子朗聲大笑,揉著晏昭其的臉蛋再喝出幾口酒氣,“快告訴父皇,為何要偷偷的送,嗯?” 晏昭其軟軟的小手按到天子的臉上,試圖將他的臉蛋遠離自己,但天子卻總同他作對,一徑將自己的胡子扎到他的臉上,氣得他鼓起了腮幫子:“皇兄說,這是他的一份小心意,考慮到父皇近日勞碌,煩心事過多,他便特意找人制了這個送給父皇。他還道若是當做壽辰禮物送給父皇,很快便被父皇當作普通禮物,丟在一邊了,那其心意也將付之流水。父皇父皇,看在皇兄如此為你著想的面上,你收下它好不好。兒臣也有一個小的,同父皇的這個正湊成一對父子,若是父皇不要它了,那兒臣的小貔貅也沒有父親了。” “好好好,父皇收下它。”天子向來坳不過寵子的請求,笑吟吟地將這貔貅收下,放入懷中貼身帶著,刮了刮晏昭其的鼻頭,寵溺地蹭了蹭他軟軟的臉蛋:“父皇已經收下了,高興了罷?” “父皇好棒!父皇時候不早了,你快去歇息罷,兒臣也回去了。”晏昭其抱著天子香了一個,一骨碌滑下了天子的懷抱,朝天子招了招手,就牽著宮人的手離去了。 天子寵愛地看著他一蹦一跳離去的背影,無奈搖首,轉身就同于公公一塊走了。 卻不知,在他們的不遠處,有一個人靜靜而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 ☆、第六十三章 ·廢后 不知可是對賢妃的思念之故,天子對良昭儀愈發迷戀。壽宴之后,他開始頻繁地寵幸良昭儀,什么綾羅綢緞都往她那兒送,后宮之人為此而鬧翻了天,或羨慕或嫉恨,更有人私下給良昭儀下絆子,期望能挫挫她的銳氣,誰知她竟有如神助,非但屢次避禍,還能借所遇之事獲得天子垂憐,讓天子前往她寢宮的次數愈發頻繁。 而原皇后一黨因皇后的被廢,開始尋找新的靠山,逐漸投靠新寵良昭儀,以致后宮各方勢力的天秤開始傾斜。 后來,不知天子受到了誰人鼓動,竟然在皇后方被廢沒多久,就將良昭儀封為了良妃,其地位僅次于皇后。天子這一舉動,令后宮的局勢完全倒向了良妃這邊,相比之下,一直不爭不搶的淑妃卻地位直降,若非有個貴妃的頭銜,只怕天子都將她忘了。 同時,生母與養母均為貴妃的晏廣余,也因其生母的封妃,地位火速攀升,天子也賜封他為威武大將軍,許他擁軍百萬,軍餉千兩! 得此封號,晏廣余所率的大軍如得天助,士氣大漲,氣勢洶洶,竟接連將入侵的敵軍打得落花流水,還將璟朝的國土擴到了西域一帶。 天子聞訊,龍顏大悅,又嘉獎了齊王一番,前往良妃那處的次數愈發頻繁,竟在一次祭祀時,獨獨帶她前去,可見對其重視程度。 沒多久,宮中就私下有人傳言,良妃將有可能成為皇后,取代廢后之位。 當然,這消息也不意外地透過宮人的嘴,傳到了廢后耳中。 “豈有此理,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出身,連給本宮提鞋都不配!她憑什么能坐上后位!”廢后火冒三丈,長袖一拂用力地打碎了茶盞。傳信的侍女身軀一抖,怯怯地低下了頭,不敢再置一詞。 “主子息怒,封后之事非同尋常,圣上是明事理的人,自然知曉良妃的身份,不會罔顧大臣的意思而封其為后的,您且放心罷。” “若是如此,那最好不過了。”廢后的氣稍稍消停,長沉了一口粗氣,玉手一擺伸向嬤嬤,“底也伽呢,本宮要底也伽。” “這……”嬤嬤猶豫了,“主子,如今底也伽所存已是不多,如今加上您本家東窗事發,底也伽已消耗得差不多,奴能弄到的也只有一點,您省著點吃罷。” “屁話!”廢后一掌就摑到了嬤嬤的臉上,玉指狠狠地戳著嬤嬤的額頭,“沒有了你不會去給本宮弄么!本宮這些年栽培你是作甚的!兩日,給你兩日期限,若兩日不拿底也伽給本宮,你提頭來見!” “是……是……”嬤嬤雖低著頭,語氣恭敬,卻難掩她目中的厭惡,她咬了咬牙,內心不屑地嗤鼻一聲,同廢后告退后,就行到了一拐角處,將今日的事情口述給了一位宮女,宮女便帶著她的口信離開了。 兩日后,嬤嬤果真將底也伽帶給了廢后。 廢后看到底也伽的一刻,眼里發出了光亮,仿佛餓狼捕食,嘩然撲上,搶過底也伽迫不及待就往嘴里塞:“好寶貝,我的好寶貝……”竟連聲音都激動得顫抖起來。 嬤嬤冷眼看她服下,陰陽怪氣地吭出一聲:“您也不瞧瞧可是底也伽,就直接服下,也不怕我在里頭動什么手腳。” 廢后動作驟止,她只是頓了半晌,就突然瘋狂地撲了上去,掐著嬤嬤的脖子,厲聲吼道:“你做了什么,說!你做了什么!” “咳咳……”嬤嬤的氣喘不上來,揮舞著雙手讓周圍的宮人將廢后拉開,大口呼吸著空氣,搖搖指著廢后,“你……你當你還是那呼來喚去的皇后么……呸,你現在就是個喪家犬……底也伽何其昂貴,你以為我還會給你么……” “你個賤奴,賤奴!你究竟給我吃了什……么……”一股鉆心的痛意頓如冰冷的蛇,順著小腹鉆到了心口,廢后掙扎的手一僵,突然全身痙攣,倒在地上痛嚎打滾,“什么東西……究竟什么東西……” “這自然是……” “自然是讓我們的前皇后,痛不欲生的東西。” 一道聲音從寢宮外而來,恰恰續上了嬤嬤未盡的話。 廢后看著這從陽光下,漸漸走入黑暗中的人,倏然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你……是你,你來作甚!”廢后下意識地撐起身體倒退幾步,戒備地盯著眼前之人。她發絲凌亂,唇邊還沾著粉末,全然失了曾經一國之后的儀態。 “妾身自然是來看jiejie的,”笑意寫在來人臉上,卻讓廢后渾身發顫,“jiejie對妾身的恩德,妾身沒齒難忘,今日自然是來報恩的。” “你……你別過來!”廢后捂著心口左右四顧,發現隨著那人的走近,周圍原本伺候她的宮人也在懷揣著惡意地接近她,“你們作甚,這是要造反么!” “jiejie,你如今不過是廢后一個,你以為他們會聽誰人的話呢?” “你……良妃,是你在底也伽中下藥害我!” 原來來人,竟然是良妃。 此刻的良妃全無原先的那般柔弱之態,眉宇間還生出了幾分戾氣,她款款走至廢后的面前,慢條斯理地蹲下,將一瓶東西揚在了廢后的面前:“jiejie,這東西你可眼熟?啊,我怎么忘了,去年你便是用了這東西,將賢妃害死的。” 廢后雙瞳倏然一睜,看著良妃淡定地將那瓶東西懸開,散出瓶內物的陣陣芳香時,她震驚更甚。 “熟悉么,當日你便將這東西涂抹在了那玉質貔貅之上,令你的人送給了賢妃身邊的孫嬤嬤,最終導致了賢妃之死。” “你……你……” 將廢后激動的神色納入眼底,良妃的眼中毫無溫度:“你想問為何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今日我來了,便索性將話挑明了說。當日你所贈的貔貅,是圣上給你的罷,只是你似乎不喜歡這東西的模樣,便讓人上了毒轉給了賢妃。但是你可知,這東西究竟從何而來?”良妃譏諷一笑,“是我的娘親從宮外給我的,后來我瞧著這東西不錯,便添了點東西,送給了我兒,讓其送予圣上,誰知道幾經轉手,就落到了賢妃的手上。” “你……你添了什么東西!”廢后打了個冷顫,她有種預感,她接下來要聽到的,將是一句了不得的話。 良妃卻未直接回答她:“我家境貧寒,當年為了一餐飽飯,被家人送了進宮,誰曾想。一入宮中便如入地獄,圣上恩寵不過一日,便將我棄之,我十月懷胎,得此一子,卻被圣上帶走,過繼給他人,常年不得見親子。jiejie若是你,你不恨么?”對上廢后驚悟的神情,良妃笑得更開了,“我恨啊,我恨那個奪走我一切的人,也恨不讓我見親子的人!”她纖纖玉指直戳向廢后的鼻頭,目中燃起了怒火,“若非你屢次阻撓,我焉能常年不見親子。而你竟然還以防我兒奪你兒之位,暗中給我兒下了不少絆子!陳曌,你同那個男人都該死!所以,你說我在那貔貅上下了什么?不過可惜啊,那男人偏偏將貔貅送給了你,躲過了一劫。不過,你卻又添了一道毒藥給了賢妃……你說,陳曌,上天這不是在幫我呢?” “是你!你方是害死賢妃的罪魁禍首!” “笑話,若非你起了歹念,將其送給賢妃,她焉會出事。” “你好毒的心……呃……”廢后一激動,就引起了一陣痙攣,她痛苦地蜷起了身體,冷汗順著長發跌落,“若非我給了賢妃……出事的是我!” “那與我何干?我等著這一日等了許久了,既然上天不讓我享福,那我便爬上爾等不能及的高處,掌控一切,讓爾等嘗嘗我曾受過的苦難!你知道么,在得到圣上關注后,我為了得到想要的一切,我不惜費盡心思模仿賢妃,甚至故意設計,替圣上擋下一刀!我成功了,今日我站在了這里,俯視著螻蟻的你,陳曌,你早已不是那個明空當日的陳曌,而是一敗涂地的喪家之犬!” “你還記得么,陳一,那個自小就仰慕你為了你不惜入宮的男子,可惜你早早便忘了他,將他打瘸了腿趕出了你的寢宮。后來我找上了他,給他服了大量的底也伽……你知道么,他至死都還念著你的名字,不過,你的名字落在查賢妃之死的燕王耳中,可不是什么好事。當然,這事情是我一手策劃的,你全然不知。”看廢后雙瞳大睜,面目猙獰,良妃說得更是得意,玉指貼在唇邊,盈盈笑起,“啊,尚有孫嬤嬤,你還記得么,她的好侄兒是被你害死的,你說,當燕王找上她時,她會說,誰是害死賢妃之人呢?” “你如此多惡事,也不怕遭天打雷劈!若是圣上發現此事,你也不怕你親兒受你連累!” “我兒是無辜的,你莫將其扯進來,這一切都是我一人為之!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會讓他知道他娘親是怎樣的人……如今陳一與孫嬤嬤都死了,這世上再不會有人知道,賢妃之死歸根究底是何人所為,當然你也不知道了……” “什么……”廢后被這一大段話,沖擊得無法思考,懵住了。 “拉住她!”良妃一聲令下,周圍的宮人就扯住了廢后的左膀右臂,在其掙扎中撬開了她的嘴巴。 “唔……放開……” 良妃冷笑著將一物送到廢后的嘴邊,笑如鬼魅:“這東西,可令你神智皆失,形如游魂。我不會殺你,因為你還有用……” “唔……唔唔……唔……”廢后費力掙扎,卻因體內生痛與雙手被鉗無力掙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灌下不知名的藥物,接著全身如火中燒,腦袋劇烈疼痛,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著口吐白沫癱倒在地的廢后,良妃冷笑著擦凈了自己的手,不帶一絲風塵,拂袖離去。 再日,宮中傳出廢后見到來探望她的良妃后,因嫉妒而倏然發狂攻擊良妃,最終被侍衛拿下,她大受刺激,突然口吐白沫,暈闕在地,醒來后,因癲狂癥而神智皆喪。 ☆、第六十四章 ·檢舉 良妃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卻不知在其害皇后當晚,便有宮人將事情始末毫無保留地送到了晏殊樓的耳中。 晏殊樓他燃盡了密信,抱著杜明謙咬了一口:“我就猜到良妃有問題,只是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之人!母妃之死,同她也脫不了干系!” “后宮勾心斗角,你爭我奪,又有幾人的心是干凈的……”看晏殊樓臉色一沉,杜明謙識趣地添了一句,“我不是說你母妃,你別氣。” “哼!”晏殊樓吭出一聲,站起身將自己的凳子搬離杜明謙的方向,大大咧咧地翹著個腳坐在杜明謙的對面,臉上表情很明顯——他不高興。 杜明謙卻被他的動作給逗笑了:“你明知我說的并非你母妃,你同我生什么氣,好了,甭氣了,呶,給你罰一口。”識趣地前傾身體,杜明謙將臉蛋送了上去。 晏殊樓的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看杜明謙明事理,就“勉強”地親了一口:“這才乖!” “謝王爺賞。” “嗯哼。”得了便宜,晏殊樓也不鬧脾氣了,他左右一看,隨意指了一處就讓杜明謙過去,“窗戶關上,我們要說的話不能讓人聽著。”趁著杜明謙去開窗,他躡手躡腳地站起,將凳子悄悄地搬到了杜明謙椅子旁,一屁.股坐定,在杜明謙回首訝然時,假作大驚地道,“這椅子長腿了,會跑!” “……”杜明謙默默地坐回了原位,懶得同晏殊樓計較,轉口問道,“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能有何打算,自然是將她給解決了!”晏殊樓抓起杜明謙的一縷長發,繞在指尖打轉,沉吟道,“雖說她是三皇兄的母妃,但她害我母妃在先,又設計我們在后,我都不可能輕易放過她。不過,你說她從哪兒來的能力,去設計如此多事。” 杜明謙扯過自己的發,反手撩起晏殊樓的發尾把玩:“齊王一向能力不俗,也是個真正的孝子,雖明著被廢后阻撓不能見其生母,但暗里定常助其生母,因此留幾個人手給其生母打通人脈,收買宮人,也并非難事。只是齊王若是知曉他生母用其關系,去設計了如此多事,還讓自己生挨一刀,怕是要傷透了心。” “嗤,有如此孝順的親兒,不好好地疼,還借由他的勢力去做些別的事情,若是被父皇發現,她可是害死了她的親兒。” 杜明謙臉色一陰,搖首輕嘆:“良妃早年被迫承|歡孕子,后多年不得見親子,只怕母性早已缺失了,由仇恨取代。如此情狀,又能顧念幾分母子情分。” 晏殊樓不說話了,他驀地抱住了杜明謙的輕輕在他額際點了一個吻:聲音一低,微不可聞:“幸好,我身邊還有你,不然我也會被仇恨蒙蔽了眼。” 杜明謙拍了拍他:“不說這些了,如今廢后已神志不清,后宮的局勢也已有變,我們也該是時候動手了。” “動手,好,那我們就動手!”晏殊樓一抬首,樂滋滋地齜開一口白牙,猛地撲到杜明謙的身上,就開始動手動腳。 “初珩你作甚……” “你不是要動手么,我這便動手除你的衣物,然后……”脫了杜明謙外衣,晏殊樓高興地抱著人一走,就摔倒在了床上,“睡覺!” “……敢情你動手半天,就是為了睡覺?” “當然!現今我心情不好,無力去想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噢,你以為我要做那事?美得很!我告訴你,以后十日做一次,多了不給做!” “為何?”杜明謙的表情看起來很受傷,他故意往晏殊樓的方向蹭去,抱著他親昵地摸了摸臉蛋,“你忍得住?” “有什么……忍不住的!”晏殊樓下意識地臀部一緊,將杜明謙推開半許,“去去去,靠邊去,我不準你靠近,你不許靠近。”